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馆里,我爬进浴缸,想把监狱里该死的消毒水味道都冲洗掉。
明知道这些味道不是在我身上,多半是在我鼻子里和脑袋中,但是我还是把全身猛刷了一阵。
我找了个好的餐厅,好好的吃了一餐。一晚的好睡,第二天起床巳快中午了。我来到电信局。
有一封电报在等着我取。
电文说:
…………
别作死!远离是福。年卅七,蓝眼,身材中等,发粟色,一一五磅。是眼镜蛇,需保持距离。有雇私家值探。住万全公寓,已有五周居住证明。重复,远离是福。
…………
电报是艾律师发出来的。
我还了他一份电报。
…………
并非自己作死。已被主动找上门。显见已嗅到大老鼠。
…………
发了电报,我用赌钱来杀时间。混了一段时间,我打了个电话给洛杉矶办公室的卜爱茜。
“爱茜,你还好吧?”我问。
“我正想整理一下办公室回家。”她说:“唐诺,你在哪里?”
“最好你不必知道,”我说:“办公室一切都好吗?”
“紧紧张张的,大家都紧紧张张的。”
“有钞票吗?”
“我能凑一点。”
“有一班飞机今天晚上十点半可以到拉斯韦加斯,我在机场接你。”
“唐诺,不行呀。”
“当然行,为什么不行。”
“我,试试看。但是我怎样告诉白莎呢?”
“不要告诉她。留张字条,你明天不上班。”
“唐诺,白莎会火冒三丈的。”
“就让她冒一次好了。”
她神经地笑道:“好!我就乘那班飞机来。”
“带只手提箱,笔记本,铅笔,那只用干电池的录音机。我们也许用得着。”
“唐诺,白莎告诉我,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我知道你在哪里要立即向她报告。”
“她和善楼有来往?”
“宓警官来过办公室二、三次。”
“他还好吧?”
“猛咬雪茄,跺着方步,一再告诉白莎,在整个房子倒下来之前,她应该懂得自己保护自己,先溜开现场。”
“所以白莎想溜?”
“我不知道,唐诺。上一次善楼来的时候,白莎对他很不满。白莎告诉他除非开庭判决你有罪,否则她绝不会责难你或背弃你。宓警官生气了,说他已尽了力气为了友谊在保护她。她不该不懂好坏。”
“懂了。”我告诉她:“蛮热闹的。”
“本来就热闹过头了。唐诺,你会来接机吗?”
“会的。”
“唐诺,你已经有住的地方了吗?”
“有了。”
“一个一房还是两个一间?”
“二个一房。”
“喔。”
她静了一阵。
“你会来?”
“会来。”
“好,我来接你。”
我挂上电话,又来到电信局。艾律师的回电早已等着了。
…………
嗅到老鼠,与捉住老鼠不同。勿自入笼。远离。
…………
我又给他一个闪电:‘老鼠不是我。’
我在不同的赌场逛逛。吃餐晚饭,开一段车看清楚没有人在跟踪。开到一个汽车旅社,要了两间连着有通门的房间。
登记好,付过钱,我到机场,看爱茜下飞机。
她满脸兴奋,眼光闪耀。她把手紧紧抓住我手臂。“喔,唐诺。真够劲。终于你叫我参加工作了……这是公事,是吗?”
“公事。”我说。
“你真的租了两个房间?”
“我不会骗你的。不过两个房间是有个门可通的。”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们取了她的行李,放进我租的车子。我开车来到汽车旅社。我并没有把原先旅馆的房间退租。
我认为旅馆有一间一房,汽车旅社有两间房,还有一辆租来的车子,交叉着活动会有更多的弹性。
“你留了张字条给白莎了?”我问她。
“是的,我只留张字条,说我不会去上班,我想白莎要开除我的。”
“她不可以开除你,”我说:“你是我的秘书。她高兴可以开除自己的秘书,但不能开除你。我们以前也有过这种镜头,最后决议你还是我的。”
她想说什么,把眼皮娴静地垂下来。“是的。”过了一下又说:“我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