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些红眼大狼在啃食完荒原狼王的尸体后,竟然开始撕咬身边的同类。
围在荒原狼王尸体旁的大狼刚刚抬起狼头,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就被后面的同伴扑倒,然后一口下去划开肚皮,五脏六腑统统流了一地。
后面的群狼一拥而上,又开始啃食那一地血肉。
虽然被撕开肚皮,但大狼还没有咽气,看着同伴纷纷上来啃食自己的脏腑,顿时发出一声悲凉的嚎叫。
而当前面的群狼啃食同伴脏腑的时候,后面的群狼又扑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咬住它们的脖子。就这样周而复始,适才还成片的狼群此刻同族相食之后竟然慢慢地缩小,血色迷雾中只看到一颗颗狼牙疯狂地撕开同伴的身体……
面对混乱的群狼,置身在狼群外的红眼狼王仰天发出摄人心魄的嚎叫,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了我的大脑。
只见那些被撕开肚皮的狼尸内除了不断涌出的脏腑外,竟然有一串串绿色地亮点稀稀疏疏地流出,而那些绿色亮点一接触到地面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如果仔细看,还可以看到那些正在啃食同类尸体的大狼嘴上也沾满了绿色的亮点!
沈牟白低声说道:"同族而食,那些绿色亮点儿是……?"
唐四老人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蒿下一根树枝,双手用力折断,他说:"我终于知道它们为什么这么疯狂了。"
众人皆神色一变看向唐四老人,我凑过去低声问:"大叔,您发现了什么?"
唐四老人看了看我们,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群狼说道:"这些畜生被下了蛊!那些游动的绿点儿就是尸虫,也称作蛊!"
"蛊?"刘龙枪瞪着溜圆的牛眼说:"什,什么意思?"
"这是云南黑苗族地尸蛊。"唐四老人看了看我和沈牟白说:"和我们不久前遇到的那个人所炼的蛊是同一种。传说黑苗族所炼的尸蛊一旦植入人体后,就会让人出现幻觉,然后就会嗜血成狂。而且这种蛊比其他的蛊都要恶毒,因为它永远不会消失。只要你被中蛊的人咬伤,那么你就会感染到这种蛊毒,不消片刻后你便会发狂,然后去咬其他人,只不过这尸蛊似乎很是奇怪,无论在传播速度上还是症状上都比适才遇到的那个男人要强悍数倍,难道这尸蛊也可以进化不成!"
我打了寒战,唐四老人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电影《生化危机》中的情节。只不过电影里的是科学家研制病毒,而我们遇到的神秘的黑苗族尸蛊。前不久,我可领教过那个吞下尸蛊的男人的厉害,那简直比丧尸还恐怖。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终于掩饰不住心里的担忧看向唐四老人:"唐大叔,刚才我们和那人打斗的时候,您为了救我不是被他抓伤了吗?您……"
唐四老人低低地笑了笑说:"呵呵,傻小子,不用担心。我自幼长在唐门,接触过的蛊毒和毒物不下万种。这点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再说处理完那个东西之后,我们不是还吃了解毒的药了吗。放心吧!"
听唐四老人这么一说,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要知道如果唐四老人出了意外,那我们三个外乡人想走出这茫茫地大荒原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牟白说:"老人家,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唐四老人指着不远处的那群狼低声说道:"这荒原大狼目力惊人,足可洞察方圆百米之内的异样。再看它们那两条后腿,其瞬间的爆发力更是吓人,百米之内的生物不过就是它嘴里的一块肉。再加上这些狼又中了尸蛊,毒素蔓延了全身,让这些畜生体能大大提高……"
"哎!"刘龙枪左手平放,右手食指抵住左手掌心冲唐四老人晃了晃说:"打住!打住!我说唐大爷,都这关口儿了。您就别再讲什么理论了,咱还是赶快说说怎么逃吧!"
唐四老人笑了笑说道:"年轻人,我这不是在说呢嘛。那些大狼目力所及百米,而我们此刻身处的树林距离它们也就二十多米而已。无论我们从树林的哪个方向逃走都有可能被它们察觉到,我看这狼群丝毫没有退去的意思,所以我们唯一的逃跑路线就是往树林的最深处走,只要和这些畜生拉开一段距离,我们就有一线生机。"
众人纷纷点头,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我望了望树林深处那层层叠叠的灌木丛,在月光淡然幽深茂密的后面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凶险的事情等着我们。但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只能冒险一试了,此刻我方才明白"走一步算一步,活一天是一天"的道理了。
唐四老人望了望外面的狼群,然后低声对我们说:"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把我们那些-货-藏好,带着它们跑很容易暴露。"
说完,唐四老人猫着腰蹑足潜踪走到不远处几棵大树后的尸体旁。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把尸体依次放倒在草丛里,然后用地上的树枝盖住。一切停当后,老人冲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于是我撩起狐皮衣猫下腰当先朝唐四老人走过去,刘龙枪蜷缩下身子紧随其后,沈牟白手握短刃负责断后。湘西荒原上的野草不仅长得高直茂密,就连草叶的齿儿也如刀片儿一般锋利,尽管我几近小心地拨开挡在身前的野草,但手指和掌心还是不免被划开数条血口。我咬紧牙关,这当口要是叫出声来,我们几个可就全完蛋了。
或许是雨后的缘故,草丛变得松松软软,高低不平,万幸的是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终于还是来到了唐四老人身边。
唐四老人冲我们点点头,低声指了指我们说道:"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别出声,人挨着人,千万不能掉队!"
说完,唐四老人转过身,当先伸手拨开挡在身前的野草,向树林的深处摸去。
我们三个互相递了个眼色,依旧保持过来的队形,紧跟着唐四老人步入黑暗中。
黑暗中,我们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身后的狼嚎再也听不到了,我们依旧在朝着某个方向前进。时至今日,我都无法说清那晚我们四个人到底走了多远,唯一清晰的记忆只是不断地在黑暗中摸索和彼此间近乎窒息地沉默。
终于走在前面的唐四老人停下了脚步,我们三个也赶忙急刹车似的收住步子。
只见唐四老人伸手拨开身前的野草,一缕幽深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隔着老人的身体,我从他的肩头向外望去,竟又是一片不曾期待过的天地。
在皎洁的月光的照耀下是一片宽阔的河滩,河滩旁是一条不知道干枯了多久的河床,昔日细腻的水下泥土此刻干裂成一块块土坯,成块的土坯互相交错,蜿蜒着凹陷出一道道漆黑的裂缝,整个河床远远地望去就像一张支离破碎的脸。河滩的对岸是一块土坡,土坡上疯长着成片的野草,在夜色中黑黝黝地攒动着。
"大叔,这是哪儿?"我忍不住好奇问身前的唐四老人。
唐四老人没有转身,谁也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的头在微微摇动。
"不知道。"
说完,唐四老人迈开步子走出树林,我们三个紧跟其后。
此刻耳畔再没有狼嚎声,只有断断续续的蝉噪和阵阵不明方向的微风拂面。
众人站在河滩上环视四野,视野中的一切事物宁静淡然,不含丝毫的杀气,然而某种不知名地不祥的预感却悄无声息地爬进了我的心脏。
我转过身看了看那片幽深的树林,不知几时被踩倒的野草竟自重新耸立起来,在黑暗中不断随风舞动。当我眨了一下眼后,面对层层叠叠的野草和高耸的灌木林,我再也找不到适才出来的那个路口了。
出口消失,我们再无退路。
"大家快来看!"刘龙枪忽然指着不远处喊道。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宽宽地河床上横卧着一座木桥,而木桥临河的正中央赫然嵌着一块石匾-黑水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