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回到停在大众健康服务中心停车场的车里,滑向后面的座位上。现在是清晨5点20分。回家也没有意思。反正也是睡不着。他摇下车窗,让冷飕飕的风吹进车里。
医院上上下下匆匆忙忙的样子似乎没有慢下来的意思。加州大学警察局的两名警察大步流星地经过戴维的车子边。
其中一个说:“一个医生打扮的可鄙的记者企图用微型摄像机偷拍,那记者已收起摄像机准备开车回记者站了。”
一名警察看到车内的戴维,问:“能看看你的身份证吗?”
“可以,我是急诊室的主管。”戴维说着亮出徽章,警察露出鄙夷的表情。
“急诊室至少还要关上几个小时,先生,我们正在清场,你得马上离开。”他们命令戴维说。
“那你们认为急诊室什么时候会重新开放?”
“不知道,至少还有几个小时。”
戴维沿着水泥路缓缓开向出口处。警戒线处有几辆车排在那里,戴维回头看了看整个医院,又很清晰地看到急诊室。急诊室是医院最容易进入的地方,也最容易受到袭击,他和达什谈过,这次袭击也许不单是对着急诊室,而是象征性地对着整个医院的。即使克莱德确实曾在加州大学洛杉矾分校工作过,那也未必意味着这份工作就是他与医院关系的开始。克莱德一直畏惧达什,好像是担心自己会受到医生的虐待。这可能就是对于少年时代的他被送往医院或是研究所的解释。要是戴维知道克莱德姓的话,就能查看医院档案,好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
克莱德曾声称他要让那些人因把他锁在黑暗之中而感到悔恨,戴维百思不得其解。这仅是一种幻觉还是有真凭实据呢?要是有真凭实据的话,这和医院又有什么关系呢?戴维曾想过他的话可能是一种烟幕,是误导调查人员的一种狡猾手段,只是他的表演太逼真了。
戴维这时并不想回家,把车开向两个街区处的加油站,斜靠在方向盘上,他喝了滚烫的浓咖啡,试图理清思路。透过薄薄的衬衫,他感到丝丝凉意,虽然是清晨5点多钟,他一点都不感到倦意,在急诊室干了十七年,他已经锻炼出驱除睡意的能力。
戴维扔掉空杯子,用手机打电话给黛安娜。她好像很清醒,说:“我知道,帕特来电话全告诉我了。”
戴维道:“我要你明天为我去了解一下情况,介不介意去医院?”
“当然不会介意,明早还有别人吗?”
“还有纳尔逊。”
“好的,媒体会搅得你紧张不安的。”
“那没有关系。”戴维试图摆脱不安全感。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我永远不会为给克莱德治病而道歉。”
“是的。”
“正如你所说的,我是越权了。这没有关系。我不喜欢受限制,特别是有其他人为我做出种种限制的时候。可是如果我要对克莱德承担责任的话——是把责任从那些实际应该负责的人手中夺过来,不管他们怎么嘲弄我,我都应当担负起方方面面的责任。”
“像什么样呢?”
“就像我会主张加强安全防卫,而不是对防卫反感。”
听到这,黛安娜顿了一下,“我觉得我们都钻到各自职业的小圈子里了,还沾沾自喜,却忘了很多事我们并不在行。”
“我想做的事比一段时间我追不得已想的事还要多。”
“那现在干什么呢?”
“现在我必须彻底弄清这件事。病人现在跑了,而且还是我的责任。”戴维虽没大声说出来,可心里还坚定这个想法。
“那你现在要干什么?抓到他吗?”
“没错。”
“我可不相信你想完成那个使命。”
“我知道我不想这样做,可是那与此毫不相干。”
“没错,我想是这样。”黛安娜说,顿了一下又说,“你现在要干什么?”
“打电话给达什,给他做简要介绍,告诉他明早评估会取消了。”
“然后呢?”
“坐在这儿喝些劣质咖啡,等待急诊室重新开门,才能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