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掌柜怕内室的秦小姐听见,在电话里小声和黄老板叽咕了很久。
黄老板听了田掌柜的话,决定放下上海的事情,即日启程赶回来。
通话完毕,田掌柜很高兴,搁下电话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他突然来了想和秦小姐聊一聊的兴致。
“田掌柜,坐着先吃茶几上的水果吧,我换个衣服马上出来。”
秦娘在内室大声地对外边的田掌柜说。
等到秦娘出来,田掌柜抬眼一看,慌张得手都没地方放了,倾城之色果然名不虚传,何况是穿了居家的睡衣出来,袒胸裸腿,艳色毕露,她那呼之欲出的*,几乎在一瞬间,抠了田掌柜的眼珠子,怪不得古城里的显贵,一个个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原来妖艳的*,有把雍容华贵的贵妇,比将下去的大本钱。
这天傍晚,田掌柜终于没能敌得过倾城之花的诱惑,稀里糊涂的爬上了秦小姐的床,一番巫山云雨后,就醉死在了秦娘*上的温柔乡里。
一觉醒来,秦小姐已不在他怀抱里了,顺手拉过床头的马褂,取了怀表一看,已经过了夜里十点,这骚娘是不时上厕所去了,他口渴难耐,打了个哈欠,穿了秦小姐早已经给他准备好的睡衣,推开内室的门,猛看见秦小姐和一个红头发的洋人,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田掌柜醒了呀,睡够了没有!”秦小姐看见他出来,起身迎了上来,亲热地挽了他的胳膊,拉他到洋人跟前:“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长安城的古董商田掌柜,这是英国的历史考古学家,记者詹姆斯博士。”
秦娘拉了田掌柜在詹姆斯对面坐下,很亲昵的靠在了他怀里。
詹姆斯抱了抱拳,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说:“哦!田先生,久仰大名,听说你最近生意不错,有什么好东西,能让我饱个眼福吗?”
田掌柜如坠五里云雾,他还没从温柔乡里彻底醒过来,没有梦见周公,倒梦出个高鼻子红毛头的洋鬼子来了。
他攥着秦小姐的手摩挲了半会,很快就明白了七八分,想来秦娘偷听了电话,私下里把黄大老板卖了,再卖他田掌柜十个都不会手软,生意场上,这种事情并不奇怪,看来和秦小姐睡一觉,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个洋鬼子有什么可怕的,这可是我家的门口,中国人的地盘。
“确实有件好东西在我手里,你们英国人鼻子长,老远就闻出味儿来了。”
“呵呵,田先生真是幽默,您的的这个货,卖给我如何?”
“对不起了,詹姆斯先生,今日下午,我已经应承了上海的黄老板,您说得有点晚了,怎么不让秦小姐早点开口呢?其实我是不太喜欢袁大头(银圆)的,我更喜欢你们的英镑,黄灿灿的金币。”
“是吗,我对中国的上古文明非常崇拜,你的东西能给我的学术研究,提供很大帮助,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给你,田先生意下如何?”
“这个恐怕不行,我田某人虽然轻浮,但也不是不讲信用,见利忘义之人,更何况,我不能坏了这个行当里的规矩,买给你,让我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怎么做人呀!”
“田先生,欧美的古文化艺术品,已经进入竞价拍卖的时代了,谁开的价码最高,谁就最后拥有,您还抱着孔夫子的儒家信仰来作生意,这是何苦来着。”詹姆斯摊着双手,耸了耸肩膀说。
田先生站了起来,向詹姆斯抱拳:“恕我不能奉陪了,詹姆斯先生,若黄老板和我谈不和,我让秦小姐再联系您吧!”
这时候,一双大手从后面重重地压住了田掌柜的肩膀:“恐怕由不得你了,田掌柜,还是乖乖的坐下,和詹姆斯先生做生意吧。”
田掌柜转过头去,一看是“南山会”的大掌柜袁林枫,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但他田老板在江湖上混得很久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所以他没有慌张,还是守住了阵脚:
“哦!袁掌门也来啦,你要货派个人吭一声,我田某人那次没留给您。”
“多谢田掌柜惦记,我对那个铜罐罐不感兴趣,礼上往来,只是给朋友帮个忙而已!田掌柜斟酌吧!”袁林枫拉着田掌柜一起坐下,秦娘不知什么时候,躲得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田掌柜知道,“南山会”发迹于清同治年间,祖师爷汪瀚海家住南山根一带,曾是个走村串户阉猪骟马的手艺人,其心狠手辣,杀人以阉猪骟马用的小刀为主要凶器,专干打家劫舍的营生,当年在秦岭南山拉起了一支队伍,后被左宗棠收编,在平定陕西回民叛乱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南山会”上下衍生了上百年,发展到现在,已经形成了有黑社会性质的严密组织,在南山畔西安城南一带很成气候,表面上从事营运、屠宰、贩菜、酿造等正当行业,背地里绑票劫持放高利贷收保护费等无恶不作,富豪商绅,莫不谈袁色变,但南山会从不骚扰一般百姓的安宁,城南八百七十六户贫民,逢过年,总能收到袁林枫三斤上好的猪肉,所以他们在一般民众中口碑很好。
福兮祸兮!今日落入袁林枫之手,也该他田某人倒霉,就是认栽也要弄个明白,先探探他的口气再说。
“袁掌门见谅,东西卖给洋人,这个传出去恐怕……。”
田掌柜没想到,袁林枫话头一拐说:“田掌柜最近顺风顺水,悠哉得连家都不回了,就不想想,家里的老娘惦记着你这个孝子呢!”
田掌柜心里一惊:“我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