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停歇,刮起大风。长空黑云翻滚,大概日本海的低气压增强,在这种情况下大海就会波涛汹涌。十津川和龟井在大风中与县警视厅坂下警部一起直奔出云大社社务所,所里的人一时愕然。
去向不明的侍女名字叫野村缘,十九岁。听说发现了她使用的雨伞,大家更是惊诧。向她的家里打了电话,家人说她还未回去。据社务所说,这是一位认真的女孩,很难想象会有丢下工作出走这类事情。他们询问了侍女的同事,也说找不到她去向不明的理由。现在要考虑的是,她是否与神木洋介案有关。警员们最担心的是,神木洋介把野村缘当做人质带走了。如果这种担心成立,尽管布置了警戒线,神木洋介也不会逃往县外,应该就在这出云大社附近。
入夜,野村缘的行踪仍不明。晚十时多,松江市岛根町派出所的警察冈村给十津川打来电话:“有件急事跟你说。”于是,警察冈村叙说了有关祝岛的情况。两人驱车赶到后,警察冈村陪同两人来到派出所外面的海边。
那儿狂风大作,冷得刺骨;大海呼啸卷着白色的浪花。“对面就是我说的那个祝岛。”警察冈村指着夜里的海面。的确,他们隐约可见祝岛黑??的影子。“太黑了。”龟井道。“黑是很正常的,因现在无任何人居住。”十津川道。“是啊,可在九点半钟左右,觉得岛上有束灯光在亮着。”警察冈村道。“灯光?”十津川道。“是的,感觉仅是瞬间一亮,我急忙跑出派出所赶到这里,这时灯光已经熄灭,又漆黑一片。”冈村道。“如果瞬间确实出现灯光,那个无人岛是不是有谁在那里?”十津川道。“是啊!所以我给十津川君打了电话。”冈村道。“肯定是九点半左右看见对面岛上有灯光?”十津川追问道。“我正在派出所写着日志,偶然一抬头望见窗外的夜空中的祝岛有灯光闪烁,急忙跑了出去,但灯光这时熄灭了,可没错,灯光就是那岛上的灯光。”冈村强调道。“若真是那样的话……”龟井此时注视着十津川。
“是啊,也可能是神木洋介到那个岛上去了。”十津川自言自语道。“现在乘船到岛上去怎样?”龟井问冈村。“这个天气太困难了,因为所有渔船都在避风停泊。”冈村道。“如果船出不去,就无法判定对面岛上的是不是神木洋介。”十津川道。“神木洋介若是到岛上,是否他和侍女野村缘在一块儿?”龟井对十津川道。“倘若如此,他们也是晚上来到岛上的。”十津川道。“不管怎样,现在还无法断定啊!”龟井以商量的口吻望着冈村。“查查看吧,到这附近的渔村再问问,说不准能搞清些什么。”冈村道。
十津川给县警视厅坂下警部打去电话,请他到派出所来一下。
坂下站在漆黑的海岸线上,凝视着海面上的祝岛道:“我不太相信神木洋介会在那个岛上。”“不过,冈村警察在今天晚上九点半钟左右说看见那岛上有灯光。岛上有灯光该是有人在岛上。恐怕那人就是神木洋介。”十津川道。“但是,为什么神木洋介要逃到岛上去呢?到岛上不就等于断了外逃的路吗?”坂下警部道。的确如此,应该不会从那乘船逃到韩国去,首先他使用的是艘小船。如果他要从那个岛上乘船逃跑只有再返回这里一个办法。到时肯定会抓到神木洋介,但十津川察觉为什么神木洋介要到这祝岛上来呢?
十津川认为,那个岛子是他出生之地,他当主祭的父亲去世后,神木所为是把自己看成受神的遣使,从精神上统治着那个岛的人。当这个人被追得走投无路,所去的地方只有这个小岛。
坂下警部神情疑惑,但仍指挥县警视厅的警员到附近海岸线一带了解情况。结果发现有一艘渔船丢失了。那是一艘八吨的小渔船,是在今天才被发现的,是不是神木洋介携着侍女野村缘到岛上去了呢?
夜晚,漆黑中十津川等始终注视着祝岛,但是,岛上再也没有亮起灯光。十津川和龟井坐在停在海岸线上的县警视厅的警车中迎来了黎明。虽天亮狂风仍未收敛,海浪滔天,直拍海岸线。
“这样的话船无法开出去。”冈村道。“直升飞机行吗?直升飞机飞不了吗?”龟井向坂下警部问道。“这样的天气直升飞机无法飞行,而且那个岛上连直升飞机降落的地方都没有。”坂下望着天空,肯定地说道。雨仍不停,天空却奇妙地放晴,风势仍强。十津川从警员那借来望远镜向岛上望去,距岛约三公里,用望远镜去辨清岛上人的身影是困难的。侍女野村缘的去向仍不明,十津川认为被神木洋介诱拐的可能性愈来愈大。“这么大的风到底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坂下警部一名部下问道。这名警员很快与气象厅取得联系,回答说明天似乎要持续一天。这样下去,船看来是无法开出去了,也无法搞清神木洋介和侍女野村缘在岛上的情况。
“十津川君,我问一下神木洋介不是已经连续杀害五名女性了吗?假如岛上神木洋介和侍女野村缘在一起,不会成为第六名受害者吗?”坂下警部担忧道。十津川稍思忖道:“我认为恐怕不应有这种担心。”“为什么说不应有这种担心呢?神木洋介这个人就如您说的不是已经杀害了五个人了?”“神木洋介的确已经杀害五个人了,对神木本人来说,‘因为是不信奉神的女人,所以要杀掉。’从这一点看,侍女野村缘是出云大社的侍女,她对神肯定有着很强的信奉心。这样的女性神木认为不能杀,而且是可以信赖的女性,因此就把侍女野村缘诱拐来了,她几乎不担心会被神木杀害。”十津川道。“能那样做就好了。”坂下似乎仍有些担心。
正如气象厅预报的那样,大风不但未停反而愈加强劲。这样下去坐在海岸线上紧盯着海上的祝岛也无济于事。十津川烦躁地回到了派出所,再次向冈村了解有关祝岛的情况。“如果要想详细了解祝岛情况,可以到松江市图书馆,我也曾到那所图书馆查过各种资料。”冈村道。
十津川让龟井继续监视祝岛,自己和冈村警察一起赶往图书馆。图书馆设有汇总的乡土史栏,那里有祝岛方面的书籍。“听说神木洋介年轻时来到这个图书馆,查找了自己居住的祝岛资料,并复印带了回去。”冈村介绍道。在神木洋介读过的乡土史中有较短的祝岛情况介绍。据说,祝岛的岛名变了多次。平安朝时代该岛并无名字,到了南北朝动乱时代屡屡有被流放的罪犯送到岛上,为此好像那时被叫作流人岛。那时,当然岛上也没有神社,据说经常有人被杀害,尸体从岛上被冲到这里的海岸。当时,为悼念死去的人建了八幡神社,当了主祭的人现在来说具有超能力,用过去的话解释是擅于法术,杀人不断的小岛被神的意志所控制。
乡土史大致这样记载那时的情况:“此岛当时称神岛,神控制着一切,所有岛民要遵从神启,不得违背。由此该岛再无争斗,趋向和平。”大概当时完全是神在统治着。那时的神岛不知何时名字变成和平的祝岛,而且从那时起渐渐从神的岛变成了生活的岛。也许神木洋介要把该岛恢复到乡土史所记载的神岛时代。
同样在乡土史中对神岛时代,控制该岛的主祭的情况也有详细记载:主祭身高五尺九寸多,力大锐目,巨大岩石由眼前能高高举起抛出,在岛内的森林中如兽般跑动,被他盯上便双腿颤抖、浑身无力。具有可预知未来的能力甚至人的生死都能控制,有时患有不治之症的老妪靠他的法力可以得到重生。因此岛民对主祭的敬畏和信赖如天高海深,所有的岛民对他言听计从,听他的话就是听神的话,无人反对。
“大概神木洋介想成为神岛时代的主祭,不,他认为自己一定会成为那样。”十津川道。“是啊,所以把反对自己的人,他不是以神的名义杀害了吗?”冈村道。然后二人在图书馆旁的咖啡店喝起了咖啡。“后来有关神木洋介的情况又搞到些什么?”十津川问冈村。冈村呷了口浓香的咖啡道:“上次和十津川君谈过之后,又去找了过去祝岛的居民了解情况。接着又找到一些比较熟悉神木洋介情况的人。”“能把这些讲给我听吗?”十津川道。
“从哪讲起好呢?并不是我见到神木洋介本人所了解的,都是从别人那间接听到的,嗯,都是些神木洋介的传闻,这不妨碍吗?”“没关系,什么样的传闻都行。”十津川催促道。“听说这是七十二岁去世的神木洋介的养父主祭说的。当有人问起神木洋介时,他说,‘洋介很聪明,但对神有着很大的误解,神都有两面性。’”“这个我也知道。日本所说的神有两面性。有给人祝福的一面,也有惩罚人的可怕一面。这就是两面性吧!是这样吧?”十津川道。“是的,洋介误解了两面性,只相信了神惩罚人的可怕一面,所以,儿子不能成为这个岛上八幡神社的主祭。他是这样说的。”
“原来父亲是这样看儿子神木洋介的?”“当然,对于父亲的看法,儿子神木洋介给予了强烈的反驳。这一点我也听说了。”冈村道。“是怎样说的?”十津川问。“这也是岛上居民说的,儿子神木洋介是这样看父亲的,‘他也太不懂神了,神应该是令人畏惧地存在,哪能容许这样连神都不信奉的父亲在亵渎神,最近神要下达惩罚旨意,父亲非死不可。神是不会允许这样的父亲存在的。’”冈村道。“果真像这样说的,父亲死了吗?”
“对,有记载是病死的。是不是真的病死的还说不清楚。是这样,儿子洋介在父亲死之后过了两天才报告。经医生察验确认死亡也是两天以后的事,听说医生大致写的是心律不齐,并说因为都过了两天,所以没有把握。”冈村道。“为什么神木洋介过了两天才报告父亲的死讯呢?”十津川问。“他说:‘当时海上浪大,船驶不出去,所以报告晚了两天。’但是,有电话啊,如果接受医生的检查有困难,只通知父亲去世的消息理当是可以做到的,神木为什么要晚两天呢?”冈村道。“这不是个问题吗?”“这可以说是个问题。但主祭已经七十二岁了,所以说他病死的不会被看成是问题。可据了解情况的岛民说当主祭的父亲临死前一天似乎还很健康。”冈村道。
“冈村君说的意思是神木洋介把当主祭的父亲杀害了?”“不管怎么说,有这种怀疑。听说当时岛上居民也有这种传闻:‘主祭的死怎么说不是有些离奇吗?到昨天还是那样健康,可为什么就死了呢?’儿子神木洋介没做什么解释,只说:‘那是神的惩罚,父亲忘记了真正神的恐怖性,所以神向父亲下达了惩罚的意旨。’”“神的惩罚意旨?”“是的,也许那时神木洋介如同最近发生的凶案那样,想说:‘神杀了父亲’。”冈村道。“原来神木洋介从那时起可能就相信:‘神杀人’了。”十津川道。
十津川和冈村一起回到派出所。外面依然狂风呼号,波浪翻滚。
此时驶船确实有难度。坂下警部靠近十津川道:“刚才为了稳妥,又询问了下气象厅,说明天仍是这样的大风天气。眼前的小岛虽说可以看见,但却不能乘船去了解情况,很遗憾没有办法。”“后来有侍女野村缘的消息吗?”十津川问。“一点也没有,既没有回家,也没在出云大社。另外,在出云大社周围也进行了调查,没有发现有关她的报告。还是把她看成是被神木洋介诱拐走的吧?”坂下道。就是说她和神木洋介一起都在祝岛。野村缘的父母以及出云大社的人都十分担心,他们也来到海岸边,目光投向祝岛。
“女儿真的在那个岛上吗?”母亲向坂下警部问道。“还不能断定,但极有可能被带到了那个岛上。罪犯神木洋介这个人过去在那个岛上当过主祭。”坂下加以说明。“可有没有办法搞清女儿是否在那个岛上呢?”父亲问道。“还不是因为这大风,船驶不出去,又不能采取直升飞机从上空侦察的方法,我想还是等风快停下来驾船出去。”坂下对父亲道。
这是十一月一日的夜晚九时多。突然冈村警察喊道:“岛上又有灯光啦!”海岸刑警们的目光一齐投往海面的祝岛方向。十津川和龟井也凝目注视着,的确是在岛的高处可见一束孤零的灯光。祝岛的标高最高的地方是一百五十米左右,在半山腰处有束灯光在闪烁。十津川将望远镜贴近眼睛,很清楚,那多半是油灯或手电筒的灯光。可能是风太大的原因,灯光隐约有些摇曳。
他从望远镜里看去,似乎没有人影晃动。漆黑的岛影中只有那束灯光清晰可见,也可能神木洋介和侍女野村缘就在那束灯光的旁边。野村缘的母亲从一名警员那借来望远镜向祝岛望着,愤懑地说:“灯光能看见,却看不到女儿的身影。”又过了三十分钟,闪烁不变的灯光突然有些增大。十津川急忙把望远镜调好焦点,那束灯光抖得很厉害,在十津川旁同样用望远镜注视着对面的龟井道:“那不是篝火吗?” “可能是。”十津川道。“总要把它弄明白才行啊!”龟井道。十津川望着坂下问:“那个岛上没有电话吗?”坂下笑答:“现在岛民们都已从岛上迁了出去,哪还有什么电话。”
“我女儿可能带着手机,让我打下看看。”野村缘的母亲道。“您女儿真的带着手机?”“嗯,是带着的。因我没见到她的手机,我想她是带在身边的。”母亲道。“那您打打看吧!”坂下将他的手机递给了野村缘的母亲。一名警员用手电筒给母亲照着,借着光亮母亲拨了女儿手机的号码。周围的刑警都注视着母亲的手机,可以听见拨通的声音在响着,“喂喂,阿缘吗?”突然母亲大声问。十津川等在侧耳倾听。“啊,是妈妈吗?”女儿微小的声音可以听到。“你没事吧?不要紧吧?”母亲声音愈加亢奋地问道。“没事的。”“没有什么危险吗?”“是的,现在没什么,不要紧,您放心吧!”女儿回答道。
“把手机递给我。”坂下警部小声对母亲道。坂下警部接过电话问道:“喂喂,你身旁有没有神木洋介这个人?”很快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我是神木。”“我是县警视厅警部坂下,你是神木洋介吗?”坂下问道。“对,我就是神木。”对方男子答道。声音显得沉稳,并无躁动不安。“你为什么要把侍女野村缘带在身边?”坂下问道。“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难道你想连侍女也杀害不成?”坂下问道。“我不会干那种愚蠢的事。”“可你为什么迄今为止已连续杀害五名女子?”“那是她们自作自受,是神对她们的惩罚,现在我身边的侍女她信奉神,所以我不会伤害她,请放心。”神木答道。“你是杀人凶手,一旦这大风天停下来,我们就会到岛上去,你乖乖就擒吧!”坂下道。“我可以保证的只是这里的侍女不会被杀害,其他我不做保证。”神木道。“你们现在在岛上什么位置?”坂下问道。“当然是神社里面。”“我们看见了火光,是篝火吗?”“啊啊,很冷,取取暖。”野村缘的母亲又从坂下警部手中夺过电话问道:“阿缘,你真的不要紧吗?”“没事的,您放心。”女儿答道。“我是不杀信奉神的女性的。”说着神木挂断了电话。
现在搞清了神木洋介和侍女野村缘就在海上的祝岛,而且野村总算没事,聚集在海岸的刑警们也都松了口气。这时迎来了拂晓。
风势仍无减弱,但天空放晴了。用望远镜看去,岛的半山腰还可见篝火,可能还很冷所以不得不一直点着篝火。母亲还坚持要给女儿打电话,电话拨通,还是问同样的话:“阿缘没事吗?”“不要紧,没事您放心!”女儿答道。“你冷吗?肚子饿吗?”母亲问道。“因为有篝火不冷,而且还有食物。”女儿答道。“什么食物?真的有吃的?”母亲问道。
忽然对方换成男子声音:“别问那些无聊的事!”“神木君,求你千万不要杀害我的女儿。”母亲拼命喊道。“说几遍了,我不杀信奉神的人,不,是神不杀。”神木道。坂下警部又把电话拿了过来道:“我是县警视厅的坂下,你对侍女野村缘小姐什么也不要干!”“你们怎么没完没了嗦嗦讲这个事。我说不杀就是不杀。现在我和侍女在一块儿正举行从出云大社迎来神的仪式,这是一个很庄重的仪式,别再打电话了,这对我来说是个十分重要的活动。”神木说着便挂断了电话。“神木洋介这家伙胡扯,现在要搞什么重要仪式!”坂下冲着十津川发泄着。
“仪式?”“是的,在岛上的八幡神社和侍女在一块儿似乎在干什么,说他们正在搞一个重要的仪式,不要再打电话了。”坂下厌恶地道。十津川重向海面的祝岛望去,岛上的绿树在初冬的阳光下,泛青而闪亮,这是常绿树居多的岛屿。“不是说在那个岛上的八幡神社搞什么仪式吗?”龟井靠近道。二人并肩一直凝视着岛上。“把侍女领这来似乎就是为了这个?”十津川道。
“可那里曾经不是他一度舍弃的岛吗?现在又回到岛上想干什么?”“神木洋介在东京杀害了几名女性,来到出云大社,写了祈愿牌向神报告;恐怕他在那个岛上干同样的事? 无神月的十月份已经结束,那么岛上八幡神社的神也会回来的。所以向神把他的祈愿牌献纳上,报告他的所为。”十津川道。“报告杀人?这家伙太凶残了!”龟井道。“但是神木洋介是代表神向自己认为缺少信奉心的女性下达神惩罚的旨意。由于这种自以为是,所以把自己的所为向岛上的神报告。”“那么,让诱拐的侍女帮忙?”龟井道。“恐怕是这样,应该说侍女毫发无损。他携着侍女在平静的气氛中把自己杀人的情况向岛上的神报告。”十津川道。
十津川想起和龟井曾经到过岛上的情形。那里有荒废的岛民房屋,在山腰上便是八幡神社,那是一个很小的神社。在这个神社里,神木洋介正携身着朱红色和服裙的侍女向神报告自己连杀五人的情况吧!是否也献纳祈愿牌了呢?大概神木是这样想的:这是一个神被遗忘的时代,自己要代表神把神的高贵性和恐怖性告诉他们。难道世界发疯了?还是神木洋介冷静地在杀人,而且又冷静地把自己所为向神报告?
刚过中午,不知从哪得到信息的电视台的两辆转播车赶到了十津川等人所在的海岸。大概是出云大社方面把信息透露出去的。记者们把摄像机对准了祝岛方向,然后,要求会见县警视厅坂下警部。
坂下警部声音显得紧张开始说明:“目前海面可看见的祝岛上已断定有杀人嫌犯神木洋介和出云大社的侍女十九岁的野村缘。神木洋介在东京杀害了四人,而且从东京离开后在来出云的夜行列车上又杀害一人,一共是五名女性。神木洋介来到出云大社后诱拐了一名侍女逃逸到他的出生地也就是海面上的祝岛。我们打算尽早将他捉拿归案。但是遗憾的是由于大风和海浪,船无法出海,现正等着风停。”
记者们向坂下警部提问:“被诱拐的侍女真的不要紧吗?和这样已经连杀五名女性的杀人嫌犯在一块儿能让人放心吗?”“目前看问题不大,原因是嫌犯神木洋介杀害的都是不信奉神、没有信仰的女性。侍女一定是信奉神的。鉴于此,我们认为神木洋介不会杀害侍女。”“如何能令人相信呢?”又有一名记者问道。“实际上我们往侍女的手机上打了电话,侍女无任何问题。电话被神木洋介接过去后他也很明确地说,他无意杀害侍女。”坂下警部答道。“现在似乎看见那个岛上有篝火,一直在燃烧吗?”“是的,经判定是篝火,我想因为太冷,靠篝火来取暖。”坂下警部答道。
今天的风势仍不见减弱,直至夜幕降临。
十一月三日晨,风势总算变小。“这样的话,船基本可以出海了。”坂下警部话音未落,突然上空响起直升机的声音。十津川仰望空中两架直升机正缓缓驶过头顶,奔祝岛方向而去。大概是电视台的专机吧!眼看着已经到了岛的上空,直升机在下降,不断在岛的周围打旋。十津川看到后想,最好不要太刺激神木洋介。不管怎么说,神木狂躁不安,直升机过于靠近他,倘若轰鸣声惹怒了他反而会杀害侍女野村的。这点格外让人担心,要尽快设法到岛上去。
此时坂下警部大声喊道:“十津川君,船可以出海啦!咱们走吧!”“当然,走。”说着,十津川、龟井与坂下警部三人跑了出去。附近渔港告知渔船可以出港,海浪虽仍很大,但开出渔船并不影响。准备了三艘渔船,警员们分乘向祝岛开去。岛上空仍是两架直升机在交错飞着。“要想办法把侍女安全救出来。”龟井低声道。十津川、龟井同坂下警部一起上了一艘渔船。
发动机轰鸣着,另外两艘渔船也同时离岸,到了防护堤外,波涛涌向甲板上的十津川等。海水冰冷异常,警员们站在甲板上始终注视着祝岛。
坂下警部为试探神木洋介,又往野村缘的手机打了电话,野村缘接电话后,坂下问道:“怎么样?没事吗?”“嗯,没有任何问题,就是稍有些冷。”野村缘答道。“能让你旁边的神木洋介接电话吗?”坂下问道。
很快传来了神木的声音:“什么事?”神木问道。此时坂下想,如果神木看到渔船靠近,若是产生杀害野村缘的念头可就麻烦了。便以试探的口吻问道:“你所说的仪式已经结束了吗?”“啊,已经顺利结束了。”神木答道。“能告诉我是什么仪式吗?”“怎么刑警对这事也感兴趣?”“你在岛上不是做主祭吗?你向那里的八幡神社报告些什么吧?都报告些什么内容呢?”坂下问道。“这方面内容跟你们刑警说也说不明白,我是在向神说话,并在倾听神的声音。”神木道。“神说了些什么?能告诉我吗?”坂下问道。“岛上的神感到高兴。”神木道。
十津川听着他们电话交谈,始终注视着靠近的岛屿。下一步能否顺利抓捕神木洋介并救出侍女野村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