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识第一百天的时候业已入秋。约会见面,他送了我一样礼物。
我欣喜地拆开来,是一双深棕色的流苏高脚靴。鞋盒是手工特制的,四周细致地贴上了黑色的亮片,淡淡涂抹在一边的昏黄的云纹,松散并美丽。
他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帮我脱掉脚上的旧靴子,从鞋盒里取出新的鞋子套在我的脚上。
他拍拍我的肩:“下地走走看。看合不合适。”
我傻乐着跳下椅子转了几个圈,感觉很舒适,夸他:“不错,蛮合适的。你从哪儿买的?”
自己做的。找皮子,裁剪,手工上线。
我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找错人,这样什么都会一点的男人真的不多见了。老天的这个馅儿饼还真大。我扑上去抱着他一顿狂啃。
回到家我把靴子脱下来放在屋角的鞋架上,远远端详,没开灯的屋子里,夜色几乎要吞没这样的尤物。但是它的暗影却是如此明晰地深刻在心底。
早上伸了个懒腰从被窝里爬出来,发现鞋子不见了。
我抓抓头,明明昨夜放在了鞋架上的。
我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后来跪在地上拿着笤帚用把儿来回扫荡。
突然笤帚把儿抵住了一个东西。我又低了低身子往前够去。这是一双绣花鞋。那种很早很早时期的三寸金莲。上面绣的是爪菊。
我不记得家中有这么一件什物。于是站起身准备去叫妈妈来看。然而我的双脚却像是被强力的502粘住了一样怎么动都动不了。那双鞋却在此时慢慢向我靠近。最后竟蓦地套在了我的脚上。我那38的大脚一点点萎缩,甚至听得到骨骼拥挤的声响。好疼!
啊!我突然醒了。呼……原来只是一个梦,我翻开手机看世间,也不过凌晨三点。
我不自觉地朝鞋架看去。……那双新靴子真的不见了!
我没敢爬出被窝去找,想着刚才那个恐怖的梦我浑身发抖地缩回去。裹在被子里纠结直到天亮。
闹铃一响我就腾地坐了起来,拖鞋都没来得及套上就往厕所冲。等等。我停在房间门口。门边的鞋架上鞋子还在。并且安稳无不妥。俨然是我昨天放上去的那个样子。
难道只是我做了两个套在一起的梦?
来不及多想,因为我要迟到了。
胡乱洗了把脸叼了一片面包就往门外冲,老妈端着牛奶在后面狂呼乱叫。
到了学校他在门口捧着书等我,我一头扎进他怀里跟他絮絮叨叨讲述了昨晚的怪异事件。他妥帖的手掌抚触到我的额头我就会觉得心安。他摸摸我的脑袋:“傻瓜,恐怖小说看多了你。”
我嘿嘿嘿地牵着他走进了校园。累了一天回到家里,妈妈已经打好了洗脚水让我舒服一下,哈哈。“女女。”妈妈突然停下了正在织毛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