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永远不要事先立flag,因为未来最喜欢跟人开玩笑。
纵使纱和到目前为止都只是五条家寄放在禅院这里的身份模糊之人,但只要她顶着五条家的名头一天,禅院家就会拖着她折磨一天。
就比如今天的大晦日。
明明纱和已经三番五次的说自己身体不适,却依然被一群侍女拖着起来穿衣打扮,然后被压着跟随着乌压压的人群一起行动。
纱和顶着足有十几斤重的行头,随波逐流的低头见礼,跪拜来跪拜去,再要么就是僵着腰挂着笑直挺挺的跪坐等着人来问候。
到下午的时候,纱和头是晕的,脸是白的,腿是疼的,抬手都是抖得。
最终身体不适已经成为了一个肉眼可见的事实,上首的夫人才小幅度挥了挥手,示意侍女赶紧带她悄悄离开,以免突然晕厥给大家扫兴。
五条纱和卒……咳,开玩笑的。
不过被扶回去的纱和回去就直接躺倒在床上了,等到系统扯着嗓子加大音量将她喊醒时已经接近傍晚。
晚餐已经被由美送了过来,放在了外室。
天空又开始下着鹅毛大雪,厚厚的雪覆盖在地上,洁白一片,倒是真有几分除晦的意思。
被叫醒的纱和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没有哀叹的力气,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套出门不会被人围观的简装和服,往里套了几件衣服后,爬起来拿着伞就往外跑。
跑着跑着又折回来往嘴里塞了一些食物,喝了几口冷水,水流下肚激的她打了一个哆嗦。
冷食冷水冷天,真的是绝了,纱和苦哈哈的想。
没填两口纱和又要往外跑,系统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纱和,把你准备的东西带上。]
纱和疑惑:“为什么?”
虽然嘴上还在这样问着,身体却极为诚实的提起了放在里屋的礼物盒。
[甚尔今天一天都没有回来,你还是把礼物带上,买完蛋糕就直接过去找他吧。]
“欸,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买蛋糕?”纱和震惊。
她确实是想给甚尔再买一个蛋糕来着,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礼物,看着也太没诚意了。
系统拟人化的抽了抽嘴角。
[我不但知道你想给甚尔买蛋糕,我还知道你今天一定买不到蛋糕。]
系统笃定道。
***
系统的笃定是正确的,绕了半天跑遍各个蛋糕店的纱和垂头丧气的蹲在路灯边。
蛋糕店都关门了。
更准确的说是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
往日人山人海的商业街,如今只偶尔经过几个零星的路人,闪烁的霓虹灯尽数消失,只剩下路灯和为庆祝新年的街灯在两旁照耀着。
天空中依旧下着大雪,地上早就厚厚的积了一层,被灯光一照,白茫茫的一片望不到边,更显得寂寥荒芜。
也是,今天是大晦日来着。
习惯了种花传统,总觉得这只是元旦的纱和,举着伞看着满大街萧索的景象,忽然就有了些落寞。
“大家都回家了啊,我也有点想回家了。”
纱和转着伞柄看着边上因为惯性飞出去的雪花嘟囔着。
“但是为什么没有一个勤劳的打工人愿意在这天出摊赚钱呢?!”纱和抱头捶地痛哭。
街上的店别说是卖蛋糕的,压根是连路人都难见到。
“好饿啊,想吃炸鸡、肠粉、排骨汤……不,只要是吃的就可以。”纱和捂着肚子继续要死不活。
安慰话想了一半又被憋回去的系统:……
[……你没救了。]
系统冷酷道。
没有蛋糕,那就只能送礼物了,纱和拎起礼物盒晃了晃,里面的东西也跟着咣咣当当。
“要回去吗?”纱和望着光屏喃喃道。
代表着甚尔的那个小绿点离她这里有一定的距离,已经好久没有动过。
看这架势甚尔今天应该是不打算回禅院家,系统又说中了。
“要去找他吗?”
纱和蹙着细眉纠结道:“万一他在做任务,万一他在今天不想见人,万一他今天夜里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我去了会不会打扰到他呢?”
系统上下浮动了一会,面无表情道。
[那就收拾收拾打包回去吧。]
纱和沉默了两秒,答了句‘哦’,然后麻溜的提着礼物盒调出甚尔的位置沿着街道跑了起来。
甚尔去的地方是一家难得在今天夜里还没有关门的店面——一家高档会所。
至少从外表上看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又或许是酒吧?
总之是会拦人的。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问就是试过。
既没有身份证明脸嫩的也证明不了自己年龄的纱和就这样被拦在了外面。
“为什么要拦我,我明明已经成年了,而且这个地方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为什么还有不允许未成年人入内的要求!”
纱和咬着唇蹲在外面碎碎念叨。
系统:[那就给甚尔打一个电话吧,让他过来把你带进去不就结了。]
然而甚尔今天的手机是关机状态。
[这就没有办法了,纱和今天先回去吧,反正礼物放不坏,明天再给他也行,都是迟到早一天晚一天也没有什么。]
“我不,本来生日就只能早过不能晚过的,已经迟到了一天,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他的礼物送过去。”
纱和打着伞开始在外面转悠防止自己被冻僵。
“我就不信他今天还能不出来!”
在纱和第二十几次假装路过,实则在活动自己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体时,她终于进门了。
这当然不是守株待……甚尔成功,而是纱和正好撞见了出门的医生。
那个在黑作坊里救过甚尔的医生。
“欸,这不是甚尔家的那个小女孩吗?”医生扶了扶眼镜有些惊奇的看着她。
“我来找甚尔……”
纱和这时候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舌头都冻得不听使唤了。
还好对面的是个医生,自然能够看出纱和此时失温的厉害,连忙把她带了进去。
大厅里就像一个大型的酒吧,总体光线昏暗,但照在中央舞台上乱舞的彩色光柱差点闪瞎纱和的眼。
医生对这边颇为熟门熟路,带着她往侧边较暗的地方坐下,又起身给她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杯热水。
纱和在大厅里面捧着热水,感受着暖气,好一阵才缓过来。
看着纱和状态好多了的医生也没有多问她什么,而是十分贴心的让她在这里等着,他去喊甚尔过来。
纱和表面上乖乖答应着,然后等医生起身走出一段距离后,立刻拿着东西借着灯光的遮掩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甚尔在这里做什么坏事,半天都不出去!
好消息是她大概知道了甚尔来这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也知道了他为什么天天都在出任务赚钱了。
纱和看着转过一个隔层就像是换了一个世界的会所,难得有些无措。
目之所及都是各式各样赌具还有花花绿绿的筹码,老老少少各式各样的人围着一张张桌子,或是神情紧张或是看戏一样注视着桌面,隐藏在其中狂热扭曲的气氛让纱和不适的挪了挪。
不过坏消息是甚尔在休息区,没有在赌区,而且似乎已经发现了她,正在气势汹汹的向这这里走来。
看着甚尔那凶残的架势,纱和居然下意识撒丫子想跑,并且她还真跑了,就是拿着礼物端着水还没跑两步,就被甚尔像拎猫一样拎住了后脖颈。
甚尔将她一路从赌区拎到了休息区,不顾纱和的挣扎,将她按坐在了一个椅子上。
“你来这里干什么?”甚尔盯着她一字一顿的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
旁边的医生和西装男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低头假装没有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气势却被压短了不止一截的纱和。
“……我,我是来找你的。”
不怕,做坏事的是甚尔,该心虚的是他!
这样想着的纱和不由得将腰背挺直了一些。
“找我,你来找我干什么?”甚尔的口气依然不好。
说话间,甚尔猛地仰头将杯中的东西倒入了喉咙,然后冷冷的看了眼纱和侧边一个眼神乱瞟的男人。
男人察觉到他的视线,缩了缩头将目光收了回去。
眼前的傻子还在他面前信誓旦旦:“今天大晦日,我来找你回家。”
这个笨蛋,她不知道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吗?!
“我不回!”甚尔的态度极为坚决:“今天我不回禅院家。”
“不回禅院家……那,那我们就随便去一个其他的地方吧。”
总不能在赌场给甚尔过生日吧,然后让赌场给甚尔打个八折,纱和想想都窒息。
甚尔却抬手将她手中的热水抽出来,泼到了一边拧眉道:“在这里不能随意喝东西,你不知道吗大小姐?”
这种态度终于惹毛了纱和:“这是人家医生好心倒给我暖手的,你干什么泼掉。”
“我拿热水暖手还不都是你的错,谁让你在这边赌钱就是不出去,我又进不来,在外面快给我冻死了啊。”
“……你等我干什么,我不出去你就自己回去啊,傻吗?大冷天在外面站着?!”
“哈,还不都是因为想给你补昨天的生日,赶着今年的最后一天一起过,结果你这个人居然在赌场赌钱!”
“态度还这么横,你再给我横一个!”纱和越说越气,反手拿着空杯子就去捶甚尔的头。
甚尔没有躲开,第一下被捶了个正着,然后趁着纱和还在愣神的时候将她手里的杯子夺了过来。
虽然赌区热闹,但休息区明显还是很闲的,已经有很多人若有若无的看了过来。
似乎察觉到这里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甚尔臭着一张脸将纱和拉了起来。
“走。”
“走,去哪?”纱和拿着东西挣不开甚尔的手:“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你再拉我就喊人了!”
“回禅院家。”甚尔抽了下嘴角没好气道。
顺路还向着卡座上的哑巴二人组丢了一句:“我先走了。”
纱和这才想起来从她坐下来就一直在和甚尔斗嘴,完全没有跟人家打声招呼。
医生还好,对另一位就太不礼貌了。
她侧着重心拼命的推着甚尔,甚尔害怕弄疼她也不敢使劲,一时间就这样僵了下来。
纱和勉强挤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对着座位上的西装男点了点头。
“您好,我叫纱和。”
然后被甚尔猛得拉了个趔趄。
“你干什么啊!”礼物盒在甚尔提着,纱和用空出来的手去拍他。
看见了纱和背后甚尔那张神色难看的脸,孔时雨不明显的挑了下嘴角,点了点头。
“孔时雨。”
他还没有蠢到看不出甚尔眼中的紧张,那是一个人看自己珍贵之物才会拥有的眼神。
甚尔是个很好的合作者,他还暂时没有打算与甚尔翻脸。
于是报上名字后,孔时雨就低下头,没有给对方任何想要展开话题的机会。
“啧,人家还有事,哪有时间理你,没眼色的。”
“哈,你这个人……”
女孩在甚尔的拉扯下,两个人一路吵吵嚷嚷的离开了这里。
孔时雨借着喝酒举杯的动作看了他们一会,目光在纱和穿的衣服上顿了顿。
“禅院家的?”他诧异的挑了挑眉。
“是啊,禅院家的……不管哪家的,甚尔那小子以后应该是有着落了。”
对面的医生难得笑着感慨了一句。
孔时雨将手中的杯子放了下去,杯子与玻璃桌面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就不一定了。”
他盯着杯中因为震荡而渐渐泛开的涟漪淡淡道。
御三家,咒术界,哪是这么好脱身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笨蛋,我忘记申请下期的榜单了,本来文就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