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华和王探长在一边为徐道长小心翼翼地包扎伤口,姬顺臣却站起来举着手电,走近那架侧面镂空的青铜大鼓,慢慢地跪了下来。
刚才一番奔逃,姬顺臣记忆犹新,迷魂阵里的铜鼓何止这一面,蝎头鬼尸为何要把小舅子和那华放在这一张镂空青铜大鼓上面?仅仅是为了做个祭品吗?
姬顺臣一眼扫过去,鼓面没有发现任何显著的铭文铸刻,其边缘部分的铸饰以云雷纹为主,接着是大面积的窃曲纹,窃曲纹是盛行于春秋战国时期的典型纹饰,最中间的铸饰图案很小,看上去有些模糊不清,姬顺臣不得不把手电打到强光。
他脱下手套,用手抚摸着图案,慢慢地把头凑了上去,结果让他猛地大吃一惊,手中的电筒咣当一下,掉在了铜鼓上,他两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
中间的铸饰图案是一个类似于宝盒的器物,其盖子上呈等边三角型,分布着六块一摸一样的蝎玉环,虽然上面的图案仅仅是线条的简单勾勒,但他带给姬顺臣的冲击,不亚于五雷轰顶。
这是个非常奇怪的图形,古人崇尚天圆地方,三角型出现在这里,绝非某种象征或者哪个氏族的某种图腾,这个天坑的主人,把如此重要的信息铸饰在鼓上,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
难道那个蝎头鬼尸知道蝎玉环的秘密?
如果说六块相同的蝎玉环是打开宝盒的密钥,那么宝盒又在哪里呢?
即使再愚蠢的天坑主人,也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推理下去,自己身上离奇得到的蝎玉环,是这个天坑里唯一的一块,那华和王探长的蝎玉环,一定不是来自这里,那另外三块在哪里?
姬顺臣冷静了下来,觉得自己方才有些激动,慌里慌张大惊小怪的,可能有些疏忽了,图案中的信息不止这些。
他又拿起掉在鼓面上的手电,再一次把眼睛贴上了青铜鼓上最中间的铸饰图案,很快,几行和自己半截千年木牍背面相同的铭文,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是几句关于九鼎的颂词,意思和千年木牍上的相差无几,姬顺臣这次没有激动惊慌,而是他慢慢地掐灭了手电,靠着青铜大鼓坐了下去,陷入了沉思。
他把自己自从得到千年木牍后发生的事情,以及所有的经过的偶然和必然,前前后后想了个遍,还是无法吃透越来越多的迷惑和疑问。
那华父亲给那华留下的蝎玉环,所传承的千年百年真相,自不必说,其渊源里边延续下来的秘密,一定和周原古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舅子王探长结婚那天,送来第三块蝎玉环的周原人是谁?这个神秘的人站在隐秘的地方,以如此厚礼相送,到底要我干什么?
看来他此前判断这位神秘的周原乡党,来过此处的推测是错误的,他得到的这块蝎玉环一定另有出处。
在占先生为他儿子留下的秘笈手书笔记以及遗物里,会不会也有蝎玉环?哪怕是相关的文字记述。
掏出木牍的那位周原老乡康家的老井里,仅仅只有几件青铜器和千年木牍吗?会不会也有另一块蝎玉环?
徐道长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如果说他的祖上和那华的先人同朝为官,那他对蝎玉环的了解,将远远大于他此前对蝎玉环做过的任何解释。
但有一点,姬顺臣在看过这幅铸饰图后,似乎想清楚了,三角布阵的蝎玉环,一定是意味着一个实体的地形,那就是藏着宝盒和千年木牍以及九鼎秘密的山。
徐道长还躺在那华怀里,可能是疼得暂时昏过去了,眼睛还没有睁开,姬顺臣蹲了下去,慢慢地解开徐道长脖颈下的几个衣扣,这样,徐道长的呼吸会更流畅一些。
道长里面衣领被依次解开后,姬顺臣像被蝎子蛰了一样,嗖地抽回了手,他大吃一惊,那华和王探长几乎同时惊叫了起来:
“蝎玉环!蝎玉环!道长怎么也有一块?”
姬顺臣挥手制止了那华和小舅子的惊叫,示意他们不要大惊小怪把老道长吵起来,他站起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突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然。
姬顺臣在原地转了几圈,不由自主地点着头,他并不怀疑徐道长的目的和忠诚,好像这第四块蝎玉环,戴在徐道长脖子上理所应当,不管怎么,有了这块蝎玉环,他们又向惊世的绝密迈出了一大步。
此刻,徐道长慢慢地推开那华坐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手脚,闭着的眼睛并没有睁开,突然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对不起,我过去一直对邹教授和你们隐瞒了我这块蝎玉环的秘密,姬掌柜也不怎么样,王公子的蝎玉环是怎么回事?你也没告诉过我,不见棺材不落泪,今日我们算扯平了!”
“啊!您说什么,棺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