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求婚(下)

近两个小时的胆战心惊,电影终于迎来了片尾曲,不少人还仍心有余悸,与同伴诉说着感受,陆陆续续地有序从影院出来。

怀中的玫瑰花束依旧美丽盛放,他的目光一直安放在身侧那个刚睡醒,手捂着唇打呵欠,还犯着迷糊的人儿身上。

他原本的打算是,如果电影结束了她还是没睡醒,就背她回去,至于原计划,就先缓缓,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但既然她醒了,自然想继续进行。

空荡荡的街头,少了之前的繁华热闹,有几分冷清。

羽生结弦紧紧拉着她的手,漂亮的眸子带着宠溺无奈,生怕一不留神,她就会走丢一样,而实际上,她半睁凤眸跟在他身后,完全不看路,要不被拉着,或许真会走着走着就不见人影。

苏溪的这一特性,仅他在身边才会有,还曾被她调侃,他就是一个专门采集她精气的妖精,而这一调侃,在日后不时应验,尤其是清晨后醒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似是清醒,并肩走在他身侧。

“还困吗?”

“暂时不困,还有什么活动吗?”她歉意地笑笑,约会出来看电影还睡着,也是没谁了。

他颔首沉吟片刻,“有,但如果你想回酒店睡觉,那我们就回去吧。”

“没关系,按你所想。”

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街头,像平凡普通的小情侣那样。

如果此刻能下点雪,意境一定会更好吧。

苏溪如是这么想,微微仰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深蓝色天空,那扑闪扑闪的星星,隐隐动人。

忽然,羽生结弦拉着她往一个方向走,困惑之余,却没有多问,直到伫立在那二十四小时都可以拍大头贴机前,不由失笑,但却又有几分心酸漫延,这种街头随处可见,年轻人们都会拉着朋友一起拍的大头贴,于他来说,却变成了一种奢侈。

为花滑而生,多么好听的名号,背后又该,带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血泪。就如她被誉为天才医生,但谁也不知道,多少个午夜过后,她仍在解剖室里挥洒汗水,观测室里观测记录数据变动。

“我们一起拍几张照吧!”他眸里带着新奇欣喜,像是个要得到糖果的孩子般,可落在苏溪眼里,越发心疼他。

细细回想,因为花滑,他牺牲掉了一个正常孩子能有的童年和青少年,即使到了现在,花滑仍是他生活的重心,若不是因为脚伤未愈,指不定现在会在加拿大冰场上蹦跶。

瞅着她一脸同情,越发凝重的模样,羽生结弦怔愣,那眼神仿佛是在说——这孩子真的太可怜了……

他只是觉得两人的合照太少了,想增加一下库存而已……为什么苏溪要用这种眼神。

“怎么了吗?”

“没有。”苏溪摇着头朝他温柔地笑笑,手抚着他脸,半搂着他腰,有几分树袋熊的意味,“我们去拍吧!”

羽生结弦却揽着她不让走,垂眸凝视,捏捏她口罩下的鼻尖,“你先告诉我,刚才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就是觉得……以后要对你更好一点。”

这答案显然让他不能满意,双手紧紧捧着她脸,颇有几分在冰场上□□噗桑的节奏。

虽然不疼,但口罩却被揉得错位,以及本就没多少肉的脸颊,硬是挤成了一团。

“快放开你的牛蹄,不然我生气了。”

他栖身紧紧将她搂入怀中,闷声道:“溪,永远,永远都不要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现在的我很幸福,你偶尔对我任性撒娇,胡闹都没关系,你已经对我很好了,再好的话,我真会以为自己活得不是很真实。”

怎知她竟然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你就身在福中不知福,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寂静的空气中,两人不约而同,齐齐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女孩对着她身前的男孩又打又骂,最后被那一直沉默挨打的男孩拉进怀里。

全程目睹的两人对视眨巴着眼睛,料想不到打脸的实例会来的这么及时,苏溪抿唇抑制那呼之欲出的嘲笑。

羽生结弦双手握着她手臂,头抵在肩头,奶声奶气地撒娇,“对不起,我有点腰疼,借我靠靠。”

“我要不要给你上演一下任性胡闹呢?”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可眸里的笑意暴露无遗。

“你说什么?”他埋在她肩头装死。

“你说让我对你任性胡闹的啊。”

“我说了吗?”

“说了。”

“不,应该是你听错了!”

他死不承认,苏溪也不和他杠,只是吃吃的低笑声,让某人耳根,红透红透。

仰头望着依然怒放不止的樱花,一片一片,似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地在随风飘舞,旋转,然后落在发丝间,掌心里,或拥入大地的怀抱,或随溪流远去。

鲜有人影的公园,两人摘下了口罩,尽情呼吸着带有樱花芬香的空气,一前一后地走着。

夜空在粉白的樱花衬托下,越发浓稠如墨。

夜凉如水,寒风乍起,羽生结弦不由缩缩脖子,鼻尖冷得冒红,而目光黏在走在前头,微仰头,任由花瓣亲吻的她身上,微微抽出口袋里被暖得温热的红色金丝羽绒盒。

似闲庭散步的她,看着如此美景,心情分外愉悦,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曾是他告白的地方。

细细一想,两人在一起到现在,好像……她露出白皙如藕节的手腕,看了一眼腕表,再过十分钟就即将到的第二天,是他们刚好在一起两周年。

思及此,嘴角有几分自嘲地勾起,若换是寻常情侣,必会时时记得多少天纪念日之类的,他俩倒像是老夫老妻一般,在一起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约会,做过最亲密的事,也只是亲吻,也难怪她母亲会露出惊讶又失望的神情。

风涌动,一头墨发与飞舞的樱花瓣嬉戏缠绕,思绪渐渐随飘舞的樱花发散,悠远绵长。

“苏溪!”

听着身后那熟悉的声线,突然郑重其事地用汉语唤她名字,苏溪脚步一顿,转身看着他,凤眸里透着几分困惑,不明所以。

只见他两步并一步,迈着大长腿走到她跟前的一步远停下,抽出风衣口袋里的红色金丝羽绒盒,打开对着她,缓缓屈膝,半跪在她身前,一脸认真郑重地诉说道:“我想象过无数个向你求婚的画面,虽然知道你或许不会在乎那些形式上的盛大隆重,但我仍然想把这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你,向全世界宣告你是我的,可目前,这些事情短时间内好像做不到,再者我们即将要分别数月,我也怕你在异国他乡遇到比我好千万倍的人,所以心里忍不住迫切地想要用一枚小小戒指,宣告主权,所以——”

他顿了顿,深呼了一口气,即使暗自练习过无数次,心脏还是如打鼓一般,一下一下,那么清晰。但眼前的人,是让他无所畏惧的力量源泉。

于是鼓起勇气,一字一句地用汉语,字正腔圆地缓缓说道:“苏溪,我爱你,你愿意成为羽生太太,嫁给我吗?”

那一瞬,苏溪仿佛感受到了江南烟雨的美丽,乌镇水乡的岁月静好,越发清晰地从他澄澈眼眸中看到,今后人生的每分每秒,都有他的身影。

满心的感动,如冰可乐冒出来的气泡泡,直涌鼻腔,奔向眼眶,化成泪水浸润着眼底。

她轻咬一下樱唇,如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嘴角漾开层层笑意,连连点头,“我愿意。”

“咔嗒——”

那一刻,时针、分针、秒针,三针相聚,一起翻开新的一天。

羽生结弦认真地取出戒指,将盒子塞回口袋后,执起她肤若白玉的左手,只不过在即将触及指尖的时候,眉宇间似有几分不甘心,不情不愿地把戒指套入中指,微撅唇,小声絮语,“早晚有一天,我要把戒指戴到你的无名指上!”

而她闻言,只是一个劲地抿唇憋笑,觉得眼前的人,实在是太可爱了!

瞅着中指上的戒指,她反手拉住他要收回的手,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双手搂着他脖子,眉梢都如被蜜罐浸泡过一遍,露着流了蜜的笑,眸中竟是比身后繁星还要耀眼的光亮。

指腹在她腮边轻轻摩挲至唇边,犹如白雪公主手中的红苹果,唇瓣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他一点点凑近,如品尝美食般,由外到里,慢慢深入。

口腔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掠夺,苏溪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双腿微微有点发软,向他倚靠而去。

好不容易能够喘喘气,下一秒却被推到一旁的树干,枝头的樱花随之飘落。

他刚凑上来,还未再次攫取红唇,怀里的人儿却忍不住噗嗤一笑,眸里的□□如雾散般清明了不少,露出迷惑。

他刚才那一俯身,把掉落的樱花兜了一身,反倒是被护在怀里的她,片花未粘。

“刚才那一晃眼,我想起了春来,漫天的樱花飞舞而下,祥和美好。”被树咚的她,直起身子,搂着他的腰,脑袋贴着靠他心脏的位置,闭眼感受。

这么重要的时刻,还有精力走神,羽生结弦不满地咬了咬她唇瓣,带着几分惩罚意味。

过了好一会儿,捏了捏她的腰,声音沙哑道:“溪,我想要——”

“你想要……什么……”怎知一抬眸,瞅着他那带着股锐利,如看到猎物一般的眼神,以及眼底正熊熊燃起的情愫,苏溪下意识地往后一靠,而他反手一捞,不给她任何退路,散发着诱拐小女孩的既视感。

“好不好嘛——”故意拉长着尾音,奶声奶气地撒娇,还一副人畜无害,不谙世事的模样,真的很犯规!

鬼使神差下,苏溪颔首,“那我们回家吧。”

他如获胜利品一般,得逞地斜勾着嘴角,细长的眉眼间,尽是邪魅。

“啪嗒——”

一推开门,苏溪还没来得及蹬掉高跟鞋,就被他拦腰抱起,大步走向卧房。

身影在洁白床单上紧密交缠,像是追逐游戏,不死不休。

云散月出,散发着温柔似水的淡淡光芒,笼罩着一室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嗯,虽然寥寥数语,但我觉得你们应该自行脑补了全画面......

毕竟写了也不能发(摊手)

这是初稿,我懒得改,等不懒的时候可能会动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