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五点钟左右,可是外面还很暗,而前川奈美小姐这个房间的灯都关掉了,只留下靠枕头边的小台灯,在灯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抵抗男人的奈美小姐的脸孔,眉头皱着,头部侧过去,这种逃避的动作,反而激起桑山常务董事的欲念。
“不要这样,好不好。”
被桑山握着的奈美小姐的手正挣扎着,另一只就抓住棉被的一端,不让棉被掀开一般的防卫动作。
桑山的手,更用力而不放开。
“我不会侵犯你的。”常务董事尽量装着稳重的态度,可是,说话的声音,却是发抖的声音。
“我很喜欢太太,可以说是一见钟情。”桑山就把头靠近奈美小姐的身边缓和地说:
“我再说一次,我不会有任何不轨的行为,这种寒冷的天气,只让我钻进你的被窝里就好了。”
“不可以,请你到那边坐一下好吗?”奈美小姐还是拒绝着,可是,又惊骇又紧张,身体几乎缩成一团。
伸进被窝的桑山的手有温暖的触觉,这是奈美小姐的体温,又有芬芳香味,令人有快活感的温暖,桑山觉得背部寒冷,因此,想一口气地钻进被窝里。
这么一想,桑山就先在被窝一边躺下来,接着,把一只脚伸进被窝里,又有一股暖感,可是,伸进去的脚还未触到奈美小姐的腿。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奈美小姐无力地叫着,而转身躲避。
“太太,”桑山又喘气又喃喃的叫着,而用一只手抓着棉被的一端掀起来,这一掀,就看到穿着旅舍衣的奈美小姐的肩膀到腰部一带的身体。桑山不管用手肘推过来的奈美小姐的抵抗,反而把身体而靠近奈美小姐的背部,一接触奈美小姐的身体时,连肩膀一带都温暖起来,而桑山的一只脚已经压在奈美小姐因惊骇而缩在一起的腿上,而这双脚要用力地控制奈美小姐的脚一般而动作着。
接着,桑山的脸就从背后靠过去,碰到奈美小姐的头发时,一股香味扑到桑山的鼻子里,桑山更用力握着奈美小姐的手,在被控制的情况中,奈美小姐的手还是放在胸部而防卫着。由奈美小姐的手腕,桑山感觉到奈美小姐的激烈悸动,桑山的脚尖象颤抖一般地继续控制奈美小姐的脚,因而也要踢开脚端的棉被。
“不可以,请你离开我。”
奈美小姐的脸尽量逃避靠过来的桑山的脸,压低声音叫着。樱唇未开,为了挣扎,而吐出不规律的呼吸。在攻击和防卫的翻滚中,高级舶来品香水的香味又扑向桑山的鼻子。
这使桑山的色欲更高昂,现在,就竖立了一手的手肘,而抬起上半身,这是要从上面压下去的准备动作,脸孔朝着奈美小姐圆滑的肩膀靠过去,他的咀唇想尽量贴在奈美小姐的脸颊上,桑山感觉到奈美小姐的身体有弹性,随着挣扎抵抗,肉体的触感更微妙了。桑山的两只脚已完全控制奈美小姐的脚,因此先放开握着奈美小姐的手,而用这只手绕向奈美小姐的颈子。如此就可以把奈美小姐的身体抱过来,这样已经到了最后成功的边缘了,桑山的脑子什么也不想,只集中于要控制她,征服她。
可是这个动作不得不停止,因为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刻,房子外面有声音传过来。这个房间一隔为二,和奈美小姐的这个房间只隔一道纸门的外侧,有一间四个半榻榻来的房间,而在这个小房间的外面才是走廊,现在听到的声音,就是从小房间的外走廊上传来的,好象是拖鞋的声音。
一定是冲野这家伙,桑山很快就想到了。
其实,从房间溜出来而到奈美小姐房间时,冲野一郎是背着桑山而卧的,不过冲野还是能及时地觉察到桑山的起床,只是继续假装睡觉而已。从桑山开纸门而溜出去时,冲野的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心里想你这个老狐狸想要做什么,我都知道,因此桑山溜出去之后,冲野就坐起来。
外面的声音一下子停住了。可接着传来了敲门声,虽是轻轻地敲,可对桑山而言,几乎产生心脏都快破裂的紧张感。因此赶快放手。
“太太。”冲野一郎的低声呼唤传过来。
“想不到你也这么早就醒了!”
桑山感觉到冲野一定知道我来这个房间,奈美小姐也知道是冲野一郎。因为奈美小姐和冲野单独两人约会时,冲野不会这么礼貌地称呼她为太太,当然这是桑山常务董事所不知道的。
“是,我醒了。”
奈美小姐这一回答,更使桑山有被冰水淋到头一般的感觉。现在的桑山几乎要发抖,因为感觉冲野好象要踏进来似的,而露出狼狈相,这使得奈美小姐的心情大快。
“太太,既然你醒了,是不是要去洗澡呢?”
冲野一郎口吃般地断断续续说着,虽然声音很小,不过,以他说话的声调而言,带有发现者的胜利感。
“好啊!不过等一下再去。”
奈美小姐故意发出还很想睡觉的声音。
“喔!这样也好。”
冲野一郎说着,还站在房间外的走廊上,而这段时刻,桑山紧张得不知所措,心里只恨着冲野这家伙怎么还不走开,连走开的脚步声都没有。桑山紧跟着想,也许冲野这家伙会一下子推开纸门冲进来,这使得桑山坐立不安赶快站起来整理衣裤,不过精神还集中于耳朵,注意听着一切动静。
好不容易听到从走廊上传过来的脚步声,很温和的拖着拖鞋的声音,当这些声音听不到时,桑山英己已经完全离井了奈美小姐的棉被,稍微稳定下来的桑山靠过去向俯卧的奈美小姐的耳边小声地说:“太太,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过,你绝不可把我来这里的事告诉冲野。”
桑山扣好纽扣要走出去时再一次说:“有机会的话,请你再和我见面好不好?”
桑山英己有气无力地走出去很快回到房间里,这才看到棉被里并没有躺卧的冲野一郎。
快到中午时,象昨夜一样他们三人就把酒菜放在被炉上吃。
桑山英己,冲野一郎互相皆不提早晨的事,好象无事一般,而前川奈美小姐化妆的比昨天更漂亮,冲野一郞偶尔用眼瞟看她,很想从奈美小姐的脸上探索今天早上受骚扰的反应,可能的话,想找出桑山老狐狸留下来的一些痕迹,所以冲野的眼睛锐利穿凿性地看了奈美小姐的脸孔一下。
外面还是下着小雨,从玻璃窗望出去,箱根的连山在雾中显得很寒冷,这种雨也许带着雪粒,碰到地面时,有点象是沙粒落到地面上般的声音。
“好不容易想请太太来欣赏美景,结果天不作美,实在令人觉得扫兴。”桑山常务董事一面看外面一面说:“我们不得已,只奸在这里喝酒。”
“也许在这种空气好又安静的地方喝酒、聊天比较好。”冲野一郎附合着说。他们在这个时候决定在大概快黄昏时的四点多出发回家。
冲野认为这样规规矩矩地坐着吃反而好得多,因为这样大家在一起,冲野才安心。
这两个男人又开始谈起银行的事,一会儿说某同事的坏话,一会儿又说另一位同事的笑话,好象不把早上的事放在心里。毋宁说是互相都不知道早晨的事一般地谈论得很起劲,交谈中偶尔也请奈美小姐表示意见。
奈美小姐酒量确实很好,喝酒时眼睛总是朝下,将酒杯拿到咀边慢慢的喝这是很缓慢又温和的喝法;脸色也好象不会红的样子。
“今天,我才了解太太的酒量确实很好。”桑山说着又替奈美小姐斟酒。
冲野一郎还是象昨天一样,尽量不看桑山的这些动作,不过桑山的动作好象是要让冲野知道他和奈美小姐的亲密級的。这样又吃又喝又聊天,一直到下午两点多钟时,也许话题也差不多没了,肚子也饱了,桑山就说:“我好象有点疲倦。”然后看了看他们说:“出发之前还有点时间,我想我们就在这里睡一下吧,我看这样吧,冲野君我们两人以太太为中央,三人并排睡一会儿吧!”
对这种提议,冲野一郎又很吃惊,以一位女人睡在中央,两个男人睡在左右两旁,这种睡午觉的方法,很像在酒家的房间戏弄酒家女一般的情调,这是桑山最惯用的一种方法。
“是吗?也许这也可以。”冲野很不愿意地说出这句话之后,就看奈美小姐的脸,可奈美小姐好象有点醉的样子,垂着头,所以一点也看不见她的反应如何。
桑山就立刻叫了服务生来收拾房间,铺好棉被,准备了三个人的枕头。
“太太,请。”桑山浮起笑容向奈美小姐打招乎。奈美小姐转身背向着男人解腰带。这时冲野一郎也尽量不看小姐这边,而看着窗外的景色,并吞了一口水,随着吞下的口水,喉咙咕的响了一声。
“冲野君。”桑山叫着。因而冲野一郎赶紧转身看到奈美小姐已经睡在棉被的中央而且棉被盖住她的脸。
“喂!你就睡在那边吧?”又是命令般的指位置,要冲野到靠近房间门口的那个位置。桑山自己却睡在最里的位置。冲野想这样安排也显出我的地位比他低,使冲野有无可奈何的感觉。
这两个男人很快脱下上衣和裤子,只穿着浴衣钻进棉被,躺下之后,冲野发现棉被有起伏的动,由此可见自己由于不安感的关系,呼吸节奏很乱。
“喔!好象到了极乐境界。”从鼓起来的奈美小姐的棉被的那一边,传过来桑山常务董事的声音。
“明天,又要到银行工作,我一想到上班,就懒得回东京。”
依桑山在银行的地位而言,这样的话是不大适合的,可是冲野知道这句话是故意要说给奈美小姐听的。
“是啊!我也有同感,一想到上班就厌恶。”冲野一郎又附和着说,不过这倒是自己的真实感受。
冲野想到桑山时常有意无意地摆出一付上司命令性的态度,这一定会使奈美小姐受影响,因而,又觉得中了桑山的小圈套了。
奈美小姐几乎都不说话,虽然躺卧着,可是,奈美小姐一定有很高的警戒心吧!冲野这么想着。冲野还认为奈美小姐只是表面上应付桑山而已,真心关心的还是我,也许她现在很懊恼昨天出门的事,说起来,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早就应该向她说清楚,让他不要来多好。
三个人都闭着眼睛,表面上看起来都想赶快睡觉的样子,其实,三个人都各有所思,只是表面上闭着眼睛睡觉而已。冲野一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好象又加速了,并竖着耳朵,集中精神,只要桑山常务董事的脚一动就会知道,冲野虽然闭着眼睛,脑子里又担心着桑山的一只脚好象向奈美小姐那边伸过去。
这种躺卧的休息,比醒着的时候更痛苦,为了确认,冲野在不知不觉中,很缓慢地移动自己的脚来配合隔壁的棉被,而在移动中冲野的脚尖终于碰到奈美小姐的脚底,这种触感是冲野早已体验过的奈美小姐的肉体感,奈美小姐的脚也随着微微动了一下。
“冲野君。”
突然,桑山常务董事叫出声来,冲野一郎吓了一跳,赶紧把脚缩回自己的棉被里,而脸色有如血都退下来般的苍白。
“你现在去洗澡吧!”
冲野想着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又是用命令的口气说这句话呢?
“剩下约一个小时,我们就要出发回去,所以,你去洗澡。”桑山看看着天花板,可是,加强了语气说。
“不!”冲野一郎狼狈地回答,然后才慢慢地说:
“因为,我刚才已经简单地洗过了,不想再冼了。”
“唔!”常务董事说话的声音,变得不和气了。
“不要这么说吧!这是我的好意,你还是出去洗一洗吧!”
很明显的这是上司下令的口气,使得冲野一郎有压迫感,要顾虑这位喜怒无常的上司了。
冲野一郎口是心非,可是,还是从棉被里站了起来,只有心脏跳得更快,而其他的动作就尽量缓慢,一下子走到一个角落,走回来之后,才好象忘记一般地又走到那个角落拿着香皂,桑山看到他慢吞吞的动作,拿着香皂时,由于手指发抖,香皂差一点掉下去。
奈美小姐的脸孔被棉被盖着,只有头发露在棉被外,桑山看着她的头发,觉得奈美小姐很美,当冲野一郎象丧家狗般地走出去后;桑山常务董事就象拿掉眼中钉似地接近中央的棉被了。
“那么,我走了。”这是冲野一郎要踏出房间时说的一句话,一到走廊,冲野一郎就觉得这条走廊很寒冷,到浴室的话,还要下一段楼梯,可是,.现在也没有理由回去探得究竟。虽然到了浴室的门口,但是,却没有心情看浴室里面。
现在,我和那个房间的距离拉远了,那个老狐狸桑山,现在也许开始对奈美小姐动手了,在这种幻想中,冲野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有关常务董事的色情故事,以前听过不少,现在,这些故事好象走马灯一样出现,也许,桑山正利用他的绝招向奈美小姐进攻吧!今天黎明时,他确实闯入奈美小姐的房间。
冲野一郎的胸部仿佛受到压迫般地有痛苦感,面色苍白地在浴室前踱来踱去,有一位从走廊上走过来的女服务生,看到这位六神无主,奇妙表情的冲野,不由得吃惊,而停住脚步看了一下,也有一位洗好澡的客人,从浴室出来之后,还特地回头看了冲野一眼。
冲野一郎又看手表,这时候的一分钟,有如半小时般地漫长,反正,不想进去洗澡,终于带着干燥的毛巾走回去,一路上有心痛的感觉。
到了房间门口附近时,冲野一郎故意加强拖鞋的声音,而用力地推开纸门,先到小房间,接着,在好象会看到不吉利的景象一般的预感下,又推开另一道纸门,看着房间里面。
他看到奈美小姐还是老样子,只有头发露在外而躺卧着,好象是睡着的模样,不过,冲野也推测奈美小姐可能只是假装睡着而已,时常让一流美容师整理的头发还是很漂亮,在枕头上的头发毫无蓬乱的样子,所以,冲野感到很安心,由这种情况来看,应该没有遭受到那只老狐狸的强暴了,接着,就看老狐狸那边。他背对着奈美小姐而侧卧着,只有棉被的末端和冲野走出去的位置有些不同外,一切皆无变化,这使得冲野又安心下来,可是,很快地又想着,桑山也许是听到我的拖鞋声,才慌张地离开奈美小姐的身边。
“怎么搞的?你回来了。”常务董事脸孔还是朝向那边而问。
“你洗澡怎么这么快呢?”带着嘲弄的口气说话。
“啊!很不巧,刚好有一个团体的旅客在洗澡间,人太多了。”分行经理还是毕恭毕敬地辩解。
从箱根回来,已经第三天了,这天晚上,冲野一郎搭了计程车到奈美的住宅,不过,距离奈美小姐的住宅约五六十公尺时,就叫司机停车,这段路打算慢慢地走,冲野也是个很谨慎的人。
奈美小姐的住宅,到了晚上,附近一带就很寂静,虽然,位于环状道路附近,来往的车子很多,但是,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路灯也隔好远才有一盏,路两旁的每一户人家皆围着篱笆,每一幢房子,在夜空中,显得只是黑暗的耸立而已。
冲野一郎,看起来有点东张西望的样子,慢慢地走,到奈美的家门口附近,忽然,有所发现地站住,他所看到的是,隔着马路的对侧某家围墙上放着很多花盆,这些花盆的阴影一直印在路旁,可是,在阴影中好象有一辆不大陌生的汽车,这辆汽车的尾灯已经熄灭了,仔细一看,也没有司机,冲野不由得往汽车方向走了几步看个究竟,终于发现这是桑山常务董事的轿车,是豪华的凯迪拉克(Cadillac)。
这一发现,使冲野一郎几乎发呆地站住了,心脏的跳动也混乱起来,只有拖着而无力地往回去,而不甘心的眼泪已经挂在脸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