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伯放下电话以后,放心地点燃了一支香烟。
他一直为找不到三浦而焦躁不安,现在终于找到了。
福岛说的那三个铁路警官中,一定有一个是三浦,其他两个人,一个是十津川警部,另一个是经常与他合作的好搭档、老练的龟井刑警,这种判断是不会错的。
找到了标的,就要考虑好对策。
首先寄希望于十津川他们尝到了甜头,在青函渡船上也穿着铁路警官的制服。他们因为顺利地到达了青森,可能有些麻痹大意,这样就比较容易下手了。
佐伯吸完一支香烟以后,随便来到窗前向下观看。
他的脸色一下变得严峻起来。
因为饭店门前停着一辆警车。
不大工夫,又来了一辆警车,不鸣警笛就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佐伯知道警方在拼命寻找自己的住处,是不是发现了自己住在这里呢?
佐伯毫不犹豫地立即走出房间。
他的有车载电话的奔驰汽车就停在地下停车场,司机原田正在车内待命,随时出车。
但是,从警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来看,奔驰车可能被警方发现了。
佐伯走进电梯,接了一下一层的电钮。
在向下运行的电梯里边,他戴上了墨镜。他的上衣口袋里装着钱包、律师执照、护照。他检查了一遍,电梯就到了一层。
这个饭店,有东西两个门。
佐伯避开停放着警车的东门,从西门出了大楼。男服务员向佐伯鞠躬敬礼,佐伯点头回礼,上了出租汽车。
“去哪儿?”
司机问。
“成田机场。”
佐伯回答以后,闭目凝神。
出租车开动了。
忽然听到有警车的鸣笛声。
“是在追赶这辆出租车吗?”
佐伯心中在暗自思忖,不觉浑身紧张起来。但警车是从对面来的,向相反的方向飞驶而去。
警车驶向饭店的方向。可能是先到的警车在地下停车场发现了奔驰车以后又叫来了一辆警车。
“太危险了!”
佐伯在想。
他腋下渗出了汗水。
刚才若不是随便走到窗前向外观看,无意中发现了警车的话,说不定现在已被逮捕了。
饭店是用别人的名义租下来的,警察追到这里来,可能是因为他们发现了有车载电话的奔驰500SEL轿车放在这里。
他们在拼命,警察也在拼命。
佐伯的脸上,紧张的表情消失了,现出了微笑。
汽车在飞速前进,离饭店越来越远了。
佐伯感到了一种舒心的充实感。
佐伯不理解战争,不属于战争受害者一代。
他从老一辈人口中,听到了战争的残酷性,他觉得这太不公平了。
在这次大战中,死了几百万日本人。他们全是战争的牺牲品,说明战争有多么残酷。
但是,佐伯不相信这种说法。
战争若仅仅是一种残酷的行为的话,为什么人们都心甘情愿地去进行战争呢?
佐伯发现在表现出一副战争受害者面孔的人的脸上,存在着虚伪。
律师这种职业,使佐伯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其中也有一些在这次大战中去中国或南洋参加过战争的人。
他们在没喝酒的时候说战争是残酷的,决不再参加战争了。
但是,在他们喝醉了的时候,除少数例外,大都自鸣得意地谈论他在战争中的所作所为。
他们得意洋洋地说,参加战争是多么惬意。
在教科书问题成为爇门话题的时候,佐伯认识了一位60岁的老人,这个人不是川田组的人,是一个普通的卡车司机。
这个人战争期间在中国战场当过下级军官。
他对佐伯说,他再也不参加战争了,在中国做了坏事,必须赔礼道歉。但他一旦喝醉了酒,便得意洋洋地大谈他在中国如何蹂躏和杀害中国妇女。这时候的他一点也没有悔恨和反省的意思。
对他来说,战争不仅不残酷,简直成了他值得夸耀的光荣历史。若是没有那场战争,他过的恐怕是平凡的、枯燥无味的生活。但是战争使他免费乘船到中国去,在那里杀了许多人,成了英雄,还允许他蹂躏中国妇女。他口头上说对不起中国人,而实际上在中国几年的战争生活,是他最惬意、最充实的生活。
佐伯认为,日本人的反省全是虚伪的,特别是参加过战争的人的反省。他们在最后阶段,可能尝到过战争的残酷滋味,但在那以前的战争生活无疑是惬意的。
可是,他们一开口就说“战争是残酷的”。佐伯认为,那全是假话,见他的鬼去吧!
现在,佐伯开始了战争,是和警察之间的战争。而且,他尝到了战争的甘美味道。这种刺激和块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有一种无比的充实感,这就是战争的乐趣吧。参加过战争的人,却不讲这种充实感,只讲战争的残酷。
佐伯在车到了成田从出租车里走出来的时候,面色通红。因为他想,他自己就要直接参加这场战争了。
在机场大厅里,佐伯见到了组员江木。
这位江木,白皙的脸蛋儿,依然像个女人。而且,作为一个男人,他的眼睫毛过长,眼珠子也过于水灵。
“三浦没有来。”
江木对佐伯说。说话的声音虽然很高,但神情是沉着的。
“我知道。三浦现在在青森。”
“那么,能把他干掉吗?”
“可能。不过,也有失败的可能。”
“那么,我们也去青森吗?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你去买两张去关岛的机票。护照你带在身上了吧?”
“护照带在身上。我和先生一起飞往关岛吗?”
“是的。叫其他两个人马上回东京。这里有我和你两个人就够了。”
“但是,先生,现在走已经晚了。飞往关岛的下一趟班机是下午4点20分起飞的潘那姆,到关岛要飞4个小时,到那里是晚上8点多了。那时已经没有从关岛去札幌的班机了。因而今天是去不了札幌了。”
“我知道,没关系。”
“那么,先生是想逃跑吗?”
江木女人般的白脸儿一下子变红了。这个美男子一生气,和女人一样,脸马上变得通红。
佐伯摆了摆手说道:
“我不逃跑,而且是在一切布置停当以后去关岛。请你相信我。”
接着,佐伯轻轻拍了一下江木的肩膀,叫他去买机票。江木走后,佐伯去打电话。
佐伯拿出几枚百元硬币,投入电话机内,挂了个长途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是我,佐伯。”
“啊,是佐伯先生呀。”
女人的声音较低。
“是为了过去对你说的那个案子……”
“是跑掉的老鼠那件事吧?”
“那只老鼠现在到了青森,大概要乘坐青函渡船去函馆。”
“保护老鼠的情况怎么样?”
“警视厅的两个优秀刑警保护着他。一个是十津川警部,另一个是龟井刑警。”
“那么,他们什么时间到达札幌呀?”
“我确信他们会乘坐19点整从函馆开出的‘北斗7号’列车去札幌,到达札幌的时间是23点25分。”
“这么说来,你派去的川田组的人,在老鼠到达札幌之前,就会把他干掉吧?”
“我希望能够那样,但在从东京到青森的路上失败了。这次若再失败,叫那只老鼠到达札幌的话,就靠你把他干掉了。”
“说好了的条件,没问题吧?”
“当然,即使你失败了,也给你一半——500万日元。”
“好吧,但方法由我选择啦。”
“可以。”
“可是,你怎么办呢?”
“我这就去关岛,那里有去外国的班机。”
“你是在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明吧?”
“不,我要出国,但还要回来。”
佐伯放下了话筒。
对下一步怎么办,十津川甚为踌躇。
肯定得坐14点55分起航的青函渡船了。
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别的去北海道的办法了。租渔船虽然也是一种办法,但能不能及时到达函馆赶乘“北斗7号”列车,那可没有把握。
问题是这艘渡船上肯定有川田组的人,而且这艘船要在海上航行4个小时。
怎样才能在长达4个小时的时间里,不被川田组的人发现呢?
三浦的面孔,川田组的人没有不认识的,因而在乘船的时候,要么得进行化装,要么就得把睑蒙起来。
从仙台到青森,化装成铁路警官成功了。龟井主张仍然化装成铁路警官上渡船。
而且,青森站的铁路警官说他们时常乘坐渡船。可以说,穿着铁路警官的制服坐渡船,没什么不自然。
关于怎样把三浦带上渡船,十津川想了很多。
川田组的人一定也在船上,怎样才能瞒过他们的眼睛呢?
渡船上有几辆汽车,十津川连把三浦藏在汽车里的办法都考虑过了。
甚至连把三浦藏在汽车的行李箱里呆上4个小时的办法都考虑过,但估计川田组的人一定会检查汽车,因而放弃了这种办法。这个办法风险太大。
也考虑过和船长说说到函馆以前把三浦藏在船长室里,但又怕弄不好给船长添麻烦。对方若是知道了,说不定会把船长室给炸了。对方不是已经把警方租用的飞机给炸毁了吗?
到那时候,其他乘客当中若出现伤亡,问题可就严重了。
另外,乘客多的时候,可以挤在乘客当中混进去,但最近渡船上的乘客又比较少。今天因为航空职工举行罢工,坐船的人会多一些,但乘船率也只有40%左右。这样,在上船的时候,三浦很可能会被对方认出来。
十津川考虑来考虑去,最后还是决定扮成铁路警官上渡船。
十津川委托青森站的路警办公室的人和渡船的部长取得联系说明情况以后,就和龟井、三浦动身上船。
三浦开始扮装成铁路警官的时候,有些提心吊胆,但从仙台平安到达青森以后,好像又有了信心。现在他挺着胸膛,好一派铁路警官的风度。
14点55分开出的渡船,是“羊蹄丸”。
其他乘客已经开始上船了。
白色和茶色两色相间的船体,是1965年7月下的水,已经工作了18年了,看来已经相当疲敝了。
十津川他们把三浦夹在中间上了船。
渡船上的事务长迎接了他们。
事务长把他们带到了驾驶台后边的船长室。50岁上下的松本船长满面笑容地说:
“情况我都知道了。”
船长伸出右手。
十津川和船长握手以后,向船长介绍了龟井和三浦。
“我想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没关系,对方的面孔,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要是川田组的干部我们认识,一般的组员就不认识了。”
“那么,到达函馆以前,一直呆在船长室怎么样?这样比较安全。”
“那样不好,三个铁路警官上了渡船,我想对方会看到的。我们一进船长室就不出来了,这会引起怀疑。还不如在船舱里各处转转比较自然,也比较安全。在东北新干线的车上和东北本线的特快列车上,我们都是这样做的。”
“是吗,你说得也许对。”
松本船长说完,看了看表。
“船就要出港了,我要到驾驶台上去了。有事情请吩咐事务长去做就是了,不要客气。”
船长说完,戴上帽子走出了船长室。
开船的信号锣声响了,5376吨的船体开始移动了。
码头上照例呈现出一派送行的场面,船上乘客与送行人之间相互投掷五彩纸带。
“到外边去看看吗?”
十津川这么一说,使人感到奇怪的是,三浦比龟井还快地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且说道:
“真想到甲板上看看。”
“哦呵!你不害怕吗?”
龟井带点嘲讽味儿地这么一说,三浦挺起胸膛说道:
“不怕。挺起胸膛走路安全,不是你们说的吗?”
“完全正确,铁路警官要像个铁路警官的样子,才不惹人注意。”
十津川笑着说着,带三浦走出了船长室。
在交通工具中,船舶等级分得最严格。
在“羊蹄九”渡船上,普通席在下层,软席在上层,分得很清楚。
十津川他们三个人来到散步甲板上。
“羊蹄丸”逐渐离开了青森港码头。
风有点儿凉,但天气晴朗,初夏的阳光照得海面闪闪发光,有些晃眼。
船速逐渐增大,开出了青森港口。海面渐起风浪,渡船驶进了津轻海峡。
远处的北海道陆地映入了眼帘。
“我买香烟去。”
三浦忽然说道。就在十津川急忙想制止他时,他人已经到软席客舱那边去了。
“看样子是烟瘾上来了。”
龟井说。
十津川表情严峻地说:
“在青森站路警办公室等车的时候,他不也曾不言语一声就到小卖部去买香烟了吗?”
“是的,这家伙!”
龟井脸色一变,向软席客舱急忙跑去。
十津川也跟了过去。
“这小子在撒谎!”
十津川边走边歪着头这样想。
一进客舱,一边是斜躺着的椅子席,另一边是日本式铺席席。
龟井瞪着大眼四下扫视一番,不见有穿着路警制服的三浦,说道:
“也许去厕所了吧。”
“要是上厕所,他会说的。”
“但哪儿也没有呀!”
“下边有餐厅,是不是到那里去啦?”
“午饭在火车上已经吃过了,而且他吓得提心吊胆的,他不会一个人去餐厅的。”
“打电话去了吧?”
“电话?”
“青森站路警办公室旁边的小卖部里有电话,三浦是不是在那里给什么人打过电话呢?”
“是和川田组进行交易吗?说救出他去他就不提供证言。”
“说不定会的。”
“这个混蛋!”
龟井咬牙切齿地骂。
“我们再找吧,反正他肯定在这个船上。”
十津川鼓励着龟井说,同时往一个名叫“海峡沙龙”的饮茶室里看了看。
这个饮茶室很豪华,可以坐在沙发里一边喝咖啡一边从很大的窗子向外观看大海。
“啊!”
十津川小声啊了一下。他在七八个乘客当中发现了三浦。
在最里边的桌子上,穿着铁路警官制服的三浦正在和一个年轻妇女喝咖啡。
“女人……!”
顿时,十津川不禁为之愕然。
还以为三浦可能在和川田组进行交易呢,原来他在青森车站给个女人打了电话。
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但给人一种轻浮的感觉,可能是三浦在青森的俱乐部一类的地方认识的吧。
“哎呀!”
十津川叹了口气。
龟井一本正经地气愤地说:
“我们拼命保护着他,可他把女人带到渡船上来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十津川和龟井坐在门口的桌子那儿,要了咖啡,说道:
“他大概是想女人了。”
“大概是在青森站给这个女人打了电话。”
“大概是。他可能觉得叫这个女的和他一起去札幌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首先,我们不了解这个女人的底细。再说,多一个女人,更容易出事。”
“是啊,可是……”
十津川端起刚送来的咖啡喝。
“可是什么?”
龟井一边盯着三浦他们一边问十津川。
“为什么我们没有发现寻找三浦的对手呢?”
“你说呢?”
“在东北新干线和东北本线的列车上,都发现有像是川田组的人们在车上来回走动,他们在寻找三浦,尽管三浦就在我们三人当中,但对方认为我们是真正的铁路警官,因而没有注意我们。他们当然要在渡船上寻找三浦,而且离札幌越近,他们越要拼命寻找。可是,在软席客舱里,我们没发现他们。”
“我去看一下。”
龟井说着,站起身来走出了饮茶室。
十津川拿出一支香烟点着,注视着坐在里边的三浦和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有二十五六岁,像是东北的女人,肤色很白。三浦在说话,但不知在说什么。
女人时时在微笑,看来三浦不是在谈有人要杀他的事情。
三浦忽然看了看这边,发现了十津川,不觉一惊,但接着又和那个女的继续攀谈下去。
过了30分钟以后,龟井回来了。他说:
“下层的普通客舱和餐厅我都去看了,正像警部所说,没有发现像是在寻找三浦的人。要说奇怪,也的确奇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是不是他们认为三浦一定乘坐14点30分开出的渡船,因而他们也上了那艘渡船呢?”
龟井这么一说,十津川来回地摇着头说:
“绝对不会。14点30分开出的船上有他们的人,这艘船上也有他们的人。佐伯在指挥着他们,他决不会犯这么幼稚的错误。”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在这艘船上寻找三浦呢?”
“是啊。他们可能在想,反正时间很充裕,船还要航行三个小时,现在先不必着急,慢慢找到他杀掉就是了。”
“原来如此啊。”
“若不是这样,还有一个理由……”
十津川说到这里时,坐在最里边桌子那里的三浦和那个女人站起来了。
女人手里提着一个照相机。
这个女人看来好像是拿这次出行当做一次蜜月旅行似的。
龟井摆出挡住对方去路的姿势,站在三浦和女人面前。
“你们想到哪儿去?”
“我来介绍一下,这个姑娘是在青森市内一个高级俱乐部工作的早苗。”
三浦笑着对十津川和龟井说。
“你好!”
女人说。
“三浦先生说是协助警方办件事去札幌,是这样吗?”
“啊,是那么回事。”
十津川苦笑着说。
“我也一同去札幌,没关系吗?我住在青森,但一直没去过北海道。听说5月的北海道好极了,所以我想去看看。”
女人坦然地说。
看来,她确实是以蜜月旅行般的愉快心情与三浦同行。当然,三浦一定会说些到札幌以后给她买这买那一类的好听的话。
“你过来一下。”
龟井把三浦拉到旁边去了。
十津川叫女人坐下,进行观察。
“你过去就认识三浦吗?”
“在我们店里见过三次,他好像看上我了,买了些东西送给我。”
“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他说他是某大公司的部长。”
“你相信了吗?”
十津川这么一问,女人扑哧一笑,说道:
“我没相信,要是公司职员的话,不会那样勇敢。有一次我受到流氓的纠缠,是他救了我。”
“原来如此。”
十津川微微一笑。她还真有眼力呢!
“一个叫佐伯的人,你认识吗?”
十津川陡然发问,并观察着女人的反应。
女人迟疑一下,又看了十津川一眼,说道:
“你说的佐伯是什么人呀?”
“三浦的朋友,他没和三浦一起去喝过酒吗?”
“没有,三浦先生每次都是一个人来。”
“让你坐这趟船,他是怎么对你说的?”
“他约我用一周的时间到北海道各处转转,说按天给我津贴,还说在札幌给我买些礼物。”
“三浦就只对你说了这些吗?”
“他还说在船上见面时他穿着制服,我一吃惊,他说是帮助警察办件事去札幌,所以才穿制服。是这样吗?”
“也不全是假话。但他身上可带着手枪。”
“这可不像。”
“我不说瞎话,因此,在船上还是离他远点儿比较安全。”
但是,一直没有出现危险的征兆。
天气晴朗,使人昏昏欲睡。
十津川和龟井不断在船内巡视,但没有发现寻找人的人。
“川田组不会放弃消灭三浦的企图。”
十津川边想边摇头。
想消灭三浦,渡船上边不是绝好的场所吗?而且,因为警方租用的飞机被焚毁了,谁都清楚,三浦要乘坐青函渡船前往札幌。
那么,川田组的人为什么没有乘坐这艘渡船呢?或者为什么乘坐这艘渡船而没有一点动静呢?
十津川用船上的电话和东京的搜查一科科长本多取得了联系。他首先报告:
“我现在在去函馆的渡船上,依然平安无事。”
“船上的情况怎样?对方想干掉三浦,在渡船上不是最容易下手吗?”
“我也这样想,但是船内过于平静,平静得令人感到可怕。根本看不见寻找三浦的人。”
“这倒怪了!”
“是的。三浦好像是在青森用电话约了一个女人在渡船上见面。”
“那个女人会不会是川田组派来的坚细呀?”
“我也担心这个,我和她谈了话,问了一些事情,看样子不是川田组派来的人。”
“现在是16点26分,渡船还有多长时间到达函馆?”
“还有两个小时多一点儿。佐伯的行踪找到了吗?”
“好不容易找到了,可是……”
“可是怎么啦?”
“根据佐伯使用的装有车载电话的汽车这条线索,发现了他在新宿的一家饭店里。但当我们到那里的时候,他刚刚逃离那里,我们晚到了一步没有抓住他。后来不知他到哪里去了。在五六分钟以前,才搞清他从成田机场上了飞往关岛的潘纳姆飞机。飞机是16点20分起飞的,警察赶到那里时已经晚了。”
“肯定是佐伯吗?”
“据核对过护照相片的出入境管理事务所的职员说,是他本人没错儿。”
“但是,事情有些蹊跷。”
“你指的是16点20分起飞去关岛的话,在今天之内无法回到国内吗?”
“是的,若是东京-关岛-札幌这条航线的话,从东京乘坐下午4点多的航班,今天是到不了札幌的,这一点,佐伯不会不知道,所以我说有点蹊跷。”
“川田组失败了两次,两个组员被警方打死了。他是不是害怕了,想逃往国外呢?”
本多提出了这种乐观的看法。
“那样就好了,可是……”
“你觉得不是这样吗?”
“佐伯不是就这样善罢甘休的人。”
“那他为什么去关岛呢?”
“可能是在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明。”
“你是说在三浦被杀的时候,他不在国内的证明吗?”
“是的。”
“那么说,他是在部署好了如何杀害三浦的情况下逃到关岛去的吗?”
“有这种可能。”
“但是,渡船里边为什么这么平静呢?”
“这正是我感到迷惑不解的地方。”
十津川心中强烈感到这里边有问题,但船内依然平静如常。
早苗这个女人得到十津川的劝告以后,好像有意识地离开了三浦,但过了三四十分钟以后,又和三浦在一起喝咖啡、在散步甲板上眺望大海。
若有可能遭到袭击的迹象,也好提醒他们注意,但如此平稳的气氛,使十津川不便开口。
“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龟井和十津川并肩站在散步甲板上,一边注视着三浦和那个女人,一边摇头。
“我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听说指挥他们的佐伯在4点多钟上了从成田飞往关岛的飞机。”
“要是他放弃了杀害三浦的计划而逃往国外,那就好了。”
“佐伯不是那种人。”
十津川一边眺望着越来越近的北海道的陆地一边说。
虽说多少有些风浪,但5000吨的船体行驶得很是平稳。
初夏的阳光照射在甲板上,有的男乘客脱光了上半身。
函馆港的有特征的山峦清晰地映入了眼帘。那就是函馆山。林立的电视天线也已清晰可见。
渡船绕过船体右侧的函馆半岛的尖端,缓缓驶入港内。
三浦和那个女人,还有十津川和龟井,一直呆在散步甲板上,但丝毫没有出现会遭受袭击的迹象。
没有任何人注视三浦。
“该做下船的准备了。”
十津川对三浦说。
“我们那样提心吊胆,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吗?”
三浦边笑边看着十津川说。
“看来,你不是通过电话和川田组进行交易吧?”
“我可不是那种人。”
“确实如此,不过……”
那么,为什么在船上没有遭到袭击呢?
“羊缔丸”的船体,放慢了速度,缓缓靠近码头。
船内广播通知乘客已经到达函馆。
放下了舷梯。
已经是下午6点多了,天还没有黑下来。
乘客开始下船了。
“就这样平安无事了吗?”
十津川这样想着,眼睛紧紧盯视着下船的乘客。
乘客当中,一个回头看的也没有。本想乘客里边一定有川田组的人,可是乘客们都急急忙忙地从码头向列车的站台方向走去。
“我们也下船吧。”
十津川说着,自己先领头走过了舷梯。
三浦、龟井紧跟在后面。
早苗那个女人,先下了船等着三浦。
这时,突然响起了枪声。
在枪声响的同时,三浦发出了叫喊声。
十津川脸色骤变,回头看去。
三浦跪在舷梯上,声吟不止。
龟井忙扑到三浦身上,将三浦从舷梯推下了船。
十津川从内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枪摆好架势。
因为事出突然,不知枪声来自何方。
但可以肯定,枪声并非来自从羊蹄丸下来的乘客里,因为十津川一直在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下船乘客的行动。
肯定是事先埋伏在这里,等到“羊蹄丸”靠岸、三浦下到舷梯时开枪射击的。
舷梯上的乘客顿时秩序大乱,争相逃散。
函馆站的铁路警官拿着手枪立即赶来。
“怎么样?”
十津川拿着手枪大声问龟井。
“打中了右脚,不要紧。”
龟井沉着地回答。
“什么不要紧!混蛋!”
三浦大声叫喊。
这时,第二枪响了。
随着刺耳的枪声,子弹落在十津川的脚边,打得洋灰地皮四处飞溅。
“在那个楼房的屋顶上!”
一个铁路警官指着马头一端的一座两层楼房说。
两层楼的屋顶上有一个东西在移动。
“你看好三浦。”
十津川对龟井说后,向楼房的方向跑去。
到那里以后,十津川进入楼内。
像是一个什么事务所,但看不到工作人员。再仔细一看,有好几个男女事务员手脚被绑了起来,嘴用胶带封住,躺在办公桌之间的地上。
紧跟着十津川赶来的年轻的铁路警官解开了一个事务员的双手。
十津川和年轻的铁路警官问清上屋顶的楼梯在哪儿后,悄悄地向屋顶走去。
这个铁路警官有二十五六岁,紧张得面色苍白。
“你用枪打过人吗?”
十津川低声问他。
“没打过。”
“我来打,你掩护我。”
“我怎么做?”
“打中也好,打不中也好,你向他射击就是了。明白吗?”
“好。”
“到屋顶了。”
十津川弯着腰椎开了通屋顶的门。
这时,对方开枪了。
子弹打在门上崩了回去,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十津川再次推门。又传来了枪声,但这次的枪声和上次的不同。
大概是龟井或铁路警官打的枪。
十津川利用这个间隙,爬上了屋顶。
年轻的铁路警官在十津川后边猛烈射击。
十津川趴在地上,向屋顶上扫视。
发现眼前有人影在移动后,十津川条件反射地拿起枪进行了射击。
人影突然倒下了。
“不许动,动就打死你!”
十津川怒吼着。
年轻的铁路警官也上了屋顶,趴在十津川的身旁,喘着粗气。
人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右手还拿着枪。
“放下枪!”
十津川大声喊。
黑色的人影在逆光中踉踉跄跄地移动。年轻的铁路警官“啊!”地叫了一声,原来是人影从屋顶上掉下去了。
十津川站起身来,一边向码头上的铁路警官们挥手示意不要开枪,一边走到屋顶的边缘。
十津川向下俯视。
掉下去的人仰面朝天纹丝不动地躺在地上,二十七八岁的年纪。
死者的枪掉在尸体一旁。
这时,十津川看了看手表。哎呀,再不快走,就赶不上乘坐“北斗7号”列车了。
十津川急忙跑下楼梯,来到楼房外边,走到龟井和三浦身旁向三浦:
“怎么样,能走路吗?”
“不行,不能走路。”
三浦声吟着说。
“没事儿,血已经止住了,只擦破了点皮。”
龟井从旁说道。
“真的没事儿吗?”
“真的没事儿。不行的话,把他留在这里我们走,让川田组的人来收拾他吧。”
龟井这么一吓唬,三浦急忙站了起来。
看来,这点伤也不至于疼得哼哼起来没完。
只是一只脚受了点伤。
“你扶着我肩膀走。”
龟井说着,将三浦抱了起来。
“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不行吗?”
三浦对十津川说。
“开往札幌的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了,不坐这趟车就来不及了。”
十津川很严肃地说。
他们来到站台上的时候,“北斗7号”列车还停在那里。
几乎在他们登上列车的同时,开车的铃声就响了。
十津川叫三浦坐下,他自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真危险!”
十津川说着叹了一口气。
“很明显是伏击。”
龟井说。
“不是和我们坐一趟船的人干的,大概是坐上一趟渡船的川田组的组员干的。一定是他们得到了通知,说我们穿着铁路警官的服装。”
“怎么暴露的呢?”
“多半是对方发现几个铁路警官乘坐新干线以后又乘坐东北本线而产生了怀疑,可能在青森就已经暴露了。”
“在船上没下手是为了麻痹我们,以在函馆设下埋伏进行袭击吧?”
“肯定是这样。但三浦这小子命硬,有一股贼运。”
十津川这么一说,龟井摆摆手说道:
“不是他运气好,是因为事情发生在函馆才便宜了他。”
“怎么回事?”
“川田组的人大多是东京人,不熟悉函馆的情况。函馆港海风强劲是出了名的,刮的是偏西风,所以函馆常常发生大火。今天也时不时地刮起大风。但是,伏击者未将风速计算在内,而在他射击的时候,正好刮起一阵大风,吹得舷梯直摇晃,三浦在我前边也跟着摇动,因此才没被击中要害,只是右脚受了点擦伤。”
“原来是这样啊!”
“若是因为对方知道我们扮装成铁路警官而遭到了袭击的话,那么,我们扮装成铁路警官,反而为我们带来了危险。我们坐的那趟列车上,当然也一定有川田组的人……”
“可是,我们换下来的衣服,都放在仙台站的路警办公室了啊。”
十津川显出困惑的样子说。
当初扮装成铁路警官,的确是个好主意,蒙骗了对方,但事态一发生变化,现在倒成了对方袭击的标识。
事已至此,又不能中途下车去改变装束,而且要不坐这趟列车赶往札幌,就来不及了。
“我去找一下,你看好三浦。”
十津川对龟井说。
“去找什么?”
“比我们先走的小田中刑警他们,一定也在这趟列车上。”
“是啊。”
“我们穿着铁路警官的制服,他们可能没认出我们。不管怎样,我去找一下。”
十津川摘下帽子,脱掉上衣,穿着衬衫从最末尾的9号车厢往前走去。
“北斗号”特快列车是内燃机车,原来是行驶在上野和青森之间的特快列车。自从上野和青森之间有“夕鹤号”特别快车以后,“北斗号”特快列车改为在北海道的函馆和札幌之间行驶。
“北斗7号”列车由9节车厢组成:随便坐的3节、对号坐的4节、软席1节、餐车1节。
从函馆去札幌有两条路线,一条是经过长万部、小樽的函馆本线,另一条是经过室兰的室兰本线。
“北斗7号”走南边的室兰本线。
要是白天,从车窗里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北海道的绿色原野,但现在已是将近下午八点半钟的时候了,窗外的景色已在黑暗中进入了梦乡。
十津川从软席车厢经过餐车车厢向3号车厢走去。当他走到连廊处时,听到有人小声叫了一声:
“警部。”
十津川一看,是小田中刑警,便立即停下脚步说道:
“我正在找你们呢。其他的人呢?”
“和我一道的小林刑警在3号车厢,石本刑警他们三人在1号车厢。你们在函馆站码头遭到了枪击,三浦没事儿吗?”
“只是右脚受了点擦伤,现在9号车厢。”
“是吗?我和搜查一科的本多科长通话,他叫我看到你们也不要打招呼。”
“那是因为我们化装成了铁路警官吧。但是,现在已经暴露并遭到袭击,不必顾虑了。暴露以后,这身衣服反倒成了对方射击的目标。想换一下衣服,但从东京穿来的西服放在仙台的路警办公室了。”
“明白了,和我们的西服换一换吧。这样一来,川田组的人也就不知所措了。走吧,马上到9号车厢去。”
小田中说。
十津川回到9号车厢时,列车长已经拿来药箱,用绷带把三浦的伤包扎好了。
三浦虽然装模作样地皱着眉头,可十津川一看就知道伤势不重。
“怎么样,找到了吗?”
龟井问十津川。
“碰上了小田中刑警,马上他就和其他人一起到这里来。我们将我们穿的铁路警官的制服和他们穿的西服换一换。”
十津川接着对列车长说道:
“回头请把乘务员室借我们用一下吧。”
“可是,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龟井一边扫视9号车厢,一边问十津川。
“她在餐车车厢。”
“是真的吗?”
“我在3号车厢遇见小田中刑警以后,往回走再次经过餐车的时候,看见她正在那里喝啤酒。她说她的座位在4号车厢。”
“在函馆发生枪击事件以后,我还以为她一定吓跑了呢。”
“她是说过她吓坏了。可能是因为她若是跑了,三浦答应给她买的东西也就泡汤了,所以她才跟到札幌来了。”
“会不会她是川田组的爪牙,所以才跟我们一起上了这趟列车呢?”
龟井担心地问道。
“我看不是。我们在渡船上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利用船上的电话和外边联系。我们的化装被识破,我想是因为别的原因。”
十津川说。
将伤口包扎好了的三浦被带进了乘务员室。
过了五六分钟以后,小田中他们拉开间隔一个一个地陆续来到9号车厢。
他们在乘务员室换了装以后走了出来,小田中他们三人变成了铁路警官,十津川、龟井和三浦变成了穿西装的人。
当然,不能说就此三浦就安然无事了。
这趟列车上,一定还有川田组的人。他们虽然在函馆站进行了袭击,但他们也一定知道三浦并没有被打死。当然,他们在这趟列车上也一定在寻找机会进行袭击。
川田组的人认为三浦穿着铁路警官的服装,他们要在车内寻找的话,警方固然可以赢得一些时间,但对方也不是小孩儿,一定会很快发现这边换了服装。
而且,“北斗7号”列车到达札幌以前,在八云、长万部、洞爷、伊达纹别、东室兰、登别、苫小牧、千岁机场各站都要停车。
川田组的人说不定还会中途上车呢。
十津川叫新化装成铁路警官的小田中等三人在1号车厢到9号车厢之间来回走动。
这是为了在牵制住川田组的人的同时,发现行动可疑的乘客。
“从现在到到达札幌的这4个小时,是最危险的时刻了。”
十津川对龟井说。
又不能叫三浦一直藏在乘务员室里,于是叫他坐在了9号车厢最后一个座位上。
十津川和龟井,一个坐在三浦的对面,一个坐在三浦的旁边。
9号车厢是列车最后一节车厢,川田组的人袭击的话,只能从前方来,坐在这里比较利于防守。
“对方绝对不能让三浦到达札幌,他们一定会在这趟列车上下手。”
龟井表情严峻地说。
长万部站虽是函馆本线和室兰本线的交叉点,但规模很小。
对看惯了东北新干线的三层、四层的高层车站的人来说,这个一层小站,在广阔的原野包围之中,更显得渺小了。
立花等4人,通过剪票口进了站台。
从室兰本线开来的“北斗7号”列车,再过七八分钟就到站了。
立花坐在长椅上,闭目沉思起来。
上了“北斗7号”列车,如发现三浦坐在里边,那就说明数次袭击全都失败了。
“开往札幌方面的‘北斗7号’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
广播喇叭里说。
立花从长椅上站起来对组员说:
“上最前边的那节车。”
车体涂成赤橙两色的“北斗7号”内燃机特快列车亮着车头灯进站了。
立花他们上了1号车厢。
1号车厢是随便坐的车厢,一个年轻的组员一坐下就点燃了一支香烟。
立花夺过他的香烟,说道:
“这趟列车里禁止吸烟。”
“管它呢!”
“不行,在消灭三浦以前,不能惹起任何麻烦。”
“北斗7号”列车停了两分钟又开车了。
其他一个组员从坐位上站起来,说道:
“我去看一看三浦在不在列车上。”
“不着急,到札幌还有三个小时呢。先坐在这里等待联系。”
“联系?谁来联系?”
“列车上一定还有我们的人。等问问他们列车上的情况以后,再考虑如何行动也不晚。”
“三浦也许被干掉了吧?”
“不,不能那么乐观。警察在尽力保护三浦,消灭三浦决非易事。”
立花说话之间,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进了1号车厢。
这个人是福岛。
他看到了立花,走过来坐在了立花旁边的座位上,说道:
“在青森搞清了三浦和保护他的刑警在一起,都化装成了铁路警官以后,通知了坐上一班渡船去函馆的井上他们,叫他们埋伏在函馆港,等三浦从船上下到码头的时候下手将他干掉。”
“成功了吗?”
“井上开枪了,但失败了。本来他的枪法就不怎么高明,有什么办法呢。”
“那么说,三浦在这趟列车上啦?”
“是的。”
“他仍然穿着铁路警官的制服吗?”
“在函馆上车的时候,还看见他穿着铁路警官的制服,但现在就不清楚了,因为突然发现了三个新的铁路警官在车里来回走动。铁路警官一般都是两个人一组进行活动,可是现在出现了三人一组,不是有点儿奇怪吗?”
“那么说来,这三个新人也是伪装的铁路警官吗?”
“是的,我想他们是和三浦他们交换了服装。”
“有道理。这么说来,这三个新人也是刑警啦。”
“肯定是刑警。”
“那么,换了服装的三浦,现在在哪儿呢?”
“我估计恐怕是在最末尾的9号车厢,因为那里最易于防守。”
“9号车厢?”
“是的。”
福岛说完,往后看了一眼,小声说道:
“新的铁路警官来了。”
立花没有回头,眼睛看着窗外。
脚步声越来越近,从窗子里看到铁路警官的人影走到这里又折了回去。
“去2号车厢了。”
福岛说着,出了口长气。
“先头他们来过吗?”
立花问。
“这是第三回了。他们虽然穿的是铁路警官的服装,但实际上是刑警,我们若是滋事的话,有被捕的危险。你看怎样对付三浦才好?你是知识分子,一定能想出好的消灭三浦的办法。”
福岛说完,又说了句他的座位在7号车厢,就回去了。
“北斗7号”列车于21点07分及21点20分分别在洞爷和伊达纹别站停了车。
列车外面已经是完全黑暗的世界。列车发出内燃机车独特的低沉的机器声和单调的车辆行驶声。
组员园田在立花的命令下到最末尾的9号车厢去调查,过了十二三分钟以后回到了一号车厢。
“我看到了三浦。”
园田兴奋得涨红着睑说。
“他坐在9号车厢的什么地方?”
立花问。
“他坐在最后一个座位上,他的对面和旁边坐着两个刑警。其中一人是搜查一科的警部十津川。我曾经以伤害罪被捕受过他审讯,我认识他,没错儿就是他。”
“十津川吗?”
立花自言自语地说。佐伯提到过他,说他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对手。
三浦的旁边坐着十津川和另一个刑警。另外还有三个铁路警官打扮的刑警。现在知道的就有五个刑警在这趟列车上,说不定车上另外还有两三个刑警。
川田组有立花和与其同行的三个组员,再加上福岛他们三人,共计七人在这趟列车上。双方的人数不相上下。
问题在于如何突破刑警的保护干掉三浦。
“北斗7号”列车沿着内浦湾在黑夜中向东室兰急驶。
立花陷入沉思之中。
是否可以采取七个人一个一个地进入9号车厢,号令一下一齐向三浦开枪的办法呢?
平野若是还活着的话,马上就会赞成的。那样做,自己方面虽然要死几个人,但在消灭三浦方面可能会成功的。
但是,立花想干得更漂亮些,漂亮而且有把握成功。
而且,七个人一齐上,要是失败了,就全完了,离札幌越近,越不允许失败啊。
“要作两手准备。”
立花这样考虑。
开始要小搞,即使失败了,牺牲也较小,而且这样不易引起对方注章。
立花将年轻的组员中尾叫到身旁,小声对他下指示。中尾听了很是紧张,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我看你能行。”
立花将手放在中尾的肩上鼓励他说。
“要是失败了,怎么办呀?”
中尾苍白着脸反问道。
“我看你能行。你今年多大?”
“刚满20岁。”
“没有前科吧?”
“没有。”
“那就好,十津川警部和其他刑警都不认识你,在你下手以前不会被发现得。而且你脸蛋儿长得很漂亮,不像是歹徒。”
“在什么时间行动?”
“在距离较远的两站之间比较合适。”
立花看了看行车时间表,接着说道;
“在登别和苦小牧之间比较好,到时候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