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翻旧账

暖色灯光勾勒着他的侧脸轮廓,时针一点点向十一挪去,羽生结弦抱着手臂冥想,而桌上摊开的本子上工工整整地写满今日反思。

再睁眼,时针已划过十一,他纳闷地朝门看去,依然没有一丝动静。

苏溪为什么还不来呢?他俩是八点多分离的,这么久还不来,难道出事了

这么一想不免慌了起来,他“咻”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打算先去她房间找找人。

拉开门正要出去时,却看见抬起手欲按门铃的苏溪。

看她的衣着,明显换了一身,发梢也正滴着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是她常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混香。

“你这是要去哪里吗?”她背着医药箱,面露困惑。

羽生结弦摇着头将她拉进门,伸手接过她的药箱,轻声道:“看你那么久没来,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她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轻笑了几声,“在这儿我能出什么事啊,还能迷路或被拐走不成”

他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那难说,毕竟我要是坏人,我就会想拐走你。”

苏溪闻言上下打量他,眸中有几分嫌弃,“就你这身板,打得过我吗你要是个大胖子,说不定还能用体重占点优势。”

“……”虽说苏溪能轻松撂倒彪形大汉,但好歹给他留点面子吧!而且他发现苏溪貌似在嫌弃他的路上走得有点快,光是今晚,他都不知道被嫌弃了几次。

“我这身材怎么了?”说着还抬起胳膊,比划着肌肉给她看,“你这是对我的身材不满意吗?”

苏溪手捏着他下巴左右察看,随后又掐了掐他没几两肉的脸,手顺着滑下,一路沿胸膛向腹肌“耍流氓”。

敛眉瞅着作乱的人儿,伸出骨节分明的五指,将那白皙手背包裹在掌心里,制止她四处纵火,“你这是在干嘛呢?”声线里带着丝丝沙哑,以及说不出的魅惑。

“别闹。”她挣开,凑近搂住他,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游走在他背上。

羽生结弦哭笑不得,他哪里有闹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闹腾的是她啊。

“你在干嘛啊?痒。”仔细想想,好像两人上次分别前,她也是这么仔细地略过他的每一寸肌肤,问及缘由时,她也只是笑笑不说。

她抬眸眨了眨,拉开两人的距离,只是手没松开,“刚见你那会儿你不是抱我吗?”

“对,然后呢?”

“感觉有点硌人。”她语气倏然严肃了起来,“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没有啊,我每顿都有好好吃饭,不信你问妈妈,你先回答,你为什么要那样摸我”

“想知道?那你快点毕业,来读我的研究生。”她不以为意,松开手,拉着他走到床边,示意他脱鞋坐下。

某人以此为线索,回想了她所触及的地方综合他自学的解剖学,问道:“你是在通过肌肉群来判断我有没有瘦吗?”

她赞赏地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确切来说,是综合了来判断,肌肉群只能判断你训练程度,要判断有没有瘦,就需要根据上一次计量的数据去比对。”

如此神奇的方法,羽生结弦闻所未闻,凭徒手和记忆去判断,这不就像是行走的智能人体测量仪吗?虽然他有听说过有些人的估量能力很厉害,只是那些人估量重量的时候,都是拿在手上,而不是通过触摸去判断。

“你怎么确定你不会记错”

她别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来读我的研究生。”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他噘着嘴,微蹙眉。

“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虽说能有理论支撑,但每个人的判断感觉都不一样,我也是练出来的啊。”

他一副崇拜的模样,“好厉害啊。”

“还好吧,就像你花滑一样啊,做多了,就有经验了。”

“可是就算是解剖,不还是会和活人有区别吗?”

“对,肯定会有区别,尸体的话,会变得冰冷僵硬,也没有对比的变化数据,但活人却不一样,是有温度的,可以进行观察对比。当时觉得有意思,就做了研究,你可以去找找我写的论文看看。”

他似想起什么,启唇问道:“那你研究的时候,需要这么对异性上下其手吗?”

“对啊,不然怎么研究啊?”

他脸色瞬间晴转阴,“那你都研究了谁?”

“这个嘛,有点久远,我不太记得了,研究对象有点多,男女性都有。”

“男的很多吗?”

“嗯,好像是,毕竟男性肌肉比较多啊。”检查完他脚的恢复情况,苏溪收拾了一下东西,没理会他啥反应,找了找吹风筒,打算吹干头发。

当注意到某人一脸一言难尽时,嘴角忍不住上扬,好像有醋坛子打翻了,那一股呛鼻的醋味哦。

苏溪若无其事地继续说:“我印象中只有一个人,让我觉得他真的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肌肉线条,简直漂亮极了。”

那嘴角抑制不住地加深勾痕,声音里透着浓浓愉悦的样子,让某人胸口一窒,以为她在回味,不满道:“不准你再想,反正怎样你都没机会了。”顺手接过她手中的风筒,示意她坐在身前,试了试风温。

感受到他突然生气,苏溪一脸无辜,“怎么了?引起这个话题的不是你吗?”小眼神里尽是戏谑,只不过此时某人已被醋意冲昏头脑。

“那我道歉,是我的错。但你研究就好好研究,关心那些不重要的干嘛?人家肌肉线条怎么样又不重要。”他嘟哝道,骨节分明的五指伴着暖风从墨发中来回穿梭。

“研究那么枯燥,不得找点乐趣。”

“那我训练也很枯燥啊,但我不也只是好好练啊,就算观察别人,也只是看技术。”

“在我眼里,性别只是为了区别样本的差异性,不存在其他的,你要真细究除正事外的其他东西,那么咱好好算算,先不说你和其他异性有过十指相扣的合作,以及搂抱,前几年你冰演的时候,被人亲了,你要怎么说”眸底氤氲的戏谑越发浓厚,其实确实如他所说,研究的时候,只是专注于研究,那什么肌肉线条之类,她没兴趣,但对别人的没兴趣,不代表她对身边人没兴趣啊,某些意义来说,某人正在吃自己的醋。

“……”这真是大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场。

羽生结弦索性装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苏溪柔柔一笑,丝毫不介意他装傻,抽出口袋的手机,打开谷歌搜索了起来。

看着她打的关键词——羽生结弦冰演被亲,某人慌了,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我知错了!”是他冲动了!他可不想被自家媳妇公开处刑。

这回他信了织田信成告诉他的某条准则——千万别和对象翻旧账,因为肯定翻不过!到时候要是把人惹生气了,受罪的还是自己……

“知错就改,你还有救。”苏溪手朝后拍了拍他,一派慈和。

“不过那好像是十……”他顿了顿,改口道:“很久之前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记得?”虽然两人是认识,但自东日地震后,就没见过了,他不觉得苏溪会时时去关注这么一个灾区少年的成长。

她也不戳穿某人本欲脱口而出的十七岁,“大概是,那口红印,太印象深刻,你应该也很印象深刻吧?”她歪着脑袋看向他。

当年从一线退下后,她偶尔闲得没事干,就去考古某人的过去,基于对信息掌握全面性的强迫症,网上能看到的,她都看过了。

看着她和善的笑容,一股寒意从后脊涌上,求生欲急剧上升,“我发誓,我只是因为第一次被人这么亲,吓到了,并不是因为对方是女生。”

“哦,原来是第一次啊,还误打误撞是女生亲的。”

“……”他觉得脚好疼!自己这是搬陨石砸的吧!

越描越黑,羽生结弦选择闭嘴,好好给她吹头发。

“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

“你懂的啊。”语气满是调侃戏谑。

“我不太懂。”他顿了一瞬,转移话题,“对了,研究还顺利吗?我听信成说昨天在国际新闻看到你了。”不转移话题等着发表感想吗?

“嗯,还算顺利,临床试验还在观测,等患者出院,技术就能开始推广了。你呢,今天如何?”也不为难他,过去无法改写,那就好好过当下和未来,不过,要是放现在的他被那么一亲,呵呵,她想想要不要给他换层皮,或换个脑袋

不知怎的,羽生结弦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方才莫名觉得脖子有点发凉。

“我啊,今天很开心,特别开心。”他将风筒放到一旁,拿起木梳给她梳理着头发,“你的头发,好像比上次见,长了不少。”

“嗯,快一个月了。”

“长长了好,这样的你,又多了一点。”眉梢萦绕着缠绵眷恋,执起一束,满载虔诚,放在唇边轻吻。

“有剪刀吗?”

“诶”他才刚说完她头发长点好,她就要剪了

“有吗?”

“有,但你是要拿来……剪头发吗?”

“嗯,剪一小束。”

“为什么”

苏溪拉着他的手半起身,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金色的小锦囊,放在他掌心里。

他将木梳放到一旁,仔细凝视着,整个锦囊是圆形的,正面是平昌金牌,背面则是索契金牌,收合的细绳也分别是两个金牌的挂绳。

“这是……你做的吗?”

“嗯,喜欢吗?”

他鼻头有一点点酸涩,“很喜欢。”

“打开看看。”

他刚才捏的时候也好奇,是一个圆环状东西,他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戒指,而事实也果然是戒指。

“这……”戒指的样式,和他送给苏溪的那一枚,很相似,几乎就是同款。要不是戒指是他专门定制的,他还以为自己也定了男款的。

凤眸里笑意闪烁,她拿过他手上的戒指,套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温柔地摩挲着,“我觉得,虽然是你求婚,但你也应该有。”

“那为什么要剪头发?”

“把头发放进锦囊里,送给爱的人,代表相思,虽然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但它们可以。”

唇边颤动,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恨不得揉进身体里,不停地说着谢谢。

她推了推他,柔声道:“好啦好啦,时间不早了,得休息了。”

“还要剪刀吗?”

“嗯,要。”

羽生结弦看着她执起前额一小撮头发,从根部剪断,对叠成小指长度,指使他拿出锦囊里的一根小红线缠绕,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然后放入锦囊拉好。

“要收好哦。”苏溪将锦囊递给他,而他一脸郑重收好。

瞅着他认真的神情,苏溪想了想,促狭道:“对了,你想知道那个让我觉得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肌肉线条漂亮的人吗?”

心里咯噔一跳,眸光中有几分哀怨,为啥要提起这事,他都忘了……但为了今晚能睡得着,他忍着不开口问是谁,但眼里却写满——快告诉我!是谁!

苏溪觉得好笑,掐掐他的脸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里除了苏溪,就是……他啊……

“……”敢情他是吃了自己的醋

见他一脸黑线,爽朗的笑声涌上喉头,苏溪咯咯地嘲笑着他。

“好啊,你戏弄我!”他一把抓住她手腕,反身将她压到床上。

近在咫尺的距离,彼此呼吸缠绵,空气温度迅速升温,一开始的打闹,渐渐有点收不住。

“可以吗?”他眸中的火苗越烧越旺。

苏溪娇媚一笑,“我说不行,你会停吗?”

“不会。”

“那你问什么。”

“也是,就是意思一下,走走形式。”理直气壮,毫不心虚。

窗外月色朦胧,如轻纱笼罩着夜城,淡淡的柔光透过纱帘,勾勒着那恬静的侧颜曲线至光洁的肩头,以及紧紧依偎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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