在C馆三楼,一登上楼梯的右侧,有一间屋子,沿走廊拐个九十度弯,其左侧有间屋子。前一间是杉江梓的卧室;后一间是千种君惠使用的卧室。
在经过后一间屋子门口的走廊尽头,设计有通往四楼的楼梯。在走廊右手边的窗户外侧,能看见为描绘外墙而搭设的脚手架。所有的窗户都上着锁。
在楼梯口前,有一个异常状况,阿响和千种似乎已经知道了。深雪一看到那种景象,就“哎?那个是……”地叫了起来。
走廊铺着淡灰色的地毯。其中一部分浸染着黏黏的、刺眼的红色东西。(参照现场示意图)
现场示意图
“油漆……”
周围飘散着浓重的油漆味,深雪按着鼻子,冲阿响问:“油漆泼出来了?”
“是的。”
说完,阿响扭头看看跟在后面的千种。
“最初是千种发现的。然后她迅速通知了凉子。这大概是一小时以前的事,对吧?”
千种毕恭毕敬地点点头。
“我一来到走廊上,就是这个样子。我觉得还是早点告诉主人比较好,就在那时,她正好来了。”
“而凉子则是看见珀特身上被油漆弄脏了,觉得奇怪。”
“珀特?就是那个猫?”
深雪歪着头。
“是的。那些油漆是为了绘制墙外的画而准备的。现在,正在绘制这幢建筑的三楼部分,所以就将这些油漆放在这条走廊一端。凉子觉得肯定是珀特干了什么坏事,便来到这里看看。”
“那么,那些油漆是被珀特从油漆罐里打翻出来的?”
深雪看着前方。
“看上去,泼洒得很厉害。”
阿响摇摇头,说了一声“不”。
“我觉得这可能是地震造成的。或许地震后,珀特从那里经过而被弄脏了。”
“地震?你说什么呀?”
“半夜里好像有地震的。好像是过了1:30吧。晃动得相当厉害。深雪,你不会没感觉到吧?”
阿响吃惊地皱着眉头。
“1:30……”
深雪惊讶地用手摸着脸颊,口中来回念叨着。那个时间,发生了地震?的确,自己也不是一点感觉没有。
“啊,那么,那个……”
“千种,你感觉到了吗?”
“当然。”
千种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我睡得很香,就因为地震而醒了。那种晃动只持续了两三秒,还来不及惊慌就停了。”
“嗯,差不多是那样强度的地震。”
说着,阿响看看深雪的脸色。
“当时,我还没睡,和莲见两个人在娱乐室。就在那时,地震突然发生了,让人想尖叫起来。不过已上床睡的谁都没有起来。或许住在东京的人都已经习惯这种地震了吧。”
“对,对吧。”
深雪附和着,心里扑通直跳。阿响再次惊讶地皱起眉头,本来还想追问下去,但是因为在意千种的存在而忍住了。
“震源在什么地方?”
“听说在静冈一带。我看了电视里的新闻快报。我刚开始以为是东海地区大地震,一瞬间慌了神,但幸运的是这次地震没有那么严重。”
“我当时则担心夕海老师的情况。因为她非常讨厌地震。”
千种说起来。
“你那么——担心吗?”
“是的。即便在东京,每次稍微有点地震,她就非常慌乱。那已经……”
“因为你和她住在一起,所以对她这方面的情况,非常清楚,对吗?”
“是的。我当时还想去她房间看看。”
“你没去?”
“我打开房门,仔细地听了一下。但是从楼上没有传出任何声音,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没事。”
“当时你没有注意到油漆泼洒在走廊上吗?”
“我当时觉得有一种稀释水的味道,但并没多想……”
“原来如此。这么看来,还是在地震的时候,油漆泼洒出来了。这种想法应该没错。”
阿响用手指抵住墨镜的镜边,独自点着头,然后转身朝前。深雪跟在他身后,再次看看被弄脏的地面。
泼洒出来的红色涂料成为一条“宽河”,横断走廊。其宽幅大约在一米到一米半左右。或许是因为地震的晃动,翻倒的油漆罐滚动起来,才形成如此状况。
横架在“红色污垢”上方的是一把长椅子,或许应该说那是架在“河川”上的“桥”比较合适。
“那椅子,是谁放的?”深雪问。
“是凉子。”阿响回答道,“是她吧?千种。”
“是的。我和她两个人想去四楼看看情况,便把放在二楼储藏室里的椅子搬了过来。”
“为什么那样……”
阿响打断了深雪的提问,解释起来。
“因为她们没有自信能从油漆上方跳过去。如果是普通人,那宽度看上去能轻松跳过,但是凉子左腿上有残疾,如果跳不过去,就会被弄脏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就架了一座桥。”
“是吧”,深雪嘟哝一句,看着自己的左腿。虽然只有一米多的宽幅,但不知现在的自己能否跳越那个距离。深雪觉得如果忍住疼痛,也不是不可能,但没有自信说绝对没问题。
阿响率先渡过了长椅子之“桥”。油漆好像还没有干,上面还零散地残留着猫脚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登上螺旋式楼梯,三个人到达了四楼。
在笔直延伸的走廊尽头,能看见那个房间的房门。在走廊一侧,排列着好几扇窗户,这一层窗户都是圆形,让人联想到船舱里的舷窗。
小心谨慎地看看周围,阿响朝房门走去。他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手帕,包住右手,然后伸向门转手。
深雪想象着房门内里的残酷景象,尽量抑制逐渐加快的心跳,跟在阿响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