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的,我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龟井刑警看着十津川的脸说。
“昨晚回家时,家兄来电话了。”
十津川一边翻来覆去地看他前些日子的搜查笔记,一边小声说。
“是在N商社当课长的那位吗?”
“是他。他真是典型的好职员。另外,相亲的事,约好这个案子结束后马上去见面。”
“对象是什么样的人?”
“听说是中坚商事会社社长的独生女儿。”
“太好啦。警察也要纳年税。结了婚就好啦。”
“你说的倒简单。人家是个独生女儿,结了婚我就成了人家的养老女婿了。不过,她说过,我们结了婚之后,我还干咱这一行也没关系。”
十津川笑着把记录本夹在腋下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惦记着戒指的事。”
“结婚戒指吗?我看花一万日元买只便宜货搪塞一下算了。”
“龟井君,”十津川笑了笑说,“我说的是在能登被杀的那个女人的戒指。”
“实在对不起。”
龟井点着头说。
“凶手连现金都不要,却把咖啡店女招待的戒指拿走了。这种事儿不管怎么说也叫人难以理解。”
“可不是吗!”
“我得出去一趟。”
说着十津川站了起来。他是想去看看“鲛号”剩下的那两个人去。
现在这两个船员住在京滨东北线关内车站附近,离车站大约得走五、六分钟的路。
十津川一进旅馆前厅就见到了神奈川县的刑警武田。武田是个小个子,脸就像是画的一样,总是一副严肃认真的面孔。他刚从电梯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十津川,说“你好!”并低头施礼。
“那两个人,海难审判一完就回来了。”
“‘鲛号’上那3个人被杀害后,他们受惊了吧?”
十津川站在电梯旁对武田刑警说。
“是呀!他们也不知道那俩人因为什么被杀害,当然会迷惑不解。野村英雄确实被杀害了吗?”
“确确实实,至少他和那个女的是被一个自称是周刊记者的男人叫走的。另外,永田史郎的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一点进展也没有。如果是凶杀案的话……”
“是凶杀案!”十津川说。
武田刑警同意地点了点头说:“是呀!”
“我认为,那天晚上,被害者永田史郞留在艇上。那个罪犯趁他去买烟的时候,进了舱,在茶杯中放了氰化钾。所以,我一直在找目击者,却一直未找到。罪犯潜入‘鲛号’时也许有人看到了。因而,我在游艇停泊场工作的职员及那天留在游艇上过夜的船员中打听了一下。坦率地说,我有些失望了。”
“这时候失去信心,我看是早了点。我认为目击者肯定是有的。”
“那就把这些人全都查查,无论如何跑不出晚9时到11时这段时间。不会白干的。”
“确实是在6月2号的夜间吧?”
“是的!”
“那天晚上,这个游艇在停泊场停下,第二天早上开出,也会有人看见吧。现在正是航海季节,一天有好几只游艇驶向伊豆七岛、冲绳和冲绳以南。他们都是从油壶港启航。如果6月8号早上有游艇出航的话,前一天晚上,也就是出事那天晚上,他们该留在船上作准备,这就很有可能看到一个可疑的人。”
“对呀!”武田刑警高兴得眼睛都放出光来了。
“马上对6月8号出航的船进行调查!”
“这就好了!”
十津川拍了一下武田刑警的肩膀,转身走进电梯,来到了五层楼。
神奈川县警本部的两个刑警,身着便服在冈部孝夫和久本功一郞住的房前,为他们两个警戒。
十津川向他们二位道了辛苦后,就进到房间去了。
炊事长冈部孝夫在双人房间的床上躺着看报,大学生久本功一郞,边打哈欠边向窗外眺望。
十津川一进房,两个人就象早就商量好了似地说:
“让我们出去吧,闷在这里已经5天了。我们好象被装进了罐头盒里,都快要闷得发疯了。”
冈部和久本情绪烦躁地说。
十津川在他们身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
“那么狭窄的船舱你们都能忍受……”
“在船上有时可以到甲板上去望望宽阔无边的大海,这房子怎么能和游艇比呀!”
久本噘着嘴说。
“野村果然被人杀害了吗?”
冈部瞪大眼睛望着十津川。
“我是这样认为的,还想听听你们二位的意见。”
“那么说,活下来的就只有我们俩啦!”久本的语气带有一点讽刺味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十津川笑着小声说。
“在县警本部也许有人告诉你们了。你们的三个同伴都被杀害了。没有什么引起你们注意的吗?”
“没有。我和久本只是想,是不是幽灵船在作怪?”
冈部孝夫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叫人感到他已很疲劳。
“如果是幽灵船在作怪,那就不可能只死3个人,不,是四个人。肯定有凶手,杀人犯明明把你们‘鲛号’上的船员都当成袭击目标,而你们却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十津川说话时,脸上依然很平静。他慢慢地点上一支烟。
冈部的烟瘾也被十津川勾了上来。他坐在床上,掏出烟,也吸了起来。
“‘鲛号’游艇上的诸位,除了你和永田早就认识,其他几位,都是因为这次海上旅游才凑到一起的吧?”
“是这样的。”
“依我看,你们之所以被当成杀害对象,是否与‘复仇者号’案件有关?”
“笑话!我们为了把这只漂亮船拖回油壶港,把原定的航海计划都废了。他们应该感谢我们才是!可是,他们不但不感谢,还要杀害我们。真是毫无道理。”
“你们对这件事还没有仔细想过,有这样的想法是很自然的。”
十津川慢慢地说着,把自己的烟递给久本一支。又说:
“横竖你们已经很厌倦了,是吧?”
“是的,有点儿。”
久本接过烟,很有滋味地吸了起来。
“野村英雄这个青年怎么样?”
“怎么说呢?”冈部眨了眨眼。
“是个好人,就是不爱说话,很能干。我认为在海上他是靠得住的。”
“我也很敬重这个人。”久本说。
“他为了去海上旅行,把第一流银行的职务都辞了。”
“这个野村,没有像你们那样出席海难审判,而是逃到了北海道的能登。对他这种行为,你们怎么想呢?”
“连我都想逃。”久本说。
“永田艇长、山本公务员那种奇怪的死亡,是幽灵船在恶作剧,是吧?我所以没有逃跑,并不是没有野村那样的勇气。收到传票不出庭,日后要受罚的。这就是我没有逃跑的想法。”
“你这样解释当然是有理由的。另外,你们知道他有个女朋友叫风见美津子吗?”
“我不知道,今天在报上才看见。原来他有那样一个女朋友!”
久本缩了缩肩膀。
“你呐?”
十津川看着冈部问。
“我也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不过,我想,这么个好小伙子,应该有位女朋友。详细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不管怎么说,他们是2月份才初次会面,打那以后,就到海上旅行了。”
“你听他说过钻石戒指的事吗?”
“钻石……”
冈部脸上显出惊异的神色,用眼神和久本打了个照面。
“我认为,他和这种东西无缘。当然,我也是一样。”
“野村在游艇里没谈过他赠给女朋友戒指的事吗?”
“没听说。”
“我也没听到。”
就这样,问题被他们俩简单地否定了。
“你们认为野村这个人会不会给女朋友买戒指?”
“他的私生活我们不了解。我们在游艇上,只谈游艇方面的事。”
冈部说。
“你为什么要调查野村?”
久本看着十津川。他的声音中带有不解,又好像是在抗议。
“被杀者,不单单是野村一个吧?还有艇长永田君、山本君。最初,我曾经认为这不过是自杀事件,现在就不能不考虑是否是凶杀案了。这样一来,这俩人为什么没问题呢?
“当然,问题还正在调查中。有你们,还有永田史郞的情况、山本良宏的情况。说实在的,直到今天还没调查出个头绪。那两个人的情况是没有被盗去东西。野村的情况,其要害是罪犯不但杀了他们俩人,而且好像还盗去了那个女人的戒指。”
“她的戒指被盗,是偶然的吗?罪犯的目标是为了杀害野村呀!”
久本两腿交叉着,静静地坐在那里听十津川说。他一会儿为失去朋友而悲伤,一会儿又对这个案情感到有兴趣。
久本还很年轻,天天蹲在旅馆里,当然感到闷得不能忍受。
十津川笑了。对这样的讨论,他不觉厌烦。相反地,也许能从中得到什么。
“的确,就像你说的那样,那个罪犯是要杀害‘鲛号’上的5个船员。风见美津子也许是偶然被卷进去的。那两个冒牌记者在能登只打听了一下野村的情况就回去了。所以,对那个罪犯来说,这个女人也许是意外的。不过,那个女人的戒指被盗却是事实。那个罪犯除了戒指,别的什么也没拿走。”
“如果是这样,那个罪犯一定认为那个女人的戒指很值钱,所以才产生了盗戒指的想法吧?”
“可是,风见美津子也不过是个咖啡馆的女招待。从这点考虑,说罪犯事先就知道那个女人的戒指值钱,这种推想似乎也不太合理。所以才考虑这只戒指是不是野村给她买的。”
“这么认为也有道理,所以我才想问一问,就是刚才所说的,野村对你们说过他给女人买戒指的事没有?”
久本缩了缩脖子。
门上传来了敲门声。
十津川让二人别动,他亲自去开门。
用这种方法把两个人保护起来,在一开始还是秘密,后来被报界给传开了。因此,十津川这样小心是有必要的。
一个穿制服的服务员站在门外。县警本部的保安人员走到十津川跟前,证实这个人没有问题。
“什么事?”
十津川问道。这个还很年轻、脸上长满刺的服务员回答说:
“日本外洋游艇俱乐部要来慰问‘鲛号’上的二位船员。”那个服务员说着把那个点心盒样的东西递了上来。
“你们加入过这个俱乐部吗?”十津川回过头来看着冈部和久本问。
“加入了。”冈部回答说。
“前天俱乐部的人就叫我去,因为海难审判是件大事。要我们好好地作证,才能解开‘复仇者号’这个谜。游艇手哪一个不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这是日本外洋游艇俱乐部拿来的点心。”
十津川从服务员手中把点心盒接过来,叫冈部看。
“点心,若是酒就好了。”
冈部笑着伸过手来,十津川眉毛猛地一扬,说:
“慢着!”他的声音很大。
“怎么回事?!”
十津川一个月前,为他哥哥的孩子7周岁生日买了一个同样大小的点心,比这个要轻得多。
那两个人看见十津川的表情,脸色都变了。
“莫非这个盒子?”久本的声音发着抖。
“快出去!”
十津川朝着他两个人大叫。
冈部和久本向走廊飞跑,县警本部的一个刑警跑过来。
“怎么回事?”
“也许是定时炸弹!”
十津川指着放在桌上的点心盒说。
“什么时间爆炸呀?”
“不知道!”
“放在这里危险!”
“我知道。”
十津川先把县警本部的刑警撵出去,然后打开窗子,自己也到走廊里,关上了门。
先出去的县警本部的刑警用电话通知了爆炸物处理班。
幸亏两边的屋子中都没有客人。
“无论如何要赶快离开!”
十津川叫冈部退到电梯时说。
这时,突然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旅馆被震动得哗哗直响。走廊在摇晃。十津川明白了。
5012号房间的门受到猛烈爆炸的震动。噼呖噼呖的声音在回响。十津川打开了窗子,让气浪排出去。
冈部和久本的面色铁青。
十津川往楼下大厅跑去。刚才那个服务员在那里。
休息厅里的旅客、旅馆的职员,被刚才的爆炸声吓呆了,都仰头往上看。
“你跟我来一下!”
十津川一把抓住刚才送点心盒的那个服务员的手腕,一直把他拉到大厅的一个角上。
“上面是什么响声?”
“定时炸弹!就是你拿来的那个点心盒爆炸了!”
“那个……”那个年轻的服务员全身的血一下子都涌到脸上了。
“我是受别人的委托送的。”
“这个我明白。所以,才找你谈谈讬你送点心盒的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那不是个男人,是个女人!”
“是个女人?”
十津川有点迷惑不解。他想,这和在能登把野村英雄和风见美津子两个人从旅馆骗到外面去的那个冒牌记者是同一类型的人物吧?
“确实是个女人吗?”
“若不是,哪有那么美的男人呀!”
“你说说是什么样子的女人?”
“小个子,白白的,20来岁,长得很漂亮。戴着太阳镜,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那个女人给你盒子时是怎么说的?”
“她说她是外洋游艇俱乐部的,来送点心给那个房间的二位客人。”
“她说过房间的号码吗?”
“说过,5012号房间,两个客人。很难叫人相信,那么漂亮的女人会送定时炸弹来。”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定时炸弹是爆炸了。来,给我把那个女人的情况更详细地说说。她穿什么样的衣服?”
“穿的是海蓝色的上衣,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
“帽子?”
“打扮得很合体。”
“这么说,她是个美人啦!风度神采怎么样?脸上有没黑痣,戴手表、戒指吗?都说说。”
“她讲话有点关西口音。”
“这一点确实吗?”
“我的朋友有两个是大阪人,说话后音重,我经常听,没错,”
“还有吗?你看见戒指没有?在你接点心盒时,那个女人的手你看了没有?”
“哎!戒指没看见,也不能肯定有没有,我能说的都说了。”
5012号室可惨透了。室内的物件,电视机、电灯、床、镜子等等,都被炸得一塌糊涂、满地满床都是这些东西的破片。窗户因为十津川给打开了,但仍有三块玻璃碎了。
爆炸物处理班赶来了,正在室内察看。
“你们若是在屋子里的话,早完了。”
十津川在走廊的一头找到了冈部、久本两个人。
冈部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了,嘴唇也直哆嗦。
“他们为什么非把我们当仇敌袭击呢?”
“这不清楚。困难哪!服务员说罪犯是个20岁左右的小个子美丽女人,操关西口音。对这样的女人你有印象没有?”
“罪犯是个女的?”
“是啊!”
“难道在能登杀害野村他们的罪犯也是女的吗?”
“也许是一个人干的。也许是罪犯雇了这个女人来的。她只知道是点心,不知道里面是定时炸弹。她把盒子送到这里,这个服务员看她长得漂亮。怎么样?真的,你们对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知道吗?”
“我和美人儿没缘分。”
他说这话的时候,大学生久本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点笑容。
冈部的两只手盘在前胸,一动不动地在想事儿。
“如果这个女的是罪犯,那她就是‘鲛号’上5个船员共同的敌人了。”
“是这样。”
“我和久本认识的女人中,没有那样的。在游艇停泊场上,我是一直在船上的。不管是谁的女友,都是我们共同的朋友。我们认识的女子中,也有要求和我一起到海上游玩的,我们都坚决拒绝了。就是哭着求我们也不行。在游艇方面我们所认识的姑娘中,也没有想杀害我们的人。甚至连对我们不满的人也没有。就是那些被拒绝上艇的女子,当时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后来和我们依然是好朋友,和我们一起去乘飞机玩。”
“与‘复仇者号’有关的女人中,也想不出有那样的女人吗?”
“在这样的船上也不该有。”
“这种事一提起来都让人感到脸红,是不是幽灵船在作怪呢?”
久本的脸上又显出了恐惧的表情。
十津川看着久本的脸说:
“恶作剧这种事,怎么说呢?”
“‘复仇者号’上,的确有女人。这个女人是不会恶作剧的。她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这女人不就是细见龙太郎的妻子伸子吗?即使是她恶作剧,也不等于是幽灵船恶作剧,她都35岁了,高个子。今天来送定时炸弹的那个女人是个小个子,20岁左右。”
“那么,我就一点儿也不知道了。”
久本摇了摇头,冈部也耷拉下脑袋。他们对有人把自己当作杀害目标怎么也想不通。
“我想,莫非是‘复仇者号’上船员的家属中有人把我们当成杀害‘复仇者号’9名船员的人,向我报仇来了?一个接一个地杀了。若是那样,可就糟了。”
冈部孝夫,交叉着两臂,靠近十津川说。
十津川又点上了一支烟。
“不是你想的那样。失踪的9名船员中,只有一家怀疑是你们杀了那9个人。他已经上告了。他的状子没有被接收。海难审判厅开庭在积极解开案件的疑团。对这种做法不满的人不能说没有。在审理过程中,动手杀人,这种情况实在叫人感到不解。第一次、第二次杀人后,政府都作了调查。对这9名船员的家属,也都进行了分析研究。”
“这么说,给我们船员写威胁信的人还逍遥法外呢?”
“确实是这样。不过写这样的威胁信,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连有手枪都不算大事了,充其量算个嫌疑犯罢了。”
“这么看来,我的劫数还没到呐。”
冈部孝夫终于明白了,他缩了缩肩。
“你们受惊了!”
十津川刚到东京,龟井和小川刑警就跑出来关心地问候。
旅馆的爆炸,在电视中作为临时新闻播放了。
“这次若是炸着的话,我和‘鲛号’那两个船员就都报销了。”
十津川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他部下的脸说。
在盛夏,天气变化无常。有时闷热潮湿,有时皮肤又觉得一阵一阵发冷。
“龟井君,那戒指的事怎么样了?”
“小川又进行了好多次调查,可能有点线索了。”
“那就把他知道的情况说说吧!”
“你先看看这个。”
龟井刑警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帕包。从包里拿出了一枚戒指,放到桌子上。
那是一只虎目石的低级戒指。
“这东西是谁的?”
“是被杀害的那个风见美津子的,是从她的高中同学那里拿来的。她的同学说,他们两年没见面了,5月25日那天碰到一起很高兴。美津子就把这枚戒指送给她了。”
“这东西现在能值多少钱?”
十津川把虎目石戒指拿在手中,一边端详一边问。
十津川对贵重东西、金子、钻石什么的是外行,他只知道真钻石很贵重,很值钱。他连白金比其它金属值钱都不知道,只是最近才听人说过。
“我让贵金属商人看过了。他们说能值一万五千日元。当然是出售价。”
“是个便宜货?”
“可不是吗!”
“不过,对咖啡店里的女招待来说,戴这样的东西也就算是件高贵的装饰了。”
“到她店里的同事那里去确认过吗?”
“她们证实,她很长时间都是戴这个。”
“有了钻石戒指后,就把这个送朋友了。”
“那么她买钻石戒指的证据找到了吗?”
“这我也调查过。”小川刑警说。
“首先,听她的同事说,她戴的钻石戒指是白色钻石,直径有一公分。”
小川刑警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公分的宽度给十津川看。
“怎么样?”
“警部,钻石的价钱你知道吗?”
“我活了30多年,和钻石呀、蓝宝石呀这一类的东西从来就没缘分!”
“直径一公分的圆形钻石,听说重量就有七至八克拉。白色的钻石,像那么大的,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无论如何得一千万左右吧?”
“不对!”小川刑警说,“对你们直说了吧。我原以为充其量也不过那么多。后来我问了市内的珠宝店,那价钱叫你吓一跳。像刚刚你说的那样的钻石,若是没毛病的话,要值一亿到一亿五千万日元。若是红色的钻石,那就更贵了。”
“一亿到一亿五千万?”
十津川听了以后,长长地喘了口气。他想:价值到了千万元,那就属于按当时的情况具体来考虑的事了。譬如你想买一户人家住的房子,计划用两千万元。具体的数目脑子里也许有,也许没有。即便有,也不会十分具体。
“为了这件事,我又去咖啡店走了一趟。他们说那宝石的直径最低限度也有一公分。”
“这么说,那个戒指要是真货,应该值一亿五千万元。”
“所以我想,那东西一定是个假的。”
“不过,若是人造的,那么大份量的宝石,怕是用合成方法办不到吧?”
“是的,所以我认为不会是玻璃的。如果是,那个钻石戒指充其量也不过值五、六千元。她把一万五千元的戒指送给朋友,那就不可理解了。”
“的确如此。风见美津子在哪里买的宝石戒指,也没有人看见的证据吧?是不是她的同事把个很小的钻石看成是很大的了?这也说不定。”
“那个女人住的公寓附近,还有她干活的咖啡店附近,贵重物品店很多,都没有找到她买这东西的证据。”
“那就是说,她没有在那一带买。买贵重东西,一般不到小店里买的。”
“这种情况是可能的。如果是那样,调查范围就大了。再从别的地方调查一下看看。若是真钻石,必然有鉴定书。贵重物品持有者对鉴定书是很重视的。但在她住的房间中没有找到。”
“把鉴定书带到旅行目的地能登去,我想是不大可能的。”
“另外,对她是否能买得起,也作了调查。一个咖啡店里的女招待,一个月约十万元的工资,也没有发现她有别的副业收入。我想,她不会买这东西。她没有什么存款,更没听说她中彩吧?”
“没有。另外,据调查,她从娘家得来,这一线索也没发现。”
“如果是这样,剩下的问题那就在野村英雄那里了。当然,这种调查也许进行过了。”
“是的,我已调查过了。”
龟井刑警把头向前伸了伸说。
“那么?”
“结论,前边已经说过了。我认为野村英雄没有买钻石戒指。其一,没有发现他有钻石戒指鉴定书。再者,野材英雄从银行中收到的退职费也不可能用来买戒指送给风见美津子。”
龟井把调查记录给十津川看。
“请你看看这个记录就清楚了。他退职已有两个月了,每月的生活费,还有海上旅行费用,这么一算,他没有钱来买戒指。他手上的现款只有五、六万元,已经是很困难了。另外,看来他也不像有存款。”
“风见美津子没有买钻石戒指,野村英雄也没买。根据这种情况,目前的结论只有一个,这就是,那戒指是假的。对不对?”
“不对!”
十津川强烈地回答说。
“那个戒指若是假的,那么,风见美津子长时间以来所喜欢的虎目石戒指就不会送给朋友了。如果是这样,我想这戒指也不是人造钻石的,肯定是件值钱货。如果那东西是玻璃造的,那么,罪犯就不会特意去盗窃这个戒指了。”
“不过,玻璃制品近来也造得很精巧,一般人看不出是假的。”
十津川看着小川刑警坚定地说:
“不对!罪犯既然要杀野村英雄,哪能对他不了解呀?野村英雄为了去航海,辞去了他已经干了两年的银行职务。这些事儿,他肯定知道。野村英雄逃跑时带着风见美津子,他也一定会知道。野村的穿戴,以及他大致的生活水平,我认为他也会知道。至于他的戒指是精工制造的,不是假货,那就更不在话下了。戴假钻石戒指的人,都是那些觉得生活无聊的人。杀人犯一眼就能看得出风见美津子戴的戒指是真是假。若是枚真的,那就值钱了。所以,五万元的现金摆在他的面前,他理也不理。”
“这样看来,风见美津子戴的戒指不但是真的,而且还是很高贵的东西。如果是那样,那么,她是怎么弄来的呢?”
“野村给她的呗!”
“可是野村并没有买过戒指呀?”
“偷的!”
十津川眼前一暗。
“从前我也当过游艇手,直到现在我还很留恋那段生活。玩游艇的人,总的来说是好的,清白正直的人占多数,但其中也有些人性情很怪僻,顽固,自私自利。他们出海后简直就变成孩子一样了,拿钱什么的,根本就不当回事。我想,也许野村在‘复仇者号’船上偷了钻石戒指。回到陆上后,把这戒指给了他的女友风见美津子。”
“‘复仇者号’上共9个船员,唯一的女性是细见龙太郞的妻子,她是能戴钻石戒指的。”
“我也这么认为。这艘船上还有细见龙太郎、评论家吉村昭之。其余的是记者、摄影记者和那些招募来的船员。这些人在游艇上都是各干一摊儿,戴着戒指干活很不方便,而且戒指的大小也不对呀。”
“怎么办?”
“挂电话问问海难审判厅。”
十津川站起来走向电话机,与海难审判厅的日高理事官通了电话。
十津川知道担任这次海难审判的是日高津太郞理事官,但进行交谈这还是头一次。
“我是日高!”
一个低沉而坚定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十津川见过他的半身照片。他通过那张照片想像得出,现在和他说话的是一个高大魁梧的老年人。
“‘复仇者号’船上的物品中有戒指吗?我想了解一下。”
“请你稍等,我查看一下记录。船长室中有。大概是船长细见龙太郞个人的东西。问这干什么?”
“这戒指还在吗?”
“也许海难审判厅提去了,因为这东西属于贵重物品,应归有关部门管理。”
“这枚戒指是真钻石的吗?”
“怎么能不是呢?是真正的钻石戒指。”
“没错吧?”
“没有错!”
日高理事官对着电话机笑了。十津川深感惊讶和不解。
“那么说,是真钻石的,不是人造钻石的,也不是玻璃制品。”
“是真正的钻石戒指,小西事务官找专家鉴定过了。我换个人讲话。”
十津川从电话筒中听到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我奉日高理事官的命令,找专家把戒指鉴定过了。我们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社会上有一种舆论,说‘鲛号’上的5名船员图财害命,杀了‘复仇者号’上的9名船员:证实这枚戒指是真东西,是价格昂贵的物品,对上面那些舆论是个很好的反证材料。”
“鉴定的结果是怎么说的?”
“结果是,钻石戒指是真的。属于贵重物品。”
“说没说这只戒指值多少钱?”
“这只戒指的钻石不太大,价值五百万元。”
“不对吧?”
“没错,鉴定人是靠得住的。”
十津川挂上了电话,只觉得头皮嘎嘎地响。
“我累了。”
十津川看看他的两位部下说。
“也许我原来的想法不对。参加航海的也许有两个人戴钻石戒指。若是那样,风见美津子的戒指该怎么理解呢?”
“我的看法不一定对。我想,‘复仇者号’上也许还有一只戒指。”龟井刑警说。
十津川两眼凝视着天花板。他想,“认为有两只钻石戒指也许是他们推理上的错误。暂时可以不这样看,但查清情况是必要的。”
“好啦,我命令你们全体出动。”十津川说。
“要对‘复仇者号’上的9个人都调查一下。现在认为戴钻石戒指的只有细见伸子,这是不全面的。为了更加慎重,把男的也调查一下。当今这个时代,是连男人也戴项链、戴手镯的时代。”
十津川的部下,接到命令一齐出动了。
过了一会儿,前些时候送出请有关部门鉴定的报告,从警视厅警察研究所转回来了。报告上只写了以下四条内容。
爆炸容器 大型花蛋糕盒子
起爆装置 电雷管(干电池)
炸 药 黄色炸药
定时装置 S社制的定时器(型式不明)
报告上只有这些内容。这距希望的差距太大了。炸药,有可能是从工地上偷来的。定时器型号很多,打算从这方面推测出罪犯的情况,那是不可能的。
十津川想,看来还得从戒指上打主意。
出去调查的刑警们,陆续回来了。时近半夜,“复仇者号”上9名船员的情况都已调查完毕。
〇本田喜昭 (炊事长) 有一只价值2万元左右的戒指
〇松本孝 (船员) 没戴戒指
〇北岛正夫(船员) 没戴戒指
〇山口令二 (新日本电视台记者) 没戴戒指
〇日下武夫 (摄影记者) 没戴戒指
〇今西敏郞 (摄影记者) 没戴戒指
〇吉村昭之 (评论家) 白金戒指一只
〇细见龙太郞 (评论家) 没带戒指
龟井看看记录本,把细见伸子的情况向十津川汇报说:
“富士宝石店业务人员所谈的情况大致是这样,细见伸子第一次在这个店里买了20万元的贵重物品,那是10年前的事了。后来又买了一些很贵的物品。一年前她买了一只钻石戒指,价钱好像是五百万元。店里说,她的钻石戒指只有一枚。翡翠、珊瑚或其他的也许还有。”
到这里,这项调查就算完成了。调查证明,十津川原来的分析是不对的。
“今天就到这里,都休息去吧!”
十津川面带疲惫的神情,对他的部下说。
第二天早上又是雨丝不断。已经是6月上旬了,天还是透心的冷。
十津川昨天晚上就住在搜查本部了。早上8时醒来,向窗外望了一眼说:
“下泪雨啦!”
十津川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伤感的话后,就点上了今天的第一支香烟,表情也就恢复了正常。
龟井是睡在柔道场上的,后来才被叫到屋子里来。小川刑警感冒了,鼻子噗嗤噗嗤地不通气。
“喂!别把感冒传染给我!我的支气管可很弱呀!”
十津川刚一进门,就对小川刑警开起玩笑来。
“昨晚都睡在沙发上,没盖被子,都感冒了。”小川刑警笑着说,“只有警部才不感冒,不管睡在哪里。我的体质弱。”
龟井刑警也笑了,但他这笑声没有象往常那样扩散到全室。
连续杀人案的突破口是钻石戒指,而钻石戒指又像空中的肥皂泡,很快就爆破了。
“你们都还没有打起精神吧?”
十津川用目光扫视着他的7个部下的脸说。
“在能登,罪犯偷了风见美津子的戒指,这是事实。其中的一些问题,还待调查、落实。很可能在调查落实这些问题的过程中,推断出罪犯来。龟井君,你要继续给我追查戒指!”
“我明白了!无论如何也要干到底。我非弄出个水落石出不可。”
“下一个罪犯我想就是那个假记者了,还有送定时炸弹的那个小个子女人。她的画像今天就能出来。都给我拿上画像彻底查去!把‘鲛号’上5个人的周围情况都给我查清楚。第一个是永田史郞,第二个是山本良宏。从这两个人的情况,都能很明显地看出,他们是被人所害。那一男一女的周围也可能有人看见什么。当然,永田史郎的情况需要神奈川县警本部大力协助。”
取来画像时,已经是下午了。画像上那个男人,从注解中得知,他现年30岁,长脸,戴深色太阳镜,胡子很浓,头发又黑又密。身高一米七〇,是个瘦型人。照片上那个女人也戴着太阳镜,帽子和她的面目很相配。有25,6岁,看上去的确是个美人儿。从画像上还可看出她的身高是一米五四,是个小个子。
“这两个人都长得很美。”
十津川对着他的部下说。
“我也这样认为。”
宫前刑警说。他是一个刚满30岁的青年刑警,却得了个“先生”的绰号。他的沉着有点过了头,办起事来有些迟缓。可是,他在办这件案子上却变得年轻多了。
“这张照片上的人所显示出来的特征,男的是大胡子和那个太阳镜。女人是那顶帽子和太阳镜。如果那个男的去掉大胡子和太阳镜,女人去了帽子和太阳镜,这照片上的人,就会完全变成另外一种样子。”
“还有头发。”十津川附加一句,“你们看看,那个男人的头发又黑又密,很可能是戴着一头假发。实际上,他的头发也许是斑白的。年龄也许比照片上要老得多。这些情况在搜捕时要特别注意。”
十津川等他的部下都出了门之后,又把照片摆在了桌子上。他一边吸着烟,一边长时间地注视着那张照片。
照片同其人比较起来,有时相似,有时则很不相似。这对搜捕罪犯来说,就成了大难题。
这照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十津川瞅着它直纳闷儿。不能凭大概摸样去缉拿罪犯呀!
这对男女是什么关系呢?在能登,那个女人似乎没有露面。那个定时炸弹可能是那个男人制作的。这样,那个男人就是主犯,而那个女人就是从犯。
他们到底是情人、同事,还是夫妻呢?还有,他们的作案动机,直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女人似乎没有去能登)。
十津川忽然又想到,男人对风见美津子的戒指可能不如女人那么关心,对现金也一样。而女人看见风见美津子的戒指就会动手,这一点也该想到。然而,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对男女为什么要杀害“鲛号”上的5个船员呢?是有仇恨?那又是什么仇呢?
午后两点多的时候,神奈川县警本部的武田刑警打来了电话。
“正和你们分析的一样,在乘游艇的人中找到了目击者。”
武田刑警说。
“这可能是件叫人高兴的事。找到这个人,对逮捕罪犯可就有用了,”
“是这样。是6月2日晚停在油壶停泊场上的一只游艇,3号早上向九洲的宫崎方向驰去时看见的。这只游艇今天早上回来时打算找他的船员问问情况。他们中有一个人给作了证。6月2号晚上,有人进了在他们附近停泊的‘鲛号’,时间是晚上10点前后。那个船员认为他是‘鲛号’的船主永田史郞,可是这时他出去买烟去了。所以,这个人是罪犯没错了。他只是看见了个黑影子,看上去象是个男人,可是也不一定。”
“这个情况虽然不是很可靠,却是个杀人的线索,这是个拫大的收获。”
十津川安慰说。
电话挂上之后,十津川仍然两手抱胸想问题。
疑点集中了,就是这个案子的作案动机。他们到底为什么杀人?
午后4时5分,电话铃又响起来了。
十津川认为是部下来汇报情况,耳机中却传来了他大学肘代的朋友的声音。
“我是《新东京周刊》专栏作家矢崎。”
十津川的朋友还同过去一样,说起话来稍微有点口吃。《新东京周刊》是报纸的台柱子,矢崎丰行是社会部的主编。
“是你担任‘鲛号’杀人事件的侦破工作吧?”
“是呀!”
“我在10分钟前接到了一个奇妙的电话,是个年轻人的声音。他说‘鲛号’上那3个船员是他杀的。”
“啊?”
“也许是个爱出风头的社会流氓挂来的电话。我想他大概是想要你知道他的丑行。”
“那恐吓信是谁寄的,至今还不知道。”
“的确如此。那么后来呢?”
“他说再过1个小时再来电话,真像个有趣的家伙。他是想登报。先谈到这里吧。再来电话时,把制作的录音给我听一下,怎么样?”
“好吧!我这就到你那里去!”
十津川挂上了电话,扫视了一下屋子。见他的部下都没有回来,他一个人走到走廊里迎头碰上了刑警龟井:
“真对不起,戒指的线索一点也没找到。”
龟井刑警向十津川点着头说。
“你要没事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吧!”
“到哪里去呀?”
“去捉拿连续作案的那个杀人犯去!”
“这是真的吗?”
“正确的说,是去捉拿那个自称是杀人犯的那个家伙去!”
十津川和龟井一到《新东京周刊》的社会部,矢崎就迎上来说:“我都准备好了。你前面这部电话接着磁带录音机,电话局用反向探测器可以查到。”
“看来你准备得不坏呀!”
十津川笑嘻嘻地走到那部电话机旁坐下来,矢崎非常紧张地说:
“他若是那个真正的罪犯,那就是个怪家伙。”
“嗯。”
“你是怎么想的?你认为他是那个真正杀害‘鲛号’船上人的罪犯吗?”
“这个嘛?”
十津川的回答暧昧不明。他认为这个人可能是写威胁信的那个,不像那个真的杀人犯。为防万一,他带来了龟井刑警。
“对你来说,他若不是真正杀人犯,那就上不了报啦!”
十津川用奚落的眼神看了他大学时代的朋友一眼。
“真叫你说对了。他若是那个罪犯,真值得庆幸。”
矢崎说话时,他面前的那部电话响了起来。
矢崎向十津川递了个眼色,就拿起受话器,转动自动探测仪。于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就通过扩大器传了出来。
“是我呀,知道了吗?”
“你是连续杀人的那个罪犯吧?”
“你不能简单地理解成杀人行为,应该看成这是一种维护正义的必要行动。你明白吗?”
“啊,我很理解。”矢崎说。
打电话的那个年轻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可以猜出,这个人可能是也感冒了。
“那么,请准备好记录。照我讲的,一字不错地记下来。好!你准备好了吗?”
“OK,是,是。为了不出错,请你讲慢点儿。”
“好的。我读啦,‘复仇者号’在5月11号被‘鲛号’上的5个人袭击了。以艇长永田为首的5个人,为了劫夺‘复仇者号’上的财产,把‘复仇者号’的9个人全部杀害了,把尸体投到海里了。他们捏造什么当代幽灵船的混账话来欺人耳目。”
“社会上是怎么回答的呢?”
“社会上的人也被他们蒙蔽了,但我对此种行为却决不容忍。我要警告他们,必须向社会认罪,要他们在报上、电视台上很好地认罪。否则我是决不答应他们的。”
“找到对方的下落啦!”
用旁边的电话通话的记者,向十津川示意。
“在什么地方?”
“涉谷区内兰天公寓506室。名字叫樱井道雄,是电话的主人。”
“好的,走吧!”十津川督促龟井刑警。两个记者提上照相机尾随而去。
他们三人乘上巡逻车,从四谷新宿出来,进入甲州街。这时下起雨来了。幸亏下得不是很大。这是一栋老式的五层楼,没有电梯,只好一级一级地爬到五层。
他来到506室门前,门上没有姓名牌,龟井把耳朵紧贴在门上,记者也学着龟井那样听里面的动静。
龟井刑警听见屋里有一个男青年在大声呼喊。
“你听好,不是正义的实验,是为了实现正义而杀人的。是的,那样很好。还有,那第三个人野村英雄逃到能登去了,因此……”
“没有错!”
龟井看了一眼十津川。这时,十津川正向自己旁边的记者们小声说:“请离开我点儿!”
“好的,闯进去吧。”
他们向龟井刑警使了个眼色,龟井把早已准备好的手枪打开保险。推开中间小房子的门,只听见里面“噢”地叫了一声。
一个25、6岁的青年男子手中还拿着受话器,怔怔地看着十津川一伙人。
这时,《新东京周刊》的记者照像机上的闪光灯亮了。
那青年放下受话器说:“你们要干啥呀?”
“来逮捕你!”
说着,龟井就把手铐给他戴在双手上。
“现在,我以恐吓罪加变相杀人罪逮捕你。是你亲口说‘鲛号’上的船员是你杀的吧!”
龟井刑警的话吓得这个青年脸都变青了。他大声叫喊说:
“我没有干那种事!”
“你这是怎么回事呀?有话慢慢地说!”
十津川迫使那个罪犯蹲了下来。这时,那个戴着手铐的小伙子,身上的肌肉在不住地颤动。
“我没有杀过人,只给那5个人写过恐吓信。”
他说这话时,嘴唇不住地颤抖。
“你叫什么?”
“樱井道雄。我没杀人,我……”
“那你为什么给新闻社打电话说你亲自杀了‘鲛号’上的人哪?”
“我天天过着无聊的日子。为了给自己解闷儿,我才这么干的。今年8月,我们公司倒闭了,我失了业。打那以后,我就没出过这栋房子的大厅,生活得很寂寞。为了使生活有点儿趣味……”
“为了解闷儿,你就给‘鲛号’上的5个人都写了信?”
“是这样。”
“你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非写恐吓信不可吗?”
“我也很喜欢游艇,可是买游艇得花钱呀!出海也得用钱。我没有钱。还有,我看见和我年龄差不多的人都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他们玩游艇、旅行,这更使我眼馋。特别是看到‘复仇者号’,那么气派……我若是有游艇,发现‘复仇者号’,也许能成为英雄,接受电视台的采访什么的……”
“那是当然的,你两次发出的恐吓信都是你自己写的吗?”
“是的!”
“可是那信的字迹不一样啊!”
“有的信是和我沾点亲的一个高中生写的。我想那信不会使对方受惊的。请相信我,我没有杀人。”
“这个需要调查才能证实。”
十津川站起来,在这间六张草席大的房间看了看。
墙上,贴着从杂志上剪下来的照片。桌子上放着游艇模型。这个青年满脑子都是海上的游艇。也许在他失业时,召集了些同伴学过游艇驾驶。
“这个家伙是杀人犯吗?”
“现在还不清楚。”
“因为要向总编报告,警部你认为他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他是个连续杀人犯呢?还是个闹恶作剧的家伙?”
“现在还不好断定。需要对他进行不在现场的调查后才能断定。”
十津川笑着摆了摆手说。
樱井道雄被带到搜查本部去了,并且连续进行了审讯,这场戏演完了。然而,在十津川的面前还立着一堵大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