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公司车猛然在力士溪路公寓门前煞住。走到门口用鲁思给我的钥匙打开公寓大门。
门锁打开,我推门进去时很随意但自然地向后望望。
我看不到有任何人对我的行动有丝毫兴趣。街上两侧有几辆车停着,车里都没有人。
我一步跨两级楼梯,快步走过走道,来到鲁思房前。我没有敲门,直接把钥匙放进匙孔,稍停向两侧走道看一下,确定没有人在注视,把锁打开,推开房门,跨进去。
仿佛潜意识警告我,我本能地闪避了一下。
我还是不够快。我觉到整个屋顶塌到我头上。精力像退潮一样从我腿上消夫。褪了色的红地毯向我迎面升起。打到我脸上,我落进黑暗的深渊。
混沌朦胧中,我知道时间在溜走。我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时间也没多大意义。我非常不舒服,有东西一直在打扰我的脑子,响了一阵,又停下来。好像是牙科医生的电钻,只是它是全自动的。它不须人工操作。不断地响得我脑子发毛。
我慢慢地努力把眼睁开。理智在渐渐地恢复。
我躺在欧鲁思公寓的薄地毯上。地上尘埃的气味钻入我鼻孔。我听到像牙科钻子声音的杂音,是一只围着我的头在兜圈子的绿头大苍蝇。
我静静不动地听,看有没有人在房间里。
除了那只歇歇飞飞的苍蝇外,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什么也看不到,只见到椅子的腿,桌子的腿和桌子向地的那个面。
我试着弯曲腿上的肌肉。头痛得要命。胃仍旧不舒服,不过肌肉已能听命行事了。
我深吸一口气,又仔细听了一阵。我养精蓄锐突然用手及膝爬起来,整个人一下跳起来站直。
没有任何事发生。
整个公寓房间只有我一个人在发疯。别人都把这里放弃了,大家都在工作,这个时候逗留在公寓的人本来就不多。
整个公寓房间幽暗,有一种不真实的气氛。只因为鲁思不在里面,昨晚和今天竟有那么大的差别。有点物是人非之感。
头痛已渐进转好。我走向浴室门口,一下把门拉开。
里面也没有人。
我踮足悄悄走到衣柜前,突然把门拉开,自己后跳。
也没有事。
整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
我伸手进衣柜找到鲁思昨晚穿的灰衣服。
我伸手到衣服左口袋,又伸手到右口袋。
我并没想到会找到任何东西。所以当我手摸到扁扁的金属物体时,反倒有点意外和惊奇。
半期望着这一定是一个陷阱。我把衣服口袋内,应该是开启联合车站自动存物柜的钥匙,小心地用两个手指夹出来。
钥匙到手,没有手枪来指着我,没有人喊叫,没有人吹哨子,我相当的奇怪。
我等着起变。又看看手中的钥匙,下定决心很快地把钥匙放进背心的口袋之中。
我站定原地,对公寓作了最后一分钟的环视。我又下了个决定,假如我要确定已检查过每个可以藏人的位置,我不能漏了靠墙收壁床的空间。
我把门拉下,壁床轻松地跟着倒下。床铺得极为整齐。床与墙之间尚有一点空间。一只鞋子从空间突出在外。我再看看这只鞋,上面有一条腿。
我一下跳后。
仍没有动静。那只腿一动不也动。我开亮一盏灯。一个女人的身体陷在床后的空间里,完全不动,不像有生命的样子。
我伸手去摸她的腕部。仍有体温,但没有脉动。我把她头抬起。
光线照在华素素的脸上。一只尼龙丝袜紧紧勒在她的脖子上。
我确定她已死亡。我退出如壁柜样的空间,小心地把壁床翻回靠墙的位置,把门推上。
我走回通走道的门,用手帕把门把包起,慢慢转动门把。用另一只手把弹簧锁打开。
我把门拉开,外面也没有人。伸出头去,走道上也没有人。
我把门自身后关上,快步走下楼梯来到门厅。找到公用电话。投了一个硬币拨警察总局,直接找凶杀组的宓善楼警官。
过不多久,宓善楼的声音从电话线传过来。
“警官,是赖唐诺。”
“哈啰,唐诺。我正想见你。你在哪里?”
我说:“力士溪路一六二七号。你最好快点来。”
他不高兴地说:“怎么回事?这次换换方式,你到我这里来如何?我……”
我说:“华素素死了,包启乐的秘书。尸体在壁床的柜子里。在一位叫欧鲁思的女人的公寓里。我……”
讲到这里我用手把电话挂钩一按,通话中断。
我把话机挂回挂钩,三步两步把大门打开,站在门口。日光强烈地照耀我的眼睛,我本来因外伤还在疼痛的头部,现在又隐隐约约痛起来了。
我站直一下,让眼睛习惯于强光下看东西,我看看停在路边的各种车辆,又再看看自己的公司车……还停在我来时的原来位置。
我步下门口的台阶,把公司车门打开,坐进去,慢慢起动。没有人跟踪我离开这条中午静静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