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已经完全被堵死,要想再开条路进去,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是不行的,这么大的工程,光我一个人的力量简直是痴人说梦话,所以我站在洞外为白大和里面的黄金可惜了一番,然后找了一下方向向山脚下走去。
太阳这时西沉了,仅有一点余光还在天空反射着,我怕天黑了难搞事,加快了速度。一路上通畅无阻,终于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下了山。一下来,又碰巧遇上了一帮从珠日神山朝拜往回走的骑手们,我跟着他们回到了色达县。他们对于我这般狼狈自然有番询问,我当然瞎编乱造了个理由敷衍了过去。
回到色达县,我买了身衣服,找了家旅馆,洗了个澡,然后出去大吃了一顿,再返回住处,从床底拿出脏衣服,把荷包里面的东西都弄了出来,倒还有几样珠宝,那个精致的白色盒子也在。我摸着珠宝激动了一番,总算这趟色达没白来,但是一想苏传礼,白大和孙坚雷他们的死,不由又可悲起来。虽然我们这次是为了钱财聚拢在一起的,毫无交情可言,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偌大的一个活人转眼说没了就没了,这实在有点可怕。当晚,我亦喜亦悲睡下了,第二天,我踏上了回北京的路程,如此在车上折腾了两三天终于回到了阔别多日的北京。
一下火车,我就直奔潘家园,到了聚宝轩,找到潘老。我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只摸了块玉佩给他看。他一看眼睛一亮,忙说:“我们里面谈!”
我跟着他进了内屋。
潘老又仔细看了看我给他的那块玉佩,许久才说:“这是个好东西,小哥,恕我冒昧的问一下,你这东西从哪里来的哦?”
我当然不会说实话,憨笑说:“是家传之物,最近手头不方便,所以拿来卖了,您老觉得它值多少?”
潘老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哦,是吗?这东西是古代藏族贵族随身佩戴的玉佩,小哥,你是藏族人?”
我说:“不是,我是湖南人,我也不晓得我祖上是怎么得来的,我想这并不重要吧,潘老您觉得它值多少钱呢?”他如此盘问,我心里觉得极不爽,要就买吧,不要拉倒,问那么多干嘛!
潘老似乎看出我微有不满,忙说:“呵呵,不好意思,是我老人家多嘴了。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而已。你这块玉佩,翠质润透,品相还好,雕琢也算得上精美,唯一不足的是角上缺一点,这样吧,我出三万块,小哥,你意下如何?”
他报的这个价格跟我估计的差不多,当下说:“行,潘老做生意果然公道!看来我是来对地方了。”
潘老呵呵一笑说:“在潘家园里,谁不知道我老潘做生意向来是童叟无欺的,小哥,你这块玉佩要是没缺那一点的话,卖个十万八万的绝对没问题,遗憾的是缺了,所以价格打了个折,以后有什么好东西,记得找我老潘哦。”
一见老人如此厚道,我说:“什么下次,这次就有大买卖找上您。明人不说暗话,我刚才卖玉佩纯粹是为了试探您老的。直跟您说吧,我也曾学过考古,也在拍卖行混过,什么样子的古玩大概值多少钱,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底的。如果您老是黑了心的收购,我铁定不卖,拍拍屁股就走人,我另外找人谈后面的买卖。现见您老如此公道,不找您谈生意,我找谁去呀!您老再看看这些。”说完,我把另外几样子珠宝拿了出来,除了那个白色的小盒子之外。那个小盒子在我回京的路上,反复翻看了好几遍,我总觉得里面有点古怪,所以先留着以备后查,后来证明我当时的想法是对的,小盒子里面果然隐藏着一个惊人秘密,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后面自有分解。
潘老拿起来一看,惊叹说:“哇!都是些好东西啊,我做了几十年的珠宝买卖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稀世之宝,咳,我这店小,没那么多钱买。这样吧,如果小哥信得过我老人家,你留个电话给我,这些东西你先别找其他人卖,我帮你联系个人,价格上绝对不会坑你,你看怎么样?”
我微微有点迟疑,我也不能不迟疑呀,光拿一个玉佩给他看,他就在怀疑它的来历了,这么多珠宝傻子也知道来路很有可疑了,他要是先拖住我,然后偷偷向有关部门通口气,那我就真的要完蛋了。根据我国法律,盗墓严重着以盗窃者判刑,处以三年以上直至死刑。
潘老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说:“放心好了,我老人家以人格保证,绝对不会骗你的,直接跟小哥你说吧,其实我们聚宝轩祖上就是干这个出身的。”说着他用手做了个锄头的手势。
我一看大惊,这不是摸金的手语嘛,我也忙做了个斧头的手势,在我们摸金的行规里,斧头手语是对前辈的尊重。
潘老一看顿时会意说:“不敢当,小哥果然是同道中人!呵呵,你刚刚拿出那块玉佩我就有点怀疑了,这明明是块藏玉,怎么会跑到你手上去了?你说是家传之宝,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所以没跟你点破,现在见你一下子能拿出那么多宝贝,而且当中还有明器,我就更怀疑你了,于是用我们倒斗的暗语试你一试,不料小哥,果真是行中高人!不简单呀,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我轻叹说:“高人就说不上了,小时候跟师傅学过这门手艺,现在工作难找,日子总得过呀,所以走上了这条路。放心,您老都是前辈了,我不信您,我信谁去。”后来我把这件事情跟朋友提起来的时候,他们纷纷都说我,这次卖珠宝我不晓得走了多大的运气,人家只是打个手势,随便说了几句,我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老底全部端出来,要是真碰到个不厚道的人,把我这事一捅,那我就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好在潘老还真是行里的前辈,所以我后来才有机会把这事当笑话向朋友扯淡。
潘老说:“这条路是不大光彩,可确实能学到好多课本上是学不到的东西,我年轻的时候也干过,现在老了,做不了了,呵呵,小老弟,你这趟看来手气不错呀,摸到了那么多好东西!”
我一时兴起,于是把我这趟去色达的经过,捡紧要的说了一些,潘老听得仔细,偶尔还会问我几句,我当然一一回答。末了,我一声长叹说:“唉,他们都死得太冤了,我决定把这些东西卖到的钱分一些给他们的家人,这些东西他们都有份,没有他们我早就死在里面了。”
潘老也叹气说:“白大这个人虽然爱贪点小便宜,在潘家园口碑不是很好,可他人本性还是很好的,这么年轻就去了,实在有点可惜,小哥,你够义气的!好,我们先就这样定下来,我帮你联系上那个买主马上联系你!”
我衷心感谢说:“那就让您老多费心了,事成之后,不会让您老白跑一趟的!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先回去了,我等您的好消息。”我把号码留给他了,拿起来东西,出了门,拦了个的士回到住处。
如此静等了两天,期盼已久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我立马打车过去。潘老介绍的那位买主是北京一家鼎鼎有名拍卖公司的老总,叫谭海龙,是个典型的山东大汉,鼻子带点勾,眼光中流露出一种精明的味道。他看了我的珠宝之后,很爽快说:“老弟,三百万,我全要了,你看如何?”
他的价格已经超过了我的估价,当下我们成交了,他开了张三百万的支票给了我,我把东西留下,立马前去银行提钱,转账到我的帐号里。看着自己帐号里突然多了三百万,我激动得站在自动取款机里,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上面的数字,数着上面的零,如此站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离开。
有了钱了,首先不能亏待的当然是潘老了,我包十几万块的红包塞给他,可老头儿死活不肯要,我只好作罢,请潘老大吃了一顿,临走的时候,在他的店子里买了件昂贵的古董,算是送“软钱”吧。我把剩下的钱分成了四份,一份给了白大的家人,一份给了苏传礼的家人,一份给了孙坚雷的家人,最后一份自个留着,买了台电脑,没事上上网,日子倒也过得挺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