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关了?道长,千古绝世的版画啊,好像画着夏商九鼎的去路,这对咱们以后解密木牍多重要啊!你再给我一分钟,我就能把它拍下来!”
徐道长手中的电筒熄灭后,姬顺臣才猛然醒悟,自己背包里的相机还没派上用场,那华说,这架精良的莱卡相机,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成像设备。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你没听到什么动静吗?你先别动,千万别开灯!” 徐道长说着,轻轻地打开了盘着的腿,抬手压着姬顺臣的肩膀,慢慢地猫起腰来,黑暗中,把一只手探进了身边方鼎的肚子里。
“没有呀,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就感觉咱俩的谈话好像有点回声!”姬顺臣侧耳细听了片刻,在一片黑暗中摇了摇头说。
“哎!你是让版画把心收走啦,我方才留意了一下,天坑下面的蝎子和簸箕虫,突然全都没了,你仔细听听,咱们跟前的铜鼎里,也不见了嗤嗤声。”
“怪不得这么安静,我咋就走神了呢,这是件好事呀,我马上拉绳,通知那华和王探长准备下来,多好的机会呀,我们吊下去看看,坑底潭岛上那么多的青铜明器,一定有详细的纹饰和金文记载!”姬顺臣说着,摸到腰间的登山绳,一把攥到了手里。
“住手!你不要命了吗!”徐道长厉声制止,声音虽然很小,但非常严厉坚决。
姬顺臣松开登山绳,捂住了嘴巴,坑底情况不明,如何下去还是个难题,没有事先商量,这时候扯绳招呼他们下来,立脚的地方都没有,老道一定是生气了。
还没等姬顺臣为刚才自己的莽撞举动自责,突然,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从坑底看不见的阴暗处传了上来,声音由小到大,由缓到疾,渐渐地变得越来多,越来越杂乱,很快就转化成了一队人马迅疾的奔走声,这种声音,被空旷幽深的天坑抛面吸收反弹,此起彼伏着涌了上来,就像是许多人沿着天坑的内抛面在向上走。
姬顺臣抽出腰间的手枪,慢慢地拉开了保险,生怕弄出一点响动,传说中的鬼都是飘着走的,哪来这么大的脚步声呢?
徐道长摸着黑,突然迅速地抓住了姬顺臣腰间的绳扣,咔嚓一声打开了挂扣保险,捉起绳头,扬手就扔下了天坑。
“妈呀,完了!道长您这是自断后路啊!”徐道长的这个未经姬顺臣同意的意外举动,干净利落,姬顺臣即使想拒绝也来不及了,只好轻声低叹。
这种必备的攀爬装备,他们此前训练的时候,徐道长看不上眼,总是敷衍应付,没想到老家伙使用起来,手脚利索得让人乍舌。
“完不了,没有吊绳,老道我背你回去!别啰嗦了,快,上!”徐道长提起姬顺臣,托着他的屁股,不由分说,一把把姬顺臣掀进了身旁的鼎肚里,随后自己扑通一声,翻进了身后紧挨着的另一座铜鼎。
“听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稳住了,千万别露头!”进了方鼎的徐道长又补了一句。
“我这里有枪和美式手雷,要不给您也来一颗炸弹,都准备着呢,有啥怕的,灭了他妈的粽子群鬼!”姬顺臣窝在鼎肚里,抱着刚被徐道长掀进来磕碰得有些疼痛麻木的头说。
“安然吧你,胡闹啥呢!这方鼎可是祭祀圣器,千年的粽子万年的鳖,到跟前也会磕头下跪!捏着鼻子稳住,没准儿是祭灵的粽子们上来了!”
方鼎外面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比起不知道如何对付下手的天虫怪兽毒蛇,像人一样的粽子,想象起来并不可怕,手里有的是武器对付。
听了道长的话后,姬顺臣吸塌了一下鼻子,突觉一阵腥味儿扑鼻而来,就像是突然走进了屠宰场,他呼地一下醒悟了过来:
“啊!鬼祭灵,你为啥不早说!”
“我也是猜测,你是研究历史的,分析分析仔细想想,你不觉得这里就是一个大巫祝给他挖的天坑吗,春秋战国时把巫祝祭师叫什么?”
“叫奉常!大官呀,咱们终于找到地方啦!奉常位列九卿,地位显赫,主掌邦礼,专管皇帝诏命卜筮太卜,宫廷太乐,太庙祭祀等,道长,咱们该不会被鬼粽子们煮了吧!我在书上看到过,粽子从密封千年的红棺里跑出来,吸血割喉,赶尸吃肉,据说长着兽脸蛇口,骨头架子都能把人掐死,长指甲比刺刀凶猛,古墓里真有粽子吗?”
鼎在上古年代,最先是用来蒸煮肉食的器物,后来演变为祭祀的礼器,饕餮吃人的图腾并非谣传,而是上古先人无数次在祭祀方鼎礼器上的纪实渲染,信其就有,不信其就无,未知的远古文明和现代文明在种程度上是融合的,鬼之反复无常谁人左右?现代人杀人祭祖的事情,在现实中也有血淋淋的事实佐证,何况古人乎!
远古图腾传说和鬼粽之谜,永远是谁也无法定论的难题,姬顺臣有这个担忧,开这个玩笑,并非曲解历史的某个无法解开的神秘环节,他只是想知道,徐道长要如何对付,毕竟老家伙比自己多活了近三倍的光阴,年龄就是经验。
“阴火是烧不起来的,除非你把你自己点着了!撑住了!赶紧捏鼻子闭嘴吧!他们已经上来啦!”
徐道长话音未落,黑暗中,一股腥水朝蜷缩着的姬顺臣兜头泼了进来,紧接着咕咚一声,一只黑糊糊的重物跟着砸了下来,击中了姬顺臣的头,弹起来撞了两下鼎壁,轱辘一下,怪叫着滚落进了他的怀里,潜意识中,姬顺臣顾不上头晕,禁不住抬手摸了过去,感觉那物毛头竖耳,尖嘴利齿,疑似狼头豹首,那断头还带着些许的温热,他正要撒手,那尖嘴突然张开,跳起来‘啊呜!’一口,咔地一下就咬住了他的手掌,疼得姬顺臣咬着嘴唇,几乎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