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近的公用电话亭,我打艾律师给我的夜间联络电话。
他的声音显得他是被我自睡梦中吵醒的。
“醒来,”我说:“火烧眉毛了。”
“什么事。”
我说:“敏妮发动了。她手里王牌太多了。”
“该死的,唐诺,”他生气地说:“我告诉过你,离她远远的,不要去逗……”
“我没有去逗她,”我说:“是她跟踪我,算计了我一下。”
“你根本不必和她说话。”
“我没有和她说话。”我说:“是奚太太和她说话。”
“什么,什么太太……你说什么呀?”
“我说奚太太。”
“她不是在墨西哥吗?”
“是你在这么想。她来找我想敲诈我。正在这时候敏妮走了进来。”
“奚太太现在在那里?”
“在和敏妮的律师谈话。”我说。
“老天,”他几乎绝望地哀嚎着:“这太惨了,我们玩完了。”
“你放弃了?”我问。
“班太太要是真掌握了奚太太,”艾律师说:“我们实在没有交手的资格了。倒不如投降干脆。”
“既然如此,”我告诉他:“叫醒你的当事人,叫他躲起来。什么话也不要说。”
“我马上到拉斯韦加斯来,”他对我说:“一切等……”
“你要来这里,你就会被逮捕。”我告诉他:“敏妮的律师在这里警方很有势力。她选了最好的律师。”
“那我怎么办?”他问。
“从你刚才所持有的看法。你最好去休假。”我告诉他:“你已经没有斗志。显然你一路风顺没有碰到过逆运。你最好休息一下,暂不见客。”
“你也溜走?”
“老天,行吗?”我说:“我本来在海里。我要一个人在这里面对现实。我还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会找到个救生圈。”
“你能救你自己就自己救。尽量少牵别人。事完之后要点钱没问题。”他说:“老天,我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看我自己也混进去,难能脱身了。”
“你是不容易全身而退了。”我告诉他事实。
“我们会想办法买通她。”艾律师说,停了一下,稍稍有希望地又说:“反正她要的只是钱,而我们各人都有事业要考虑。”
“你的当事人有多少钱?”我问。
“不少。”
“他愿不愿意把每一毛都给敏妮呢?”
“放心,不会那么糟。即使所有我当事人对她不贞的证据都落到她手上,她……”
“她现在的兴趣已经不是不贞了。”我告诉他:“她现在手上的证据是谋杀案了。”
“那有什么办法。”艾律师停了一下,又说:“我的当事人自作自受。我总替他尽了全力了。假如他被捕,他只好认命。他也赌过了,输赢是天意。”
“你有多少身家?”我问。
“我?”他问:“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连?”
“叫小看了敏妮。”我说。
“你……你不会是说……”
“看看这件谋杀案的情况。”我说:“看看法律书上对于事后帮凶是怎样解释的。”
他在电话对面研究了很久。
“我的老夫。”他说。
我把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