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树和宾炜盯着赵老板家已经好多天了。
赵老板原本是香港人,在影视界有一些名气,近年在内地生意做得挺大的。这样的人家里肯定不缺钱,他们想,只要能进这样的家里,顺手都能拿的,就足够他们吃喝玩乐不少日子了。
他们已经摸清了这一家人的活动规律,这天趁赵家只有保姆在家时,柳大树骗她打开了房门,两人迅速进入屋内。保姆吃了一惊,刚想喊叫,柳大树伸出手堵住她的嘴,抽出刀来,压在她脖子上,叫道:“相识的话就别出声!”
看着明晃晃的刀子,保姆恐惧地点了点头。
宾炜立即用绳子将人给绑了,还用一块破布塞在嘴里,两人开始在家里找财物。果然和他们预料的一样,这户人家里值钱的东西真是太多了,保险柜里的珠宝手饰让人花了眼。
两人将搜到的东西装好,刚想打开门出去,就听一声门铃响。柳大树对宾炜做了一个眼色,立即闪身门后,并将门慢慢打开。
进门的正是赵老板和一位朋友,两人刚踏进门来,两把刀子已经顶住了他们的脖子。赵老板顿时脸白得如纸一般,全没了往日在电影里那种英雄的气概,啰啰嗦嗦地说:“两位壮士想谋财,尽管拿去,不要伤了我们说行。”
宾炜用绳子将赵老板捆住,刚想捆另一人,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那名男子突然将柳大树猛力一推,转身就想冲出大门。柳大树也算机灵,立即抓住男子的衣袖往里一扯,将人拉了回来,男子刚要高声叫,柳大树和宾炜已经将人扑倒,手中的刀已经挥向了他的咽喉。
两人杀了男子,回头看着已吓得小便失禁的赵老板,手中的刀扎了下去。此时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保姆一起杀了。
将尸体拉入房间里放好,两人只觉得手脚发软,都瘫坐在地板上。柳大树说:“还是快些走吧,要不然女主人突然回来,可又得费一番功夫了!”
宾炜点点头,此时两人身上都是血迹,他们立即进房里找来赵老板的衣服换上,带着现金和首饰等财物,溜出了赵老板的家。
两人本来只是想抢钱,此时出了命案,知道在城里已经无法立足,立即出了城。几天后,他们就从报纸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看来只能逃到偏远些的地方才行了,两人来到车站,却见那里竟然贴着通缉令,这才发觉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他们容身的地方。
他们跑到僻静的地方,宾炜才问:“怎么办,现在去坐车,恐怕也会被人认出来。”
柳大树想了半晌,说:“这里离边境不远,不如我们越境跑到国外去,警察的通缉令总不可能贴得到国外去吧。”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他们躲躲闪闪地走了半个月,终于来到了边境,越过这百里的森林,就是国外的地盘了。他们在小村里准备了一些进山的物品,将一切准备停当后,两人就打算穿越这片原始森林。
走了一天,这边陲的天气说变就变,本来好好的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此时两人正走在山路上,想躲也没地方可躲,都成了落汤鸡,只能咬牙前行。正走着,宾炜突然“啊”地惊叫一声,身子往路旁滚了下去。
宾炜双手乱舞,险险地抓住了悬崖边的一株小树,而大半个身子已经挂在悬崖外,急得叫道:“快,救救我。”
柳大树也吓坏了,只得小心地爬过去,好不容易将人扯上来,可宾炜身上背着的包裹却落下了山崖,里面装的是他们带着的所有食物。不过此时他们再也顾不上其它的了,只想早些离开这个要命的地方。
翻过山崖,就看到前面有一个山洞,两人立即奔了过去。这晚两人只得躲在一个山崖的小洞里过夜,第二早上刚醒来,宾炜只觉得一身酸软,浑身如被水煮一般发烫。大概是昨天被雨水淋过,又跌到崖边受了惊,现在发烧了。
就在他们感到焦急的时候,听到远外传来一声鸡鸣。
柳大树高兴地说:“有鸡叫声,一定有人家,这下我们有救了!”看来真是天不绝人啊,别说现在病了,就是没食物,他们想要走过这片森林,也是不可能的。
两人出了山洞,柳大树扶着宾炜沿着鸡鸣的方向的小路走,转过一片林子后,果然看到那里有一户人家,一位老人正坐在屋前摘菜。
看到来人,老人显得很惊讶,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柳大树说:“我们是到山里来探险的,谁知我这位朋友突然生病了。”
老人用手在宾炜额前探了一下,说:“病得还真不轻,还是快些扶他进屋吧!”进得屋来,老人让宾炜躺在床上,说:“让他好好躺着,我去采几味药来。”过了一会,老人拿着一把不知名的药草来,煮水给宾炜喝了。
他们在这里呆了两天,宾炜的病身体也恢复了,看来这药还真的有效。他们才知道,老人是独住在这里的,儿孙们都已经搬出山外去了,可老人因为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一切,他都有着深厚的情感,不愿意出山与儿孙们享福。
这早他们打算离开,此时老人正生火给他们煮饭,柳大树对宾炜使了一个眼色,宾炜心里会意,拉出一根木棍,走到老人身后,突然挥起,对着老人的头上砸了下去。
老人哪料到自己刚刚救了的人会突然下毒手,这一棍正打在后脑上。他倒在地上,望着两人吃惊地叫:“你们——”柳大树已抽刀扑了上去。
他们将老人打死后,又把尸体拖到屋后藏好,立即将屋里的油盐米面,还有点腊肉装了,连小锡锅都打了包,以备路上用。他们原来带的都弄丢了,不得不重新补给。正要吃饭离开,这时一只公鸡“咯咯”叫了一声,跑进屋里来。
柳大树乐了,笑道:“这一路还不知道多少天不能吃到鸡肉呢,现在它竟然送上门来了。”宾炜也笑了,突然伸手将鸡给捉住,顺手一刀将鸡脖子给割断了,两人煮好美美地吃了一餐。
出门时,柳大树看到刚才割断的鸡头掉在门前,就飞起一脚,将它踢进一片草丛中。
他们就这样继续上路,饿了就停下来,找了些树枝生火煮饭。一路上遇到不少的毒蛇野兽,但他们不去惹,这些动物也没理他们。晚上就找山洞过夜,或者爬到大树上去睡。
就这样走了几天,这天天刚亮,他们又听到一声鸡鸣。
看来前面又出现了人家,柳大树高兴地说:“看来我们又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餐。这几天都是吃半生不熟的饭,嘴里淡得出鸟来。”
两人沿着那方向走,走了一段,却没看到何处有房子。柳大树找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可四下都是密林,正惊异间,就看到一只公鸡在前面转悠着。宾炜说:“有了鸡就有人家,我们快跟着过去,一定能看到的。”
那只鸡看到了人,就“咯咯”叫了几声,转身往林子中走去。柳大树急忙下了树,跟着公鸡走了过去。这些地方真不好走,可想找到人家后,至少能吃上一些新鲜的菜,肚子也能好过些,只得跟着。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又走了一段,宾炜停了下来,看了四周一眼,叫道:“好像有些不对劲啊,这里怎么特别静?刚才叫着的鸟都到哪去了?”
柳大树也一怔,停了下来,刚才走的树林鸟声不断,显得极热闹,但这里却是死气沉沉的。往四周一看,树林似乎与众不同,其他的树林都是绿色的,这片树林却是黑的,仿佛天地都变得暗了许多,越往前,林子就越暗。
此时周围更没一点声音,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宾炜颤声道:“我以前就听人说过,原始始森林里常有瘴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样子,看来我们还是别再过去了。”
一说到瘴气,柳大树也有些害怕,毕竟他们从没进过这样的山林。这片林子颜色如此怪异,连鸟都不愿意进来,肯定藏着一些古怪,可到底古怪在哪,谁也说不清楚。
事到如今,还是小心些为好,热饭热菜虽然诱人,可万一将小命丢在这里,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柳大树只觉心里一寒,说:“还是先往回走吧!”
就在这时,就听“啪”的一声,柳大树感到脸上一痛,脸上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这东西打中人后,却没有掉下来,仍粘在脸上。他刚想伸手去拿,眼前一道黑影一闪,顿时感到鼻尖一痛,差点疼得他掉下泪来,就看到一点黑影挂在鼻尖。
柳大树顺手一抓,这东西好像就已经长在脸上一般,用力一扯,拿到手中一看,不由惊叫一声:“山蚂蝗!”
接着他就听到宾炜的一声惊叫:“快跑!”
又是一阵“劈劈啪啪”的响声,林子间不断地有山蚂蝗弹到他们身上,只一瞬间,两人身上都爬上了好多山蚂蝗。此时林间还不知道有多少山蚂蟥呢,要让这些家伙都出来,两人身上的血根本就不够人家解馋的。
两人狂叫着,没命地沿旧路往回跑,跑了一阵,才出了这片林子,此时他们的脸上和手上裸露的地方,全爬满了山蚂蟥。费了好大一番劲,才将这些爬在身上的山蚂蝗除尽。
两人你大眼瞪小眼,满脸都是血污,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此时,鸡叫声又远远在传了过来,柳大树望着前方灰暗的林子,说:“真想不通同样是血肉之躯,那只鸡为何能在林子里面奔跑,但我们却不能?难道真有人住在这可怕的林子里?”
宾炜叹息一声:“还是另走一条路吧,要穿过这林子,非得让它们吸干血不可。”说罢刚站起来,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紧接着,柳大树也吐了起来,两人闹了一阵,几乎连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折腾了好一阵,两人这才停下来,脸色都变成惨白的了。宾炜说:“看来这林子不但有山蚂蝗,还有毒气呢!”想到人们说过,一些林子里有瘴气,人进去不小心会被毒死,看来他们是进入这种地方了,幸好没进得太深,要不也许就倒在里面出不来了。
两人抹掉脸上和身上的血迹,柳大树说:“为了想吃一餐好些的,差点成了山蚂蟥的美食,还是改道吧,这条路不能走了。”
他们没敢再走进这片林子,而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翻过一座山后,两人已觉得腹中饥饿,刚停下来想架锅造饭,就听一声鸡鸣声传了过来。
宾炜心里一喜,叫道:“看来,前面就是人家了。”
他们顾不上疲倦,走到高处一看,果然前面一片林子后,露出一处屋角,看样子还真是人家。两人大喜,立即奔了过去,可转过林后后一看,哪有人家啊,在他们面前的仍是无尽的深林。两人真迷糊了,弄不清刚才是眼花了,还是走错了地方。
正惊异间,就听“噗啦啦”一声响,两人抬头一看,一只公鸡飞到了一株矮树上,还对着两人“咯咯”地叫道。宾炜怒道:“该死的东西,差点害我们被山蚂蟥吸干血,现在又来调戏人啊。”折下树枝就要去赶走。
柳大树拦住他说:“看来这鸡跑到这山里来,已经变成野的了,我们去捉住它,解决一餐再说。”宾炜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两人悄悄走过去,刚来到矮树前,那只公鸡却突然飞下矮树,“咯咯”地叫道,往前跑了。
两人自然不肯放过,也跟了过去。转出这片林子后,顿觉前面一片开朗。
只见前面是一片大空地,生长好多的野芋头,那只公鸡正站在草丛里。两人低下腰,慢慢走到草丛前,立即扑了过去。谁知却扑了个空,那只鸡“咯咯”叫了一声竟然飞了起来。
柳大树跳起来,就想追过去,前面“咔嚓”一声响,从野芋头丛里窜出一团黑影,全身毛茸茸的,一张猪嘴上还长着獠牙。
跑出来的是一只野猪,要让这家伙给撞上,不死也会断掉几根骨头,柳大树大叫一声:“这里有野猪,快跑!”说罢也顾不上东南西北,只管往高处跑。就听野芋头地里“噼噼啪啪”一阵响动,好几头野猪冲了出来。
柳大树只是没命地跑,身后草丛响声越来越急速,还有一阵野猪的叫声,也不知有多少只了。这时,就听“啊”地一声惨叫,他回头一看,却看到宾炜的身子被高高地抛起,又落到了草丛中,周围是无数条黑影在闪动。
他哪敢停留,一直跑到一处高坡后,这才敢回头看。只见前面的草丛一片片倒下,不一会就到了远处。,估计这些野猪跑得远了,柳大树才冲过去,只见宾炜倒在血泊中,死状惨不忍睹。原来野猪是来吃野芋头的,由于受到了惊吓,引起了骚乱,它们受惊后只是一味地狂奔,宾炜跑的方向错了,正好被猪群赶上,这一阵践踏,早将人踩得不成人形。
眼见人已死了,柳大树翻着宾炜的身上,将一些值钱的东西全放到自己的口袋里。这时“咯咯”的鸡叫之声又响了起来,柳大树一抬头,就看到那只公鸡正站在树枝上,看着他叫呢。柳大树大怒,拾起一块石头砸过去,那公鸡却“扑”地一下飞了下来,消失在林子里。
柳大树心里一阵慌乱,只得先离开这地方再说。
这一夜,柳大树孤零零地躲在树上,真不知下去的路该如何走。就这样,又走了两天,也不知自己到底走了多远。这天中午,柳大树正走着,就听到前面又传来“咯咯”的鸡叫声,抬着一看,那只公鸡正站在前面的树枝上呢。
柳大树的脸顿时变得惨白,这真是一只带来凶兆的公鸡,他拾起石块打去,“啪”地一声,这一下正打在公鸡身上,它没来得及再叫一声,就跌了下来。柳大树冷笑一声:“哼!我看你还能不能再害我!”打算捡起它,先弄一餐吃饱再说。
这只公鸡正落在一处草丛上,柳大树上前伸手就抓,猛然间,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感觉有物在手上碰了一下。再一看,草丛上哪有什么公鸡啊,只见一条蛇“哧”地正钻进草丛中。
柳大树吓了一跳,暗道不妙,就看到右手已经肿了起来,知道刚才已经被蛇给咬了。他立即从地上扯起一根藤蔓来,将右手臂给绑了,但仍然觉得眼前越来越越模糊,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走了一段,实在支持不住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却发现眼前的草丛中躺着一只公鸡头,上面还有血迹。
柳大树抬起头,眼前是一座小屋,正是被他们杀死的那位老人的家,敢情他走了这么几天,又转回来了。这只鸡头也正是那天他们所杀的那只公鸡的头,只不知为何过了这么几天,它仍然像刚刚被杀的一样,一点也没有腐烂。
他没能再多想,就感到眼前一片朦胧,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