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在散学时分迟迟没等到唐念的笛声召唤,它飞到主峰的讲学堂门口等她,但眼见讲学堂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不见唐念出来。
阿玉很着急,但它无法口吐人言,讲学堂的弟子也不让它飞进去找,它只能急得在原地不停地扑腾翅膀,昂首长鸣。
又等了一刻钟,阿玉还是没见到唐念的身影,天都快要黑了,阿玉只好飞回月峰找祝曜。
回到月峰,阿玉第一个看到的是正要出山门的路溪洲。阿玉如同看到救星一般,飞到路溪洲面前吱呀地乱叫一通。
路溪洲明白了它的意思:“唐念不见了?”
阿玉立刻点头。
路溪洲揉了揉眉心:“她还真是不让我省心啊。”
...
路溪洲御剑到了主峰,山下的守门弟子见到他时手里的扫帚都差点掉下来:“路,路师兄,你怎么来了。”
路溪洲没理他,径直朝主峰上去。他一路雷厉风行地踏进了讲学堂,那里早已没有人了。
一路上有许多主峰的弟子用有些讶异的目光看向他,毕竟路溪洲在宗门内名气虽大,却很少露面。再者就是...主峰的张师兄跟路师兄向来不太对付。是以主峰众弟子见到路溪洲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时都十分震惊,也挺好奇。
张玉成也听到路溪洲找上门的风声了,他很快便出现在了路溪洲面前。而这边路溪洲也从领事弟子口中得知就是张玉成把唐念关进了五彩琉璃盏。
两人就这样站在讲学堂前的大空地上,四目相望。周遭的空气静得出奇,战意一触即发。主峰的弟子们都在附近偷偷围观,但没人敢靠得太近,生怕被波及。
“大忙人路溪洲今天怎么有空来主峰?”张玉成率先开口挑衅。
路溪洲没空和他掰扯那些四五六:“把唐念放了。”
张玉成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沉静:“我还真没想到你是为了她来的。我还以为你是来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的。”
“少废话,快把唐念放了。”路溪洲一脸不耐,“谁跟你有恩怨了,多大脸?”
张玉成差点被他这句话气得理智出走,冷静下来后,他皮笑肉不笑道:“行,她就在琉璃盏里,若她有本事就自己出来,我不懂得怎么把人放出来。”
“琉璃盏给我。”路溪洲冷淡道,“你不会我来。不过让我动手的话,我就直接砸碎它。”
张玉成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终于绷断,他提剑朝路溪洲攻去:“说话这么狂,先拿本事出来看看!”
路溪洲召出佩剑迎上他的攻势:“哪那么多废话。”
两剑相击,爆发出的强烈剑气冲击把周遭围观的弟子都撞飞出去。剑光缭乱之间,众人看见两人皆是招招凌厉,直逼对方命门。
张玉成早已等待着这能和路溪洲痛快打一场的时机很久了,他忘记了一切,脑海中只余下叫嚣的战意。他蓄力朝路溪洲心口刺去,剑招却被他轻易化解。张玉成的眸中闪过片刻怔楞,只是这一瞬的破绽,他手中的剑就被路溪洲挑飞,下一刻他的心口被路溪洲猛踹了一脚。
张玉成猛地后退,呕出一口血。他充满怨愤的眼紧盯着路溪洲:“路溪洲,你!”
“行了,”没等他的话说完,路溪洲先一步打断了他,“快把琉璃盏交出来。你自己把唐念放了,或者我把琉璃盏砸碎,你选一个。”
急火攻心的张玉成又呕出一口血:“你今天非要上赶着让我放了唐念,怎么,难道她是你相好?”
路溪洲皱了皱眉,他只觉得眼前这人实在不可理喻。他正要直接动手强抢之际,张玉成的衣襟内突然散发华彩。
五彩琉璃盏从他的衣襟中飞出,张玉成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在指尖快要触到那灯盏之际,晶莹的琉璃中裂开一道深痕,紧接着,华光破碎。
琉璃盏破碎后,一道白光从灯芯中飞出,落地后变回了唐念。
那时唐念终于鼓起勇气走进风暴中心,好在她赌赢了,成功破解虚镜。刚刚重获自由的她还有些虚弱,腿脚一软险些没站稳。身后身来一只大手架住了她的胳膊。唐念转头看,看到了路溪洲似笑非笑的眼。
“我的琉璃盏!”张玉成满眼不可置信,“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捡起地上的琉璃碎片,却再也无法让灯盏恢复原样。
张玉成怒红了眼:“唐念!你对我的琉璃盏做了什么!”
唐念看着那满地的琉璃碎片一脸懵,她只是想从虚镜中脱身,没想过要打破琉璃盏。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唐念有些无措。
路溪洲嗤笑一声,把唐念拉到身后:“你跟他道什么歉,不是他先把你关进去的?”
他又瞥了眼地上的张玉成:“今天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有把手伸到月峰弟子身上的功夫,不如想着怎么提升修为吧。”
扔下那句话,路溪洲拎着唐念:“走了。”
...
跟着路溪洲一路走到了主峰山门,唐念有些欲言又止。
她是真没想到那琉璃盏会碎掉,总觉得自己好像闯祸了。
前面的路溪洲突然停了下来,走神的唐念差点撞上他的后背。唐念从路溪洲身后探出了头,是祝曜和阿玉来了。
阿玉落地看到唐念以后,拍着翅膀长鸣了一声。祝曜大步朝他们这边走来,看到唐念安然无事后,他心里的担忧终于散去。
“小念,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祝曜关切地看向唐念。
“我没事,师父。就是,就是我...”唐念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祝曜。
祝曜见她一脸为难,便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路溪洲。
路溪洲抬起眼,道:“也没什么,就是张玉成的五彩琉璃盏碎了。”
“五彩琉璃盏?”祝曜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愕,“你说五彩琉璃盏碎了?怎么碎的?”
见到祝曜的反应后,唐念又缩了缩脖子。看来那琉璃盏肯定很贵重,真要命,她是不是闯祸了啊。
“师父,我不是故意的。”唐念低声道。
她简单地解释了一边今天在讲学堂上发生的事,但在讲起灯中虚镜那部分时,唐念下意识隐去了一些事情,只说自己误打误撞破了虚镜的“眼”,谁知出来以后琉璃盏竟然碎了。
祝曜的脸色黑沉,唐念心里越来越没底了。这还是她这些天第一次见到师父变了脸色。
“太过分了。”祝曜道。
唐念都不敢抬头看他了,生怕下一句就要听到自己被赶出月峰了。
祝曜咬着牙接着道:“张玉成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已经是修炼多年的弟子了,竟然会做出把没有修为的新弟子关进五彩琉璃盏这样的事!他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师父!”唐念满眼感动,“我还以为你会怪我打碎琉璃盏呢!”
祝曜摸了摸唐念的头:“我怎么会怪你?你能凭着本事自己出来,夸你都来不及。至于那琉璃盏,张玉成也没法怪到你身上,是他先坏了规矩。”
“不过,那琉璃盏可是宗门内不可多得的法器,你是如何把它打碎的?”祝曜也觉得神奇,明明他的小徒弟身上一丝修为灵力都没有,怎么就有能力打碎琉璃盏了?
唐念低下头,嗫嚅道:“我也不知道...”
祝曜见她似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便也不再追问:“今日你受苦了,让溪洲带你回月峰休息吧。我有些事还要去主峰找掌门一趟,你们俩先回去吧。”
说完这话后祝曜就和阿玉往主峰上去了。山门前又只剩下她和路溪洲两人。
唐念偷偷看他,路溪洲就站在她身前不远处,风吹起衣袍的一角,他的身姿如同山间青松般挺拔。
现在静下心来,唐念才有功夫想起,路溪洲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来找她的吧。
怎么说他们俩也是有点交情了,看来路溪洲还不算没良心嘛。
唐念看着那冷峻的眉眼,又想起了自己的攻略计划。那本书上怎么说来着的,适当的示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对,激起他的保护欲,就是现在。
“师兄。”唐念软着嗓子喊了一声。
路溪洲转过头看她。唐念又往前走了几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后,抬眼看他:“师兄,谢谢你来救我。我那时真的好害怕,还好你来了。”
说完这话后,她没等路溪洲有所反应,便佯装羞涩地低下头,又时不时地用满含情意的眼神偷偷看他。
这一波唐念对自己的演技十分满意,好一朵纯洁无辜,羞涩可人的小白花。这下路溪洲怎么着也该有所触动了吧!
唐念等了很久,也没听见路溪洲接话。她正要再接再厉,便听见路溪洲一声轻笑:“不救你救谁?你不是最招我喜欢的小师妹吗?”
“啊?”唐念的完美的笑容出现了一丝龟裂。
“这话不是你说的吗?”路溪洲挑了挑眉,随即又作思考状,“哦,好像还有一句,你说你的脸胜过...”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唐念突然扑上来踮起脚捂住了他的嘴。
“别,别说了。”她已经尴尬的脚趾抓地了。
是谁!究竟是谁!谁那么大嘴巴!这么快就把她那几句话都传给路溪洲知道了!还是在她正表演清纯小白花的时候!
路溪洲正要拿开那只覆在他唇上的手,他抬起的手还没碰到那只细腕,唐念的手又像游鱼般从他唇上滑落。
下一刻,他的腰身一紧,那双细细的胳膊已经紧紧地圈住了他。
唐念眼睛一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脑袋靠在了路溪洲的胸膛上。
现在因为尴尬退缩了,下次再发起进攻就更难了!唐念抱着这样的想法,收紧了环在路溪洲腰上的胳膊:“师兄,我真的特别特别害怕,被关进琉璃盏的时候,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唐念从他怀里抬起头,那双澄澈的圆眼里此时仿佛凝结了些朦胧的雾气,让人无法看得分明。
“师兄。”唐念就这样直视着路溪洲的眼睛,踮起脚慢慢朝他靠近。
“师兄,我心......”
后面的几个字未出口,唐念凑近的脑袋被路溪洲用食指抵着眉心推开:“别闹了,回去吧。”
唐念:“......”
呵,这个心如铁石的男人。。
...
回月峰的时候,路溪洲带着唐念御剑。唐念站在他身后,盯着眼前那劲瘦的腰身,突然恶向胆边生。
她突然从背后抱住了路溪洲的腰,还颇为大胆地摸了两下。
手感不错。
路溪洲背脊僵了一瞬,随即蹙着眉道:“松开。”
唐念抱得更紧:“我怕会掉下去,师兄就忍忍吧。”就不如你意,我气死你。
路溪洲侧过头,一眼看到了她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顽劣笑意。
“不放手就把你从剑上扔下去。”路溪洲勾唇冷笑,“我说到做到。”
唐念有点怂了,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她慢慢松开了环在路溪洲腰间的手,这时突然迎面遇上一阵强烈的气流,整个剑身剧烈抖动了一下。
唐念没站稳,眼看就要一脚踩空。
令人心慌的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唐念就被一只大手掐住腰捞了回来。
“我真是服了你了。”路溪洲按了按额角。
作者有话要说:张.中二小狗.玉成(雄赳赳气昂昂):且看我如何先困唐念,再大败路溪洲!
。。。先输给路溪洲后宝贝碎一地的张小狗(咬帕子泪流满面):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