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二忽然神秘地笑了,她笑得很妖冶。
"这个世界有许多人以为自己很聪明,聪明到可以掌握一切的地步,可这些人往往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殊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完,夜二一身灰色的长袍微微扬起,左手用力地一拍身侧的墙壁。
我心说不好,有诈。
可为时已晚,只听轰然一阵齿轮的暴响,伸进去那只脚踩的地面陡然一变,原本平整的地面突然向下歪斜。我大半个身子已经进了门,脚下的突变,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顺势摔了进去。
幸亏通道是一条直线,要是有个拐弯儿什么的,身体一旦撞在墙上,那还不弄个骨断筋折。通道向下的坡度很陡,想靠双手撑着两边的墙壁停下,已是不可能了。我索性双手抱头,身体蜷缩护住要害部位,整个人跟一个球似的滚入黑暗中。
隐约间,只听见上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虽说身上没有受什么伤,可脖子以上却被磕得鼻青脸肿。我心里这叫一个恨哪!我咬紧牙关,心说臭娘们儿,你甭狂,等老子上去,我一脚把你踢下来,让你也尝尝这滋味儿!
黑暗的最深处突然闪出一道亮光,我整个人顺着坡度就滚了进去。地面一瞬间变得平整起来,身体又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重重地撞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
"哎哟……"那东西发出一串呻吟,吓得我心直哆嗦。
我赶忙向后滚了几圈,然后艰难地从地上趴起来,闪到光亮处。光源是头顶的一盏海碗煤油灯,它幽幽地闪着光亮。刚才滚进来的哪个洞口像一张裂开的血盆大口,隐隐地有风从那里面吹出来。
四周一片漆黑,在黑暗中隐约有一团东西在缓缓蠕动。借着头顶的光亮我凝神看向那个刚才被我当成肉垫儿的东西,那竟然是……刘龙枪!
这个家伙同样鼻青脸肿靠墙坐着,他瞪着那双牛眼看着我,好像也认出了我,这家伙右手微微地抬起指着我说:"萧老弟,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刘龙枪,心说你这家伙还真是和我有缘。
虽然浑身酸痛,但我还是挣扎着走过去伸手拉他,可这家伙体积实在太沉重了,我没有把他拉起来,反而被他拽坐在地上。
我喘着粗气,摆了摆手说:"不行了,不行了。实在是拉不动你了,你让我先歇会儿……"
说着,我爬到刘龙枪身边,靠着墙拼命地喘气,像个刚刚获救的溺水者。
刘龙枪同样喘着粗气说:"嘿哟……想不到咱们兄弟还真是有缘,在这儿还能见到你。"
"这那是什么缘分哪……简直倒霉到家了……"我指了指刚才滚进来的那个洞口对刘龙枪说:"你,你也是……"
刘龙枪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嘴里嘟囔着说道:"被那个臭娘们儿一脚踹下来的……"
我说:"你不是跑了吗?怎么会又回来了?"
刘龙枪说:"我放心不下你呀……跑了一阵,又掉头回来了。咱们是一起来的,我总不能丢下你一个跑吧。结果只看到我那辆车停在哪儿,你人不见了,我想你应该是杀奔这里了,就一路追过来了。结果一进屋,就中了那臭娘们儿的道。"
我皱了皱眉说:"不会呀!我刚才还在街上吃馄饨呢,怎么没看见你经过?"
刘龙枪诧异地看了看我说:"馄饨?这个鬼地方还有卖馄饨的?我怎么没看见,我可是一路追一路喊你的名字。"
我看了看狼狈不堪的刘龙枪,我刚才在街上吃馄饨,大半夜的也没什么人,这家伙应该能看见我啊。可他却说没看见,这有点儿不合逻辑呀?难道是这家伙在骗我,可看他这样子又不像。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整个事件中总是存在着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呢?
等等!
馄饨摊儿!
夜深人静的,荒凉街道上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馄饨摊儿。这条街道晚上这么荒凉,谁会傻到在这里开摊儿卖小吃。还有老头儿脸上诡异的笑,当然还有那碗热腾腾地浮着一层香油的馄饨面……我心里又开始一阵阵地发冷了……
突然身旁地的刘龙枪大喊道:"不好!门!"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禁一怔。只见刚才滚进来的那个洞口竟然开始缓缓地合拢,一堵厚重地石墙从洞口顶部快速地滑了下来,在我和刘龙枪的诧异中轰然落地。
门,关上了!
刘龙枪攥紧拳头用力地捶了捶地,他脸涨成了酱紫色说:"这回彻底完蛋了。"
"甭着急,我带着手机呢。赶快打110报警……"说着,我镇定自若地开始掏手机。
刘龙枪摇了摇头说:"没用,手机没信号,移动联通全他妈的废物!什么全球覆盖全他妈扯淡!"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一点信号都没有。一般手机没有信号只有两种可能性:一、在山区,移动和联通的信号塔接受不到;二、机主和手机处在一个磁场地中心,信号受到强烈地干扰和阻止。
我环视四周,看来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可这一看,却使我心头不由一怔!
头顶吊着的那盏煤油灯四周竟然缓缓地蹿起了八个橘红色的小火苗,然后越来越大,眨眼间,竟长成跟煤油灯的火苗一般大小。九个火苗瞬间趋散了黑暗,照亮了四周的一切。
我的瞳孔也随之扩大,那是因为惊恐……
这是一间巨大的石室,顶部吊着九盏海碗煤油灯,四周的墙壁和地面都是由坚硬的大理石砌成,而且每堵墙上都有三道门,四面石墙,总共是十二道门!每道门都有一种特别的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灰……我转动着脖子数着门的颜色,灰色的门就在我身后的墙壁上,而我和刘龙枪分别靠着最后的两道门!
刘龙枪也注意到了这点,他看了看我说:"怎,怎么有这么多门?"
我没有回答,可心里却开始一阵阵收紧。眼前的场景和我梦见的一模一样,在整个房间里总共有十二道门,每道门都涂着一种颜色,仿佛代表各种神秘地力量。如果完全相同的话,那么我和刘龙枪背靠着的最后两道门应该就是……
我推了推刘龙枪说:"走……我们到吊灯底下去。"
刘龙枪说:"干什么?"
我说:"别废话,跟我走就是了。"
说完,我拽着刘龙枪爬起来,来到吊灯底下,然后转过身看向身后那最后的两道门。果然不出所料……刘龙枪靠着的是一道黑白线条交错的弧型怪门。虽然那图案是静止的,可给人的感觉却像一个在不断旋转的旋涡,混沌不堪其实也是一种颜色。旋转门旁边的那道门赫然是一面镜子,镜中是我扭曲的身体。
刘龙枪惊恐地指着那道门说:"这是什么门,怎么这么怪?"
我心说不是门怪,是设计这个石室的人怪。那个家伙为什么要在每堵墙上都按上一道门呢,还涂上不同的颜色。十二道门,十二种颜色,最后的那道用镜子做的门是无色的,无色也是一种颜色。
设计者到底要告诉闯进这石室的人什么呢?
十二种颜色相互交错,永不停息相互辉映,直到这些眩目地光彩绵延入无边地黑暗中。
红色如血的妖冶,橙色如落日的余辉,黄色如王者的高贵,绿色如生命的勃然,青色如蛮荒的野性,蓝色如天空的无限,紫色如幽谷的空灵,黑色如死神的微笑,白色如天使的羽翼,灰色如光明与黑暗同在的力量,黑白交错的螺旋色如天地初始的混沌。
而这最后的无色之门可以是任何一种颜色,就宛如洪荒之后的女娲造人传说一样。她本身便是天地间第一个人,而由她之手又造就出形形色色的人。传说中女娲是众人之母,那么这无色便是所有颜色的本源,它每一次变化,就会随之产生一种颜色,变化无穷,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