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后,别墅恢复了沉寂,几位客人分别走进了贵宾室、2、3号房以及一楼的卧室,一名警员提着一个银色的箱子离开了别墅,另一名警员跟在蒋师傅的后面逐一将其它的客房锁上,完事后他俩回到了一楼,蒋师傅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睡了起来,警员则警惕地坐在别墅门口,大厅里的钟表响起了清脆的准点报时声。
山上的空气湿润新鲜,一尘不染,在此环境下生长的花草树木显得格外茂盛,漫山遍野的绿色海洋令人心情舒畅,薄薄的雾气遍布在山峰之间,渗入在丛林深处,像是一个美妙的梦境,又像是一幅传世的油画。
相对于外面美妙的景色,白秀清此时的心情却无比沮丧,他坐在一楼的卧室里,拿出一支烟,想着心事。
一想起来别墅这件事,白秀清的肠子都快悔青了。他琢磨着,也不知是哪个混蛋给自己寄的请柬,要不是看在免费晚餐和周边旅游的份上,才不来这鬼地方呢。别墅有什么新鲜的,电视没信号,客房小得可怜,饭菜不合口味。自己好歹也是五星级酒店的常客,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服务没享受过,何苦大老远跑这受罪。
来趟别墅还不要紧,要紧的是碰上了Johnson,真是冤家路窄,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居然等遇见他,这个狗日的,可把我坑苦了。
我白秀清辛辛苦苦一手创办的公司到头来居然被Johnson霸占了,他竟然无耻地把我辞退了,虽然经营效益欠佳,但我白秀清没功劳也有苦劳,这假洋鬼子也太不讲人情了,说翻脸就翻脸。
Johnson害得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真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然而Johnson真被人掐死了,我是凶手吗?
白秀清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他的头很疼,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从头顶上爬过,他也很害怕,怕自己就是杀人的真凶,白秀清不得不重新回忆起这两天的经过:
刚到别墅没多久,Johnson就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我当时站在大厅里,不知是该躲起来还是该迎上去,不过他连正眼都没看我,反倒是与柳飞云神聊起来,也好,让两个臭皮囊吹牛去吧。两个人没聊多一会儿,Johnson就像醉猫似的被扶上楼,这就奇怪了,Johnson的酒量大得惊人,今天怎么狗熊了?
Johnson离开后,我去了书房,本想拿几本书看,没料到书架上摆满了外国小说,这帮崇阳媚外的伪小资,没办法,只好挑了几本《神探柯南》,这可能是我唯一看得懂的书了,对了,封面一定要扣着,不能让别人看见。
回到大厅,我跟李晓峰这个小兔崽子吵了一架,不知是为什么,我看见这个人就头大,李晓峰也总找茬跟我拌嘴。郁闷呀,一个Johnson还不够,又蹦出一个李晓峰,那时我就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临时调换别墅。
我正生闷气的时候,段新宇恰好邀我上楼喝酒,于是我立马回到了房间。本以为要豪饮一场,没想到段新宇没喝两口就睡着了,这点酒连猫都醉不倒,段新宇却喝高了,真是扫兴。剩下的时间我开始自斟自饮,一瓶接一瓶,把屋里的酒全喝光了,我当时有点晕,觉得房间里的家具在不停地转,耳朵“嗡嗡”响,就像有无数只苍蝇在屋定盘旋,眼前一片模糊,也许我喝多了。
白秀清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他的手一直在哆嗦。当时我在干什么?喝完酒之后我有段记忆是空白的,我是睡觉了还是去Johnson的房间了?忘了,竟然全部忘了。
该死的酒。我依稀记得当时在不停地走,我去哪儿了,莫非我真的去Johnson的房间了,进屋后把他活生生地掐死?
这个想法在得知Johnson的死讯后越来越强烈,是我杀死了Johnson,我就是杀人凶手。酒后杀人能不能得到量刑?好像没这规定。
小贾的死与我无关,我后来再没喝过酒,不过是我第一个发现他的尸体,总不会有人怀疑我连杀两人吧,我老白还没那种本事,谁也别冤枉好人。
很显然,张警官已经怀疑我了,要不是柳飞云在旁边拦着,他早把我押下山了,现在也许就在审讯室里,我可能早就招供了。
说实话我对柳飞云的仇恨绝不亚于Johnson半分,要不是他的嘉琳公司剑走偏锋,我还不至于沦落到如此田地,我目前的惨状都是柳飞云一手造成的,我恨他,我要报复他。近两个月我在谋划一个局,一个复杂的骗局,我要柳飞云败,败在我的手里。
当我在会议中心无意中看见柳飞云的时候,我立刻做出了决定:提前启动计划。于是我装作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接近柳飞云,然后向他流露出合作的愿望,其实那个合作项目就是圈套的第一环,为了趁热打铁,我特意到组委会那里临时调换了住处,准备晚上和他好好谈一谈。不过事情并不顺利,Johnson的意外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我原本打算晚上再找柳飞云谈那个项目,没想到我在房间里喝多了,更没想到我居然成了杀人犯。柳飞云没有害成,自己反倒陷入泥潭。
然而令我极其意外的是:就在所有人都怀疑我,认定我就是凶手的时候,柳飞云却异常坚定地支持我,他全力协助张警官办案,目的就是要找到真凶,帮我摆脱困境。他现在已经离开了别墅,估计是去调查其他人的背景了。
柳飞云为什么?他为何要帮我?
去年我们两家公司竞争的时候,我曾经用卑劣的手段对付柳飞云,而如今我计划用更加卑劣的圈套来骗他。在我落难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落井下石,只要他不说话,我必定被警察带走,但他没有这样做,他竟然在关键的时刻挺身帮助我。
与柳飞云的胸襟相比我太过渺小了,我脑子里全是坑害他人的主意。在柳飞云的面前我是如此不堪一击,如此脆弱。原来人与人之间还存在着真诚与善意。我现在明白了,可惜太晚了,太迟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辜负了柳飞云的好意,无论他如何查找最终都会无功而返,因为我就是凶手,那个丧心病狂的杀手。
真希望能与柳飞云交个朋友,如果他不嫌弃,我一定会珍惜这段友谊。当然这只是一个单纯的设想,我也许永远不能从监狱里走出来。
当然还有李晓峰,我估计还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我应该上楼去见见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对方听,随后给柳飞云打电话,告诉他我就是警方要找的凶手,让他们立刻回来,也许这还算是自首的表现。
主意已定,白秀清从床上蹦下来,他感到浑身轻松,仿佛是年轻了几岁。他走到门口又忽然停下来,此刻他心中顾虑重重:自己和李晓峰说什么呢?两个人积怨很深,万一李晓峰对自己冷嘲热讽怎么办,那是多么尴尬的一件事。
必须想出一个切入话题的理由。白秀清背着手在屋里转,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脚底下越走越快,汗都快流出来了。这种原地转圈的古怪方式是白秀清的独家秘籍,只要饮酒过量,他就采取这种方法来解酒,成效显著,屡试不爽。
这种感觉很熟悉,白秀清暗自纳闷,在哪儿走过?
突然,白秀清停住了脚步,他站在房间中央,眼眶湿润。终于想起来了,前天晚上与段新宇喝完酒后,我根本就没出房间,而是在屋里不停地转圈醒酒,一边转圈一边骂街,酒醒后我就直接下楼了。
也就是说我没去过Johnson的房间,我不是凶手!
白秀清像是获得了重生,他推开房门,连蹦带跳地跑向二楼,门口的警员对他发出警告,白秀清充耳不闻,还有什么事比自由更重要。
二楼很静,李晓峰独自躺在贵宾室的大床上,自从柳飞云离开别墅后,他觉得大楼里失去了希望的气息,杀害Johnson、小贾的凶手可能就在隔壁。一想到这里,李晓峰立刻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李晓峰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刚才有位警员让他在一张塑料板上按了很多手印,可能他们是在查自己的指纹,难道警方在怀疑我?认定我就是凶手?
午后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射入房间,这本是午睡的最佳时段,但李晓峰此刻却无心睡眠,他也在回忆着案发时的每个细节:
发现Johnson失踪后,其实我根本就没想到这是一场谋杀,我猜Johnson一定是躲了起来,至于Johnson为何要躲避以及藏在何处我没有细想,反正有柳飞云呢,以他的能力一定能将Johnson找出来,然而柳飞云的无功而返使我怀疑别墅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隐藏的凶手。
我们在别墅里苦苦寻觅,除了地下室的铁门外其它可能藏人的地方都已经找遍了,我的设想再一次被不攻而破,我不得不同意柳飞云的看法,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谁是凶手呢?林泉夫妇可以排除在外,他们坐一直在大厅与我聊天,那时Johnson还安然地躺在房间里,夫妻俩既没有作案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另外林梅是个优雅的女士,林泉总是一副憨笑的样子,他们无论是面相还是身体素质,绝不可能是凶手。
张助理倒是有几分可能,从表面上看Johnson似乎根本看不起他,平时呼来唤去使张助理颜面扫地,所以,他有理由怨恨Johnson,凶手有可能是他。不过张助理同样没时间作案,Johnson没出事前他在一楼,当我们发现Johnson失踪时他与我们在一起,也就是说,如果张助理是凶手,那么我与柳飞云就是他的同犯。
那个阴阳怪气的段新宇是个问题,至少从相貌看,他具备犯罪分子的一切特征,从表面上看他似乎并不认识Johnson,但仅凭这一点并不能排除他的嫌疑,也许他与Johnson之间有很深的积怨,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外人当然不得而知了。更重要的是,案发时段新宇就在二楼,他完全有时间实施他的谋杀行动,Johnson的尸体可能被他扔到窗外了,这就是Johnson的蒸发之谜。
还有一点几乎是确定无疑的,当时白秀清也在二楼的房间里,他会对段新宇的行动不闻不问吗?
当然不会,因为白秀清就是段新宇的同党,白秀清至少是帮凶。不过柳飞云好像对此并不认同,聪明过人的柳飞云居然想不通如此简单的事情,让人费解。
李晓峰正在床上胡思乱想,忽然“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了,白秀清穿着一身惨白的浴衣站在门口,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眼睛通红像只兔子。他轻飘飘地走进来,直勾勾地盯着满脸诧异的李晓峰。
不好,这个杀人犯八成是找我拼命来了!李晓峰情急之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他左右看了看,没有比较合适的家伙,眼下只有徒手与亡命徒白秀清搏斗了。于是,李晓峰指着来者厉声说:“你想要干什么!”
白秀清连忙摆手,随后他说了句令李晓峰全身发麻的话:“晓峰,你误会了。”
老天爷,世界末日到了?李晓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脸虔诚的白秀清,是不是有人躲在门口给他配音?
白秀清继续往里走,语无伦次地说:“我不是凶手,凶手不是我。”
这时,李晓峰愈发地肯定白秀清是迫于压力而导致精神时常了。必须要冷静,一个即将受到法律制裁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个时候决不能与他硬拼,要平心静气地与他谈一谈人生,聊一聊世界观。
想到这里,李晓峰随和地说:“太巧了,白总,我正打算去楼下拜访你呢。”
白秀清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他又感到无比的振奋,他停下脚步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李晓峰继续编下去,“我们之间的误会很深,我早就想找个机会把话说开。”
“真的!”白秀清兴奋地眨眨眼,谦逊地说:“以前的事都怪我,我那些经营的伎俩太过下作,我要向你和柳总郑重道歉。”说完,白秀清居然向李晓峰深深地鞠了一躬。
活见鬼。李晓峰很想拿起手机拍下这历史性的时刻,此时床下的白秀清很像是1945年9月2日在“密苏里”战列舰上的日本外相重光葵。不过为了稳定他的情绪,李晓峰依旧和颜悦色地说:“你言重了,其实有机会我们还可以合作嘛。”
“那敢情好。”白秀清爽快地说,“我银行里还有几十万存款,我们可以从头再来,咱们三个人联起手还有什么事搞不定?”
“那是,我们天下第一。”李晓峰附和着,心想白秀清真是快崩溃了,连家底都露了,再过一会非得告诉我银行密码不可,跟疯子对话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在不激怒他的前提下想出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李晓峰还没想出主意,他的救星已经到了,楼下那位警员走进屋,严厉地对白秀清说:“你跟我下山。”
白秀清一愣,说:“下山干吗?我又不是凶手。”
“这是张警官的指示,我带你去做身体检查,马上就走。”警员的语气显然是不容商量的。
白秀清固执地说:“我裤子还没晾干呢。”
警员回答:“就穿着浴衣去吧,没人笑话你。”
白秀清哭丧着脸对李晓峰说:“等我回来再聊。”说完,他大跨步地走出了房间。
李晓峰跳下床,一把拉住警员的胳膊,悄声说:“我建议你把他拷起来,免得他伤害无辜。”警员向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走廊里的说话声传进了旁边的房间,凶手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咖啡,他对门外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此刻他只想静静地将这杯咖啡喝完。
一次完美的谋杀,虽然在过程中遇到一些意外情况,但总体来讲还是成功的。这个计划凶手已经谋划了很久了,每个细节都经过严谨的推敲,凶手非常耐心,他在等待最佳的时机,时机一到,他立即实施杀人计划。
凶手将咖啡杯轻轻地放到桌上,然后将双手枕在脑后,此时此刻他很享受这种全身放松的感觉。其实在他的计划中,这栋别墅并非是作案的首选地点,上周他特意造访此处,忽然发现这里比原计划中的场所更符合作案条件,于是,他更改了计划,提前终止了Johnson的生命。
他的计划几乎天衣无缝,如果不是那场不合时宜的雷雨,那么他现在应该在市里的某处享受人生了。人算不如天算,凶手并没想到Johnson的尸体过早地被人发现,这也许是一个致命的问题,被扣在别墅里终究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不过好在之前所有的作案痕迹都已经清理干净了,警察很难找出破绽,24小时后他们必须放人,只要大家离开别墅,警方就很难破案,最终很可能会不了了之。
Johnson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会死在这里,更不会想到结束他生命的人竟是我,多行不义必自毙。
凶手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他很清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自己还要保持镇定,决不能让警察看出一丝异样。另外有些细节他要重新思考一下:小贾的死亡会不会露出破绽?这是计划外的一环,他本不该死,不过事在人为,小贾必须死,因为他看到了我的脸。如果当时稍有手软,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会把一切都告诉柳飞云,所以当时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杀人灭口。
搞定小贾其实很容易,那个柳飞云却比较棘手,我这两天在暗中观察过他,令我吃惊的是,无论搜寻工作是多么艰难他却从未放弃思索,而且他似乎对我有所怀疑,当他那双眼睛直视我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
事情的发展不出我的预料,我精心策划的密室悬案起到了应有的作用,李晓峰乱了方寸,他始终认为Johnson是为了某种目的自己消失了,这个论断正合我意,如果尸体迟些被发现,警方一定束手无策。柳飞云也被密室现象迷惑了,他的判断与李晓峰观点类似,他认定别墅里有密道,密道的入口就藏在二楼的房间里。
于是我很配合地协助柳飞云寻找Johnson的下落,只要他有想法我一定冲到最前面,我坚信他终究无法破解我设的局,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偏离了方向,虽然他很努力,但最终依然会空手而归。那条消防通道连我都不知道,他竟然找出来了,不过有条密道也好,最起码能分散警方的精力。
然而柳飞云的出现也确实破坏了我的计划,他令我的嫁祸策略最终没有能够实现,实在可惜。我此前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调查Johnson的背景,我发现有两个人曾经与他有些过节,为了在案发后顺理成章地转移警方的视线,我必须把他们俩约到别墅来,于是我给这两个人寄去请柬,原本我只期望他们至少来一个,没想到白秀清和李晓峰都来了,这很好,多多益善。
在会议中心吃自助晚餐时,我到接待小姐那里查看了客人住宿单,李晓峰果然选择了位置最好的1号别墅,不过白秀清却意外地选了2号,这件事我没办法左右他的选择,只好随他去了。在中巴车上白秀清不知为什么又改了主意,他居然临时调换了住处,这一切简直太过顺利了,一切都朝我设想的情况发展,真是天助我也。
按照计划,我在抛尸现场丢掉了白秀清的扣子,在露台的通道内留下了李晓峰的烟盒,我做了一切伪装,只等警方带走他俩,不过,这个场景没能实现,柳飞云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竟然说服了张警官,那两个替死鬼到目前为止安然无恙,这个现象可不太妙,白秀清和李晓峰的平安预示着自己的风险在增大,警方的包围圈会越来越小,最终可能引火上身。这个柳飞云真是个人物,也许我给李晓峰寄请柬是个错误。
这些意外的情况并不会影响大局,现在最令人担心的是张警官离开了别墅,如果只是警方的例行调查倒也不怕,关键是张警官居然让柳飞云协助他调查,柳飞云也是嫌疑犯之一,让他外出协办绝对不符合规定,可见这个张警官很有魄力。
柳飞云这个人很可怕,通过这两天的短暂接触我对他多少有些了解,他不仅聪明过人,刚毅果断,重要的是他比警方更了解商业市场,尤其是广告圈里的门道。他也许能通过各种资源找出我与Johnson的联系,如果他知道我此前就认识Johnson,那么后面的事对我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凶手站起来倒了一杯咖啡,他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浅浅的笑容,或许是我多虑了,柳飞云怎能找到我与Johnson之间隐秘的联系呢,那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甚至只见过一面,柳飞云不是神,他绝不可能发现。
如果警方找不到我与Johnson认识的证据,那么破案就无从谈起了,时间一到他们必须放我走。
退一步讲,假定他们发现了这个秘密也无所谓,警方找不到我杀害Johnson的证据,那是一个近似无懈可击的杀人计划,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就算柳飞云也不能否认,没有证据警方不能结案,他们不能因为我认识被害人就认定我是凶手。放我回去后警方还会不间断地骚扰我,可这有什么用呢,他们不会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我依然逍遥法外,也许每年的清明节我还会给Johnson烧些纸钱。
一阵湿润的山风吹进房间,凶手站起来把窗户关紧,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位警员对他说:“我们要检查你随身携带的物品。”
“我没带包。”凶手笑着从口袋里拿出钱夹和手机递给了警员,随意地问道,“其他人不检查吗?”
警员简短地回答:“所有的人都要检查。”
凶手放心了,警方并没有怀疑自己,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让警方查吧,作案的凶器早已经销毁了。
警员提着一台小型抽水机走进卫生间,凶手敲开了贵宾室的门,李晓峰问他有什么事,凶手说刚才是谁在他房间里说话。
李晓峰说:“是白秀清,我看这家伙八成是疯了,穿着一件浴衣满世界乱转,说起话来不着四六。”
凶手问:“他回房间了?”
“他倒是想。”李晓峰摇头说,“他被警察带走了。”
凶手眼前一亮,警方终于怀疑他了,于是他问道:“警方认定他是凶手?”
“不知道。”李晓峰回答,“那个警员说带他去检查身体。”
“检查身体?为什么?”凶手脱口而出。
“可能他们怀疑白秀清的神经不正常。”李晓峰调侃道。
凶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此刻有些坐立不安,只对白秀清一个人进行身体检查,这说明了什么?警方似乎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他们下一步还会查出什么?我设的局会不会被他们识破?
柳飞云目前在做什么?我们之间谁是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