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津川等所乘的渔船到了祝岛的码头,县警视厅刑警的渔船和出云大社职员的渔船也都陆续登上了岛。在登陆处坂下警部首先把部下集中在一起提醒大家:“无论如何,首先要考虑的是人质侍女野村缘的安全,所以不要惹怒神木洋介,即使发现他也不要马上抓捕,首先要说服他把侍女野村缘放了,希望大家一定要做到这一点。”要求过后,全体警员向村落方向走去。
海岸沿线的村落给人感觉当然是无人居住的,各家都是墙面与屋瓦脱落,满目断壁残垣。经过村落后,县警视厅的警员及十津川、龟井等便向岛中央的小山攀去。覆盖小山的树林无居民,近处的树林没有人为修整,几乎是原始森林状态。随同来到这里的野村缘的父母不时停下脚步大声向山上呼喊,可没有反应。大家好容易摸到山腰的神社,在那里也未见神木洋介和野村缘的踪影。再向上攀了一段靠近山顶处横拉着祭祀用的稻草绳。突然,从拉着的稻草绳的后面,传出神木洋介的声音,神木冲着十津川喊道:“不要再靠近了!再靠近我就杀掉侍女野村缘!”
十津川等及县警视厅的警员只好停下脚步。在四角横拉着的稻草绳后面,耸立着一株巨大的树木,树底下出现了神木洋介和野村缘的身影,神木手持闪亮的刀子,让警员们望而生畏。坂下警部曾向部下要求,无论如何要考虑侍女野村缘的安全。现在如果随意接近他,说不定神木洋介就会用手中的刀子扎向野村缘。不,绝对有这种可能。
阳光穿过云层,神木手中的刀子愈加闪闪发光。坂下警部用喊话器大声喊道:“神木洋介,马上把野村缘放了!快把她放了!”“现在不行!”神木再次发怒道。“为什么不行?”“我们现在正等着众神降临到这个岛上,所以在此拉着稻草绳。众神马上就要降临到这里,正等着呢,现在需要这个侍女!”神木怒吼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不是说了吗?要等到众神的降临!”“什么时候神才能降临到这个岛?”坂下问道。“什么时候还用问吗?这都需要等待,你们老是这么乱嚷嚷,惹恼众神就不降临了。所以你们要安静下来,而且要退到岸边,静候众神降临之时!”神木大声道。
每次喊叫时他手里的刀子都寒光闪闪,令人颤栗。坂下重新拿起喊话器道:“如你所说,一旦众神降临,到时肯定能释放那位侍女吗?”“那当然要释放她,所以希望你们离开这儿。不这么做,无论等多久众神都不会降临到岛上的。”神木大声道。
坂下看了眼十津川。“你看怎么办好?那么就照他所说,稍退到岸边去等吧?”“没办法只有这样了,稍有不慎他一定会杀害侍女的!”十津川道。
坂下和十津川决定全体人员暂时退到岸边。野村缘的父母坚决反对,“我们一定要确保野村小姐的安全。”经过说服,他们才同意退到岸边处。至此,大家均退到码头。
“神木洋介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脑子有病吧?他真的认为神会降临到这个岛?”坂下自言自语道。此时同来的一名出云大社的主祭解释道:“日本的神道认为众神会降临到山顶和巨大的树木上,在这个岛当过主祭的神木也相信这一点。所以,他在山顶拉上稻草绳,营造众神的住处,而且里面还有一株大树,恐怕那是常青树,他相信众神会降临到这株树上,所以他在等候着。”“可那似乎是传说吧?他真的相信日本的神会降临到这株被稻草绳围起来的大树上吗?”坂下问道。“当然,现在看很清楚这都是传说的事。但是,也要有相信这种传说的心态,所以神木洋介相信了,也许他认准要相信这些。”主祭苦笑道。
十津川举目山顶,从这里看不到稻草绳,但可见高高耸立的常青树。估计神木洋介和侍女野村缘会在树下,毫无疑问现在神木洋介的手里还攥着刀子。龟井走到十津川身旁同样也向山顶望去。“即使神木洋介相信众神会降临到那株常青树上,但实际这都是传说,是不会发生降临这码事的。可神木相信神会在什么时候降临呢?”龟井问十津川道。“那是他所相信降临的时候吧?”十津川道。“那只凭他的判断吧?”“是吧,应该是这样。”“即使过许久神木认为众神还没降临的话,那该怎么办?等到什么时候是好呢?”龟井道。对此十津川也说不清楚。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令人焦虑不安。
聚集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凝聚在山顶的常青树方向,有一阵没有传来神木洋介的声音。“只我们两人再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吧?全员出动的话,会刺激神木洋介的!”坂下警部压低声音对十津川道。“好吧!就我们俩过去看看。”十津川也赞同道。
让其他警员留在码头,两人慢慢沿山间小路攀去。树木隐去二人的身影,他们悄然接近了山顶,很快来到了有稻草绳的地方。二人隐着身子望去,只见巨大的常青树下坐着侍女野村缘,神木洋介则坐在稻草绳里面一块大石上,并凝视着天空。
“神木好像在念着什么。”坂下低声道。确实神木洋介仰望着天空,嘴角微动。“大概他是在面向天空祈祷众神降临吧?”十津川小声应道。“恐怕本人很认真,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很滑稽,上天也不会有所回应的。”坂下道。此时,神木向坐在树下的侍女野村缘招手,当她走近后,神木似乎命她与自己共同向天祈祷,野村缘也只好与神木并排盯着天空。时间在静静地流逝。
“到底等到什么时候是头?”坂下表情严峻地对十津川道,声音低沉但分明显得异常焦躁。“看上去两人完全是在等待会出现什么奇迹。”十津川道。“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奇迹的。不管怎么说,天若黑下来可就不好办了,应该在出现意外之前让警员们强行突击。”坂下道。
确实,倘若天黑下来,在这个小岛上要想找到这两个人也是很困难的,坂下警部此前强行突击的考虑是不言自明的。但这样做,有可能使神木洋介或野村缘任何一方受到伤害,弄不好还会发生命案,无论如何要防止此事发生。
天空时晴时阴,气温一直未见上升,寒气逼人。十津川俯卧着身子,感觉微微颤抖,对于在东京出生长大的十津川来说,这里山背阴处的岛屿气候还是很冷的。
突然,听到远处雷鸣,开始以为误听,后来又传来了响声。“刚才是打雷吗?”十津川向身旁的坂下问道。“是,是在打雷。”生于此地的坂下警部并未十分惊讶地道。“但现在是秋天啊?说是初冬也行,这个季节常常打雷吗?”“是的,那是因为这里的山背阴气候所致,夏天地面与空中气温不同便打雷。同样,冬天也是如此,山背阴处突然冷空气来到上空,与地面产生温度差就打起了雷,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坂下道。
断断续续还可听到远处的雷声。此间突然周围暗了下来,很快有发出声响的物体落地。并非雨是小冰雹,雷鸣伴随着发出声响的冰雹。顷刻,十津川等所在的林中回响着冰雹拍打树木枝叶的声音。由于天色变暗加上倾泻如注的冰雹,眼前视野愈发模糊:稻草绳、常青树、神木洋介和侍女野村缘都看不清楚了。二人用上衣遮着头,阻挡着倾泻下来的小冰雹。尽管如此,还是有冰雹砸在身上。冰雹撞击地面又反弹回来,整个林中都被冰雹声所覆盖,其他声响皆无。
十津川在思考不见踪影的神木洋介: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在这不停下着的冰雹中,他和身边的侍女还在盯着天空祈祷吗?这样看来,这突然的雷鸣和冰雹难道是神木受到神的启示吗?又过了二三十分钟,突然有了阳光,刚才眼前什么也看不到,此时骤亮,十津川的视野里又出现了拉着的稻草绳。而且,神木洋介和侍女的身影都在稻草绳里面,二人依旧仰望着天空,姿势相同一动不动地在冰雹大风中祈祷着。坂下警部也站了起来向稻草绳里面的一男一女望去。
“刚才突然的雷鸣和冰雹,如果神木洋介认为是接受神的启示就好了,总觉得从他的状态来看,并不是那样认为。”坂下有些称奇道。似乎坂下也和十津川思考着同样的问题。“是那样,从目前状态上看,神木似乎还不想放掉侍女小姐。”十津川苦笑道。“究竟还要等到何时?”坂下警部仍是不解道。
身后有响动的声音,原来是龟井也赶到十津川身旁。同样朝着稻草绳以及对面的神木洋介和野村缘望去。“还不想放掉侍女小姐啊?”龟井小声问道。“现在看,还不想放掉。”十津川道。“大家特别是侍女小姐的父母担心天这样暗下去怎么办?刚才大白天的一阵昏暗下起了冰雹,她的父母愈发不安起来。”龟井道。将这些告诉了坂下警部,坂下道:“就如同刚才说过那样,担心天黑下来,此前一定要他把野村缘放掉,他不这么做,我们就得在天黑之前进行一次突袭,恐怕所有警员包括野村缘的父母肯定都会这样想。必须采取行动!”
突然周围又暗了下来,雷声轰鸣,下起了小冰雹。冰雹叩击地面、拍打树木枝叶的声音充斥着十津川等的耳膜。与先前一样,视野变得愈来愈窄,稻草绳、大常青树、神木洋介和侍女野村缘的身影从十津川的眼前消失了。“好厉害的冰雹啊!”龟井在旁边道。冰雹倾泻之声不绝。周围一片漆黑,电闪雷鸣。和刚才一样,雷鸣骤然消失,冰雹也停下了,天渐渐亮了起来。十津川凝神一看,拉着的方形稻草绳以及神木洋介和侍女仍在里面。神木洋介所期待的众神降临似乎还没显现。
坂下警部看了下自己的手表,对十津川小声道:“现在是下午两点。”“已经这个时候啦?”十津川对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感到惊诧。“此地这样的季节,午后五点天便黑了。在此前要进行突袭,不管怎么说,要在天黑之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如果神木洋介予以反抗就把他击毙。”坂下警部断然道。他又继续道:“如果反对我的意见请讲。”“不,不反对,我也在想,若有意外,只有击毙神木洋介了。”十津川道。“这我就放心了。”坂下微笑道。
遮掩身子的十津川等尚且觉得寒冷,在稻草绳里面的神木洋介和侍女野村缘两次遭冰雹击打,浑身想必都已湿透。十津川感到切肤般的寒冷,神木和野村小姐肯定也有同感。“不冷吗?那两人?”龟井道。“嗯,当然和我们一样冷,可神木现在心绪似乎近于发疯,大概没感到冷吧!”十津川道。
“那样不停地仰望天空,他真的相信神会降临这个岛上吗?”龟井道。“正是因为相信,才一动不动地仰望天空!”十津川答道。突然坂下警部小声喊道:“干什么?别干蠢事!”十津川望去,野村缘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赶来,冷不防跃起身子钻进稻草绳里面。十津川倒吸一口凉气,密切注视着事态发展。如果此时神木洋介向野村母亲动刀的话,就必须挺身而出,不,应该击毙神木洋介。
野村缘的母亲小跑奔过去紧紧搂住女儿,可此时神木洋介对野村的母亲并没有动刀行凶,而是抓着她的肩部喊叫着什么,大概是因为她打扰了自己的祈祷而大发雷霆?只见母亲张大着嘴喊叫着什么,是不是说,赶快还我女儿?但很快她也蹲了下来,和神木一起开始仰望天空。莫非神木洋介要求她一起祈祷神降临后再还给她女儿?可能是野村缘的母亲一心想救女儿,按神木吩咐一同向天空祈祷。
十津川看到神木洋介暂时没有向野村缘的母亲行凶,松了口气。“又多了个人质,不好办了。”坂下叹息道。时间在流逝,十津川望了眼自己的手表,马上就是下午三时了。如果过了下午四时,天也就接近黑了,县警视厅的坂下警部就要对稻草绳里面进行突袭,那里是神木洋介的圣地,而且出现意外就会将神木洋介击毙。虽然那是无奈之举,另一方面对于十津川来说,要设法阻止他们这样做。
远处又传来雷声,所谓山背阴的冬日似乎就是这种反复无常的天气。气温伴随着雷鸣,渐渐地开始下降。四周忽地刚暗下来,冰雹就以凶猛之势倾泻。这时稻草绳里面完全黑了下来。“雷来了。”旁边的龟井小声道。闪电与雷鸣突然同时逼近,眼前出现一片火红。隆隆雷声令十津川震耳欲聋,瞬间,三位刑警条件反射般地趴在地面上。
他们只听见咯吱咯吱树木被劈裂的声音,折断的树干行将倒地。十津川意识到这是雷击,紧随而来的冰雹倾泻得更加猛烈,还可听见接连不断地雷击声音。顷刻,雷鸣渐渐远去,冰雹也停了下来,四周放亮。十津川凝目一看耸立着巨大的常青树被劈成齐刷刷的两半,其中一半横卧在地上。说明常青树干遭到了雷击,被劈成两半,那一半肯定是遭雷击后倒地的。
十津川定睛去寻找神木洋介、侍女野村缘和她的母亲。三个人隐藏在一块巨石的背处,看不见其踪影。再仔细寻视,在巨石的背处发现了野村缘和她的母亲,可神木洋介不知去向。十津川站了起来,龟井和坂下警部不约而同地也站了起来,三人一齐跃出并冲进了稻草绳里,只见侍女野村缘和母亲并排躺在那里,但不见神木。野村缘睁开眼睛,缓缓欠起身子,红白两色的侍女服均已湿透。可能由于刚才雷击的惊吓,她显得有些失语,呆若木鸡。
十津川又把视线移向她身旁的母亲,大吃一惊,她一动不动,素雅的衣着已淋透,仔细一看已经焦黑,而且毛发倒竖。十津川向她身上轻轻推了推,毫无反应。“她是被雷击了?”龟井小声问道。“只能这样认为。”“赶快送医院!”坂下道。接着大声冲下面喊道:“来两个人!”两位年轻警员跑了上来。“把她立即送往医院!”坂下道。“是雷击了吗?”“对,不赶快送走很危险。”坂下道。两位刑警抬起野村缘的母亲小跑着下山。
野村缘苏醒后要追过去。十津川把她制止住:“我有话要问你。”“可母亲她……”野村道。“你母亲问题不大,送医院抢救就能脱险,你可以随后赶过去,但在此之前你要把神木的情况告诉我,他到哪儿去了?”十津川问道。在旁边的坂下也对野村缘道:“我也得了解一下情况,因为那家伙手里还拿着刀,怕会再去杀人。”“雷击的时候,我已经昏了过去,醒过来后已不见神木的踪影,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野村道,语调不是很正常。“真的不知道?”坂下问。“不知道。”“没办法。”坂下显得无奈地对十津川道:“我到山顶上去找找,他不是深信神会降临到高处吗?”话音未落便顺着山道向高处攀去。
“我可以去医院了吗?”野村缘问十津川。“还有一事要问。”十津川道。“神木从出云大社逃出来时,把你当成人质,但是,我不认为神木仅仅是为了他的安全把你诱拐出来,若是那样弄个小孩当成人质就能帮他忙。因此说,神木把你作为侍女领到这个岛上来肯定是让你干些什么,究竟他想要让你干什么呢?”“……”“你也在那株常青树下,与神木并排站在一块儿仰望天空,那是神木命你那样做的吗?”十津川问。
“神木让我上船以后是这样说的:‘在那个祝岛我当上了主祭,以前人们都信奉神,日子过得很安稳,可是当人们不信奉神的时候,众神都离岛而去,造成岛上荒芜,岛上居民精神空虚,变成了无人岛。我作为主祭想使这个岛再次成为神的岛,为此,来到岛上要让神降临,所以请侍女你帮忙,我要豁出命去干。’”野村缘道。“你受到威胁了吧?”龟井问。野村缘默默点头。“神木真的相信神会降临到祝岛上来?”十津川问。“嗯,他认为是真的。”野村缘道。此时野村缘身体还在颤抖,寒冷的同时可能仍存余悸。“已经可以去医院了吧?我惦念着母亲……”野村缘道。“可以了,谢谢。”十津川道。
坂下警部与野村缘下山走的不同岔道,此时也回来了。他同十津川目光相对,轻轻耸了下肩道:“神木没在山顶,到底跑到哪儿去了呢?”坂下用手机与部下的警员联系。时间此时在无情地消逝,周围慢慢暗下来。
坂下用电话召集警员们集合。坂下对集合起来的部下命令道:“现在全体分头去找神木洋介,这是个岛,这家伙无法逃到岛外,无论如何要在天黑前找到!”而后,十津川和龟井二人一头扎入近处的树林中,可还是不见神木踪影。码头处也布置几名警员,所以神木驾渔船逃出岛是不可能的。虽说是小岛,但都被近乎原始森林的树木覆盖,以至于轻易发现不了神木。此时,整个岛都已经黑了下来。
坂下警部令部下警员们退到码头处。神木洋介也有可能趁天黑,抢夺码头上的渔船试图从岛上逃走。想到此,坂下警部才让警员们退到码头处的,此举十津川也表示赞成。总之,神木洋介如果不离开岛,即使花费些时间也肯定能把他抓获。天气寒冷,警员们在码头拢起树枝开始点起篝火。十津川和龟井烤着篝火眼睛注视着完全黑下来的树林方向。
“神木这家伙到哪儿去了呢?”龟井问。“大概跑到自己当过主祭的八幡神社了!”十津川道。“可那个八幡神社现在已完全荒废了啊!”“不错,是荒废了,可对这家伙来说,那个神社可是岛上最重要的地方,恐怕他在山顶的大树遭雷击的瞬间一定以为众神已经降临,这样一来,他就会跑到那个神社去报告吧?”十津川道。“那么,咱们到那个神社去看看?”龟井应道。
二人又向树林方向走去。没有月光,周围漆黑,令人毛骨悚然,真正的自然漆黑就该如此。十津川走着想打开手电筒,马上又关掉了,在前面的山顶上可见一处微光。那里正是神社的前殿处,这个光亮准是神木洋介点燃的。
二人蹑手蹑脚走近,微弱的烛光里浮现一个人影,脸部的轮廓明晰。神木洋介闭着眼睛正专心念叨着什么。“神木洋介,现在逮捕你!”十津川放声道。神木转过身来,龟井朝着神木扑去。神木挣脱开,突然跑了起来。他所跑的方向是开阔的海面,悬崖的对面就是大海。“不要让他死了,不行,不能让他死!”十津川在黑暗中一边跑一边喊叫着。此时神木被树根或树枝绊倒,十津川和龟井同时扑了过去。
他们将逮捕到的神木洋介从岛上带往松江警察署。最初由县警视厅的坂下警部讯问出云市内发生的侍女诱拐事件,然后由十津川和龟井讯问神木洋介在东京以及列车内的凶杀案件。
神木爽快答道:“是我干的,全都是我干的。”“你承认得如此干脆,是不是认为自己所为是对的?”十津川问。“我干得对,没有任何内疚。因为十月份众神离开东京这样的大城市,我要惩罚那些没有信奉心的女人,然后把这些都向聚集在出云的众神报告。”神木洋介得意地对十津川道。“那你的耳朵里传进了神让你杀害女人的声音?”十津川问道。“我听见了神让我去惩罚她们的声音。所以我杀掉了五个人,对此我一点不感到内疚,因为是众神杀她们的!”神木道。
“你说的完全不着边际,谁能相信?真是愚蠢可笑。”十津川冷冷地说道。“哪里不让人相信?愚蠢什么?”神木反驳道。“你连杀五名女人,那都是年轻的女性!也根本没有你所说的神的声音。你被你母亲所抛弃, 使你心理上留下创伤,你只不过为此实施报复,这完全是你个人的报复行为,与神毫无任何关系!”十津川道。
刚一提起他母亲的话题,神木洋介的神态一下子变得有些痉挛。“没那回事!我干的都是对的!我所干的是神的意旨!”神木大声喊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杀害的都是年轻的女性?比起女性男性有信奉心吗?不会吧?缺少信奉心的是全体日本人。可你为什么不杀男人呢?那是因为在你心中有极强的怨恨母亲的意识,就是说你这是对你母亲的报复!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那不是神的声音,那是你本身带有随意性的报复。或者你听到了抛弃你的母亲的声音?或者说脑海里浮现出你母亲的面孔?你在杀害年轻女性时是怎么想的?等于冲着你母亲说,活该!”十津川越说越气愤。同时神木那张脸渐渐变得越来越丑陋、扭曲变形……
终于,神木失声大哭起来,仿佛是一位被母亲训斥过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