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打开铁门!这是当下唯一的选择。铁门后面有Johnson恶毒的目光?铁门后面有小贾血腥的尸体?
真相就在铁门的背后。
“有工具吗?”柳飞云问蒋师傅。
“都在库房呢,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蒋师傅把库房钥匙递到柳飞云的手里。
柳飞云站起来对大家说:“地下室面积不大,所以没必要都过去,林泉夫妇和蒋师傅留在客厅里,白秀清去2号房间,其他人去库房。”
白秀清对这个分配很满意,心想柳飞云还是很照顾自己的,谁愿意去那个潮湿的地下室,躺在床上多舒服,动手的活还是留给别人干吧。他生怕柳飞云临时改变主意,于是白秀清一转身像上满发条的机器一样冲上了二楼。
蒋师傅从卧室里拿出两把手电筒和一件雨衣,他对柳飞云说:“有一把手电筒接触不良,我在床底下找到的,你们凑合用吧,一定要小心。”
柳飞云点点头,他将一把手电交给李晓峰,将雨衣递给看似弱不禁风的张助理,蒋师傅把别墅的大门打开。
天色已经擦黑,暴雨仍在继续,四个人趟着积水向库房走去,那是一个隐藏着秘密的地方,他们是否能够找到答案?
白秀清哼着没调的小曲乐呵呵地推开了2号房门,他走进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李晓峰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骆驼烟,刚抽上一口他觉得不妥,于是,他又抽出一支塞进了自己的烟盒,心想这下扯平了。
什么味道?白秀清觉得屋里的空气很不新鲜,简直就是狗窝。白秀清打开窗户,一股凉爽的风飘了进来。
他透过窗户前看到柳飞云等四个人正冒雨走到库房前,一会儿工夫,库房门打开了,几个人依次走了进去。此后,白秀清美美地躺在床上,高高地跷起二郎腿,开始吞云吐雾,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别人的烟总比自己的烟有味道。
那几个笨蛋,闲得没事非要撬什么铁门,估计里面除了一窝耗子外,什么也没有。白秀清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想着。
对于眼前这些离奇古怪的事件白秀清根本不感兴趣,当然也可以这样说,白秀清对无关自身利益的事情一概不感兴趣,不就是少了两个人吗?天塌下来有柳飞云扛着,自己犯不上去操心。
胆怯?白秀清冷笑了两声,他很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他之所以要表现出胆怯的样子主要是为了迷惑柳飞云,他知道柳飞云一定要将别墅翻个遍,白秀清可不愿意冲锋陷阵去当傻瓜。
白秀清往地上弹了弹烟灰,心里盘算着:Johnson八成是被会议中心的人接走了,他用公司的美元四处结交狐朋狗友,到处都有一帮马屁精围着他,李晓峰居然猜测他要报复我,真是天大的笑话,像Johnson这类人连个红灯都不敢闯。
最可笑的是李晓峰那小子关于小贾失踪的猜测,Johnson刚从密道里出来,正巧小贾打开娱乐室的房门,在一场格斗后Johnson制服了对方,最后,小贾被拖入密道。
“拜托,没那么邪乎吧。”白秀清捂着肚子在床上笑了起来,烟灰掉到身上,他连忙吹了吹,没料到被荡起来的烟灰又飘进了他眼睛里。
白秀清接着想:Johnson恐怕连只猫都打不过,更别说是刚刚毕业生龙活虎的小贾了,谁把谁放密道里还说不定呢。
柳飞云也基本疯掉了,还完美的密室状态呢,我看他是侦探小说看得太多,走火入魔了。这破别墅哪有密道?他非得把自己吓死才善罢甘休。
那几个人大脑也不太正常,跟着柳飞云屁股后面瞎起什么哄,失踪的那两个人和他们也素不相识,关他们什么事?
白秀清在床上跷着二郎腿,哼着小曲,美滋滋地想着,赶快通车吧,这鬼地方自己可是多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了。
“咚!”
什么声音?
白秀清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紧张地盯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哪来的声音?是不是听错了?
没错,就在这屋里!白秀清在心里自问自答。
坏了!不会让李晓峰言中了吧,这该死的房间里果真有密道,而Johnson也确实躲在密室里,他在里面干什么?
白秀清的冷汗立刻从额头上流下来,如果真是这样,此时此刻Johnson可能正在打开密道的开关!
这该死的柳飞云,原以为他在照顾自己,原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2号房间,他们四个壮小伙去撬铁门,Johnson肯定得从另一个出口跑出去,而守在这个出口的人竟然是我,势单力薄的我!
妈的,挨千刀的柳飞云!原来他在算计我。
白秀清不禁哆嗦起来,他觉得刚才那声闷响是从衣柜传出来的。
原来密道的出口在衣柜里!
白秀清猛吸了一口气,他拿起烟灰缸,鼓足勇气从床上滚下来。
鱼死网破吧,反正Johnson出来也没我的好果子吃,不如我先发制人,主动出击。
白秀清抓住烟灰缸,一步一颤地向衣柜走去。
衣柜里没有声音。
白秀清慢慢地打开衣柜……
从别墅到库房这段距离其实并不算长,但柳飞云一行人却走得非常辛苦,院子里的积水已经没过脚面,几个人顶着暴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库房门口,除了披着雨衣的张助理外,其他人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李晓峰将雨伞立在墙边,他回头看见白秀清在自己的房间里探出脑袋朝这边张望着,好像还抽着烟,他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对正在开锁的柳飞云抱怨说:“为什么将白秀清留在别墅里,应该让他与我们同行。”
柳飞云打开房门,把钥匙放到上衣口袋里,头也不回地说:“你认为他能帮上忙吗?”说完,他就走了进去。
库房里面很闷也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段新宇习惯性地在墙上摸索着,柳飞云在黑暗中说:“别找了,灯是坏的。”
两道黄色的光柱在漆黑的房里上下晃动着,最后都停留在墙角处的一堆工具上,柳飞云走过去将一把铁锹递给了李晓峰,自己拿了锤子和改锥。
张助理问道:“就这点工具能打开那扇门吗?”
柳飞云回答:“试试看吧,问题的关键不是工具而是铁门,昨天我用手试着扳了扳,那扇门很牢固。”
库房里飘满了灰尘,段新宇痛苦地咳嗽起来,柳飞云捂着嘴嗡声说:“老段,你就留在楼上吧,记得把门敞开,有事再叫你下去。”
段新宇并没有回答,他按着喉咙朝柳飞云摆摆手,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在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下显得非常恐怖。
柳飞云也不想在上面久留,他踏上通向地下室的楼梯,张助理跟在中间,李晓峰走在最后。
地下室很静,几乎听不到外面的雨声。柳飞云轻车熟路地走到那扇铁门前,利用手电光找着可能存在的缝隙。
李晓峰手中的光柱也照了过去,他仔细打量着这扇神秘的门:门并不宽大,从上到下是黑色的,但很多地方已经露出了白边,在四周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道道肮脏的铁锈,从表面上看这扇门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开了,门缝处落满了青白的灰尘。铁门紧紧地镶在墙面里,要撬开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张助理刚要说话,柳飞云修长的手伸到光柱前,摆了摆,示意不要出声,然后他把脸贴在铁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地下室静悄悄的,李晓峰几乎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感到一阵恐慌,他觉得在地下室里除了他们三个人以外,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站在漆黑的黑暗中,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是Johnson吗?
他是否在铁门的后面也做着与柳飞云一样的动作?
李晓峰实在忍不住了,他小声说:“里面有动静吗?”
柳飞云的身子离开了铁门,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我开始动手了,你们最好把耳朵堵上。”
李晓峰和张助理还没反应过来,柳飞云已经抡起铁锤砸向门锁。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刺耳的声音,锤子和铁门的每一轮接触,地下室都要颤抖一下,每一次的敲击声都在折磨李晓峰的耳膜。
李晓峰恨不得把整个手掌都塞进耳朵,即使他能够办到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个声音太响了,响得令人无法忍受。
一下接着一下,一次重过一次。
柳飞云似乎没有收手的意思,他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他像什么?李晓峰的脑子里突然掠过一个画面。他像是鬼上身!
挥动手臂的只是柳飞云的躯体,控制他大脑神经的是另一个东西!
地下室太过诡异,这里有一股神秘而可怕的力量!
四周漂浮的灰尘已经将柳飞云层层包起来,他看上去似乎是飘在空中。
这杀人的声音还在继续,那铁锤仿佛不是在敲打铁门,而是在撞击李晓峰的脑袋!
张助理身子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受不了了!快住手吧!柳飞云是不是疯了?言语已经失效,耳膜还在震动。
一切都在李晓峰用手电的光柱直射柳飞云的眼睛之后才宣告结束。
地下室再一次安静下来,当然,除了柳飞云沉重的喘息声。
张助理说:“门开了吗?”
柳飞云的一只手搭在铁门上,说:“没开。”
可能是由于耳朵的听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李晓峰觉得他的声音非常遥远,也非常缥缈,极不真实。
“你没必要使那么大力气吧。”李晓峰说。
“不用力门会开吗?”柳飞云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回答。
李晓峰听完后心里总算踏实了,这是柳飞云的说话方式,他喜欢反问。
“小张,你把铁锹插进这条缝里。”柳飞云说。
张助理接过李晓峰手里的铁锹,按照柳飞云的指示将它塞进铁门内,大小居然很合适。原来柳飞云刚才敲击的地方已经陷了进去,而旁边的一块铁皮却鼓了出来,正好可以将铁锹头放进去。
李晓峰高高地举起手电,忽然,他听到身后有声音。
他猛然回头,后面一片漆黑,他用手电筒照过去,也没有看到什么异物。
“手电筒去哪儿了?李晓峰你能不能专心点。”柳飞云说。
李晓峰将手电移回去,不过他的心却悬了起来,因为——
他绝对没有听错!
张助理扶着铁锹杆,柳飞云用锤子用力地敲打着它的底部,铁锹头一寸一寸地深入铁门内,李晓峰用手电给他们照亮,不过,他的心思全在身后,他的耳朵捕捉着后面那个古怪的声音。
一切正常,柳飞云和张助理全神贯注地工作着。
李晓峰突然感到有些异常。
地下室里有三个人,应该有三个呼吸声才对。
而现在居然出现了第四个呼吸声!
那个人是谁?
更让李晓峰恐慌的是——
这个呼吸声就在他的身边!
李晓峰头皮发麻,身上的血也如凝结了一样,整个人呆若木鸡。他忽然觉得地下室很冷,冷空气钻进了他的骨髓里,一股凉气在他的身体里迅速地流着。
也许是Johnson,也许是那个从未见过的杀手。
李晓峰鼓起最后一丝勇气,猛然用手电筒照过去。
他看见的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李晓峰觉得喉咙处像是堵上了一块海绵,自己声嘶力竭的喊叫声经过这块海绵的过滤变成了“滋滋”的蚊子声,难道因为惊吓过度而失声了?
柳飞云和张助理还在聚精会神地工作着,李晓峰的双腿失去了支撑力,他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一只有力的大手将李晓峰扶起来,手的主人对李晓峰说:“别怕,我是段新宇。”
“段新宇?”李晓峰立刻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他气愤地说,“你不好好待在库房,跑下来干吗来了?”
“我在上面听到咚咚的怪声,不知道底下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就下来看看。”段新宇解释道。
“你倒是打声招呼呀,冷不防地站在我旁边,你是想吓死我吧。”李晓峰不依不饶地说。
段新宇自知理亏,他客客气气地说:“我下来的时候故意弄出很大动静,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实在对不起。”
这时柳飞云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说:“老段你过来帮把手。李晓峰没事。”
段新宇放下李晓峰走到铁门前,柳飞云让他和张助理向里推动铁锹杆,自己将改锥插入铁门的缝隙,李晓峰负责照明。
在三个人的配合下,铁门的缝隙越来越大,愈发地松动。眼看就要把门撬开时,柳飞云忽然停住了手,他向段新宇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刚才下来的时候关库房门了吗?”
段新宇一愣,说:“门关严了,错不了。”
“奇怪了,你听外面的雨声。”柳飞云神经兮兮地说。
“有什么不对吗?雨还没停呢。”张助理问道。
“是声音有变化,雨声比刚才大了很多。”柳飞云说,“也就是说,有人把库房门打开了。”
“什么?”段新宇、张助理和李晓峰几乎叫道。
柳飞云此刻显得异常冷静,他说:“老段你受累上去看看吧。”
段新宇接过柳飞云递过来的手电筒,他刚走到楼梯口就停下了,因为——
他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方向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