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们仍然成群结队在医院里到处搜查,但都无果而终。早晨7点45分,急诊室重新开放了,戴维在警戒线外等着,记者追问着他有关事项,但他试图掩饰着内心强烈的不安。警察怨恨地让他等到8点才放他进来,8点也正好到他正式上班的时间了。
加油站提供的咖啡可能是劣质的,咖啡因特别浓,但走起路感觉好多了,不像那么困。
这是漫长、紧张的一天,工作一天后,戴维还得开车去日落休闲中心,迎接新来的医生,除了黛安娜和纳尔逊,急诊室的其他工作人员对他也是无礼的,他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就克莱德逃跑的事惟他是问,还是仅仅当做工作中的疏忽。
大厅和中心工作区里已经张贴了克莱德的画像,戴维取下一张看了一下,克莱德那双绝望无神的眼睛画的人没画好,但是那张嘴和下巴画绝了,戴维盯着粗脖子和长满青春痘的两颊,觉得一阵晕眩波及他的全身。
戴维走稳后,发现拉尔夫在靠近急诊室的地方。
“有消息吗?”戴维问。拉尔夫摇摇头。
戴维从口袋中掏出克莱德的画像,问:“你把画像散发给医院工作人员了吗?”
“我们只是到处张贴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通过内部邮寄的方式去分发这些画像,这样保证每个工作人员都能看到,而且应在上面注明克莱德可能扮做医护人员,这样人们就会多看一眼。”
“耶尔已跟我说了这个策略”,拉尔夫说,“但要通过官方还要费一番口舌,也要有一番周折。”
“就说是我说的,看看能不能行得通。要是不行就告诉我,我亲自去做。”说完,戴维快速地穿越大厅和医院,来到相邻的神经外科研究所。戴维打开克莱德的画像审视着,进入通向地下室的证件中心。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每个工作人员都要佩戴有照片的标识,才能在医院自由走动,所有带蓝色背景的照片都由证件中心用数码相机拍摄,跟护照一样。
一个胖女人正在操作电脑,显示器堆满各类家庭型照片和具有人形的动物贴画。
这女人咧嘴笑着打招呼道:“你好,施皮尔医生。”她看了他一眼,带着责备的口吻指着他说:“我看到你没佩戴校徽。”
戴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你的电脑文件里留有所有工作人员的照片,是不是?”
“你又把证件弄丢了吗?你要我们再给你补一张新的吗?”
“不,我的就在这儿,”戴维从上衣袋里掏出证件朝她扬了扬,“我想知道你的电脑文件夹里保存的照片是几年以前的?”
“五年三个月……”她得意地脱口而出,她往前靠了靠,查看支在桌上的远端日历,“零六天,从我们改换数码相机算起。”
戴维把警方的画像放在柜台上,抚平上面的折痕:“那个逃犯,我有理由相信他曾在医院里工作。”
她拿起画像不禁抖起来,肥胖的身体在宽大的黄色汗衫下抖动着:“就是那个泼碱液的家伙?”
戴维说:“他说他叫克莱德,不过我不能确定他是否说了实话,你能不能查看一下电脑,看画像是否同某一张照片相符?”
“天哪!大夫,这可不知道,确实没法那么做。我的意思是,这可不是一般的查寻,我得一次次地按输入键,而电脑里有数千张照片,再说,无名无姓我也无法查寻,这不是证件查寻的方式。”她拿起一幅画像看了看,仿佛画像本身暗藏着问题的解决办法,“对不起,大夫。”
戴维拿起画像,重新叠好,正准备走开,突然脑子里迸出一个新念头,于是又折回来,那个胖女人回头还是咧嘴笑道:“再次向你问好。”她笑出声来。
“我想,你们这儿可接触到名个部门的人,是不是?有没有新来的雇员或其他的人需要更换证件的?”
“是的,先生,不知为什么今早我丢了五份证件,包括……”
“你能不能把这张画像的复印件分发给在各个不同部门转来转去的人们?防止画像在公共邮件中丢失,让人们好好看一看,看他们是否记得在这儿工作的家伙,你能替我做这件事吗……?”他盯着柜台上的姓名标签,却认不出来。在戴维回头望她的时候,她正骄傲地拿着自己的证件让他看,“雪莱?”
她似乎对他那专注的神情吃了一惊,于是说:“一般情况下,我们不发布与证件无关的信息。”
戴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觉得跟违反这条证件规则相比,更多女人被毁容的危险性更可怕,你到底赞不赞成,雪莱?”
顿时,雪莱大惊失色,脸颊上一片绯红,“好的,施皮尔医生,”她神色紧张地说,“只是我弄不懂,你为什么非得这么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