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去没几步,松针就追了上来。
“你无需为她做那些。”她的兄弟很不赞同地说,“若不是陛下并无杀心,你今晚就会因为那些言论死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由陛下判断新娘的要求是否应该得到满足,然后她们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或者得不到。但是凯瑟琳殿下并非要求更多的珠宝,也并非要求更多的自由,她在要求任何能帮助她种植的东西。”
松针皱起眉头:“我想你没有忘记之前的一位……那位在偷学了黑魔法之后可是好好地大闹了一场,要不是她被当场格杀,那些亡灵足够掩护她带着‘春之祝福’离去!如果这位也是如此……”
松果很是烦躁地来回走了两步,她明白自己兄弟的顾忌,说实话,她心里也有同样的顾忌,只是想要获得更好东西的渴望占据了上风罢了。
“我无法与你解释她的想法,因为就连我自己都没能搞懂。”松果深吸一口气,明白如果不说服松针自己这次的求情将不会达到更好的效果,至少他能在陛下面前说上两句话,想必那位让他追出来也是同样的意思,“凯瑟琳殿下说太阳的光辉带来热量,因此她要求光魔法书。我曾劝说过,希望她改变主意,索要火魔法书籍,至少不会让陛下生疑。但她却说火是没有用的,即使我向她解释那用冰雪构造的房子不会被火消减,她也坚持如此。”
“太阳的光辉如何带来热量?不说只有黑暗生物才会感觉到炽热,火神也并非是太阳神的从神!”
“我不能向她说这个,你知道我们不能让新娘知道太多事情。”
松针沉默下来,开始思索姐姐所说的话。
有些新娘确实有着古怪的自成一体的对世界的理解,他们曾经试图去理解,但很快发现在没有一个能长久坚持下来的前提下这种尝试是徒劳无功的。他们也曾对一些可以正常沟通的新娘说起外面的事,这让他们产生了自己或许能回到人类中去的想法,暗自积蓄力量,并在自认为合适的时机逃跑。
有了这些前车之鉴,冰精灵很少深究新娘们在想什么,也很少说起人类的东西,只是诱导她们去使用春之祝福里面的力量。当然,到凯瑟琳为止,没有一个新娘能像她一样如此成功。
“好吧。”松针决定暂且跟松果站在统一战线,“我会跟陛下提一提这件事,起码打消他的疑心。”
他拿着这套说辞回到弗拉基格的办公场所,向他原样复述了一遍。
“既然这样,那就让大祭司给她留一块地方吧。若是想要练习光魔法,可以在那里练习。”弗拉基格沉思了一会,说道。
这是同意了。
松针暗自松了口气。这样他的姐姐便不必担心弗拉基格的惩罚,再者,他也很喜欢吃凯瑟琳搞出来的浆果。
虽然那些都为了便于保存做成了果酱,可是果酱也很美味,就像他年少时外出探险偶然发现的蜂蜜一样甜。
弗拉基格知道在经历过无数次失败后凯瑟琳凭着难得的一次成功让大家对她心生好感,他无意遏制这种态度,对新娘的喜爱意味着无需命令就会更严密的自发性保护,他只是觉得凯瑟琳仍有逃跑的可能性。
至于她对自己的那点在乎……弗拉基格并不觉得那感情能深厚到成为束缚,让凯瑟琳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说不定她走的时候还会卷走那些礼物,就像之前的新娘们做的一样。
“让大祭司找一位老师给她,想要掌控其他类型的魔法,应该有一位老师才行。她笨手笨脚的,我希望老师能可靠些。”
大祭司顶着一张死人脸听完了松针传达的命令,额头上隐隐约约有青筋凸起。
“我才检查完所有的封印,整整三天没有合眼,三天!”他冲着松针咆哮,要不是对方转述的是陛下的命令,大祭司现在就会用法杖敲他的脑袋,“该死的,他是想让我被那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蠢货给蠢死吗?我要到哪里去找一个能教她光魔法的冰精灵出来!?学着人类向光祈祷吗!?该死,我三千八百三十五年前争夺王位的时候就应该把冰锥插在弗拉基格的脑袋上而不是他的心脏右边!”
松针默默后退几步,保证自己与处在盛怒状态的大祭司之间有一个能方便他逃跑的安全距离。
等到这位在魔法领域有着高深造诣,但却因为不会肉搏输在弗拉基格手上的大祭司终于坐下大口喘气,理智慢慢回归后,松针才稍一鞠躬,说今日天色已晚,他明日再来与大祭司商量相关事宜。
“你也知道现在是深夜!”大祭司再次咆哮。
虽然是深夜但还是要继续当跑腿的松针再次回到书房,向他传达大祭司的意思。
“那看来他是太久没睡,失去了作为一个魔法师最应该有的东西,那就是智力。”弗拉基格毫不留情地讽刺那位没听出他言外之意的家伙,“这就是他为什么是我的手下败将,而我却统领整个冰精灵族群。”
松针低头看着地毯,没有应声。
“他应当感谢我还有着作为一个君主应该具备的仁慈,以及宽容。让新娘待在她的房间里吧,你过几日去整理一下之前那些的遗物,让她挑选。”弗拉基格捏了捏眉心,一天到晚坐在这里处理公务,即使是他也感到有些累了,“你明日可以晚些来,不必着急。公务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明天的工作不会很多。”
“是。感谢您的慷慨。”
松针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才从嗓子眼落回胸膛,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大祭司与陛下的恩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总是担心自己传话的时候会受到迁怒,丢掉半条命。好在这样的时候不多,不然他一定要辞职,进自由佣兵队,在下个冬天来临之时跟着同胞们去别的地方接活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