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笼中鸟

虽然七奈也很想休息,不过也还勉强撑得住精神,而且自从加藤正一死后,这还是花宫惠子第一次主动和人说话,七奈也就答应了。

七奈和花宫惠子走在街上,猫咪老师怕七奈背着它吃章鱼烧吵着要跟来,所以七奈也只能抱着它一起出来了,三号胖太已经洗白白了,趴在七奈的脑袋上眯着眼睛打盹,看上去老实得很。

花宫惠子没忍住地多看了猫咪老师和三号胖太两眼,问道:“这个真的是猫吗?”

七奈以为花宫惠子是在惊奇猫咪老师会说话这件事,便解释道:“嗯嗯,它叫猫咪老师,还有这个是胖太,它们都是族中签订了通灵契约的忍猫。”

不过这也只是对外的说法,毕竟猫咪老师是妖怪这件事只有她和斑还有泉奈三个人知道。

花宫惠子眨了眨眼,说道:“不是,我是说它的体型……好圆,猫可以长到这么胖的吗?”

猫咪老师:“说谁胖呢,臭丫头!”

七奈连忙抱住乱动的猫咪老师,“别激动啊猫咪老师。”

看着猫咪老师在七奈手中奋力挣扎的可爱模样,花宫惠子心情也好了许多,然后问道:“我可以抱抱它吗?它会咬人吗?”

猫咪老师“嘁”了一声,拽着个脸,“区区人类竟然还敢对本大爷有非分之想,死都不可能……唔唔唔!”

猫咪老师的妄言还没说完,七奈就捂住了它的嘴,然后笑着对花宫惠子道:“一串章鱼烧就好了。”

不过气急了猫咪老师这次可没有因为一串章鱼烧就妥协。

而是要了三串。

猫咪老师嘴里鼓鼓的,塞满了还没吃完的章鱼烧,任由花宫惠子抱着。

花宫惠子带着他们一路走到了一处河堤上,顺着河堤往前走,旁边的河水波光粼粼,映着岸上的人的眼眸也仿佛闪闪发着光。

“其实我和我父亲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花宫惠子突然告诉七奈,“并不是因为他对我不好,只是我看不惯他做的一些事情。”

花宫惠子知道自己父亲为了争夺领地和权力,时常会雇佣忍者挑起争端,花宫惠子讨厌这种事情。

“但是我太弱小了,没有反抗父亲的权力,也没有胆量。我以前在想,如果离开父亲的话,我也许都活不下去。”花宫惠子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七奈,“比起和我年纪差不多的你来,我真是太没用了。”

七奈顿了顿,说道:“这种事情没什么好炫耀的,在忍者的战场上十岁的孩子都必须战斗,并不是为了证明我们多有用,只是我们生来的命运就是如此。”

花宫惠子知道她这样的普通人和忍者是不一样的,忍者的世界很残酷,没有亲身经历过的她无法想象。

“对不起,我好像失言了。”花宫惠子说道。

七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没关系,我才是吓到你了。”

花宫惠子抿了抿唇,站定脚步,看着平静的水面,她道:“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每日早晨醒来有侍女帮我洗漱穿衣,然后有老师教导我礼仪念书,还有与父亲一起出去应酬,为之后和哪家联姻做决定……每一天,每一天都是这样过的。”

“当然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我也时常怀疑自己这样活着算是有意义的吗?我是个胆小鬼,胆小到没有很想做的事情,也没有很厌恶做的事情。”

花宫惠子常常觉得自己像一只笼中鸟,最可怕的是就算打开笼子她也没有勇气飞出去。

“直到遇到正一,最开始被护卫们丢在寺院的时候我确实很害怕,是正一一直在安慰我,还教了我许多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觉得……我好像什么都可以做得到,也有无尽的勇气去尝试任何事。”

“他总是会对我说,‘你看,做的不是很好吗’这样的话,那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花宫惠子像是加藤正一,眼里都泛着笑意。

七奈没有打断花宫惠子的话,听她絮絮叨叨的诉说着。

花宫惠子在河堤上用手挖了一个浅浅的坑,将一块绘着加藤族徽的布料放了进去,然后重新埋好。这也算是给加藤正一做了一个衣冠冢,花宫惠子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不知心中在与加藤正一说些什么。

不过七奈看她微扬的唇角,似乎已经对加藤正一的死释然了。

而且加藤正一的死留给花宫惠子的并非憎恨,不甘这样不好的情绪,相反的,他们之间在一起的那短暂无比的时间,成为了花宫惠子心中永远的宝藏。

七奈从河堤上折了一朵紫色的小花,放在了加藤正一的衣冠冢前,然后才与花宫惠子一起回去了。

回了房间休息,七奈托着脸看着猫咪老师和胖太扑着一个铃铛球玩,没有猫猫可以拒绝会响的球球。

七奈忽地想到猫咪老师以前对她说的一句话:

——“不要用战争和仇恨填充你的整个人生,而是要用幸福和自由。”

七奈觉得自己幸福吗?

每天过得无忧无虑,甚至不会去担心自己哪一天死在战场上,她从来没有想过未来这种事,这样算幸福吗?

七奈觉得自己自由吗?

她的身体是自由的,但是她的心好像已经被战争束缚,所以在斑说停战的可能时,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没有战争的话她该做什么,这样的她算自由吗?

她的灵魂与遇到加藤正一的花宫惠子多么相似,她们都是被关在笼中,不会飞出去的鸟。

不过花宫惠子已经飞出去了,而七奈还被困在里面。

“猫咪老师。”

“嗯?”

“你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幸福自由一些吗?”七奈一本正经地问道。

猫咪老师没想到七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只是愣了下神,手下的铃铛球一下子就被三号胖太给抢走了,“啊喵,我的球!”

七奈看着房间里打成一团的大小两只猫,叹了口气。

算了,明天再问斑好了,毕竟斑看上去就更聪明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斑:哈?不止一点吧。

七奈的性格我应该写的蛮清楚了,虽然每天都看着很乐观,但在战争背景下出生的孩子自小就觉得自己的世界里只有战争,所以她想象不出来和平的样子,思想和眼界都被限制住了,泉奈也是一样,像斑和柱间那样能跳出来思考的人只是极少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