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纸条放到教授面前:“如果这些人依次死去,你能知道排序人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吗?”
教授大吃一惊:“你说这些人……死了?”
“是的,教授。”
马戏团和明星联合表演的晚会在晚上八点开始,地点是莱辛城大剧场。现场人山人海,大多数人是冲着几位大腕去的。
亦水岑看到一些人举着的牌子上有路东的照片。他不知道路东到底算不算大腕。按阳浊的说法,把路东叫做明星还勉强了点。因为路东仅仅是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影响力并不大,尽管已经有不少年轻人喜欢他。
“如果今晚出事的是路东,舆论会怎样?”
“最好谁也别出事。”
亦水岑他们挤进了会场,找到位置坐下。晚会开始前,阿阳也来了。
晚会一开始是些无聊的节目,主持人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然后是剧组的人员出来亮相,这点燃了全场的热烈气氛。导演在台上用麦克风介绍正在拍摄中的电影的大概内容,亦水岑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的目光在注视着四周,想在这上万人的场合中找出某个可疑分子,虽然机会渺茫,但还是得绷紧神经。
阳浊看上去也同样紧张。阿阳饶有兴味地观看着节目。而钝刀则一边看一边不停地发表着评论。
驯兽表演开始了,先是几名驯兽师和黑熊在台上做着简单的游戏,然后是一些传统的马戏表演,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时两只狮子跑上了舞台,驯兽师冯嘉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他全身穿着金光闪闪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的鞭子,英姿飒爽。
阳浊小声对亦水岑说:“这家伙在台上和台下完全判若两人。”
“那是因为他和野兽在一起的缘故。”
冯嘉和两只狮子走进了用铁网围起来的驯兽表演场地,他甩动手中的鞭子,开始指挥狮子做出各种动作。狮子先是在道具搭成的台上表演,然后,随着冯嘉的指挥节奏,在空中做出高难度的动作。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亦水岑心里很紧张,因为他知道,掌声响亮的时候,往往是开枪的最好时机。
好在并没有人开枪。掌声过后,冯嘉依然活得好好的。接着他开始和狮子嬉戏。他将一些道具放在狮子嘴里,后来甚至将自己的手臂横放在狮口。
他越来越大胆,他开始放肆地逗弄狮子。两只狮子发出暴躁的吼声,观众在吃惊之余,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冯嘉逗弄狮子的节奏明显加快,他甚至和狮子扭打在了一起,像是一个人在和野兽较量,这达到了极佳的视觉效果。很多女孩同时发出尖叫。
冯嘉似乎更加放肆,他跳上一个高台,让两只狮子相继向他扑来,最后他抱住一只狮子的脖子,用驯兽鞭将其勒住,狮子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天的叫声。此时的场景更是让人着迷。冯嘉好像是力气不足,微微转动了身子,背对着观众。正在大家兴奋之时,另一只狮子扑上来,冯嘉不知为何手一松,他面前的那头狮子向前一扑,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冯嘉倒在地上,狮子没有松口,只见冯嘉的手脚在空中舞动,全场鸦雀无声。
直到一股鲜血向空中喷射,几个前排的女人尖叫起来,人们这才回过神来,这不是表演,这是事故,狮子发狂了!它咬住了驯兽师!
全场一片骚乱。亦水岑和阳浊呆呆地盯着台上,一时间竟陷入了失语的状态。阿阳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钝刀也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周围的人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仿佛狮子会冲出来似的。
工作人员飞快地跑到台面上,几支麻醉枪对准了两只狮子。几枪过后,狮子终于老实了,然后医务人员跑了上去。
五分钟后,主持人面色严肃地告诉大家,由于出现了驯兽事故,晚会就此结束。一时间,观众中有人不断发出嘘声,有人在疯狂地吼叫,亦水岑拉着阳浊:“走!”
他们来到会场外,四处一片混乱。亦水岑的手机响起,来电的是作家庄信,他的声音很惊慌:“亦先生,你在哪儿呢?你看晚会了吗?驯兽师……驯兽师真的出事了!”
“我看到了,我就在会场外。”
“啊,那你等着我。”
很快,作家出来了,他们一起挤上阳浊的车。阳浊把车开得飞快,像是要逃命似的。
到了亦水岑的公寓后,五个人一口气跑进房里,瘫倒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过了好半天,阳浊起身在冰箱里找出几罐啤酒,大家一饮而尽。
“这……这是怎么回事?”作家惊魂未定。
“不知道。但占星师的预言应验了,悲剧发生在了驯兽师身上。”
“可是没有凶手,是狮子咬死了冯嘉。”
“咬死了?”阿阳说,“你确定他死了?”
“不死才怪,我看得一清二楚,狮子几乎把驯兽师的脖子都咬断了。”
“可怜的冯嘉……还不如被人杀死。”
“不……据说被野兽咬死一点也不痛……”作家喘着粗气。
“但事情更糟了。冯嘉死了,凶手是狮子,这和谋杀的演绎有什么关系?还有,我们如何看待占星师的预言,难道他真是有神力的大师不成?”
“我们可以这样理解,狮子发狂是有原因的,也许有人给它们吃了什么药,然后冯嘉的表演刺激了它们……”
“可是,如果这是谋杀的话,是不是成功的概率太低了?万一狮子不发作呢?”
“我想如果是内行,应该懂得如何动手脚。只是现在大概还没人对事故进行调查,但即使真的调查,驯兽团的人会不会把真相披露出来,也是个问题。”
亦水岑的手机又响起,竟然是路东打来的。
“喂,亦先生吗?刚才你在现场吧,你也看到发生什么事了吧?”路东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对,我看到了,冯嘉被狮子咬死了,占星师的预言又应验了。”
“亦先生,”路东的声音听上去很焦躁,“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你认为是狮子的问题还是……还是人为问题?要不然……要不然那个占星师真有这么……”
“路先生,别对我发问,面对这种事情,我的大脑丝毫不够用。我会查明真相的,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
亦水岑挂了电话。
“对了,”阳浊说,“没有看见调色师申宣。”
“可能他没来。”
“这下占星师该出名了,明天的报纸一定很热闹。但如果他的预言每次都成真的话,下次他要是再开口预言,我们该怎么办?”
顿时,在座的人脸色都变得铁青。
这时座机响起,亦水岑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他迅速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是故人。”他说。
屋里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亦水岑拿起电话。
“亦水岑,今晚过得不错吧?”
“托你的福,过得很刺激。”
“又有案子发生了,是吧?亦水岑,现在你得开动脑筋了。我说过这是你的舞台,如果你在舞台上不好好表演,就会像驯兽师一样。不过,你可别认为是我的安排。谋杀有它自己的道理,谋杀的演绎有它自己的驱动力,一切都等着你去解答。”故人说完,不等亦水岑发问就直接挂了电话。
“他说什么?”大家异口同声地问。
“什么狗屁也没说,无非是看我笑话。”
第二天,几乎所有的报纸都报道了这件事。驯兽师被狮子咬死,晚会提前结束。让人们更加浮想联翩的,是占星师的预言。
“他的确预言到了,”在电视上,一个谈话节目的主持人说,“这起事件谁也想不到,不过事情发生后,回头再来看占星师的预言,我们发现一切都合情合理。他说有悲剧发生,我们总以为会发生什么凶杀案或者骚乱之类,忽略了现场的危险因素——那些猛兽……”
亦水岑换了一个频道,是马戏团的人正接受记者的采访。一位负责人在电视上说,他们没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之前完全没有征兆。以前也有过狮子咬伤人的事件,但从没发生在正式的表演中,也没有驯兽师因此丢掉性命。
而另外一个本地频道里,一大群人正大肆讨论着占星术。
阳浊从卧室里走出来。他昨天又睡在亦水岑这里。看样子他打算经常待在这里了。
“阳律师,赶紧洗脸,我们得去趟驯兽基地。”
车开到驯兽基地时,亦水岑才发现他们根本进不去。这里相当热闹,聚集了很多记者和无聊的市民,但是警方好像并没有介入。也许他们只当这是纯粹的意外事故。
“阳律师,怎么办?我们必须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亦水岑焦急地说。
“记者把这里包围了,基地里的人根本不会见外人,看来我们是没办法了。”
“浑蛋!”亦水岑叫道,“我想现在那个占星馆一定也很热闹。”
“亦水岑,你认为……你认为昨晚的事情是人为的吗?”
“怎么?难道你也认为那是意外?”
“如果是人为,那只能考虑两个人——故人和占星师。”
“我现在真的觉得占星师很可能就是故人。”
“有一点我想提醒你,记得昨晚那个电话吗?故人打来的那个。”
“怎么?”
“当时屋里有五个人在场,那么,故人应该不是在场的人,除非故人不止一个。昨晚不在场的人是:占星师,调色师,还有那商店老板。”
“你的意思是嫌疑人是这三个人中的某一个?这似乎太简单了。”亦水岑不太赞同阳浊的观点。
“还有一个人,演员路东。”
“是啊,他作为持牌人中的一员,本来就值得怀疑。”
“那商店老板应该已从外地回来了吧,不如现在我们去见见他?”
阳浊将车开到了华盛街的月亮商行门口。这里店门紧闭,气氛很是奇怪。
“怎么回事?大白天的不营业。”
他们在那扇大大的卷帘门上敲了几下,一点动静也没有。一位街坊好奇地盯着他们,然后走过来问:“你们是警察吗?”
“不,我们找这商店老板有点事。为什么今天不营业呢?”
“这家商店的老板前天被杀了。”
“什么?!”亦水岑和阳浊同时吓了一大跳。
街坊沉重地叹了口气,仿佛在感叹人世险恶。
“你是说顾金城被杀了?在前天?”
“对,好像是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具体怎么被杀的我不清楚。”
“为什么没有任何消息?没见到报纸报道啊!”
这人摇摇头:“不知道。也许这两天事情太多了吧。”
亦水岑和阳浊呆呆地互相望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莱辛城艺术大学历史综合学院大楼门前,亦水岑和阳浊正在等待着施洛平教授。施教授从楼里出来四处张望,亦水岑在一边向他招手。
“施教授,很抱歉在上班时间打扰您。”
“没关系。我们文科的工作还算清闲。怎么,两位又遇上什么疑题?”
“还是关于上次的事。”
“上次?”施教授的脸色忽然忧虑起来,“你是说跟申宣有关?”
“不,先别管那个调色师,我们还是想聊聊身份排序的话题。”
他们在附近的花园找了个僻静处坐下来。
“施教授,您听说昨晚的事了吗?”
“昨晚什么事?”施教授疑惑了片刻,“哦,你说晚会上的意外?有所耳闻。”
“对,还记得我上次给您的身份排序吗?里面不是有个占星师和驯兽师吗?”
“啊?!你的意思是……”
“别紧张,施教授。我们的调查的确与此有关,但这不关您的事,您是个局外人,所以我们可以放心地对您讲出实情。我上次给您的排序,是以十三张扑克牌的数字来实现的,而这的确关系到一个犯罪计划。”
施教授一言不发地听着,脸上的肌肉在颤抖。
“上次我给您的是十一个身份,实际上应该是十三个。因为上次我并不知道A和K的身份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K是一位调色师,A是一位无业游民。”
“调色师?你说的是申宣吧?”
“我说的是一种职业身份,而不是某个人。”
“等等,”施教授抬手擦了一下汗,“你该不会是说,这十三种身份,都在现实中有对应的人吧?”
亦水岑顿了片刻:“您要这样认为也没问题,不过这与您无关,我只想听听您对这个排序的看法。”
“唔,”施教授沉思了片刻,“我的分析你上次已经知道了。不过现在多了一个调色师,他排在演员之后,这可能代表着人类精神的发展方向,演员代表的是现实的艺术形式,而调色师则代表虚无和纯精神化的艺术形式,可能排序的人认为,这将是人类的发展方向。”
“那么A呢,处在A的位置上的是一个没有任何职业身份的人,或者说是个身份神秘的人。”
“这就对了。”施教授说,“上次你只告诉我排列顺序,并没提到扑克牌和数字。现在有了扑克牌,这一切倒是可以解释了。A在扑克牌里是最大的,但从数字的角度来说,它代表的是1,这是最小的数字。我想排序的人之所以要使用扑克牌,正是利用了这种特殊的意义。”
“特殊的意义?”
“你不是说A是个身份神秘的人吗?我想这表示着人类发展到最后,落入彻底的虚无,无法用任何现实的身份来表征,同时,人类将出现新的循环,A不正是最开始的1吗?这个排序充满了对人类发展进程的理性化思考,但同时又有着一定的宗教色彩。排序的人似乎认为人类的文明会周而复始,灭亡之后再生。”
“灭亡与再生?周而复始?难道这家伙是个佛教徒?”
“不,我感觉这和佛教思想没多大关系,”施教授说,“我更倾向于他是受到某种西方早期哲学流派的影响。至于原因,我也无法向你们解释清楚。”
“好的,我真是获益匪浅。”亦水岑说,“不过现在还得请您作一个新的分析。”说罢,他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写下这样的字:2——工匠,3——农夫,11——乞丐,4——商人,8——驯兽师。
他把纸条放到施教授面前:“如果这些人依次死掉,您能知道排序人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吗?”
施教授大吃一惊:“你说这些人……死了?”
“是的,施教授。”
“天哪,我想起来了,前不久那个工匠……报纸上报道的那个,也是这个排序里面的人,是不是?他和昨晚驯兽师的死是……是同一类事件,是这样吗?”
“也许吧。”
“天!”施教授开始揉着太阳穴,忽然他抬起头来,“这些家伙想干什么?难道要把十三个人都杀掉?!”
亦水岑点上一支烟,等待施教授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施教授拿起那张纸,凝视许久后摇了摇头:“对不起,亦先生,我的确没有发现任何规律。”
“我可以再给您一个信息,死掉的五个人中,工匠、农夫和驯兽师的死曾被占星师预言到。”
“占星师?排在第五位的占星师?”
“是的。”
施教授开始沉思了,“这还是没有规律。数字里面随机死去了五个人,其中有三个被占星师预言到……我实在想不出这代表什么。”
“好的,施教授,非常感谢您。顺便说一句,这事请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随后,亦水岑和阳浊来到申宣的公寓楼下。
“反正到了学校,顺便见见他。”他对阳浊说。
开门的调色师睡眼惺忪,表现得很不耐烦:“你们又来做什么?”
“申先生,昨晚你可能没去看晚会,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他好像刚刚想起来,“那个驯兽师被咬死了,这种事很新鲜吗?”
“如果你不是太健忘,应该记得占星师说过,晚会上将有悲剧发生。”
“他是预言过,他的预言应验了。怎么,难道他不是一贯如此吗?”
亦水岑好奇地盯着他:“为什么你这么坦然呢?”
申宣仰头哈哈大笑:“大侦探,你认为我该有怎样的反应呢?吓得魂不守舍地跪在地上求你救我?”
“不,我希望你说出自己的感受,你对占星师的感觉。”
“我没有任何感受。死了一个人,就这么简单,我要有什么特别感受?”
“你认为谁是故人?是占星师或是你自己?”
“又来了,亦水岑,你就只会这样看问题吗?真让人失望。”
“你这种口气和故人很像。”
申宣双手叉在腰间,好像很无奈地摇着头。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说:“好吧,亦水岑,我给你点建议。把占星师找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让他再作一次预言。”
“你说什么?!”阳浊在一旁愤怒地说,“你还想再死一个人吗?”
“走吧,阳律师,”亦水岑说,“这是个好主意。”
“为什么你非要问问申宣的看法?”阳浊边开车边问。
“我想试试他的思维方式。这人不简单,你看到了吗,今天他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本来的面目?我怎么没发现?”
“今天他并不想答理我们,而且他对一切事都显得漫不经心,这才是他的性格特点。我说过,在桂花亭聚会的那一次,他是故意装出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为什么要这样?在桂花亭他为什么要伪装呢?”
“只能作出这样的假设,他怕我的分析能力有限,故意说出自己的想法引导大家的思维。”
“这家伙越来越可疑了。”阳浊愤愤地说。
“暂时把他放一放,现在最可疑的是占星师。”
车开进南星大道后,亦水岑吓了一跳。他远远就看见路东站在自己的公寓门口。
“那演员怎么来去这么自由?”阳浊奇怪地说,“他不怕记者跟着他?”
“人们的注意力也许根本不在他身上。”
路东看到他们下车后,急切地走上前来:“快开门,我可不愿被人看到。”
进屋之后,路东将墨镜摘下来:“亦先生,我冒着极大的危险来找你,你应该知道是因为什么。”
“极大的危险?”亦水岑感到好笑,他说,“是因为昨晚的事吧。”
“是的。昨晚的事太可怕了,比我想象的更可怕!”
“哦,你想象的是什么样的呢?”亦水岑饶有兴味地问。
“我本来以为会发生凶杀事件,比如枪击,或者那个驯兽师在后台被人捅死这类事件……”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会有凶杀案发生?”
“这个……”演员一时语塞,“不是占星师预言的吗?”
“这么说你相信他的话?你相信占星术?”
“那倒不是,可有些东西确实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不是吗?”
“为什么你说昨晚发生的事比凶杀案更可怕呢?”
“就因为它不是凶杀案!”路东忽然有些激动,“这是一起人力不可控制的悲剧,太神秘了!难道你不觉得吗?占星师不可能知道狮子的心思。”
“事情总会有它的原因。”亦水岑不动声色地说。
“没人知道原因。”路东的脚不停地跺着地板,“亦水岑,我要见那个占星师,我要在这里见他,还有其他的持牌人,你马上打电话,让他们到这里来!”
亦水岑很想告诉路东他没资格命令他,可他看见路东的情绪已经有点失控,“好吧,我现在给他们打电话。”
一个小时后,幸存的持牌人都来了。占星师是最后一个来到的。他刚进公寓,大家的目光就齐刷刷聚集在他身上。他一言不发地坐下来,脸上似乎透出一种得意。
阳浊往窗外看了看,他怕有记者跟到这里。
这时亦水岑开口了:“王一笙,我想你很清楚大家都在想什么,说说吧,你是怎么预言到昨晚的悲剧的。”
占星师瞥了亦水岑一眼:“每次一有事情发生,你就来跟我纠缠,我是个占星师,你却总把我当做凶手。昨晚的事你也知道了,那不是人为的,是狮子干的。我说那头狮子就是给你打电话的故人,你信吗?”
“好吧,我不奢望你说出真相,我宁愿相信你真的拥有非凡的占星实力。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下一个受害的人是谁?”
“哦,你还想知道?”
“那是自然。你就在这间屋里,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吧。”
占星师却不说话了。
“怎么,王一笙,你的占星术不灵了,还是想花些时间作幕后的安排?”
“亦水岑!”占星师忽然激动起来,“我没有作任何安排,我只是个预言家,这是我的实力!你知道吗,这是我的实力!”
“我没怀疑你的实力,告诉我下一个是谁!”亦水岑也提高了声调,“现在就作出预言!”
占星师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后他的目光开始扫向众人。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占星师的目光似乎是死亡的目光,他的目光停留在谁的身上,谁就将是下一个受害者。亦水岑感觉到,即使是钝刀和申宣这样的人,此时也紧张得很。
占星师把屋内的人都审视了一遍,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怎么,你知道下一个受害者是谁了?”
“我当然知道。”
“是谁?”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问。
“我不会告诉你们。”
“你是个浑蛋!”阳浊大叫道,“你根本就是什么也不知道。”
“随你们怎么说,”占星师说,“我告诉你们又怎样,你们又会说我是幕后黑手,所以我最好什么都不说。要发生的事总是跑不掉的。”
“告诉我!王一笙,下一个人是谁?”亦水岑几乎大叫起来。
占星师沉默了片刻:“我不能告诉你!抱歉,各位,我要回去了。”说完他起身离开了公寓。
屋里的人无语地呆坐着,心事重重。
“亦水岑,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亦水岑说,“这占星师忽然装起深沉来了。”
“你认为他真的知道……下一个受害人是谁吗?”
“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这家伙刚刚完成了一次预言的壮举,现在他已经自以为是莱辛城的名人了,即使他不知道下一个是谁,也很有可能故弄玄虚。”
“我觉得他好像真的知道些什么。”阿阳说。
“那就有趣了,”钝刀说,“谋杀的演绎实际上就是一场占星术,哈哈……”
路东的脸色相当难看,申宣好像若有所思,庄信面色一片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