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敢被绑架当天下午出版社就取消了伍思诚的两场活动,对外宣称说伍临时发病,不能出席。许多境外媒体没做深入报道,因为有太多举行了的活动要报道,没举行的自然可以忽略。但毕竟伍是很有影响力的名人,活动取消还是有一些媒体做了简短的说明。
网络上一旦出现这条消息,不久便被敬业而有心的国内记者关注到了,敏锐的记者便想就这缺席做出一篇精彩的报道来。于是便打伍的电话,当然关机,又找关系托人情七打听八恳求,终于找到了伍妻宋玉丽的电话。
看伍思诚吃得正香,宋玉丽拿起电话走到了病房外面的院子里。
电话接通了,双方相互介绍寒暄了几句后,对方便开始盛赞伍先生的杰出学术成就和为民请愿的勇者之举,并适时感叹作为名人之妻之不易。
宋玉丽有些飘飘然。
她这一辈子听的赞美也不算少,但大多不外是她的貌美胸大声音甜,余皆不及。而这位记者一报名字,竟是如雷贯耳的陶托昆!经常看娱乐节目和八卦新闻的她当然知道陶托昆,这位小个子记者经常会挖掘到一些重大内幕,娱乐体育文化财经以及关乎国计民生的一切方面,但凡有新闻有内幕有噱头的地方他都无所不及,别看他个子虽然矮小,但那娇小身躯里却蕴藏着不小的能量,每每弄出一篇真相报道,或揭密小说,几乎都能惊天地,泣鬼神。所以,这个陶托昆自己也成了名动天下的名人。就是这样一位大名人,居然信口谓她有隐忍之智,卓容之慧,虽然她不懂这卓容之慧是什么意思,她都飘飘然了。
闲话少说。
总之宋玉丽就在这样的飘然中对这位记者有问必答起来。
当问到伍思诚的病况时,她说现在已经稳定,这话本没问题的,但记者又接着问,伍先生病了多久了?她的脑子就进水了,诚恳地答他,已有一个多月了。
那边,记者显然惊呆了,病了这么久怎么消息里还说是在X市临时发病呢,他猛然意识到他有可能又搞到一篇披露真相的独家文章,心中激动,表面上还是很镇定,于是细细向她打听如何生病住院住什么医院生什么病怎么治疗伍先生在病中还坚持读书吗等等的事情。
一开始宋玉丽还娓娓叙说,对自己如何悉心照料伍先生添油加醋地狠狠夸张了一番,但这位陶大记者也许是被突然到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在她谈自己的丰功伟绩谈得正津津有味唾沫横飞时,冷不丁自以为聪明地插了一句话,伍先生是一直住在上海的**医院吗?谈得正来劲的宋玉丽一开始有些着恼,随即就傻了!
原来,昨天上午有位穿便服的公安人员到她家,专门叮嘱她不得向任何人包括亲朋好友透露伍先生住在该医院以及他在国内的情况。原本在钟敢出国前出版社的人也向她认真交待过,她当时记下了,但并没有当怎么严重一回事。当然,伍母去世后,伍思诚已没有太亲近的亲戚,她自己老家在云南,亲朋戚友都远,说漏的可能性大大减少。昨天警察亲自来叮嘱,强调了又强调,神色慎重,她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这一刻,这位陶托昆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问伍思诚是否一直住在上海的医院时,她那平日塞满棉絮的榆木脑袋才忽然开了一丝缝。跟着语气就变得很不友善起来:“怎么,这对您很重要吗?”
“啊,不是,只是想如果有机会,去看望一下伍先生。”陶记者说。
“您在哪儿?”
陶记者说了一个国内的城市。
“你刚才不是说在网上看到伍先生在X市突然病倒的消息才来采访我的吗?你在国内,如何去看他呢?”宋玉丽气呼呼地说,末了,又聪明地接了一句:“几天前他带病飞往X市,原本以为好转了的,没想到又发作了。拜托您别再搅扰他了。让他好好休息养病吧。”说着就挂了电话,为自己多嘴差点坏事犹有余悸,虽然她不知道会坏什么事,但她可不愿招惹警察。
十几个小时后,一篇长达六千余字、看起来有理有据实则充满了推理和臆测的、关于伍思诚当下现况的独家报道,依次出现在各大网站头条。并先后被多家报纸转载。
只不过,陶托昆万万想不到,正是他这篇半真半假推理臆测的轰动报道,使正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奇人等一干人怒火中烧,这怒火又无法向任何地方撒,迫不得已将拟好的行动方案撤消,临时改变计划。
这篇报道也使身在上海的伍思诚和X市的钟敢同时陷入了不可预知的险境。只他们二人自己直到目前为止都还懵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