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北富德正在她办公室等她。他看到白莎进门,他就自椅子里跳起来,在白莎能看清楚他是谁之前,他说:“柯太太,我是来道歉的。我要尽一切能力来补偿我对你的不礼貌。”
白莎背靠着才跨进来的大门,用无言责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给我如此好的服务,”北富德道:“只是我自己不识货,我现在自己走进了险境,我要和你谈谈。”
白莎犹豫着。
北富德——到底是一个好的推销员,一下就说中了白莎的痛痒之处。“我不在乎要付你多少钱。”他说:“你说多少钱我都付你。”
白莎步向她自己的办公室方向。她说:“进来吧。”
卜爱茜问道:“柯太太,你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白莎着向自己手表,突然想起,她说:“喔,是的,已经是星期六下午了。没有了,爱茜。你可以回去了。”她又回头看北富德道:“进来吧。”
北富德走进办公室,担忧地在一张椅子坐下。
“你有些什么困难?”白莎道。
“完蛋了。”
“怎么回事?”
“他们要用谋杀罪整我了。”
“有证据吗?”
“证据!”北富德叫道:“我那宝贝丈母娘和小姨子,挖空心思在回想以前发生的每一件事——只要对我不利的,她们都想得出。你看那还了得。”
白莎只是坐在那里不吭气。
“还有。”北富德道:“还有那种警官拿去的;神秘兮兮的第3 封信。我一定要知道里面说什么。”
“为什么?”
“因为这一定是在说我和什么别的女人搞七占三。”
“又如何?”
北富德沉默了一下,下定决心地说;“我一定要知道,这封信里说到的女人是什么人?”
“这样,嗯?”白莎说。
“别误解,柯太太。”
“我怎么会误解。”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把你意思说出来听听。”
“我只是想知道别人说我些什么。”
柯白莎一面想,一面点上一支烟。“会有什么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这还不够呀。”
白莎不吭气。
“反正,”北富德说:“他们指控我有烧掉我太太的的遗嘱。老天,我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想法。当初我把所有一切归入我太太名下时,我太太同时写了一张遗嘱,把她所有财产以我为继承人。现在她们说她有张新遗嘱。我大吃一惊。她会另立遗嘱一事,从来我都没有想到过。我当然认为她有三长两短,一切财产都归我的。”
“那岂不太糟了。”
“怎么说?”
“这是你要杀她的动机呀。”
北富德倒吸一口冷气道:“冤人就是如此冤法的。假如我说我知道她已另立新遗嘱,他们会说我把新遗嘱烧了;假如我说我不知道另外有新遗嘱,于是我就有了杀人动机了。说我为了财产杀死了梅宝。”
白莎道。“也许他们会说你杀死了梅宝,然后发现了新遗嘱,于是把它烧掉了。”
“这正是他们假想我已经做的。”
“你做了没有呢?”
“当然没有!”
“你和南先生的这件公案,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柯太太,这就是我来抱歉的一件主因。假如我放手让你去做,这件事可能已经结了。但是,我犯了生气的老毛病,我把这件事交给了一个律师。”
“变成什么样了?”
“什么都不对了。律师联络姓南的,姓南的今天早上到我律师的办公室。早先在昨天晚上,梅宝的尸体发现后,我就联络那律师,但一直联络不上。他家里说他出城去了。我后来才知道,他是在家的。他太太在招待一批客人。他们故意叫女佣对所有来电部说不在家。”
“今天早上呢?”白莎问。
“今天早上,我们在律师办公室见面。姓南的腋下带了一份报纸,不过还没有看过——甚至还没有翻过。我急着想把这件事解决。混帐律师侵吞吞,一点不急,咬文嚼字,一句句地在研究协约怎么写,将来两方没有纠葛。弄得姓南的也不耐烦起来。他向椅子一靠,双腿一捆,点了支烟,打开报纸要看报了。我试着通知这鬼律师,但是他正选了一本判例书,在找一件类似的案子——为我好,当然。他不要我付了钱,以后案子没有完全了妥。”
“又发生什么了?”白莎有兴趣地问。
“姓南的翻过第一版,在第二版上头条新闻就是梅宝的尸体被发现。”
“他怎么样?”
“他的反应,你想也想得出。他站起来,蛮有礼貌地向律师笑一笑;告诉他不必花时间推敲协约的内容了。他说,经过考虑,除非照当初判决条例全数照付,外加利息和诉讼费用之外,他不会作其他让步的。要知道,他现在知道梅宝死了,梅宝的财产应该全部归我了,他只要一状告到法院,法院就可以执行,除非我照他要求的还他,否则梅宝的遗产我一毛也用不到。”
“这下难搞了。”
“一下子我损失了19000元。等他把利总算出来,还不止这个数。”
“真衰运。”白莎同情地说。她打开办公桌抽屉,双目看着北富德,她自抽屉拿出那只取自北富德留在理发店大衣口袋里的眼镜盒。她把眼镜盒放在办公桌,正好在北富德鼻子下面的桌面上。
显然的,北富德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她是在干什么。
“柯太太,要知道,我需要你。我需要你那种主动,和有决心的性格。我需要你的智慧,你的办事能力。所以——”
关着的门,响起敲门声。
“老天!”白莎道:“我忘了叫爱首先把前门锁上。她回家了,一定是别的客户——”
“告诉他你正忙着,”北富德说:“就说你一点空也没有。柯太太,你这一段时间我包下来。这次我真的有钱了。我可以付你不论你——”
柯白莎自她咯咯会叫的回转椅上站起来,走过去向着门吼道:“我正忙着。办公室已经打烊了。今天周末,我们下午不办公。什么人也不见。”
门把手在旋转。门被推开。“喔,不办公吗?”宓善楼警官的声音说。
白莎用全身的重力推向办公室的门。“滚出去,不要进来。”
宓警官自开了一条缝的办公室门, 已经看到了北富德惊慌的脸色了。 他说:“少来这一套,白莎,我要进来。”
白莎生气地说:“去你的。”把门又推上一寸。
宓警官在门的另一面,加强了他的推力,白莎全身的重力加上吃奶力气,也难以抵御。
“来呀!帮我忙呀!”她向北富德求救。
北富德没有动情。显然的是吓坏了,不敢行动。
宓善楼警官把门推开。
白莎瞪了眼说:“这是我私人办公室,你不能随便闯进来。”
“我知道,白莎。”善楼和气地说:“但是我既然进来了,不带走你的客户,我是不会出的。”
“不行!你管你一个人立即给我滚出去。”白莎大喊道:“我和这位我的当事人还有话要谈。我有权在我自己办公室接见客户,你要有什么事找我的客户,可以在走廊里等。你——”
“抱歉,白莎。”善楼说:“哪里我也不会去等。我有一张逮捕北富德的逮捕状。罪名是第一级谋杀。”
北宫德想自椅子中站起来,但是他两股太软了,拒绝执行脑子的命令。他喉咙里嘀咕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白莎生气地说:“不论怎么说,你给我出去5 分钟。北富德正准备雇我。我正在和他讨论他要花多少钱,才能雇用我的服务。”
宓善楼没有动。
“5分钟就好。”白莎请求道:“这是我的饭票,不收钞票,我吃什么?”
宓善楼向白莎笑笑。“好吧,白莎,你一直对我不错。你——”他的眼睛看到了桌上的眼镜盒。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白莎造成的大错,是一把就把它抢过来。宓警官的大毛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从她手中把眼镜盒拿了下来。
暴怒的白莎转过桌子的一侧,想把盒子抢回来。但是她没有走到一半,宓善楼已经把眼镜盒子打开。
活动的假牙,白色是白色,金色是金色,相互辉耀。
“岂有此理!”宓善楼不相信自己眼睛,轻声,几乎只有他自己听得到地说。
北富德瞪出一双大眼,看着眼镜盒,大叫道:“老天!你不能这样对付我!我是被人陷害的。我知道谷太太和她女儿佳露来这里看过她,但是我不知道她会用这方法来出卖我。我告诉你,我对这玩意儿一点也不知情。”
“我——”善楼用单调的声音说:“也弄不清楚了。”他看向柯白莎,问道:“这玩意儿从哪里来的,白莎?”
白莎想说什么,突然把嘴闭紧。她什么也不开口。
“你说呀!”宓善楼道。
白莎说:“你给我那5分钟。之后我才肯讲。”
宓善楼现在露出牙齿来,是冷笑。没有一点善意的。“现在你没有什么5 分钟,1分钟也没有了。白莎,你自己也完蛋了。”
北富德喊道:“我也不要和她单独在一起。她是个出卖自己雇主的人。她想陷害我。”
宓善楼就用白莎桌上的电话接警察总局、他向电话说:“我是宓善楼。我在柯赖二氏侦探社里。北富德在这里。我现在带他送来,要先关起来——。一位柯白莎也在这里,不要关起来——不过先要把北富德关起来之后,我还要问柯白莎话。你们赶快派个人过来,我要这个人看住柯白莎,直到我回来。我不要她见任何人,而且我有空要问她话的时候,要她立刻能回答我。”
宓警官把电话放下。他把手移向自己皮带,叮当地拿下一副手铐。
北富德惊吓地问;“你要用这个吗?”
宓善楼已经不再笑了。“你真他妈问对了。”他说:“假如我认为你还有一点天良,我可能不会用这个对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