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这个‘护花使者’每次都是以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而‘护花使者’的每次出现,都是在男生欲突破女生‘三八线’的关键时候。自本校建校以来,据不完全统计,已经有二十多名男生在和女生约会时遭遇到了这个‘护花使者’,因此而精神错乱者八名,终生留下阴影者十五名,并且每个男生的身上都有被殴打的痕迹。”钟晓岚煞有介事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三位室友,舔了舔因不停演讲而有些发干的嘴唇,接着说道,“也正是由于这个‘护花使者’的出现,我们学校那几年基本上见不到敢以身试法的男生了。但是,从五年前开始,‘护花使者’突然消失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这个传说的渐渐被人遗忘,学校的犄角旮旯又重新出现了拥吻和动手动脚的现象,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钟晓岚说完,端起茶杯连喝了几口水,然后抹了抹嘴,看着三个面面相觑的室友。
“真的假的?”身材娇小的南方女孩楚洁莹咽了口唾沫,“你的意思是,那个日语系的男生,是因为遇到了‘护花使者’才精神失常的?”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只能是这个解释。”钟晓岚用手指在下巴上来回摩挲着,一副掌握了浓缩铀提炼方法的得意劲儿,“虽然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据小道消息,和那个男生约会的女生当时的确看到了一个面蒙黑纱的人。”
“小道消息不靠谱。”寝室里个头最高、留着一头短发的谢瑶撇了撇嘴,“再说了,大学生谈恋爱太正常不过了,你说的那个‘护花使者’凭什么管别人的事?”
“对了,‘护花使者’是男的还是女的?”女生宿舍313寝室最漂亮的女孩蒋馨说话了。
“有人说‘护花使者’曾是我们学校的一名外教。”钟晓岚把目光转向蒋馨,“女性,四十多岁,身体很强壮。据说她曾经有一个女儿,因与一名同校的男生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而导致了怀孕,在堕胎的时候发生意外,死在了手术台上。”
“她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女儿的事情受了刺激,所以才殴打那些男生?”楚洁莹的脸色有些微红,目光怯怯地看着钟晓岚。
“这是唯一合乎情理的说法。”钟晓岚点了点头,“不过那个外教五年前回国了,而自从她回国之后,‘护花使者’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因此很多人都认为,那个外教就是‘护花使者’。”
江秋外国语大学坐落在江秋市的西南郊,占地三十多万平方米。由于地处郊外,这里的空气一年四季都清新无比。加之丰茂的绿化,使这座高等学府看上去犹如一座天然的森林公园。尤其是学校西面的那片白杨林,宽阔的树冠遮天蔽日,即使在炎热的夏季,林中亦是凉意习习。
因此,不论春夏秋冬,每到周末的晚上,便会有许多情窦初开的学子在林中幽会。而白杨林旁边的那座古老的钟楼,更是成了一些男女生深度接触的便利之所。
女生宿舍313寝室的这四个女孩,虽是刚入校不到半年的新生,但对年轻人之间的搂搂抱抱也早已司空见惯了。而英语系最漂亮的女生蒋馨,则在刚入校时便被一些颇有自信的男生盯上了。一个个挖空心思,使出浑身解数,欲将这朵超凡脱俗的鲜花据为己有。
经过几个月的竞争,同是英语系的男生吕超,终于在众多帅哥中脱颖而出,成为了蒋馨第一个约会的对象。
暮春的夜晚仍有些寒意。蒋馨走出宿舍,向西边的白杨林走去。虽然和吕超已不是第一次约会了,但这次不知为什么,蒋馨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前几天钟晓岚讲的那个护花使者的故事仍在她的脑际中萦荡。
蒋馨在白杨林外停住了脚步。她看了看表,离约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她不想这么早就在两个人约好的地点等候。也许吕超已经在那儿等她了,但女孩特有的矜持告诉她,迟到是天经地义的。
虽然天已经黑了下来,但蒋馨依然能够隐隐看到林子里人影憧憧。她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座钟楼,迈步走了过去。
钟楼的高度将近50米,据说是一位外国建筑师设计的。蒋馨抬起头向钟楼的楼顶看去。夜幕下,那尖尖的楼顶和设计古怪的时钟,都渗透着18世纪哥特式的阴郁色彩。
看着这座因年久失修而显得有些破败的钟楼,蒋馨禁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和吕超交往也有两个多月了,虽然两个人的感情升温很快,但最大限度也只是相互亲吻和拥抱。吕超也曾多次引诱她进钟楼,但蒋馨只是想感受一下初恋的滋味,并不想过早地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一个心智尚没有完全成熟的大一男孩。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的智商为零,但蒋馨并不这么看。她一面感受着初恋的甜蜜,另一方面却又像牡蛎般把自己包裹在坚硬的贝壳里,不到她认可的阶段,谁也别想触及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可这并不能说漂亮的女孩都是冷酷的。蒋馨固然长着一张令许多男生神魂颠倒的脸,但她之所以能够这么理性地对待感情,不仅是因为有太多的前车之鉴令她引以为戒,最重要的是曾经发生在她身边的一个鲜活的例子。
蒋馨记得很清楚,那是她上高二时发生的一件事。自己的哥哥蒋鹏在和一个女孩谈恋爱时发生了意外。后来听说那个女孩因为堕胎而造成了终生不孕。这件事就像一个永远驱散不开的阴影,始终笼罩在蒋馨的头上。
而当钟晓岚在谈到那个“护花使者”时,蒋馨更是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共鸣。她不断地告诫自己,女孩的初恋就像怀抱着一个蜂巢,当你在享受甜蜜时,切莫忘了随时有可能降临的危险。那种痛,只能自己承受。
蒋馨刚走到钟楼的门口,一对勾肩搭背的小恋人突然从里面跑出来,差点和蒋馨撞个满怀。她急忙朝一旁躲了躲,其中戴眼镜的男孩看了她一眼,然后搂着女生的小细腰,匆匆地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蒋馨轻轻地拍了拍胸口,急忙离开了钟楼。蒋馨重新来到白杨林边,她再次看了看时间,正好九点。
当蒋馨绕过一棵棵白杨树和一对对或窃窃私语、或忘情热吻的情侣,来到和吕超约好的那块大石头旁边时,发现位置已经被另外一对情侣占了,而附近也没有见到吕超的身影。
蒋馨掏出了手机,给吕超发了条短信。但等了几分钟也没有收到吕超的回复。
已经超出约定时间有十分钟了。平时每次约会,吕超总是会提前到。蒋馨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吕超有事来不了,应该会提前通知她的。
蒋馨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犹豫了一下,拨了吕超的手机号码。几秒钟过后,听筒里传出了一个女人机械的声音:“你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臭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放本小姐的鸽子。”蒋馨心里骂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蒋馨看了一眼大石头旁那对缠绵的情侣,有些失落地跺了跺脚,向林子外走去。
当蒋馨快要走出树林时,突然听到附近有人高喊:“弟兄们,快撤,查夜的来了!”
随着这个声音的消失,树林里顿时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和女孩子们的尖叫声。蒋馨吃了一惊,看到在不远处,果然有几个黑影拿着手电筒朝这边走来。蒋馨知道,学校保卫处的人来清查了。
关于白杨林和钟楼,学校明确规定晚上八点之后不允许学生进入。而不定期的突击清查,每次总能抓住一些小倒霉蛋。
蒋馨心里也有些慌,如果被保卫处的这些人抓住,处分是少不了的。她才刚刚进入大学半年多时间,可不想这么早就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
看着距自己这边越来越近的手电光,蒋馨咬了咬牙,朝钟楼那边跑了过去。
当她刚跑到钟楼的附近,突然发现一个人影从钟楼上跌落了下来,而与此同时,从楼上传来了一声尖叫。蒋馨吓得急忙停住了脚步。她抬起头向上看去,只见在三楼的一个窗口,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身影。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蒋馨有些不知所措。正当她愣神的工夫,钟楼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了,一些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的男女生慌乱地从里面冲了出来。
眼看着保卫处的人越来越近,蒋馨顾不得去看地上躺着的那个人,趁乱混入人群之中,飞快地向宿舍的方向跑去。
很幸运的是,由于人数少,保卫处的人只能认准一头,几个手电筒同时朝着另一群受惊的小鸳鸯们追去,使得蒋馨逃过了一劫。
蒋馨一路狂奔,不想途中却因为跑得太快而扭伤了脚踝。当她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跑回寝室时,发现只有谢瑶一个人在。
“怎么了蒋馨?”谢瑶放下手里的书,看着直喘粗气的室友,“看你惊慌失措的,出什么事了?”
蒋馨喘了一会儿后,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然后抹了抹嘴说:“遇到保卫处的了,幸亏我跑得快,不然就被抓了。”
“是去跟吕超约会了吧。”谢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早就跟你说过,白杨林和钟楼是学校严查的区域,你们竟然还敢去冒险,都是自找的。”
“我还遇到了另外一件蹊跷的事。”蒋馨抓起毛巾擦了擦脖子里的冷汗。
“什么蹊跷事?”
“当保卫处的人出现后,我就往钟楼那边跑。可是当我跑到钟楼附近时,突然看到一个人从上面掉了下来。”
“真的?”谢瑶瞪大了眼睛,“看清是谁了吗?”
“没有。”蒋馨摇了摇头,“不过,在那个人摔下来后,我听到有人在钟楼上尖叫了一声。”
“是谁?”
“看不清。不过看上去像是个女孩。”
两个人正说着,钟晓岚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了,蒋馨?”钟晓岚一进门就发现蒋馨的小脸煞白,禁不住问道,“刚才我听说保卫处的去白杨林那边夜查了,你不会是漏网之鱼吧?”
“真倒霉。”蒋馨看了钟晓岚一眼,“没见到吕超不说,还差点被保卫处的人抓住。”
“蒋馨还遇到了一件特诡异的事。”谢瑶添油加醋地把蒋馨遇到的那件事给钟晓岚讲了一遍。
“看来要出大事了。”钟晓岚听完谢瑶的话,习惯性地用手指摸了摸下巴说,“如果那个人是从三楼掉下来的话,我看不死也得脱层皮。”
钟晓岚说完,扭头在寝室里看了看问:“楚洁莹呢?这小丫头片子这么晚去哪了?”
“不知道。”蒋馨和谢瑶同时摇了摇头。
“我好像记得她吃过晚饭就出去了。”谢瑶挠了挠头,“这丫头最近的行踪很诡秘,我怀疑她恋爱了。”
钟晓岚看了看表说:“这都快11点了,不如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嗯,我觉得也是。”谢瑶随声附和,并且拿出了手机。
“楚洁莹的手机关机了。”谢瑶在连续拨了两遍之后,无奈地抬起头看着钟晓岚和蒋馨。
“这小丫头有事也不向组织汇报了,太无组织无纪律了。”钟晓岚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再等等吧,或许一会儿就回来了。”
三个人一直等到12点,也没见楚洁莹回来。谢瑶不停地给楚洁莹拨电话,但对方始终处在关机的状态。
蒋馨打了个哈欠,又尝试着给吕超拨了个电话,但仍没有拨通。钟晓岚揉了揉酸困的眼睛说:“算了,睡吧。楚洁莹估计不会回来了。”
“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啊?”蒋馨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楚洁莹的床,“今晚我在钟楼的窗口看到的那个女孩,身材和楚洁莹很像,该不会是她吧。”
“她去那儿干什么?”谢瑶从上铺探出身子说,“即便她真的恋爱了,也不会发展那么快吧。”
“这可不好说。”蒋馨想起了她和吕超在一起的情形,禁不住说,“楚洁莹很单纯的,如果她真的恋爱的话,很难讲她在甜言蜜语下能够把持住自己。”
“她已经是成年人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或许我们只是杞人忧天。”谢瑶困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她撤回身子,躺在床上说,“不行了,我实在坚持不住了。”
蒋馨看了看钟晓岚,钟晓岚也看了看她:“睡吧,蒋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第二天早上,正在睡梦中的蒋馨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她睁开眼一看,见楚洁莹一脸疲惫地坐在床边,而钟晓岚和谢瑶则正不断地询问着什么。
“楚洁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蒋馨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问。
“出大事了。”钟晓岚回过头冲蒋馨说,“昨晚你看到的那个女孩,就是楚洁莹。”
“啊!”蒋馨吃了一惊,目光转向楚洁莹那张憔悴的小脸,“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楚洁莹张了张嘴,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还是我跟你说吧。”钟晓岚拍了拍楚洁莹的肩膀,扶着身心俱疲的小可怜躺在床上之后,对蒋馨说,“楚洁莹的确是谈恋爱了。昨晚她和那个男生也的确去了钟楼。但是,当他俩正那个什么的时候,一个面蒙黑纱的人出现了。”
“‘护花使者’!”蒋馨不知为什么,身上突然打了个寒战。
“不错。”钟晓岚很严肃地点了点头,看了旁边的谢瑶一眼之后接着说道,“当时楚洁莹和那个男生都吓坏了。‘护花使者’打了那个男生,并且把男生顺窗户推了下去。”
“后、后来呢?”蒋馨感觉自己的嘴唇有些发抖。
“后来保卫处的人赶到了。”谢瑶接过钟晓岚的话说,“那个男生被120拉走了,生死未卜。楚洁莹被带到了公安局接受讯问,今天一大早才被放回来。”
“可、可你上次说的那个‘护花使者’,好像只打人,没听说对谁下毒手啊!”蒋馨看了看钟晓岚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脖子后面直冒凉气,“再说了,那个外教不是早就回国了吗?难道说,她又回来了?”
“你问的问题很尖锐。”钟晓岚又开始摸她的下巴了,“不过我真的回答不了你。”
“看来这次学校对楚洁莹的处理轻不了。”谢瑶轻轻地叹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楚洁莹,“可怜的孩子,青涩而美好的初恋就这么在一场噩梦中谢幕了。”
蒋馨接到吕超的电话是在早饭后不久。当她从听筒里听到吕超的声音后,便劈头盖地质问吕超为什么爽约。吕超在电话里不断地道歉,并委屈的说并不是自己的错。
“昨天下午,我接到了你的一条短信,说让我晚上九点在钟楼的四楼等你。”吕超似乎有一肚子的委屈,说起话来一副急于澄清事实的口气。
“你没搞错吧。”蒋馨气得差点笑出来,“我怎么可能让你在那种地方等?”
“你的短信我还保留着呢。”吕超进一步解释道,“不信你看看你自己的手机,里面应该有这条短信的。”
听吕超说得言之凿凿,蒋馨也有点晕。
“先挂了,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
蒋馨挂了电话,调出短信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一条和吕超说的内容相似的短信。
蒋馨看着屏幕上的内容愣住了。她不记得自己给吕超发过这么一条短信。她在走廊里来回踱了两圈儿,忽然想起昨天下午自己曾把手机落在了教室里。
“难道有人用我的手机给吕超发了这条短信?”蒋馨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可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干?目的又是什么?”
想了半天,蒋馨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她重新把电话打了过去,问道:“既然你收到了这条短信,那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落实一下?”
“我以为你想通了,我怕给你打电话你会改主意,所以……”
“呸!”蒋馨没等吕超说完,对着话筒轻轻地呸了一声,“咱俩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你知道我的底线的,我怎么可能给你发那种短信呢?”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吕超干笑了两声。
“昨天我的手机忘在了教室里,估计是有人恶作剧,拿着我的手机给你发了那条短信。”蒋馨说完想了想接着说道,“我问你,昨天晚上我给你发短信你也没回,打电话也不在服务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楼里没信号。”吕超解释道,“我不到九点就在钟楼里等了,可一直等到保卫处的人来查夜,也没见你的人影。后来我怕被保卫处的人抓住,就跑回了宿舍。”
“那你回到宿舍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蒋馨没好气地问。
“我想给你打来着,可我的手机没电了。”吕超顿了一下接着说,“你知道,同宿舍的那三个小子每到周末就都溜了,而且我的充电器也不知道弄哪儿了,所以才没给你打电话。”
“怎么什么事都赶到一块儿了?”蒋馨感觉自己的这口恶气还没出来,她摸了摸仍有些肿胀的脚踝说道,“总之是你的不对,你说怎么办吧。”
“是我不对,我道歉。”吕超忙不迭地赔不是,“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大餐。”
“没空!”蒋馨说着挂了电话,瘸着腿气呼呼地向寝室走去。
经历了昨晚噩梦般的一幕,楚洁莹像一只被人虐待过的小猫,一整天都蜷缩在床上茶饭不思。钟晓岚则像一个大姐姐般始终陪伴在她的身边。
深夜,一场久违的春雨悄然降临。当313寝室的几个女生正在沉睡时,突然一声尖叫,把屋子里的人都从梦中惊醒。蒋馨睁开眼一看,只见楚洁莹坐在床上,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茫然地左瞧右看,从额头鬓角流下的汗冒着热气,看上去整个人像是刚从浴池里捞出来一样。
“怎么了,楚洁莹?”蒋馨急忙坐起身问道。
“我……”楚洁莹喘着粗气,“刚做了一个噩梦。”
“你发烧了。”钟晓岚从上铺跳了下来,用手摸了摸楚洁莹的额头,“烧得这么厉害,必须去医院输液。”
“我没事,晓岚,睡一觉就好了。”楚洁莹的小脸红红的,透着一股让人怜惜的样子。
“不行,必须去医院。”钟晓岚的口气不容置疑。
“晓岚说得对,去医院看看吧。”蒋馨也说道,“再这样下去,会把脑子烧坏的。”
“对,不行,我们一起陪你去。”谢瑶翻了个身从床上也坐了起来。
“算了,你们都睡吧,我陪洁莹去就行了。”钟晓岚迅速穿好衣服,拿着自己的包,搂着腿脚发软的楚洁莹走出了寝室。
“你们小心点儿。”蒋馨有点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钟晓岚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着。
“晓岚可真像一个大哥哥。”谢瑶坐在床上晃着脑袋,“对楚洁莹真体贴啊!”
“什么大哥哥呀,大姐姐好不好?”蒋馨抬起头看了谢瑶一眼。谢瑶的话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她记得从自己懂事起,似乎从来就没受到过哥哥的呵护,反而总是跟她争来抢去的。从哥哥在对待他的前女友的事情上来看,蒋馨认为她哥哥绝对是那种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臭男人。
几天后,钟晓岚打听到了事态的最新进展情况。那个和楚洁莹在钟楼约会的男生并无大碍,只是小腿骨折,目前正在医院打石膏。而对楚洁莹的处理结果也下来了,记大过一次,留校察看。
经历了这次事件之后,周末的白杨林安静了不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色胆包天的男生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尤其是随着天气渐渐转暖,年轻人体内的那股燥热似乎提前进入了三伏天。
蒋馨和吕超虽然和好如初了,但蒋馨拒绝再去白杨林约会。两个人偶尔见面,也只是到校外的咖啡厅小坐。而对于吕超提出在背街小巷拥吻的建议,也被蒋馨否决了。自此,两个人的关系与渐渐升温的气候开始背道而驰,进入了冬眠期。
周六的上午,蒋馨一个人来到了学校的图书馆打发无聊的时光。正当她在书架间徘徊时,忽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在她眼前一闪即逝。蒋馨心里一动,急忙向那个人走开的方向追去。
转过一排书架,蒋馨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她走到那人身边再次确认了一下,不错,正是那天晚上从钟楼里搂着女朋友出来,差点和她撞在一起的那个戴眼镜的男生。
“你好,还记得我吗?”蒋馨压低声音说道。
“你是……”男生用手扶了扶眼镜,迟疑地看了看蒋馨。
“那天晚上,在钟楼那边,你和你女朋友从钟楼里出来,咱俩差点撞到一起。”蒋馨试着打开对方记忆的闸门。
“你认错人了吧。”男生的眼神有些慌乱,游移不定地向四周看了看说,“我没去过钟楼,而且我也没有女朋友。”
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蒋馨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认错人。她轻轻地笑了笑说:“这位同学,我和你一样也是学生,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也是刚才偶然看到你,想问问你那天的情况。”
“你想问什么?”男生警惕地看着蒋馨。
“别紧张。”蒋馨把手里的书放进书架,“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俩能不能去外面聊聊?”
“我觉得没什么可聊的。”男生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胡乱翻看着。
“那天从钟楼上摔下来的男生,是我同学的男朋友。她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学校的处分,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蒋馨往两边看了看说,“据说是那个‘护花使者’干的,我想问问你,在钟楼里是不是看到了那个‘护花使者’。”
“我什么也没看到。”男生说完,放下手里的书,低着头匆匆向大门口走去。蒋馨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走出图书馆,蒋馨从后面再次叫住了那个男生。
“你要是不告诉我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我就去保卫处那儿揭发你。”蒋馨走到男生的身后说,“刚才我看到了你的借书证,知道你是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如果你不想被学校处分的话,就告诉我那天晚上的事。”
蒋馨的威胁起到了作用,男生扭头看着蒋馨,犹豫了一下说:“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那天你和你女朋友走出钟楼的时候,神色很慌张,你们究竟在里面看到了什么?”蒋馨走近男生问道。
“看到一个男的,个子挺高,估计得有一米八。”男生往四周看了看说,“进钟楼的一般都是成双成对的,而那个男的却是一个人进去的。我和我女朋友在前面走,他在我们后面。后来,我们上到了四楼的一个房间,那个男的也到了四楼,并且走进了我们隔壁的一个屋子。”
“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吗?”
“没有,楼道里很黑,我虽然拿着手电筒,但也不能往人家脸上照吧。”
“然后呢?”
“我女朋友有点害怕,想下楼。”男生看了蒋馨一眼说,“我们俩从房间里走出来,在经过隔壁的房间时,看到了那个男的。”
“这回看见他的样子了吗?”
“没有。”男生摇了摇头,“他背对着门口,正在往身上穿一件衣服。”
“穿衣服?”蒋馨撇了撇嘴,“看清他穿的什么衣服吗?”
“好像是黑的。”男生想了想说,“很宽大,像是风衣。我当时马上就联想起那个‘护花使者’了。所以我赶快领着女朋友跑下了楼,出门时就遇到了你。”
“还看到什么没有?”
“好像没有了。”男生低着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看了看蒋馨,“对了,我和女友在下楼的时候,在楼梯上还遇到了一个上楼的女生。不过那个女生戴着口罩,看不清长什么样。当时我还纳闷呢,为什么一个单身女生会进钟楼?后来我一分析,觉得那个女生很有可能是去找那个男的了。”
男生的话让蒋馨有些困惑。她记得吕超对自己说,那天晚上他也去了钟楼,而且从身高和时间上来看,跟吕超也很符合。难道那个穿衣服的人是吕超?难道吕超就是那个再次出现的“护花使者”?可吕超早就想跟自己有进一步的发展,单从这点来看,也不符合“护花使者”的风格呀。
还有那个戴口罩的女生是谁?为什么会独自去钟楼?难道真的像四眼男生说的那样,是去跟那个男的约会了?
蒋馨胡思乱想了一通,感觉脑子越来越乱。她本想给吕超打个电话问一下,但一想到最近和吕超不温不火的关系,她又怕因此雪上加霜,误会了吕超而导致两个人关系的进一步恶化。毕竟,她觉得自己还是很喜欢吕超的。
初夏的风仍透着股凉意,到了夜里更是显得料峭。寝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蒋馨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她想给吕超发条短信,但刚打了一个字便又清除了。
她和吕超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见面了。其间吕超曾发过短信、打过电话约她出来见面,但她都拒绝了。楚洁莹的经历不知为什么总是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蒋馨站在窗前,看着远处操场上偶尔经过的一对对小情侣的身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回想起这段时间对吕超的态度,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虽然她不能肯定自己对吕超的这份感情究竟是不是爱,但毋庸置疑的是,吕超身上确实有很多吸引她的地方。
正在蒋馨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的铃声提示她有短信进来。蒋馨拿起手机,看到是吕超来的短信。
“蒋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我们正式交往三个月零八天的日子。三八国际妇女节每年都要过,而我们的这个‘三八’一生中只有一次,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到白杨林来找我,我准备了红酒来庆祝我们的这个特殊日子。”
看着吕超发来的这条短信,蒋馨蓦地感觉心底涌上一股暖流。但看到吕超约她在白杨林见面,蒋馨又有些犹豫了。
思想斗争的过程并不长,顶多只有一分钟,蒋馨便开始对着镜子打扮了起来。
借着月色,蒋馨怀揣着如兔子般跳动不安的心向白杨林的方向走去。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每次和吕超约会,自己的心都怦怦地跳个不停。
夜晚的白杨林在如水的月光下显得静谧而温馨。那熟悉的一对对身影又再次出现在了林中。循着小路,蒋馨来到了约会的老地方。
吕超清瘦的身影被月光斑驳地映在了大石头上,显得有些扭曲。蒋馨来到吕超的面前,发现地上铺着一块塑料布,上面摆着一瓶红酒和若干小食品。
“为什么来这里?”蒋馨抓住了吕超想要抱自己的胳膊,“如果要庆祝的话,我们可以去酒吧或者咖啡馆,那里的氛围岂不比这里更好?”
“知道我们有多久没有亲吻了吗?”吕超看了看不远处一对正在热吻的情侣。
“多久?”蒋馨明知故问。
“15天了。”吕超的眼睛里放着光,声音里饱含着一种急切,“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能梦到你。”
“梦到我什么?”
“梦到我们和他们一样。”吕超用手指了指那对情侣说,“还梦到了我们在钟楼……”
“打住。”蒋馨用手捂住了吕超的嘴,“如果我们有一天真的能走到一起的话,到时候你梦到什么都不过分。”
履行了久违的仪式之后,两个人坐在了那块干净的塑料布上。红酒的味道不错,小食品也都是大厂生产的。但蒋馨却发现,今晚的吕超有些心不在焉,为自己倒酒的时候,两次都把酒杯碰倒了。
“你怎么了,吕超,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蒋馨禁不住问道。
“没有没有。”吕超勉强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起了那些被人歌颂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蒋馨,你觉得真正爱一个人究竟是一种什么境界?”
“可以为对方去死。”蒋馨想了想说,“当然,这种境界或许只存在于那些风花雪月的浪漫故事中,而现实中却不见得有人能够做到。”
“真的吗?”吕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蒋馨,“或许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有人能够做到呢?”
“或许吧。”蒋馨微微地点了点头,“但我们不一定能够见得到。”
“说不好。”吕超似乎很愿意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可蒋馨却早已经没了兴趣。对她来说,虽然那些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也是她所向往的,但现代人的爱情观似乎早已不再那么纯朴了,变得更加随波逐流和务实。
“你今天究竟怎么了?”蒋馨觉得吕超的样子怪怪的,“是不是这段时间对咱俩的事情进行了更加深刻的反思?如果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不妨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接受的。”
“不,你误会了,蒋馨。”听了蒋馨的话,吕超急忙解释道,“和你交往这么长时间,我真的发现你是一个值得男孩子付出一切的女孩。”
“知道就好。”蒋馨瞪了吕超一眼,“既然来之不易,那你就得好好珍惜。不然的话,即便是煮熟的鸭子,也有可能飞走的。”
两个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一瓶红酒已经见底。
“哎呀,吕超,我有点头晕了。”蒋馨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咱回去吧,我实在不能再喝了。”
“那好吧。”吕超站起身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把塑料布和一堆吃剩下的小食品收拾了一下,搂着蒋馨往林子外走去。
刚走出林子,蒋馨就感觉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倒在了吕超的怀里。
当蒋馨迷迷糊糊地醒来时,感觉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有一种飞的感觉。她想抬起胳膊,却发现双臂异常地沉重。
“我这是在哪儿?”蒋馨想说话,但嘴却张不开。而且周遭的景象虚蒙蒙的,似乎还有一些金黄色的小东西在眼前不停地乱飞。
没多久,她再次陷入了无意识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蒋馨再次从昏迷中醒来。这次她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在慢慢地降落,最后终于停住不动了。她再次尝试着睁开眼,但眼皮似乎根本不听她的指挥,像被胶带粘住了一样,紧紧地贴附在她的眼球上……
“对不起,蒋馨,我不想这样做的,可我又不得不这么做。”一个声音突然在蒋馨的耳边响起,虽然很微弱,但恢复了些知觉的蒋馨还是听出来是吕超的声音。
“吕超,你想干什么?”蒋馨张了张嘴,但依然没能发出声音。
“对不起,蒋馨,原谅我。”随着吕超蚊子般的声音传进蒋馨的耳膜,她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正在被慢慢地褪去。
“不要这样……”蒋馨的嘴唇蠕动了一下,胳膊略微抬了抬,便再没了动静。
当蒋馨睁开眼睛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她吃力地抬起那只像灌了铅的胳膊,用手揉了揉眼睛。
“啊!”当蒋馨看清眼前的景象时,禁不住大吃一惊。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面蒙黑纱的人。
“你是谁?”蒋馨想从地上坐起,但身子却不听使唤,她只好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来救你的人。”
“你……”蒋馨感觉这声音非常的耳熟。
“对,是我。”黑衣人摘下了面纱。
“谢瑶!”蒋馨大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谢瑶:“你、你就是那个‘护花使者’?”
“对,就是我。”谢瑶用手指了指蒋馨的左侧:“蒋馨,看看你旁边的这个人是谁?”
蒋馨扭头一看,发现吕超正一脸痛苦地蜷缩在自己的身边。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想害你,我阻止了他。”谢瑶把手里的一根木棒扔到了墙角,“他在你喝的酒里下了迷幻药,然后把你弄到了这里。”
“你刚才拿木棒打他了?”蒋馨往墙角看了看,“他对我是有企图,可那也是他喜欢我的情不自禁啊!你、你怎么能打他呢?要是把他打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谢瑶冷笑了一声,“其实吕超根本不喜欢你,他之所以和你谈恋爱,完全是为了另一个女孩。”
“你说什么?”蒋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话我听不懂。”
“等我们找到那个始作俑者,一切就会明白了。”谢瑶说着,把蒋馨从地上搀了起来,“咱们走,去找那个幕后主使。”
“那、那吕超怎么办?”蒋馨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吕超。说心里话,看着吕超痛苦的样子,她真的很心疼。
“我已经把他的手脚都捆起来了,跑不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蒋馨急忙摇了摇头,“你刚才打了他,我看还是先把他送医院吧。”
“放心,他死不了。”谢瑶用脚踢了吕超一下说,“即便他死了也是活该。”
蒋馨被谢瑶架着往楼下走去。她想争辩,但一看到谢瑶那张铁青的脸,她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跟着谢瑶一路来到了女生宿舍的楼前,谢瑶用手指了指寝室的窗户说:“蒋馨,那个真正想害你的人就在寝室里。”
“你说的是谁?”蒋馨一头雾水,困惑地看着谢瑶。
“走吧,上去再说。”谢瑶搀着腿脚仍有些发软的蒋馨往宿舍里走去。
当蒋馨和谢瑶来到寝室门口时,看到钟晓岚正坐在楚洁莹的床边。而楚洁莹则躺在床上,小脸通红。
“你们回来得正好。”钟晓岚一看是蒋馨和谢瑶,愣了一下,然后马上从床上站起身说,“楚洁莹又发烧了,刚给她吃了药,可还没有退烧,我准备再领她去医院看看。”
“等会儿再去医院,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事要解决。”谢瑶扶着蒋馨走进寝室,然后关上了房门。
“出什么事了?”钟晓岚一脸迷茫地看着脸色苍白的蒋馨,“蒋馨,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蒋馨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旁边的谢瑶,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刚才在楼下,谢瑶说害自己的人就在寝室里,她不知道谢瑶指的是谁,所以她没敢往下说。
“咱寝室里有一个变态狂。”谢瑶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楚洁莹,然后走到钟晓岚的跟前说,“刚才在钟楼里,我遇到了吕超,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吕超?”钟晓岚眨了眨眼睛,“吕超不就是蒋馨的那个男朋友吗?”
“不错。”人高马大的谢瑶两眼紧紧盯着钟晓岚说,“他告诉我,所有的事都是你指使他干的。”
“你开什么玩笑?”钟晓岚干笑了两声,“你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是受过刺激,但我精神还正常。”谢瑶冷笑了一声,“你也受过刺激,但你的人格因此而扭曲了。”
“你们俩究竟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蒋馨看着钟晓岚和谢瑶,身上一阵阵地发冷。
谢瑶回头看了蒋馨一眼,走到楚洁莹的床前,把楚洁莹身上那件敞开的衬衫整理好,然后伸出手搭在钟晓岚的肩头,用力一按,把钟晓岚按在了椅子上。
“晓岚,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能走进同一所学校并且住在一个寝室里,我认为这就是缘分。”谢瑶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钟晓岚的对面,“但你不能因为自己受了伤害,就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无辜人的身上。”
“谢瑶,你究竟在说什么啊,晓岚她干什么了?”蒋馨的话音刚落,钟晓岚突然捂着脸大哭起来。
“晓岚。”
蒋馨正要上前,被谢瑶拦住了:“让她哭吧,她心里也有委屈。”
“谢瑶,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蒋馨把谢瑶拉到自己的面前,无措地看着谢瑶。
“钟晓岚的姐姐钟晓洁,就是你哥哥以前的那个女友。”谢瑶抓住蒋馨的手,正视着对方的目光说,“你哥哥蒋鹏把晓岚姐姐的一辈子都给毁了。这件事在晓岚的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晓岚因此而痛恨男人,认为女人太可怜,总是受男人的摆布。所以,她的人格也逐渐变得扭曲。她把你哥哥造的孽都归咎在了你的身上,因此才让吕超和你谈恋爱,目的是让你怀孕,然后堕胎,尝尝她姐姐曾经承受过的痛苦。
“可吕超为什么要听她的话?”蒋馨的身子开始不听话地抖了起来。
“吕超和晓岚不仅来自同一个城市,而且还曾经在同一所高中上学。”谢瑶用力地抓住蒋馨的手,“吕超疯狂地爱上了晓岚。但晓岚对男人的仇恨使得她对吕超根本不屑一顾。但是,当晓岚考进江秋外国语大学时,她吃惊地发现,吕超也在这所学校。后来吕超告诉她,自己是因为她的缘故才报考的这所院校。”
“虽然吕超的行为对晓岚有所触动,但仅仅是触动而已。她骨子里对男人的恨一点也没有因此而消泯。当她得知蒋鹏的妹妹蒋馨,也就是你,也在这所院校,并成为了她的室友后,她对吕超的态度改变了。她决定要利用吕超来报复你哥哥对她姐姐的伤害。”
听了谢瑶所说的这些,蒋馨不禁想起了晚上在白杨林喝酒时吕超那些反常的举动和言辞。她看了看已经从椅子上瘫倒在地上的钟晓岚,突然感觉有一根尖利的东西在不断地刺向她的心。蒋馨下意识地揉了揉心脏的部位,看着谢瑶:“你呢,谢瑶,怎么会是那个护花使者?”
“钟晓岚以前说的那个护花使者的事情的确是真的。只不过那个人不是外教,而是我的母亲。”
“你妈妈?”蒋馨吃惊地看着谢瑶。
“是的,我妈妈曾经在这所院校当老师。”谢瑶擦了擦眼泪说,“那个因堕胎死在手术台上的女孩,就是我的大姐。”
“前段时间精神失常的那个日语系男生和楚洁莹的男友坠楼这两件事也是你干的?”
“都不是。”谢瑶摇了摇头,“那个日语系的男生,本身就有精神疾病,至于他为什么会在和女友约会时发病,我就不知道了。而楚洁莹的男友被人从钟楼上推下来,真正的凶手是吕超。”
“吕超?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蒋馨越听越糊涂了。
“同样,吕超也是受了晓岚的指使才那么干的。”谢瑶扭头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昏睡的楚洁莹,“不知道是因为她姐姐的事,还是她本身就有那种倾向,晓岚是双性恋这件事却是事实。”
“双性恋?”蒋馨虽然听说过这个词,但从来也没有真正接触过这样的人。
“不错。”谢瑶看着坐在地上的钟晓岚说,“她其实也喜欢吕超,但因为她姐姐的事,使得她对男人失去了信任,因而一直没有答应和吕超交往。而她双性恋的倾向,又让她喜欢上了楚洁莹。当得知楚洁莹已经谈恋爱后,为了阻止楚洁莹的恋情,她指使吕超在楚洁莹和那个男生约会时,利用学校的那个传说,假扮成护花使者,把那个男生从钟楼上推了下去。”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晓岚是双性恋了?”蒋馨想起了那天晚上谢瑶说晓岚像大哥哥的那些话。
“刚开始不知道。但经过一段时间观察,我发现她对楚洁莹的关心有些过头。并且有好几次我都发现,她拿着楚洁莹的内衣放在嘴边闻来闻去。而刚才我在问吕超时,他也承认了这一点。”
“你是怎么知道是吕超扮成‘护花使者’的?”蒋馨用手掐了掐发胀的太阳穴。
“楚洁莹约会的那天晚上,我也去了钟楼。本来我是要去阻止楚洁莹和那个男生的,但当我进入到钟楼后,我发现吕超也在里面。并且看到了他推那个男生下楼的一幕。当时我也很纳闷,不知道吕超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并不想揭露他,因为他毕竟干了一件我正准备干的事。”
“那天下午曾有人用我的手机给吕超发了个短信,约吕超在钟楼见面,这事你知不知道?”蒋馨拿出手机,调出那条短信举到了谢瑶的面前。
“是晓岚拿着你忘在教室里的手机,故意给吕超发的。”谢瑶看了一眼说,“本来你和吕超约好晚上见面的。但当天下午,晓岚知道了楚洁莹晚上要和那个男生约会。所以临时通知吕超,让他晚上去钟楼阻止楚洁莹。而为了事后让吕超对你有所交代,也为了防止有人在钟楼里认出吕超,她才想出了那个主意。”
“那天晚上,有人在钟楼里看到一个戴口罩的单身女孩,是不是你?”蒋馨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钟晓岚,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是的,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是戴了口罩。”谢瑶看了看蒋馨,“你是怎么知道的?”
蒋馨把和那个戴眼镜的男生的谈话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吕超和晓岚有关系的?”
“无意中。”谢瑶说,“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在校外的一个街角看到晓岚和吕超在一起很亲热的样子。刚开始我认为是吕超另有新欢,所以也不是很在意。但是后来我发现,你和吕超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并且答应了和他交往,而晓岚却并没有因此显出妒意,这种情况很不正常。我本想告诉你这件事,但我们毕竟是在一个寝室,如果我说了,可能会导致更坏的结果。所以,为了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开始暗中观察晓岚的行踪。后来我又有几次见到过晓岚和吕超在校外幽会。”
“可晓岚姐姐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打出来的。”谢瑶说着举起了自己的拳头,“我在中学时就开始练习跆拳道。刚才我暴打了吕超一顿,这小子把实话都说出来了。”
听完了谢瑶的话之后,蒋馨走到了钟晓岚的身边。
“晓岚,我替我哥哥向你姐姐道歉,这件事算扯平了。”蒋馨拍了拍钟晓岚瑟瑟发抖的肩膀低声说道,“就像谢瑶所说的,我们能够聚到一起就是缘分。我希望你能够走出那个阴影,找回你自己。”
钟晓岚慢慢地抬头,脸上是一汪悔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