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好白告诉过我,一般日子,他们六点钟喂马,七点钟洗刷,装上马鞍,准备好八点半开始的晨骑。每周一、两次,他们叫作清晨骑马的,出发才早一点。
今天没有清晨骑马的作业,所以我在六点半到了马厩。
六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工作的人纷纷自餐厅用完早餐出来。
柯好白惊奇地看到我:“你那么早来干什么?”
“改不了的老毛病。”我说:“不管什么时候上床,天一亮就醒,醒了就想做事。在都市里有时还睡个懒觉。这里早上空气那么好,睡掉了可惜。”
他笑笑说:“说得也有理,其实我也从来没有福气睡懒觉。”
“赖,你是一个很好的骑士,你可以自己一个人骑马出去。要不要我给你配好一匹马让你骑出去,也好给马儿一点训练。”
“今天骑马几点开始?”我问。
“今天总要到九点钟才能出发,你要等的话会等得发疯的。”
“你现在干什么,喂马?”
“不是,他们要刷马,装上马鞍,但是,我要去城里。我要把冯先生、冯太太送去乘九点钟的飞机。他们才喝过咖啡,但是希望八点半能到机场,他们要在机场用早餐。”
“好呀,”我告诉他:“我跟你进城好了。这样你也不会寂寞。”
柯好白笑道:“你是我们这里所有客人中最怪胎的。大多数客人赶进来吃早餐,急着去骑马……好,我们十分钟左右出发。”
“现在我就坐到旅行车后座去。”我说:“你要不要我帮你拿他们的行李?”
“别闹了。要是他们看到我让客人搬行李,他们会一脚把我踢上太空变人造卫星……旅行车就在那边,你请好了。”
我坐进后座。
冯先生和冯太太十分钟的时候出来。他们是一对肥胖的东部人,来这里的目的是减肥,把自己晒黑,这样回东部时,可以用一大堆的奇怪术语来唬他们的朋友。
进城路上和他们一谈,知道他们在牧场待足了三个星期时间。一开始冯先生的脚不能适合他的新牛仔靴,后来他习惯了一点,发现穿牛仔靴非常舒服。现在他要回东部去把牛仔靴装上橡皮后跟每天穿……
“管他,老子穿去上班,呱呱叫。”他会这样说。
我注意到他头上的宽边牛仔帽,脸上日晒的棕色。我几乎可以确定,他会穿着牛仔靴去他办公室,找很多理由把脚搁在大办公桌上,使敬畏他的秘书、雇员确实见到,并且认为他还是个旧式的老牛仔呢。
冯太太非常自豪于减肥了七磅,一再说她是个新女人了。他们各人纷纷忙于说他们自己,没人问我一句话。
我们到达机场后,他们把行李托运,去用早餐。
我问小白:“要是我不跟你回牧场,会怎么样呢?”
“没什么,但是为什么呢?”他问:“赖,你不会是空头大老爷吧?”
“钱是先付清了的。”我说:“万一今晚我来不及回来,我要你今晚把我房子留下来。”
小白沉思地看着我,不明所以地笑笑。“我一直在奇怪你为什么那样不安宁。”他说:“你有点像没有阉过的牡马。”
我没有再和他说话,自顾自地去看下一班去达拉斯班机的时间。三十分钟之内,就有一班。
我搭上了这班飞机。
在达拉斯我打了一个对方付款的电话给果豪明。
“你还没有和他们协调付款吧?”我问。
“还没有,但是即期支票已经准备好了。接线生说你在达拉斯?”
“是的,在达拉斯。”
“你在达拉斯干什么?”
“调查这件案子的几个线索。”
“赖先生,对这件事我不希望你有误解了。假如这家伙真有颈椎挫伤,我们希望,能和解的时候,快快和解。目前他还没有请律师,不过威胁要请而已。像这种情况,我们庭外和解,我们快速和解。”
“但是,你还没有和解,是吗?”
“没有。不过我们已派了一个代表,今天下午可以到达牧场,带了即期支票,也带着让他不能再告我们的文件,他签字就可以拿钱。我们要和他彻底和解。”“告诉你的人暂时不要动,等我再给你报告再作决定。”
“为什么?”
“这件事里还有些事很蹊跷。”
“不管事情多蹊跷,只要他有颈椎挫伤,我们应该认帐。老天,赖,这种事没有把握时千万不能上法庭。你想想看,假如在法庭上,有陪审团在场,你承认该付赔款,只是不知他伤多重,该付多少。那就付不完了。各种治疗、补偿、律师费,都来了……可怕……”
“我知道,”我告诉他:“但是……你的人什么时候可以到牧场?”
“下午班机,大概三点半到。”
“好,”我说:“出发前告诉他,一到土孙机场再和你联络一次。我会在三点半之前打电话给你。”
果豪明说:“赖,我喜欢热心工作的人。但是,这件事你有点过份热心了。”
我说:“我知道,也许你还会更不喜欢我的过份热心。那个罗汉曼是个大骗子。我会再给你电话的。”
我把电话挂上,让他再仔细想。
我打电话柯白莎。
她说:“你在达拉斯干什么鬼?你该在牧场做你的都市牛仔呀。”
“调查一个特别的线索。”我说:“白莎,帮个忙,有件特别事要你查。一个有照护士,名字是杜美丽。我要她详细资料。我特别要知道他男朋友姓名,她在哪个医院工作,是否住护士宿舍,同房什么人,住公寓的话有没有同住女生……我要她一切背景。”
“这个杜美丽和这件案子有什么辟系?”白莎问。
“我还不知道,”我告诉她:“我就是要查出来。”
白莎不高兴地说:“挖掘一个女人背景是你的事呀!她是个有照正式护士?”
“是的。”我说。
“好吧,我们来忙一下。”
“这件事不要告诉果先生。”我提醒她:“他该知道的时候,我们才告诉他。”我把电话挂上。
我找了家百货公司,买了个小箱子,一个石磨果菜机,一个电动开罐器。
我把盒子上的价格卷标都拿掉,把盒子放进小箱子,开始研究早报上的事求人广告。有一则广告征求挨户推销员,推销高级物品,保证收入丰富。
我去那地址应征求职。
他们是请人推销百科全书。
我说我对这一行很专门。他们给我几页书内的样品、宜传真料和空白的订单。告诉我,目前我销掉一套,拿一套的佣金。销得特别好的时候,除了佣金外有一定的薪水。但是目前则没有薪水,交通和开支由理。
我有罗汉曼的地址,栗树街六四二号。
我租了辆车子,带了百科全书数据和小箱子,来到东树街。那地址是个相当不错的公寓,称为梅桐公寓。
从信箱上得知罗汉曼的公寓是六一四号。
我上楼按门铃。
过了一阵,一个二十九或三十才出头年龄的好看女人出来开门。“请问你是不是这一家的主妇?”我问。
她不太高兴地做出一些笑容。“我是这一家的主妇。”她说:“所以我有很多事要做,我没有兴趣买任何东西。我不知道你怎么进来的。我们这里不欢迎推销员乱闯。”
她开始把门关上。
“我是来送你一套石磨果菜机和电动开罐器的,不要钱,白送的。”我说。
“凭什么?”
我把小箱子放在走道的地毯上,把它打开,让她看石磨果菜机和开罐器。
“为什么不要钱,送给我?”她问。
“不要钱,送给你,绝对真的。”
“要我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
“少来!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说:“我们很多推销员在实百科全书。现在开始十五分钟内,假如我能打电话进去,有人订了一套,我可能是销出本社第十万部书的推锁员,面子很好看。你要是能在十五分钟内决定买书,石磨果菜机和电动开罐器都送给你,不要钱。”
“多半是廉价品,”她笑着说:“我用不到几……”
“你自己看一看,”我把石磨果菜机捧起来让她看,告诉她说:“这个在城里随便哪一家商店至少要卖六十五元。这是最好的牌子,你不会不知道的。”
“是的,牌子是不错的。不是坏的吧?”
“保证新品。”
“我看看开罐器。”
我把开罐器给她看。
她犹豫一下,说道:“进来。”我跟着她进入公寓。
这地方不错,有一个起居室,一道半开的门可通往卧室和一个小厨房。
“百科全书多少钱?”
“这些东西就值回它一半价格了。”
“一套百科全书,我们都没地方放。”
“百科全书现在都用薄的圣经纸印的。来的时候带了书架来。你会吃一惊,里面会有那么多知识。”
“举个例来说,什么叫中子弹?脱离地心引力要用多少能量?你每天吃的蔬菜里有什么维他命?
“我看得出你不是一天到晚窝在家里的女人。你在外面有应酬。我不知道你受过什么教育。但是,今日这个社会大家聚会的时候,普通常识和专门知识知道得越多越好,也越受人敬重。这里,我请你看看印好的宣传样品,这套书真是包罗万象。”
她怀疑地说:“既然这套书占空间不大,又不太贵,你先坐下来,我来看看。”
她把我给她原书上有关人造卫星一段的数据翻阅着。
“你看,这和最近电视科学报导很有关系。但是这里面不写别人看不懂的专门名词。你只花半小时阅读,你就可以在任何女人集会中算是最赶得上时代的女性了。”
“多少钱?”她问。
我说:“我们有一个合约,然后是五十二个星期的分期轻松付款办法。这种方法我们卖书已没有利润可言。
“我们发现家有百科全书比有黄金有用……对不起,我只有七分钟了。假如你签约,我打电话回公司,你现在一毛钱不用花。这些东西马上搬进厨房,你可以用,你还是本公司第十万名顾客,以后任何书本你都有折扣。
“他们只给我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楼下另一组也有相同奖品的出发,要是他先打电话回公司,我后打电话,就没有奖品了。那位二号推销员也是十五分钟限时。这是我们工作的方法。
“之后呢?”
“二号推销员接不到订单就有三号出发。依据我们公司的统计,即使没有奖品,每三户人家的访问,我们就能得到一份订单。实在因为这是国内编印最好的百科全书。”
她说:“买这一类的东西,我一定得问问我丈夫……我再看看这个石磨果菜机。”
她仔细看着。
“你看,上面有厂家原装的保证书。”我说:“你把保证书填好,寄去原厂。从此这个石磨机就有存根了,三年之内是由厂商保修的。
“那个开罐器,什么罐头都可以开,圆的、方的、椭圆的都行。只要把罐头夹上去,按一下开关,一切都好了。边缘十分整齐,不会割手。
“事实上,公司向外绝不认帐我们送客户礼品的。因为我们是卖书的,不是送礼品的。但是,我们送第两万五千套客户一份小礼品,而后是七万五一直下来。今天是第十万套,所以准备了一个特大奖。”
她犹豫着。
“你先生什么时候回家?”
“两个礼拜之内可回不来。他有生意出门……可怜的男人……我想他今晚会打电话回来。”
“有什么问题吗?”我问:“你在说‘可怜的男人’。”
“他受了一次汽车车祸。他根本暂时不应该旅行。但是那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生意,他又必须自己去。”
我看看我的表说:“对不起,照这样说,我们的二号推销员会得这个机会了。”
我开始把电动开罐器放进小箱子,伸手去拿石磨果菜机。
“等一下。”她说。
她又仔细看石磨果菜机。
我等她眼睛离开机器,故意再看看手表。
“好吧!”她说:“我要了。”
“在这里签字。”我告诉她。把百科全书订购空白单送向她面前。
“老天,我要看看内容呀。”
“不必,我们是有信誉的公司。不必先付任何款项。下礼拜会有人送书来。书到你付第一期款,此后五十二次平均付款,不加利息,正如合约所书。除非你会违约,否则一点问题也不会有。不会让你再有任何负担。”
我又看看手表。
她把笔拿起,签了合约。
我说:“我能用你电话吗?我的时间到了。”
我跑向电话,拿起听筒,随便拨了个七位数。说道:“喂,喂。”
对方说:“找什么人?”
我说:“我是唐先生,第十万套百科全书已经由我推销出去了。我可以把奖品送给我们的客户吗?”
对方说:“你打错电话了。”把电话挂上。
我向已挂死的电话说:“我已经把合同签好了。请你记一下时间,我的时间还有五十四秒。我要把石磨机、开罐器送出去了。客户是罗太太……四维罗。合同我马上带回来……对,我东西要送出去了……是的,合同签好了。”我把电话挂上。
我拿起石磨果菜机,走进厨房,找一个架上空位置,把它放上。把电动开罐器拿在手上说:“这玩意有几个固定螺丝,你要不要我给你选个最顺手位置,替你装妥?”
“不必,”她说:“我自己来装。我要试那石磨机。”
她把包装都拿掉,把电源插上,自冰箱拿出两个胡萝卜,一面匆匆切条,一面笑着说:“我们一直想要一个这种东西。没想到今天送上门来,真是太好了。”
“是你自己买了第十万部挨户推销的百科全书,得来的奖品。”我说:“你说你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至少两个礼拜。他去明尼苏达有生意。”
“你说他受伤很重。”
她把切好的蔬菜放进机器,试着切丝、榨汁等功能,一面回答我:“是颈椎受伤。开始他认为没怎么样,过了一下他有头痛、头晕,所以去看医生。医生说他头颈里最粗的一根神经挫伤了。”
我用舌头啧啧出声道:“太糟了,不知对方保险了没有?”
“保险倒是有的。我不知道保险公司对这种事怎么办。我丈夫在和他们交涉。”
“该请律师呀。”我说。
她精明地说:“律师不论保险公司赔多少,会要我们百分之三十三又三分之一的律师费。我不了解,要是我们能自己和保险公司妥协,何必要什么律师。一点没有理由让律师赚五千元,只是因为他们讲几句话或写封信。老天知道,有的律师靠我们这种好案子赚饱了。他们坐在办公室,和保险公司谈谈条件就有饭吃。
“假如律师有规费,递状纸或信件要多少钱,花费时间每分钟多少钱,一件件算,我丈夫会请律师,但是没有律师肯这样办。”
我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律师一定也有他们困难。他们对容易的案子赚进来,可能要贴一点给不容易的案子。”
我说:“我能用你电话吗?我的时间到了。”
“没错,所以我丈夫说律师管律师,姓罗的事由姓罗的自己处理。他也不要我参加讨论案子。”
“为什么?”我把眼睛张得大大的。
“喔,你知道的,这些保险公司鬼得很。”
“喔,是的,”我说:“我能了解。你是最好从现在起什么也不说。罗太太,我要走了。真是非常谢谢你,我很幸运能送给你这些奖品。有一下,我真怕十五分钟过了,我们送不成奖品。”
她神经质地大笑道:“我也是呀,看那么多太空呀、人造卫星什么的,我怎么会懂呢。”
“慢慢花一点时间,你会爱不释手的,罗太太。”我告诉她,一鞠躬自己退了出来。
我回到百科全书的公司。
“合约签了字该怎么办?”我问,一面把罗太太读了字的合约给他们看。
“交给我。”写字桌后的男人惊奇地说。
我把合约交给他,他仔细地看。
“赖,你工作真快。你上班才只一个多小时呀。”
“我知道,”我告诉他:“我动作快。”
“你跟着我们公司,收入一定会不错。”他说。
“不行,这个不好。”
“为什么不行?什么不好?”
“不好,”我说:“这种东西不容易推销。足足花了我一小时才敲定这笔交易。我要做挨户推锁员的话,我顶多每天只能销出去五套。”
“一天五套!”他说:“你知不知道,一天五套你有多少佣金?”
“常然,我知道,我是老手,我就在找好销的东西。”
“我们的东西是好东西呀。你今天走了几户人家?”
“就只一家。”
“只有这一家?”
“当然,我选择有希望的地区。”
“你真行!”他说。
他又仔细看签好的合约。
“赖,你没有在估计信用栏下签名。”
“由我签吗?”
“你估计客户信誉会不会有问题,出问题最多赔偿不赔过佣金数。”
“怎么说?”
“我们把百科全书送出去,保留合约直到分期付款付清为止。半路出问题,你拿不到这一份的佣金。”
“你把合约抵押现款,是吗?”
“抵押是没有错,但是一定先要查他信誉。即使如此,我们尚须背书。”
我向他笑笑说:“换句换话说,你们有个相关机构,处理你们财务。你把合约押给他们。”
他脸红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好吧,”我说:“我们来查他们的信誉。”
他不愿意现在做,但是他拿起电话,打公立的咨询单位,查问住在梅桐公寓一位罗汉曼的信誉状况。
我观察他的脸色。
几分钟之后,他听起眉头,深思地道:“好,谢谢。”
他挂上电话对我说:“他们住到那里去不久,才只有三个月,但是信誉没问题。他们不喜欢记帐。他们有银行支票户,他们好付支票。进城的时候买了辆好车,用的也是支票,一次付清。大家对他们不清楚。因为他们说他们不用信用卡,所以也不提供咨询。我想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我说:“只要佣金不泡汤就行。”
“不会的,不会泡汤的,赖。不过你一定要在估计信用栏下签名……这样才对,你完成了一件工作,做得很漂亮。通常一个推销员要一个礼拜才能进入状况。我的工作主要是鼓励士气,使他们不失望气馁。”
“我已经气馁了。”我说。
“你……我真的不了解你,赖。”
“我容易了解得很。”我告诉他:“我是见钱眼开的人,也是生财有道的人。”
“你绝对是创纪录销售百科全书最快的人。”他说:“为什么要说不想和我们在一起?”
“不行,”我说:“我在找更绿的地,有更肥的草。”
“不要对这里太悲观,赖。我们有几个推销员很赚钱的。”
“不是我心中的样子。”我告诉他:“以后我会告诉你怎样付我这一笔佣金的。目前,这里是你的宣传资料和样品。我要去找更容易赚钱的工作了。”
他又生气,又不知说什么好。我把这些东西向他桌上一放,自己走了出去。
我找个电话亭,又和果豪明联络。他来接电话的时候,我说:“果先生,我希望你取消妥协的念头。”
“怎么啦,赖?”
“他们对律师知道得太清楚了。”我说:“他们以前有这一类案子的经验。”
“你怎么知道?”他问。
“假如一定要打官司,他们会去找律师的。否则他们会离开律师远远的。他们认为没有理由让律师写封信就赚去三分之一的保险赔偿。他们认为的三分之一赔偿费,是五千元。”
“都是谁告诉你的这一些?”
“他太太。”
“你去她家了?”
“是的。”
“你让她开口了?”
“是的。”
“哪有这种事!你怎能办到的?”
“你认为你有点苗头了?”
“说来话长。”我说:“当然她绝不知道我和保险有任何关系。”
“是有点苗头了。”
“好吧。”他说:“我取消今天的飞机订位,改为明天。但是,赖,我警告你,对付颈椎挫伤,我们两个是小孩子玩大车,危险呀!你知道吗?”
“这些我知道。”我告诉他:“但是我认为他是靠此为生的。”
“这只能算是你的疑心病。”
“这是我的疑心病的话,”我说:“也是有依据的。这家伙的公寓很好,太太穿得讲究。他们不是小儿科,他们愿意投资来弄大钱的。他们决心赖帐的。”
“赖什么帐?”
“一套百科全书。他们决心拿了书,迁到别的地址去,改成别的名字生活。”
“你怎么知道?”
“从她签购书的合约,不仔细看其中内容。”
“是你卖给她一套百科全书?”
“是的。”
果豪明停了一下子,他说:“赖,你是我合作过最死样的人。”
“我该辩几句吗?”我问。
他大笑道:“不必了。”
“好吧,”我告诉他?.“暂时先不要投降,我想我会找出点东西来的。”
我挂上电话,又打电话给在办公室的秘书卜爱茜。
卜爱茜说:“唐诺,你在哪里?”
“爱茜,电话是经总机的。”我说:“想办法弄清楚没有人在偷听。你假装到外面办公室档案柜去拿文件,看到没人在听再回来。”
她放下电话出去,四十秒钟之后回来说:“没问题。”
“爱茜,”我告诉她:“我马上回洛杉矶来。我不要白莎知道这件事。目前我不要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我要有人掩护我。你能不能告诉你公寓的经理,你有个表哥从新奥尔良来西海岸玩,请他租我一间公寓,几天就好。”
“我想,”她深思地说:“要办是办得到的。”
“我知道两个礼拜之前你有一个女朋友从旧金山来看你,你就给她办过。”我说。
“那是个女的呀。”她说。
“口气不要太关心,装做没什么不同就行了。”我说:“告诉那经理,不一定要在同一层的公寓,任何一层都可以。”
“好吧,我试试看,唐诺。”她说:“有什么困扰?”
“没有困扰,”我说:“是安全处置。我不要任何人知道我回来了。
“我另外还有事要你办。我对白莎提起过一个杜美丽,我要白莎找出她的一切。在我回来的时候,你要想办法弄到白莎找到她的一切资料,我有用。”
“你什么时候到?”她问。
“今晚五点三十分,美国航空公司。来得及的话你来接我。”
“你知道这女人什么数据吗?住哪里?做什么的?”
“到那个时候,白莎全会知道了。你一定要从白莎的档案里拿到它,最好是影印一份。”
“好我看能不能办到。但是我有原则,我不愿意说谎。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告诉她:“那是因为你缺乏训练。我现在就在给你训练的机会,使你的人格圆满。”
“喔!唐诺。你正经一点好吗?”
“再也没有比现在正经的了。”我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