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得要死,用力扭了扭四肢,钢环扣得很紧,怎么也挣不开。我呼吸急促,感觉面罩里更加发闷,侧头看看监测椅右面的触摸液晶屏,上面有很多选项,其中有两个方形按键,其中一个用英文“upper limb locked”标注,另一个则是“the legs locked”字样。
这些英文并不难懂,分别是“上肢锁定”和“下肢锁定”的意思。我知道再按一下键就能解锁,可屏幕在我身体右侧,双手双脚都不能动,根本就够不着。没办法,看来只能等陈主任他们回来继续“审问”我了。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对讲电话突然又响起来,但无人接听。我想,陈主任他们都已经去处理了,怎么还有人打电话找他?嘀嘀的响声终于停止,但过了十几秒钟又开始响,反复四次,看来是有急事。
这对讲电话设置的是三分钟自动接通,以免耽误重要事情。果然,电话“嘟”的一声接通,扬声器内立刻传出男人的嘶喊:“快来帮我们,快来……病人们全都疯了,都疯了!每层楼都有,门都破了,快帮忙,快……”
“喀”的一声轻响,电话断线。
糟糕,病人怎么都复发了,不是已经注射过疫苗吗?这时对讲电话又响起来,仍然是自动接听:“七楼顶不住了,很多病人,不,很多疯子,他们都疯了,见人就咬!快来增援,陈主任,快派人来增援啊……”
电话再次被切断,随后又打进来好几个,都是医生无法阻止发病者进攻的求救电话。我焦急万分,暗想陈主任跑哪儿去了,为什么不回复?中日友好医院在每个楼层的电梯间旁边、楼梯两侧和医生办公室内都设有无线电话,随手就能拿起来,与正在呼叫的内部网络通话,难道他也和渡边军医一样,看形势不好,也拔腿逃跑了?以这家伙的人品,不是干不出来。
对讲电话内忽然传出李医师的声音:“大家注意,我是专家组副组长李成儒,现在陈主任突然失踪,中日友好医院暂时由我来指挥!现在医院大门已经被锁死,以防止发病者逃出医院,传染市民。所有医疗人员和安保人员都不得将大门解锁,我们暂时不能离开医院,必须将所有发病者控制住!”
对讲电话中马上有其他医生回话:“李医师,这里有几百名发病者!我们这里已经有两个医生被咬死了,得马上想个办法……啊,滚开!”扬声器里传出“嘭嘭”的击打声,看来是医生和发病者又搏斗上了。
我趁着这个机会,大声朝着对讲电话的方向喊:“发病者还具有复杂操作能力吗?他们是否会开电梯?”
“不会!他们只有原始的攻击本能,会使用简单工具攻击!怎么办?”扬声器里的人回答我,但并没有问我的身份,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心思了。
我立刻大声说:“李医师,你还在吗?我是唐虎,请回答!”
几秒钟后,扬声器中传出李医师的声音:“我是李医师。”
“千万不能让发病者逃出医院,否则H市就完了,会成为下一个F市!请你马上到中控室,将医院所有窗户的电子锁闭装置启动,马上!”
停顿了一会儿,李医师回答道:“唐虎,六楼的中控室外全都是发病者,我们根本无法上去,只有到地下一层渡边军医办公的那个房间才行……现在走廊里都是疯子,我连、连办公室都……都出不去,你听,那些疯子们还在撞门,我得挂线了,得搬桌子把门顶住……”
“嘟”的长声响起,通话中止。我急得浑身冒火,如果这些发病者破窗而出,那后果根本无法想象!中日友好医院是按照国际A级安全规标准所修建,所有窗户用的都是双层防弹玻璃,但窗户有扳手能开合。虽然那些发病者好像都失去了一切人类所掌握的复杂技能,应该不会开窗户,但万一哪个家伙误打误撞,把窗户打开怎么办?
中央控制室的电脑可以将所有窗户的扳手开关全部锁死,这些日本制造的精钢扳手和锁定装置非常结实,除非用焊枪切割,否则是很难打开的。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到地下一层第四办公区,也就是渡边军医的办公室操作电脑,把窗户锁死。
我用力扭动身体,钢扣是不可能被挣开的。右侧的那个液晶触摸屏距离我的肩膀大概有三十公分远,我试着尽力将身体右斜,用头去撞液晶屏幕,“嘀”的一声,也不知道碰了哪个按钮,面前的一块彩色监视器屏幕亮了,上面显示出几组数字,全都是0的数值。
这几组数字分别是血压、体温、脉搏和大脑皮层活跃度值。我身上穿着防护服,电磁传导器接触不到我的皮肤,当然什么数值也测不出来。我一想这不是办法,脑袋面积太大,很难撞到解锁的那个按钮。正焦急的时候,忽然一动,尽力将脸凑近屏幕,再伸出舌头,用舌尖去舔屏幕上的按钮。
当舌头碰到防护面罩的玻璃时,我才发现自己还戴着面罩呢!这可怎么办?面罩的玻璃是可活动式的,下端用两个磁铁扣吸合,将铁扣打开后,面罩就能向上掀起。我费力地低下头,用下巴在左肩头蹭来蹭去,防护服的肩部缝着两条荧光带,蹭了半天,终于利用荧光带将玻璃面罩左侧的磁铁扣刮开了。
在解决右磁铁扣之前,我忽然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空气传染!
一旦面罩打开,我的呼吸器官就将与空气直接发生接触,会不会感染病毒?转念又想,I2隔离室有世界上最先进、最昂贵的风洞消毒系统,可在10分钟内杀灭空气中的所有病毒,应该不用担心。就算有传染的危险也得脱身啊,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想到这里,我继续努力,终于弄开了玻璃罩右侧的铁扣,再将下巴在胸前蹭了几下,把玻璃罩向上推开。我努力伸出脖颈,可舌尖离屏幕还是差着那么一点,再使出吃奶的劲抻脖子,几乎已经伸到极点,甚至能感觉到颈骨在“嘎嘎”作响。
舌到用时方恨短,这时候我最羡慕的就是青蛙和穿山甲了。嘀!舌头终于碰到按钮,喀喀两声,双脚踝上的钢扣弹开——我没能碰到“上肢解锁”的按钮,却碰到了下肢的。
我不禁骂道:“陈主任,我操你大爷!”然后我又笑了,脚虽然没有手好使,但也能用不是?我努力把右脚举起,越过右臂,用脚尖触碰屏幕。嘀!上帝保佑,终于解锁了。我连忙走下监测椅,活动活动发麻的四肢,立刻跑到对讲电话前,话机上有几十个按钮,旁边注明房间和楼层号。
中日友好医院共有十五层,每层都设有一个呼叫按钮。另外,每个医疗办公室也都有相应的呼叫按钮,最上面的大按钮是公共呼叫线路,用来向全医院所有角落公布信息之用,一般情况下很少使用。刚才在对讲电话中听到的各种呼救,就是用的这个线路。
我连忙按下公共呼叫线路按钮,按钮上的绿灯亮了,我大声问:“还有人在吗?陈主任、李医师,所有能听到声音的医疗人员和安保人员,听到后请回答,听到后请回答!”
无人回应。
“李医师,李医师你在哪里?听到请回答!我是唐虎,我是唐……”
嗡——扬声器突然发出刺耳的怪声,震得我连忙捂住耳朵。“妈的,又是怎么回事?”我咧着嘴骂道。再看呼叫按钮的绿灯已经熄灭,好像失灵了。我连按了十几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其他按钮也一样,气得我用拳头猛砸对讲电话基座。
旁边还有一部对外的普通电话机,我抓起话筒先拨了个0,接下来想拨110时,但听筒里什么声也没有。我拍了拍开关,再按数字键,还是没声,电话机线路也断掉了。
我立刻掏出手机,仔细一看屏幕,屏幕上显示五个漂亮的大字:无网络信号。
“混蛋,怎么都不管用了?”我破口大骂,当然没人听见,只能起到发泄的作用。内部通讯工具失效,又联系不到外界,我在这里暂时成了聋子和哑巴。但不管怎么说,我必须想办法逃出I2隔离室!我看到监控室铁门旁边的读卡仪,想起之前陈主任说的话,他之前已经在控制室的电脑上屏蔽了我磁卡的id消息,但我还是下意识的掏出口袋里的磁卡,在读卡仪上刷过。
嘀!仪器上绿灯亮起,居然还有效!我傻了,怎么回事?难道陈主任良心发现,或者他觉得想多一个帮手,又把我的磁卡解锁了?带着疑问,我握住把手侧向用力,铁门横向滑开,隔离室内空无一人,隐隐从门外传出奇怪的声音,像喊声,又像是呼救声,但听不清楚。
我把防护面罩上的挡风玻璃扣下,走出小监控室来到隔离室大门前,举起磁卡对准读卡仪的卡槽刚要刷卡,又停住了——要不要打开门?走出去可能会遇到那些疯狂的发病者;不出去?那只能待在这里等死。
我环顾四周,寻找一切能防身的东西。毕竟这是医院而不是武馆,看来看去只有两把手术刀能用。忽然我看到墙角有一张用来盛放手术器械的滑轮金属小车,其实就是一个椭圆形的精钢托板,下面用四根钢管支撑,每根钢管末端都有一个橡胶轮子,可以推来推去。
为了和国际接轨,中日友好医院内的很多器具都是可以徒手装卸的,和宜家的家具差不多,这个滑轮车也一样,没有螺丝固定,只用钢扣环锁死。我蹲下来用手将其中一根钢管上的两个钢环松扣,把这根长约一米半的钢管卸下来。
简直太给力了!我端详着这根钢管,直径约二十五毫米,壁厚也有四毫米左右,握在手里不轻不重的,手感极佳,跟孙悟空的金箍棒没什么区别。
滴!刷卡后绿灯亮起,大门无声无息的横向滑开,我躲在门框旁边,仔细观察外面走廊里的动静。
二楼走廊里静悄悄的,天花板内装的日光灯闪烁不定,好像接触不良,走廊中什么人都没有,但从不知哪个角落隐约传来一些怪声,声音飘忽不定,像什么人发出的呼喊。我迈步走出大门,按下门旁边的按钮把铁门关闭,收起磁卡,拎着钢管朝东面那排病房慢慢摸过去。
两间病房的大门都被破坏得很厉害,有的门框都裂开了,水泥渣和墙皮散落满地,好像被汽车撞过似的。我倒吸几口凉气,这些发病者难道都有了金刚不坏之躯?有这么大的劲儿?我警觉地躲在门边朝内看,里面没开灯,借助走廊的灯光可见里面也是一片狼籍,病床东倒西歪,好几张床掀了个底朝天,被褥乱扔,点滴瓶、器械盒、方便面包等物品满地都是,就是没看到病人。
看来发病者都跑了,他们能去哪里呢?楼上还是楼下?为什么这一层没看到这群笨蛋病人?路过一扇窗户时,我伸手推了推,扳手卡得很结实,再将扳手一转,居然转动了,扳手上有个小圆孔,里面有冲压刻字显示,扳手转动后圆孔的显示是“开窗”二字。
我连忙把扳手再旋回原位,担心空气从密闭的玻璃窗缝隙中流出。怎么还没把医院的窗户全部锁定?我在心里暗骂。忽然感觉身后有动静,我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差点叫出声:一个身穿病号服满脸鲜血的中年男人,从刚才我观察的那间病房冲出来,双手举着折叠椅就砸我的脑袋。
我没练过武术,遇到袭击时也会下意识的动作是举钢管去挡。砰!发出清脆的金属相撞声,这病人力气太大,钢管硌在我的防护面罩上,这面罩只有玻璃面挡是硬的,其他都是由合成布料制成,比较软,这下硌得我脑袋“嗡嗡”直响,疼得眼前发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病人得寸进尺,张着大嘴呼呼直喘,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双眼冒着红光,好像饿鬼看到了一只刚出炉的烤鸭。我大声道:“喂,你再动手我就打死你!”
病人连半秒钟的迟疑也没有,继续挥舞折叠椅进攻。现在我彻底想通了,这帮家伙发病后就是野兽,根本不是原来的人类,如果我还心存仁慈,只能被对方活活打死或咬死。
没了心理负担,我的动作就放得开了,对方再次砸下来时,我向右一跳,举钢管猛砸他后脖子。
嘭——毕竟我没当过保镖,也未加入过黑社会,打人的活还是不熟练,下手时只用了七分劲,却也打得这发病者闷哼一声,向前几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他胡乱爬起来,回头怪叫着再次扑来。
我心里发虚,扭头就朝电梯处跑去。我的计划是乘电梯来到顶楼十五层,到院长办公室操作中央控制电脑,先把医院的所有窗户锁死再说。那发病者像遇到杀父仇人似的对我紧追不舍。快到走廊拐角的时候,我伸手把旁边的一辆放着很多医疗器械的金属小车横拉过来,飞起一脚踢向发病者。
那家伙完全没防备,跑得又急,就听“哗啦”一阵巨响,他整个身子趴在小车上失去平衡,脑袋狠狠地撞到了墙壁。我赶紧拐过去跑到电梯旁,伸手连按开门键,金属板上的指示灯显示电梯正在从五楼下降。
I2隔离室在二楼,离电梯到时还有十秒钟左右。我听到身后传来那家伙手忙脚乱的爬起声音,看来他还没死心。终于“嘀”的一声电梯到了,我不等门完全打开,就连忙闪身进去,然后立刻狂按关门键。
走廊的奔跑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近,我心怦怦乱跳,双手把钢管高高举起,如果发病者赶在电梯关门之前冲过来,我就狠狠一管子下去,打不死他也打他个半残疾。
发病者跑过来了!这家伙连折叠椅都不要了,瞪着牛眼向电梯直冲过来。日立电梯的关门速度比较快,当两扇门闭合时,那发病者没刹住脚,身体撞在铁门上,随后响起“咣咣”的疯狂砸门声,震得电梯间嗡嗡作响。
电梯向上运行了,我松了口气,喘着粗气靠在电梯间。防护服本来就不怎么透气,这一折腾更是让我浑身是汗。我非常想把玻璃面罩掀开,但也深知如果这么做,就和自杀没什么区别,几分钟之后我就会变成和刚才那个疯子一样。
幸好防护服内有活性碳空气过滤装置,可以提供二十几个小时的氧气,还能将呼出的二氧化碳转化,不然我早就闷死了。我按动顶层的按键,电梯一路向上。到第九层时,忽然看到按键面板上第十一层的灯亮了。
我欣喜若狂,十一层有人按电梯,肯定是医疗人员或保安公司的人!
嘀——电梯在十一层停住,我忽然多了个心眼,伸手按住关门键不放,暗暗生出一个念头。我站在电梯间右侧,身体紧贴金属壁板,松开按键,再把手指轻轻贴在关门键上。
电梯门缓缓开启,从侧面透过缝隙向外看,只见几个穿着蓝色横条病号服的发病者头发蓬乱,嘴角流血,正漫无目的地做着布朗运动。一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他们全都齐刷刷的把脑袋转向这边。
我吓得魂都没了,连忙用力压下关门键,离电梯最近的一个瘦老头撒腿跑来,他好像腿脚不太灵,应该有风湿之类的腿病,一瘸一拐的,但这样也在了电梯关门之前赶到。这病老头脸上皱纹比核桃还多,他嘶哑地叫着,右手探进来想抓我的脸。
我把心一横,左手如电,钢管狠狠地捣在老头的脸上,病老头怪叫一声,仰面后退,我右手继续狂按关门键,等其他几个发病者冲上来时,电梯门已经关上了,继续向上攀升。
我长吁了一口气,心想这也太险了!幸亏刚才多了个心眼,那些发病者四处乱撞乱摸,无意中按到了电梯面板上的按键,我还以为是工作人员呢!不过刚才的事也再次验证了一件事:这些发病者已经失去所有人类记忆。
电梯从11楼上升到顶楼15层停住了,隔着电梯门传来“咣咣”的捶砸声、痛苦的呻吟声和哭喊声,几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听上去像到了地狱似的。我的手指死死按住关门键,看来电梯是走不出去了。从声音判断,外面至少有二十几名发病者。我左手持钢管按下14楼的按钮,电梯下行到14层停住,隔着门仍然听到很多叫喊声。我很想大声呼叫是否有人,但怕打草惊蛇,又止住了,再次下降到13层停住。
把耳朵紧贴在门缝去听,外面静悄悄的没声,我牙一咬,松开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开了,走廊里很安静,地面上有很多血迹,混着杂乱的手印脚印,看来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战。我慢慢走出来,仔细观察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朝楼梯处走去。
楼梯入口门上的玻璃都破了,地上全是碎玻璃碴子。我侧身贴在门上听声音,楼梯里也是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我慢慢推开门走进去,顺着楼梯向上爬,拐到14楼的入口门处时,听到里面叫声不止,鬼哭狼嚎的很吓人。我蹲在门口待了几分钟,等声音逐渐远了时,才敢跑上楼梯,生怕被这群发病者撞到。
终于到了15层的楼梯口,我猫着腰跑到入口处躲着,里面悄无声息,看来这些发病者还没跑到这么远的顶楼。院长办公室在西南角的最内侧。中日友好医院每层都有一个控制室,可以控制本楼层的电灯、仪器、窗户等开关,但院长办公室内的总控制室则有最大权限,能控制所有房间的一切电脑功能,包括大门。
我警觉地左拐右拐,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前,发现门居然半开着。奇怪,院长稻本直人先生在哪里?从早上我被困I2隔离室到现在,就没见到院长,他跑哪儿去了呢?是不是见形势危急先跑掉了,连门也忘了关?有这个可能。
为了防止有异,我先用钢管慢慢的把门拨开,见里面空无一人才走进去。地上到处都是文件纸张,内室门紧闭着,我伸手推去,门同样应声而开。院长办公室我只来过一次,那是六天前专家组与院长开会时的。当时稻本院长向我们演示了这里的中央控制系统,能控制全院所有的电子设备开关。那是一台嵌在墙内的、类似电表箱似的东西,上面密布着无数按钮,用磁卡把金属门打开后,就可以直接按楼层操作各种开关,如监控器、窗户锁、电灯、消毒系统、灭火器,等等。
进到内室再看,我先是一愣,随后火往上撞,咬牙大骂:“王八蛋,谁捣的鬼?”
中央控制系统金属箱盖敞开着,里面的几百个开关按键被砸得一塌糊涂,显然是被重物砸烂的,连里面的电路板都碎裂了,横七竖八的。
“这、这是谁干的?稻本院长,渡边武运,还是谁?”我气得在屋里扯嗓子大叫。
喊完我又后悔了,连忙跑出内室,朝办公室大门向外看去,没什么动静,还好,我的声音没被听到。我将门关好锁死,脑袋上冒着火又回到内室,控制箱被毁得不能再烂了,电路板碎成十几块,就算比尔·盖茨乘坐神六来到H市也难修好。怪不得手机在医院里突然没信号,因为移动信号放大器的开关也被整合在控制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