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牵高磊,回过头看着他,只见他躺在地上,人已经晕死过去了,脸色成了死灰,浑身像筛糠一样,紧要咬着牙关,似乎在承受着剧痛。我俯下身子查看他给大蛇咬住的地方,伤口已经发紫,左腿浮肿得比原来大了一倍有余。好猛烈的蛇毒啊!我顿时想起范志文教授说治疗南蛇之毒的方法,刻不容缓,赶紧拉来大蛇的尾巴,用刺刀划开了最后那一节,一些绿油油的液体涌了出来。我把这些液体滴在了高磊伤口上。这个办法还真有效果,那些奇怪的绿色液体一滴,高磊的伤口立刻自动挤出一些黑水,浮肿顿时消失了,他的脸色也稍微好看多了,我撕了一块布给他上了一点蛇药,并且绑扎好他的伤口。
看着还是处于昏迷状态的高磊,我心里满是内疚,不由为刚才愚蠢的举动大感后悔。我捡起地上的猎枪,上好子弹,把高磊背上背,看了一下方向,然后向黑色森林外走去。就目前情况来看,高磊伤口是及时得到控制了,但是就这样是不是就没生命危险了呢,我没把握,不过我知道留在这里多一分钟他就多危险一分钟,另外要是再遇上条南蛇的话,我可没那么走运了,先退出去再说。我是属于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南蛇这一役,说真的,吓着我了,这时的我尚且自身难保,其他人我哪管得那么多了。
我背着高磊,找准了方位开始向外撤退。本来凭着我过硬的风水知识,这个小小的原始森林还难不倒我,可是也不知道这么着,黑色森林里莫名其妙的起了大雾,我像只没头的苍蝇来来回回,走来走去,最后把自己都转昏了。雾太大了,这样瞎转着也不是办法,我把高磊放了下来,靠在一棵树下,郁闷的坐在一边想着办法。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高磊,并且头额像发烧一样有点烫手,我心里更是急如火焚。好在这场大雾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我干坐了一会,大雾鬼魅般的没有了,我心中一喜,正要背着高磊继续上路的时候,突然眼前恍然开阔,我们的前面居然出现了一个偌大的草地,在草地的尽头赫然耸立着几座奇特的古典建筑物,它们紧密有序的排列在一起,看上去像现代的别墅群,尤其是当中那座最高最大的宝塔,在阳光地下正闪闪发光。当我看到这些的时候,我的心猛然跳了一下,一些不寻常的日常生活画面像放电影一样突然冒进了我的脑壳里,我感觉我对那个地方熟悉极了,熟悉得就好像我以前就曾经住在里面,一种久违的情怀油然而生了。我想都没想,下意识式的背上了高磊,朝那些建筑物走去。
当我走到半途的时候,突然间,我听到脚底下传来轰轰的鸣响,大地像要裂开一般摇晃了起来,弄得我像喝醉酒一样东倒西歪,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一个没留心跌倒在地,高磊也摔在了一边,由于大地实在摇晃得厉害,我摔在地上挣扎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高磊则像球一样一下子甩在了这边,一下子甩到了那边。如此像发生特大地震一样摇晃了一阵子,晃荡渐渐小了,不过轰隆之声似乎更大了,我勉强站了起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上升了起来,再看脚下,地面竟然在缓缓上升,我大惊,周围一看,只见四周的地面成块成块像长竹笋一样在上升,而且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一眨眼的工夫,我所在的这块地面就自动上升了三四米的高度。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误踩什么机关不成?突然一个巨大的震荡,我一个没站稳又摔倒在地,离我不远的高磊给这一震甩到了这边地面的边缘处,随时有跌下去的可能性。时下我们所在之地离开地面少说也又三四米的距离了,要是高磊给震下去了那还了得,不死也要脱层皮了。我急中生智就势一滚,借着晃荡之力滚到了他身边抓住了他的衣服,正要把他拉回来之际,又是一个大震荡,我和高磊两人都给震了出去,好在我机灵,给震出去的那一瞬间,左手抓住了边缘处的一把杂草,这才免去当场震出去的危险,不过我此时处境也不见得乐观,我虽然没被震出去,但是高磊给震了出去了,要不是我右手抓住了他的衣服,这下恐怕他早就掉下去了。我左手死死抓着杂草,右手紧紧抓住已经悬空的高磊,一点也不敢马虎。或许是我们俩都命不该绝,那一大震荡之后,大地似乎恢复了平静,晃荡和鸣响都停止了,我一咬牙硬生生把高磊拉了上来,一看他,只是身上和脸上脏了些,其他倒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大地果然是恢复了平静,我担心又有突如其来的大震荡,为了安全着想,背着高磊走到了这块上升地面的中心之处。我放下了高磊,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这些上升的地面下面都是一些大石头一块一块撑起来的,所撑的高度离开地面都有好几十米,更诡异的这些上升的地面和下面那些没变化的地面赫然组成一张巨大的脸。这张脸也极为奇特,眼睛似睁非睁,嘴巴是闭非闭,看起来好像一张死人的脸。我所在的这一块地面就是这张脸的鼻子上,也是整张脸最高的位置,是以有了这个惊人的发现。我心下虽然对这一异相惊诧不已,可眼下最关键的是怎么才能下去。这时,突然,这张脸嘴巴处不晓得怎么着生出了一阵强烈的飓风,像人倒吸着气一样,由于事发突然,我根本没点心理准备,只觉身子一轻,像断了线的风筝,随着那股飓风给吸进了死人之脸的嘴巴里。
我被重重摔倒在地,摔得骨头都快散架了,正要爬起来之际,突然一重物从天而降压在我的身上,我只觉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又恢复了知觉,这一醒,感觉浑身上下哪个部位都像不属于我的,一动不能动。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力气,把身上的重物挪开,仔细一看,不由哑然,重物原来是高磊,此时的他依然昏迷不醒,我把他扶好靠坐在石头上,然后打量着身处的环境。
这时的我们彷佛身在一个“口”字型灰墙之内,四面都是的灰如土的石墙,墙上光滑无比,就好像人工打磨一般,灰墙高度最少有四五十多米,每堵墙上都有一扇门,门后面黑黝黝的,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所围成的面积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空无一物,为了方便叙述,姑且叫它灰室。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身下何处?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就目前情形来看,最重要的是怎么走出去,不然被困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份儿,所以我背着高磊在这四扇门前盘回着,考虑着该往哪扇门走去。在如此诡异的地方,谁知门那一边会有什么东西,是生路还是死路。倘若我身上还有武器和照明灯的话,可以先对比看看里面的情况再做打算,实在看不出名堂是话,打着电灯,握着兵器,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看中哪扇门闯闯再说,可我身上的东西在刚才那地震式的摇晃中早已不知道晃到哪里去了。
我在这四扇门来回了好几个转,最后一咬牙拼了,随便选了扇门,背着高磊摸着黑走了进去,反正生死由命了。说也奇怪,我人一走进去,里面突然亮了,又一个“口”字型的空间,唯一不同的是四面的墙壁不再是灰如土,而是纯黄色。除了我走来的这堵黄墙上有一扇门之外,其他的三堵黄墙上也各有一扇门,门后面同样黑得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我在黄室里的其他三扇门前又盘回了几下,又挑了其中一扇门走了进去,还是跟刚才一样,我一走进去,里面就亮了,这回我看见的是个由白色石头堆砌的“口”字型的空间。在这白室之内也有四扇门,此时我心下的惊骇可想而知了,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啊?怎么会有如此奇特的景象?我又挑了一扇门走了进去,里面仍然是个“口”字型的空间,每堵墙上有一扇门,跟我先前走过的那三个“口”字型石室不同的是,眼下的墙壁是红如火的石头。我再次从红室的四扇门里选了一扇门走了进去,里面似乎又回到灰室之内了,我在灰室里选了一扇门我没走过的门走了进去,像变戏法一样又回到了白室里,我在白室里我又选了一扇门我没走过的门,一进去,这回终于没再转回去了,我来到了一个新的“口”字型石室里,这个石室的墙壁是棕色。我心头一亮,隐约摸出了点端倪。
为了证实心里的想法,我在棕室里选了一扇门走了进去,这回我又像回到了灰室里,我又再灰室里走进了最后那扇我没走进的门内,里面又回到了白室里。我在白室里随便走进了一扇门,里面又回到了红室。经过这番试走,我终于确信这黄,棕,白,红,灰五个“口”字型石室是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所布置。想到这点,我又联想到在死人之脸之外看见的那些古典建筑物,心不由一紧,难道这死人之脸里面是个五行阵法?要是真是如此的话,那就真的糟糕了,按照五行相生的规律,倘若找不到破阵之法,我将在这五个“口”字型石室里来回打转,永远别想走出死人之脸的范围之中。我顾不上劳累了,背着高磊继续试探着,沿路还做有记号,几番下来,果然我一直在这五个“口”字型石室里转圈。
知道是五行阵法了,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浪费精力去兜圈子了,所以我把高磊放在一边,思考着怎么破阵。要破这个五行阵其实不难,只要按照金,木,水,火,土的次序,依次穿过黄,棕,白,红,灰五个“口”字型石室即可,说来简单,走起来确是极难,因为在五行相生的关系中,任何一行,都有“生我”和“我生”两个方面的关系,《难经》上将其比喻为“母”与“子”的关系,也就是说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如此无限循环。不过阵既然是人布出来的,那么就一定有规可寻,不然当年布阵之人是怎么逃脱的呢?我静下心来,回忆着我刚才那几次在这五个“口”字型石室每扇门走过的情况,很快从中找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无疑例外的按照金第一,木第二,水第三,火第四,土第五的循序再配以东南西北的方位依次来排列。比如我身在红室里,也就是火,那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那四扇门,依次是金,木,水,土;如果我身在白室里,也就是水,那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那四扇门,依次是金,木,火,土。
有了这个规律,我背上高磊,以太阳来定方位,很轻易的找到了黄室(金),然后从黄室里找出棕室(木),又从棕室里找出白室(水),接着从白室里找出红室(火),最后从红室里找出灰室(土)。如此依次穿过这五个“口”字型石室,果然走出了死人之脸。我人刚刚从灰室出来,没走几步,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我回头一看,只见原来上升的地面又自动缩回地表,没几下子就恢复如初,一点曾经凹凸的痕迹都没留下,要不是我本人就在之前的几秒钟还在那张死人之脸的里面,打死我也不相信会有这等奇事发生。没想到更奇的事又发生了,当死人之脸消失之后,只见一些花花绿绿东西,像会动的带子,成堆成堆的蠕动而来。我心中很是纳闷那是些什么东西,死死的盯着那些玩意,站了几分钟,待它们走近,不由浑身发冷,原来那些带子是毒蛇,它们正从四面八方波涛式的涌来,少数也有数万多条。要是给它们包围了那还了得!我一收心神,慌忙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