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多尔顿说。
“我很惊讶你最终通过了考试,”詹金斯说,“更不用提那口试了。”
多尔顿将一纸盒内的橘子汁倒进一只玻璃罐里,并放在靠近一张盘子堆得很高的桌子上,说:“谢谢你给了我信心。”
“我失去了个好搭档,别指望我再开车了。”
“至少你失去的是我得到提拔的机会,不是去送死。”多尔顿朝大厅喊了一下,“早餐,送来。”又转身面对詹金斯说,“你知道我会的。”
詹金斯看了看他的大啤酒肚子说:“不要在这儿争。”
“是吗?那我像什么?”
“像我高中时的地理老师,带了枪的帕金斯先生,”詹金斯清了清嗓子,“告诉我你准备从那些呆头呆脑的社区警察手里接这个案子?”
多尔顿抬了抬眉毛,“相信我,上司已经关注它了,泼酸者瞄准了韦斯特伍德,哪里有记者,哪里就有情报信息检索与咨询系统。”
“碱液,那是碱液。”
“你认为《洛杉矶时报》会知道吗?”多尔顿咕噜地说。他倒了一杯橘子汁,闻了闻,然后倒进水池。
“我希望你去检查南希的文件,看看她最近已付的账单记录。房屋工或者庭院工,看看她的信用卡账单有没有什么订过的该送到的东西。她有时在她房子周围穿着她的工作服,是不是?”
詹金斯微微点了点头。
“噢,工作服上都印有加州大学洛杉矾分校医疗中心的字样,谁知道,有人送来包裹,她穿着工作服去开门。”
他停下来看着詹金斯的表情:“你想想,”他用手摩搓着下巴,“她现在怎么样?南希呀?”
詹金斯嘴咬了一下,又抿上说:“我会把那家伙的脸打烂。”
“我会帮你的。”
两个女孩,一个九岁,一个十二岁,跑过大厅进了厨房,在门边放下背上的书包。那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将一个紫色带着金属片的钱包放在桌子上,然后很不高兴地瞪着一堆吃的东西。
“吃吧。”多尔顿说,“学校里不准带钱包。喝饮料吧。”
詹金斯看了一下表说:“我该走了。”
多尔顿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点了点头说:“再见,巡警。”
詹金斯看着多尔顿便宜的衣服,他那绷紧的面容松弛了一下,点点头说:“再见,侦探。”
黄色的别克车驶过布罗克斯顿和韦伯恩的红灯,最后在韦斯特伍德商业区杰里的熟食店停了下来。特德·耶尔,一个身材高高的看上去很精神的侦探从后门下了车,嚼着口香糖,重新整了整领带。当多尔顿从车上下来时,一串脆皮奶酪从他的裤褶中掉到人行道上。
耶尔轻快地走进那家熟食店,多尔顿在后面跟着。耶尔的头像一个潜望镜似的转着,锁定了两个斜倚在一个角落包厢的男子,其中一个英俊的黑人留着宽宽的胡子,显然在说笑话,正在那里手舞足蹈。
“在那里哟。”耶尔用下巴点了点,“你总是用便宜的鞋子告诉他们了。”他扫了一眼多尔顿的鞋子,接着抬起头望着他说,“抱歉。”
他们穿过大厅溜进包厢,找了两个外面的位子坐下来,“他妈的怎么了?”那个黑人侦探说。
“你是盖恩斯?”耶尔问:“你是布莱克?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警察局的?”
布莱克,一个年老的男子留着金色胡须,脸上满是皱纹,用手指挤出一些柠檬汁倒进杯子里说:“让我猜猜,从你们的行为举止和总的方面来看,你们是洛杉矶警署的?”
“行为举止。”耶尔说,“好词。”
“找我们干什么?”盖恩斯说。
“我们来接管你们的一个案子,”耶尔说,“关于我们弟兄的一个妹妹,我们的头很关心这件事。”
“泼酸者?”盖恩斯摇摇头,“呃……呃。”
“碱液。”多尔顿说:“那是碱液。”
“我知道。”布莱克说,“高难度的案子,每个人都想介入取得线索,就像小狗捉山雀,那是不行的。”
耶尔唐突无礼地笑了笑说:“我想提醒你的是……”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警察,会处理任何发生在本校管辖范围内的案件,包括非学术性的校园案件和周边与学校有关的案子,”布莱克皱着眉头问盖恩斯,“那个大医院叫什么?”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疗中心。”盖恩斯说。
“加州大学洛杉矾分校医疗中心,”布莱克说,“是的。”他用手指摸着额头。
“但除了……?”耶尔说。
没人接他的话茬。
“除了仅由洛杉矾警署调查的杀人和强奸罪。”
耶尔笑了,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布莱克说:“但据我所知,没人被强奸和谋杀。”
“谋杀未遂,故意伤害罪,用的是什么致命武器。”
“谋杀未遂只是个延伸的概念,”盖恩斯说,“更像没有成功的整形外科手术。”
多尔顿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的腿撞到桌子,“你不要再把这事当儿戏了,”他紧咬着牙关,说,“你们不敢。”
布莱克用餐巾纸擦去溢出的水。耶尔用眼神示意多尔顿坐下,尽管比他年轻,但耶尔是一个二级侦探,比他级别高。
“她是我们那个部门的好朋友,”耶尔平静地说,“是他前任搭档的妹妹。”
盖恩斯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她曾在为退伍老兵的服务机构、咨询处以及筹款处工作过,”多尔顿说,嗓音里似有气愤,“她是个好姑娘,”他转向盖恩斯说,“你上次办的一件严重伤害案是什么时候?”
“加上它是国家财产,”布莱克接着说,似乎和耶尔之间的对话没有被打断。
“然而,”耶尔说,“司法权有五百码的延伸,不用提起事实上嫌疑犯在这个城市是阴谋实施犯罪的。尽管实际的犯罪结果侵犯了国家财产,而且在很大的可能性上,为了到达犯罪现场,曾前往这个城市,而后又离开。”
“有很大的可能性。”布莱克重复着,脸变红起来,不知是生气还是羞愧。
“你把医院看紧了吗?”耶尔问,“没有疏忽的时候?”
布莱克点点头说:“要警告一些人。”
“你们的报告缺少线索。”耶尔说,“我们有线索,”盖恩斯说:“我们正在寻找她的前夫。”
多尔顿振臂一挥,又搔搔头说,“我敢肯定不是他干的。”
“好了,”耶尔说,“我们既然看了你们所有的线索……”
盖恩斯弹着盘子边缘说:“她说那家伙有个文身,骷髅形的,但是她不能确定。我们正在追查。”
“这案子你们要花费很大精力。”耶尔说。
“狗屁!”布莱克说,“这是一起独立案件,并且我们已经掌握它了。”
“你们保存了犯罪现场吗?”多尔顿问。
“我们稍后赶了过去,”盖恩斯低头看着他蛋黄般颜色的吐司。
“你们在距急诊室入口三十码的地方找到一个装碱的罐子。你们有没有保留现场?”
“我们保留了证物。”布莱克说,“而且我们已经严密搜查了现场。我们找到了两根烟蒂。在实验室认定是万宝路。但烟被揉碎了。”
“罐子上没有指纹吗?”耶尔问。
布莱克摇了摇头。
“他戴着光滑的手套,也许是乳胶的。”
“根据你们的报告,烟蒂被发现在急诊室入口人行道上齐腰高的灯旁。如果是他吸的,那意味着他一定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他也没有戴手套,因为他不想被人怀疑。灯顶部是铝制的。如果只有腰高,他等的时候很有可能靠在上面。你们提取指纹了吗?”
布莱克舌头舔了舔内嘴唇说:“没有。”
“那么我们现在去取指纹。”盖恩斯说,“它在远离人行道的灌木丛中,不会有人回去把它处理掉。”
耶尔绷紧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
“医疗中心六区的洒水装置每天早上3点15分开始工作。你知道那时我们会给你们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提供技术帮助。但不幸的是我直到8点半才读到你们的报伤告,”他用指头敲着桌子,“这就是为什么要你们保存人现场。”他往后仰了仰身子,抱着双臂,抬了抬眉头说:“抱歉,他是上司派来的,我们要接管。把证物送到我们的化验室,”耶尔说,他扔了张皱巴巴的二十美元到桌上就站了起来,“把今天的早餐记在西洛杉矶刑侦处的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