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卞约翰·卡文……第二至少花了两整天的深思,才能想出这个出钱雇我们去发现“不在场证明”的办法。
但是警方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把它打成粉碎了。
收音机最后一次新闻广播,洛杉矶警方因为对卞约翰在夏茉莉谋杀案里的不在场证明稍有起疑,所以请旧金山警方调查证实一下。
旧金山警局就展开调查一下。
首先调查的当然是卞约翰出钱请私家侦探社“替他找到”的两位小姐。
一位小姐已经购了整套新装,南美渡假去了。暂时找她已有困难。另一位二十三岁的杜雪曼是当地一家美容院的修指甲师,一开始尚想坚持她的说法,但是警方给她看星期二其实她是在旧金山的证据,她只好承认整个不在场证明是假的。杜雪曼供出她和她朋友接收银行家之子提供她们的金钱,替他做星期二晚上的不在场证明。
她声称她并不知道其中理由。
卞约翰.卡文……第二诬称她在说谎,是故意要叫他受害,但是警方则认为杜雪曼的故事是正确的,而卞约翰则自己被自己设计的杰作捆住了。卞约翰·卡文……第二是旧金山名银行家之子,因而成为夏茉莉谋杀案的第一号嫌疑犯。
我已经脱了衣服,倒在廉价旅馆硬板床上准备睡觉了,但是听到了这个广播,我起床,穿衣服,叫了辆出租车,到了卞家住宅,在附近下车。
房子里灯光都亮着。很多车子在房前停着。有的是警车,有的属于记者。我注视门口的动态,不时还可以见到窗里传出来的强光闪动。那是摄影记者在拍照。
我在边远暗处守着,等所有车子都一一离开。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警察在窥视这地点,但是我必须冒这个险。我进后巷,摸进了车库,试试后门。
是锁着的。
用我口袋里的小刀,我知道钥匙仍在门内的钥匙孔里插着。门下面有一条很宽的门缝。车库里有一个木架柜,里面放了很多自己做的果酱。我把柜门打开,果酱瓶拿下来,下面有较硬的马粪纸垫在木架上,我取下一大块马粪纸塞进门下面的缝里去。我用小刀把在门里面的钥匙顶下来,落在厚的马粪纸上。
我慢慢地把马粪纸向外拉,把钥匙带了出来。
我用钥匙打开后门,小心地把钥匙插回门里方向,把马粪纸放回架上,把果酱瓶放回马粪纸上,把木架柜门关上,走过无人的厨房,走向房子有亮光的部分。
大的餐厅里没有灯光。另一面图书室里有微弱的灯光和大而舒服的沙发。
通图书室后面小房间的门关着。两个男人在里面,我可以听到低的说话声音。我站了一阵仔细听着。
显然卞约翰·卡文……第二和他父亲正在进行极低声的商谈。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我也没试。一种冲动使我想开一个玩笑。
我选了一只远离房间中央,很深,很舒服,很高背的读书沙发椅坐下。等着。
几分钟后,年轻的约翰和他爸爸走进房间。
我听到年轻的约翰向他爸爸说些事情,但没捉住他意思。他父亲明确地反对,然后我听到年轻的约翰说:“……这个混蛋的,骗人侦探。”
我一动不动言道:“我告诉过你,你就像一个病人,到医院去,那是看病,只是要打盘尼西林。”
我看不到他们,但是突然的静默,使我知道他们僵住地站在那里。我听到做父亲的说:“是什么人?搞什么鬼?”
“你们陷入困境了。”我告诉他们:“我是来看能不能帮你们忙的。”
他们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做儿子的跑过桌子,来到我前面。
“你这个混蛋骗子。”
我点燃一支香烟。
年轻的卞约翰威胁地向我走前一步。“赖,你这混蛋,我至少要让你知道……我要……”
“等一下,约翰,”他父亲有权威地说着。
我说:“假如你们两人一开始就说老实话,要我们接手姓彭的案子,我们可以省很多时间。”
年轻的约翰鼓足气的胸部,握紧的拳头,突然像刺了根针进去一样泄了气。
父亲在问:“你说姓彭的案子,什么意思。”
我说:“彭乔虎不见了。你的儿子在找不在场证明。我现在知道一定是为了彭乔虎。要不要说实话,随你!”
“什么话也没有。”年轻的说,恢复了一点假装:“你怎么进来的?”
“我走进来的。”
“怎么走进来的?”
“从后门。”
“又说谎,后门是锁的。”
“我进来的时候没锁。”我告诉他。
“约翰,去看看,”父亲低声有力地说:“要是没有锁,给我好好的锁上。我可不要再有人随便进来。”
儿子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知道是上锁的,爸爸。”
“去看清楚,”父亲干脆地说。
儿子自餐厅出去,走向厨房。
我说:“他的麻烦可大了。也许我能帮他忙……不知时间还来得及吗?”
他想对我说什么,想了一想决定等一下。等了一下,儿子回来了。
“怎么样?”
“钥匙在门上,也许我没有锁上,但是我真的记得仆人们走了之后,我亲手上锁的。”
父亲说:“我们还是先谈一下,约翰。”
“要是赖没有向警察多嘴的话,我们不会变这样的。”约翰说:“我们……”
“约翰!”老人决断地说。
约翰不再说话,好像老人抽了他一鞭子似的。
书室里有几分钟的寂静。我吐着烟,且不论我装做多镇定,我手在抖,手心在冒汗。我只希望没有人注意到。我要是不努力向前游,我就会沉下去。假如他们报警,我就完了。这次当然是勒索。警方会关我起来。
“约翰,你和我先谈一下。”父亲重复道,管自先进了小房间。我一个人被他们留在图书室里。
我强制自己不要吓跑了。现在,筹码都进了桌子了,我开始怀疑自己手里的牌了。假如他们决定报警,我就死定了。假如他们不报响,我要接手的案子是完全无望地被混得一团糟,破解的希望是极徽的。
舒服的沙发椅子有如死刑室的电椅。汗珠不断自额头和手心冒出。我对自己的沉不住气非常不满意……但是汗珠还在不断冒出来。
老人家走回来,找只椅子坐我前面。他说:“赖,我想我们准备信任你。不过有一点我们先要澄清。”
“哪一点?”
“我们要证明,这次警方对我儿子不在场证明产生怀疑,不是来自你们侦探社的建议。”
“别幼稚了。”我涩涩地说:“你的儿子花了不少钱,目的是要建立一个不在场证明。这个不在场证明脆弱得像张卫生纸,站立不起来。我知道它行不通。他自己也该知道行不过的。我一直在想找出来,他为什么急需不在场证明,以便给他正当的保护,免得他梦想靠不住的不在场证明。”
“但是结果如何?我得到的是,五百元奖金泡汤。警察以为我是勒索犯,在找我。我私家侦探执照可能吊销。我的合伙人怕死了,吵着要拆伙,而且已经通知银行,止付一切我签的公司支票。”
“我不愿拿了你孩子钱,拍拍手走路。我希望给他些有用的建议,结果换来的是这种情况。”
“现在,你清楚了没有?”
卞约翰·卡文点点头,勉强同意道:“谢谢你赖先生。你已经问答我的问题了。”
我说:“你们二位已经浪费了三四天时间,外加几千元钱了。你们试图用你们的方法解脱自己的困难,现在穿帮了,把你们泡在热水里了。现在我们来重头开始。”
“你对姓彭的事,知道什么?”卞约翰问。
“不多。我知道的都从报上看来。”
“报上没有提我们的。”
“报上没提。”我说:“但是你们为了上星期二晚上花了很大劲要建立不在场证明。警察知道,我知道。问题是,为什么?起先我认为是撞车逃逸。现在我知道,要比撞车逃逸严重带多……。”
“警察不知道星期二晚上有什么谋杀案件,所以我开始看,有没有发生警方尚还不知的谋杀案件。”
“你找到什么?”
“我找到彭乔虎。”
“你找到他?你说你找到……”
“没有,”我阻止他说下去:“别想错了,我发掘出彭乔虎案件,我去看过彭太太。”
“她说什么?”
“我问她,在这件案子里有没有牵连到一个年轻情人,也问她是不是决心把丈夫除掉。我认为你儿子是如此混进去的。他不能有丑闻,他又要那个女人。”
“她怎么说?”年轻的约翰问。
“正如你所想的。”
“也许我所想的,和你想我在想的不同。”
“我换一种说法,她的问答,正如我所想的。”
“你等于没有问答我问题。”
“我也等于没有得到答案。”
他停下来仔细看着我,然后道:“你现在反而小心起来了。”
我说:“站在我立场试试。”
他又想了想。
“让我问你儿子几个有关彭太太的问题,看看他会怎么说。”我说。
“赖,你又走上一错再错的路上去了。”他说。
在这种情况,保持静默是最好的武器了,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卞约翰清清嗓子:“赖先生,我要告诉你一些事,但是要绝对保密。”
我只是吸了一口烟,表示回答。
“这件事,对我言来,非常难于处理。”卞约翰·卡文说。
“说轻了一些。卞先生。”我说:“到底星期二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我亲自经历的,所有我知道的,都是我儿子告诉我的。”
“他说些什么?”
“我们有一艘游艇。”他说:“一艘很豪华的六十五尺,有房舱游艇。我们叫他‘约翰小子’,它不出海一定停泊在海湾里入会限制最严格的一个游艇俱乐部码头上。”
“说下去。”
“星期二,我儿子说服了杜雪曼,叫她向她服务的美容院说她头痛,今天不上斑。实际上她陪我儿子上了船。”
“他们两个在一起一整天,直到下午四点钟才从海上向来。我儿子送她回家。
“我儿子在她家里饮了几杯酒,离开。他知道我不喜欢他和雪曼鬼混,知道我更不喜欢他用船带她出去,所以他有点怕见我。”
“他走了好几个地方再喝点酒壮壮胆,然后自以为可以想些办法使我不会知道他用过船了。”
“有了这种想法,他又去游艇,预备换了衣服,在船上整理整理,好像他在船上花了不少时间。”
“为了要使你真正懂得以后发生的事,赖先生,我需要告诉你一些我参加的游艇俱乐部规定问题。”
“讲吧。”
“我的游艇俱乐部设计上就是不欢迎观光客来参观的。当然更不欢迎一般大众爬上我们船来乱踩。他们不懂我们对游艇要多爱护。游艇不是打鱼的船。鞋后跟的铁钉对高贵的游艇油漆甲板就是天生的克星。”
我说:“你是想告诉我,你船停靠的游艇俱乐部,闲杂人等是进不去的?”
“真是如此。”
“懂了,说下去吧。”
“凡是靠陆地的地方,都有铁丝篱笆。铁丝网最上面三格是带刺的铁丝,而且那一部分柱子向外斜着伸出,几乎是没有人能爬进来的。”
我点点头说:“说下去。”
“俱乐部只有一个门。一定有个值班看门人登记进去和出来的人。除了安全的原因外,主要还是让值班的知道到底那一位还在里面,有电话来可以接进去。”
“换句话说,你一走进去,值班的看门人会记下你什么时候进去?”
“进去,出来都要登记,有如大楼下班后的签到簿。”
“这样做,有的时候不是会使游艇主人不方便吗?”
“低级趣味游艇俱乐部的会员可能,但是这是个贵族化,保守的俱乐部。想在船上开狂欢宴会的会员我们也不欢迎,希望他们去别的地方。”
“好吧,发生什么事了?”
“说回到星期二黄昏,我儿子去俱乐部,因为打算做成他整天在船上工作,所以他趁值班的守门员转身打电话看不到他的时候,他是溜进门去的。有一道电眼的防盗装置,只要有人走向大门口,一踩到平台上,电铃是应该会响的,但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失灵了。我儿子走去游艇。没有一个人见到他。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里面。也决没有人能证明他曾经进去过。这一点你一定要替我记住。赖先生。”
“好吧,之后又如何?”
“我儿子上了船,打开门,进入主舱时……他发现自已陷入了险境。”
“什么险境。”
“彭乔虎的尸体躺在地上。他是被枪杀的,而且死亡的时间应该是我儿子登艇前一小时左右。”
我努力消化这件消息,泠汗又开始流出来。手掌叉湿了。我现在真混进去了。一件标准的谋杀案,而我和姓卞的儿子又搞不清楚……假的不在场证明等等。
“我的儿子立即做了决定,”卞先生继续说下去:“这不是一个值得赞扬的决定,但是,既然已经如此做了,我们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无法反悔了。”
我没开口,他懂得我的感想。
“老实告诉你,”老人快快抱歉意味地说:“你必需了解,我儿子以为这件事是我干的。”
“为什么?”
“我和姓彭的,有些过节。”
“什么样的过节?”
“是经济方面的。”
“你欠他钱?”
“老天,千万别这样想,我从来不欠任何人钞票。”
“那么是什么样的过节呢?”
“彭乔虎是个开矿的人。”
“他欠你钱?”
“是的,但是这不是症结所在,他欠的对象是银行。不是他个人欠银行,而是他有大部份股资的擎天矿业开发公司欠的。”
“说下去。”
“其中详情太多,要花太多时间才能说清楚。”
“趁我们现在有时间,可以说一下。以后,可能会没时间了。”
“是个很长的故事。”
“那就长话短说。”
“彭乔虎是个特别家伙。在我做总裁的银行里,他是个存款极大的客户。除此之外,他在很多不同的矿业开发公司有股份,这些公司的性质我们都不知道。事实上,我们越调查这些公司的活动,我们越觉得他神秘得离谱。”
“他欠你钱是怎么同事?”
“正如我说过,他在好多个公司里握有控制的股权,其它股权则是上市供大众购买的。”
“有得到公司法人同意吗?”
“当然,他出售股票是得到同意的。这些股票列为极有前途股票,而且有很好的制度规定开矿的人不能把大众的钱转入私囊或转作他用。但是,我们银行最近一调查,发现这些公司之间,有一套特别的一贯作业方式,十分奇怪。”
“怎么奇怪法?”
“他们的做法是这样的:开发的本钱是从银行借来的。开发工作热热闹闹了一阵子,开矿的工作说停下来没有活动,变成……”
“借来款子怎么办?”
“到期就全部归还了。”
“股东的钱呢?”
“这是最奇怪的部分,赖先生。这是我完全不懂的地方。”
“说说看。”
“部份股票卖给了社会大众……不是很多。大多数股票是押在银行里,要等条件完成后才能交还的。当然,我自己在两天前,我们调查最后报告到手才知道……有人慢慢的照原价把卖给大众的股票收买了。”
“假如股票持有人不愿意卖出呢?”
“凡是没有买回来的……”
“等等,你说‘买回来’,什么叫‘买回来’?”
“我们有各种理由相信,在外面收购的人是彭乔虎的代表。”
“就算是。对于不想出售的人,又如何?”
“他们会让他继续保持六个月到一年,然后再向他出个价。最终反正他不出售也变成废纸了。因为这个矿已渐渐凋萎,终至不再活动了。”
我问:“这是什么做生意的方法?什么人来负担它经常的开支?”
“非但如此,除了经常开支之外,股票卖出买进还得付佣金。他们对股票的推售并不十分热心。分送一些印妥的计划书,股票的出售全为邮购。一小部份股票出售后,所有出售股票的工作立即停止。等了一段时期,所有股票都想办法买回来。”
“说不过去呀!!”我说。
“正是如此。”
“好吧!把这个擎天矿业开发公司说给我听。”
“这又是另一件特殊的情况。这公司的组织本身是依照常规的。公司股票奉准依股票面值出售。规定煽客佣金为百分之十五,除此以外,所有的余款都属于公司的公款,在预期的开发目标没有达到之前,任何开支都不可以从其中取用。”
“用什么钱来达到预期的开发呢?”
“公司的规定,股票买卖由公司自行负责。百分之十五的佣金,加上公司各创办人拿出的借款用来做原始的开发基金。”
“换句话说股票持有人不必冒险原始开发的成败。”
“你要如此说,也可以。”
“他们照规定做到了?”
“做到了。彭乔虎签了支票,公司背书,上述的每一分钱都入公司的公款。把支票押在银行。”
“支票多少钱?”
“二万五千元。”
“而后发生了什么?”
“一件特别事发生了。公司的名誉受到了股票持有人的怀疑。据知叫唆是经过密函的,但是大众的反应很热烈。证据显示公款里的股票,有百分之五十脱手卖出去了,而且是公司大股东同意的。”
“这种现象在所有彭乔虎的公司以往是没有过的?”
“没有,绝对没有过。”
“然后又如何?”
“然后,”卞先生说:“彭乔虎宣称他没有办法凑出那张支票的钱。他把自己存在我们银行的现钞每一分钱都提了出来。他说他没有钱轧进这张支票,他说我们只好通知背书这张支票的公司出钱来平衡借款。”
“公司的公款那里去了?”
“用作开发费用了。赖先生。我不愿再讨论,因为这牵涉到我们银行,会影响我们银行了。”
“为什么?”
“银行做了一次广泛的调查,数据的来源只可以对银行公开,但是一般民众是绝对拿不到的。由于这个原因,我不能再发表任何声明了。”
“好吧,调查结果是什么?”
“擎天矿里开出来的矿石,装上平板火车,一律运到彭乔虎的熔炼公司。”
“之后呢?”
“之后就是整件事情中最不能令人相信的事了。”他说:“矿石在厂里捣碎后,拿来铺路、填坑、压舱和做路基。”
“矿石老远从山里运出来,压碎,负担运费,只为了当普通碎石用?”
“正是如此。”
我说:“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没有地方不对。我们发现其实每一家他们开发的矿场都是依据这种作业方式,一次次重复的。矿石自山里运出来,运到熔炼厂,在厂里转化成铺路的材料。”
“换句话说,彭乔虎是个骗子。”
“我不敢直接如此说,至少我可以说他们做生意的方法,离开一般正常做生意方法远得太多。”
“熔炼厂用这些矿石转变为铺路的碎石,要付矿石多少钱呢?”
“数目是不一定的,”卞先生说:“一直付到矿业公司能付清银行贷款的数目,然后公司就不活动了,再也没有矿石运出了,贷款还清了,公司解散了。每一个股票持有人都有自决权,要不要收回他所有投资在这股票的本钱,把股票卖还给公司。他们也都没有损失。”
“你当然去找背书这张支票公司的委员会,或类似组织了?”
“没有,先生,我没有。”
“为什么?”
“因为银行在这件事里也要负某种程度的责任。我们银行在审查这件事上自然应该更审慎一点,但是因为彭先生总是在银行里存有大量的现款,而且他的户头很活跃,我个人看了表面的情况,就有些忽略常规了。”
“你发现了这个情况……然后如何?”
“我们请求彭先生给我们一个解释。”
“你有没有让他知道你们发现的事实。”
“有很多是我们事后发现的……当然,太迟一点。但是彭先生知道我们在展开调查。”
“星期二之前,你已经发现一部分事实了?”
“是的,但是上星期二我们已经知道很多,使我们发生警觉,而且起疑了。”
“你请求彭先生和你碰头,你要问他这件事?”
“是的。”
“你要他哪一天和你见面?”
卞约翰·卡文咳嗽。
“哪一天?什么时候?”我问。
“星期二晚上。”
“哪里?”
“我家里。”
“好,我们说回到船上去。你儿子在船上发现彭乔虎的尸体,他怎么办?”
“他了解到幸好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在船上。”
“这都是什么时候?”
“已经天黑了。”
“他怎么办?”
“他把衣服脱了。我们两个人每人有个私人舱房,舱房里有壁柜,都有很多衣服在里面。所以我儿子可以脱掉所有衣服,没人会注意。”
“之后呢?”
“之后他穿上条游泳裤,把汽车钥匙放在游泳裤口袋里,把游艇舱锁上,溜到船舷,溜下水去。然后他静静地游泳,游过俱乐部的范围,找一个有人在游泳的海滩上岸,好像有人黄昏游一下泳再准备吃晚饭一样。他单独走向他停车的地方去,一路只有停车看海的游客。他开车回家,洗操,穿上去服。”
“之后又如何?”
“我正好出去开一个业务上的会议,所以很不幸的,他只好坐着等我回来。”
“讲下去。”
“我回家的时候,几乎是十一点钟了。”
“你怎么做?”
“我儿子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告诉他,他做的决定不十分高明,他应该立即通知警方。”
“我想你立即报警了?”
“我没有。我决定让游艇俱乐部的看门人去发现尸体。”
“你怎么办呢?”
“我打电话给看门人,请他到我游艇舱里去拿一只手提包,叫他交给出租车载到我家。”
“怎么样?”
“我认为,只要他进我的主舱,他会见到尸体,他会报警。”
“他没有报警吗?”
“他没有见到尸体。”
“你怎么知道?”
“看门的人把手提包交给出租车,送到了我的手里,就像我指示他办的。我当然大出意料。我仔细问我儿子,他会不会错上了别人的游艇了,或者他看到了脑子里在想的东西了。然后,第二天早上,我亲自去我的游艇检查。”
“你见到什么?”
“没有一点迹象说游艇上有过尸体。根本没有人。一切有如我上次离开时一样。”
“看门人怎样进你船舱的?”
“他们有个保险箱,每条船都规定留个钥匙在里面作紧急安全之用,譬如火警发生时,他们可救火或把船驶出去。”
“之后呢?”
“我儿子耽心了,因为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以他认为先建立一个星期二晚上的不在场证明总不会错。”
“你自己已经有了。”
“喔,是的。我是在和一个同事讨论业务,他是银行的董事。”
“把他的姓名、地址给我。”
“赖先生,你不会怀疑我有……”
“我不是怀疑,我是在调查。他叫什么?住那里?”
“奚华图,他是银行董事之一,他办公室就在银行大厦里。”
“俱乐部对上游艇的客人,要不要登记的?”我问。
“不要,只是船东登记就可以了,但是客人的人数是要登记的。换句话说,门口的登记簿上看得出船东过去了,他带的是几个客人。”
我说:“好,我们现在去游艇。你把我登记成一个客人好了。”
“但是游艇我已经仔细看过了,赖先生,根本没有半点迹象可以……”
“也许是没有你见得到的迹象。但是假如真有过一个尸体在你船舱里,而警方认为确有其事,他们会在你船舱里发现很多你想不到会存在的证据。”
一阵自鸣得意的满足飘过他的脸上,他说:“根本不会有,赖先生。”
“那是你在说。”
“赖先生,你期望会发现什么?你想去看什么?”
我说:“刑事调查最近的进步不是你想象得到的。几个月之前地上的血迹,即使天天用肥皂擦拭,用试药向地上一抹,以紫外线灯一照,仍清楚得像原始的一样。”
卞约翰·卡文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知道他在研究我说的话,他不喜欢。
突然,他在椅子中坐直,泠静、有决心,以银行家态度说:“很好,赖先生,我们现在去游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