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是穿着睡衣坠楼身亡的,按道理,早上八点以后,她就应该起床了,当然,对于执着于夜生活的她来说,上午十一点起床也不算奇怪。
难道是有人趁她熟睡之机,把她抱起来扔出了窗户?
王探长仔细检查了秦小姐的内室,没有发现激烈搏斗的痕迹,要不是该房客现在脑浆崩裂地躺在楼下,内室给人的感觉,会使你以为,她刚刚去了洗手间还没有出来。
梳妆台上有个男人用的皮包,质地一般,和秦小姐打交道的男人,绝不会携带这种不入流的东西,进入她的闺房,和古城第一美人幽会,谋杀者更不会轻易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王探长想,这一定是田掌柜拉下的皮包。
王探长没在皮包里发现有价值的线索,除了几叠现钞和几根金条以外。
看来谋财害命,先被排除在外了,皮包的夹层拉链好像被人打开过,他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沓空白的便签。
他对昨夜四搂的住客情况摸排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之处,随即便打消了马上逐个调查住客的念头。
若是谋杀,不会是客人直接干的,如有内应,事情也不会是目前各种迹象下表现出来的突发情况。
三楼的跑堂告诉他,昨天下午,荣宝斋田掌柜在角落里等了一下午的人,因为田掌柜很少来,所以对他影响比较深刻,后来田掌柜和秦小姐上了四楼,大概在夜里十一点左右,田掌柜就独自下楼离开了。
“四楼还有没有从别的地方下楼的通道?”王探长问。
“没有出口,四楼楼廊尽头倒是有个通气的小天窗,一直拿木版盖着,搭上梯子可以钻到楼顶,以前修缮屋顶用过,王探长是不是去看看。”跑堂说。
“不用了,楼上穿着体面的先生太太们,不会没事干,专门跑去钻狗洞的!谢谢你的提醒。”
最后他了解了一下,夜里10点左右,为二楼客人吃饭的高峰期,来的基本上为贵宾级的常客,这里一般人消受不起,他登记了名单,询问陌生客人中是否有日本人?
回答是:不知道,日本人和中国人区别不大,倒是有几个洋人很活跃。
现在关键问题还是除了詹姆斯一伙,另一伙人是如何哪么快就知道了内情?
王探长在回警署的路上,顺便去查了秦小姐昨天一天的电话记录,记录显示,昨日六点半左右,秦小姐往上海打过一次电话,八点以后的电话有三个,其中一个由省府的总机转接。他考虑可能是秦小姐打给李副省长的,如果现在就打电话到李付省长哪里证实一下,会是很尴尬和难看的事情,另外两个电话待查,不排除其中一个是打给詹姆斯的嫌疑。
王探长回到办公室,一个进来警员说,接待室里有个叫福田正雄的日本人,报案后坚持要坐在哪里等您。
王探长交代手下,先快去设法落下这个福田的照片,再带上来见他。
福田正雄的来意在意料之中,他代表日本人在西安的山中商会,愿意付双倍的费用,请王探长即刻捉拿杀害两个日本商人的凶手。
王探长没有拒绝,他希望福田正雄尽快提供两位日本商人的个人详细档案和活动场所、近期的业务范围,以及昨晚是否带了大量现钞和金银等,否则,他无从下手。
王探长示意身后的助手惠子小姐,沏了一杯茶给福田正雄,福田正雄望着眼前王探长这位年轻美丽的手下,目光有些走神,这么纯净的眼睛,就像富士山顶的积雪一样,他想到了自己外甥女,也该和她一样的大小了。
王探长问福田正雄:“你们的人是否去过诸如‘江浙会馆’等客商活动比较集中的地区?一般情况下,谋财害命的可能性比较大,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因参与非法勾当,而死于非命的可能。如果查到证据,证明他们是不怀好意的职业日本浪人,对不起,这个城市就是他们的坟墓和地狱,因为,没有人会容忍魔鬼。”
福田正雄面带难色,不见了刚开口时激昂的情绪,但他一再强调,他们是遵纪守法的正经商人,不会做出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
福田正雄刚走,王探长派去调查麦卡其神父和南山会的弟兄也回来了,报告说,麦卡其和南山会的部分成员以及南城的一些教民,在教堂门口支了三口大锅,整整一天都在为逃荒的穷苦百姓放粥,未见其他异常。因为这是民心所向的大好事,所以他们没去正面靠近。
王探长有些叹息,昨日他的一个手下讲,老家的父母进城投靠到了他这里,灾荒之年,自己的薪水刚好养活,惭愧呀!省府发放到各县区乡的赈灾粮,到了村里的民众手里,已经不足以喂活一只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