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叶依依的脸色一下变得特别难看,声音也有些颤抖,“你说吴先生怎么了?”
林默然本来是马上要走的,但是这种情况,也不好丢下一个突遭变故的女人,只得按捺着性子站着等了一下。通话结束,叶依依惊恐地道:“我先生失踪了。”
对于刚刚经历过绑架和杀手事件,身上某些地方还隐隐作痛的林默然来说,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失踪”两个字。
“报警……”叶依依有些慌了,一把抓起手机,可刚按了个“1”,便被林默然制止了。
“冷静,冷静。”林默然慎重地道:“谁给你打的电话,告诉你吴先生失踪了?我下午才见过吴先生,距离现在才四五个小时,不超过二十四小时,警察是不会受理的。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酒店前台打的电话。”叶依依道:“说我先生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上了一辆出租。前台心里怀疑怕出了什么事,就给他打电话但是没人接。”
“这不算失踪吧。”林默然皱起眉头,心想现在的酒店可真是谨慎,这样的细节也会重视,“吴先生肯定有什么急事,电话打不通或许是没听到也说不定。”
虽然事情确实是很奇怪,但是这种情况真的不能算失踪。
“先回酒店看看吧。”林默然道:“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看看吴先生有没有在房间留下什么消息。还有,给和吴先生关系好的朋友打电话问问,看有没有线索。”
“对对……”叶依依连声应着,忙不迭地一手抓了小包,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外走去。
林默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这是个烫手的山芋,但是现在没法完全不管。吴鑫神神叨叨地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万一叶依依回去再来个失踪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他可成了最后一个和她接触的人,到时候这一身嫌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至少,要把叶依依安然送到酒店,交给酒店的安保人员才能全身而退。
想了想,林默然给华语轩发了条消息,让他接一下盛国强让人送回来的东西,自己还有些事情要过一会儿才到。给华语轩发了消息之后,林默然便匆匆跟在了叶依依身后。
好在他们住的宾馆也不远,只隔着一条街,跑两步就到了。这是一家五星级的宾馆,所以服务特别周到细致,此时已经有人在大堂里等着叶依依了,一见她回来忙迎了上来。
“吴太太。”迎上来的是个服务部副主管,“您可算回来了。”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叶依依道。
服务部主管道:“刚才吴先生打内线电话点宵夜,客房服务就送过去了,可刚敲开门就看见他急急忙忙地往外冲,一句话都不说,喊也喊不住。我们担心有他有什么事情,所以才给您打电话。”
叶依依虽然一路打电话都没打通,但这会儿稍微冷静下来了,也明白自己说失踪有些太严重了。只不过是因为吴鑫这段时间太诡异,所以才会乱了心神。
叫了宵夜就证明短期没有外出的计划,而是临时起了变化。可到底起了什么变化,和吴鑫没有半点儿交集的林默然就根本无从猜测了。
林默然将人送回了酒店,见帮不上什么忙便告辞了,并告诉叶依依如果实在联系不上还是要报警,说清楚这段时间吴鑫的异样,警察应该还是会重视的。
叶依依本来心里还想着那枚金花钿,希望能多得些钱,可这下吴鑫去向不明,一时也没心情再管旁的。见林默然告辞,也只是胡乱点了点头,便径自匆匆回了房间。
林默然也无心管吴鑫的事情,出了宾馆便往会所赶。当他踏进会所大门的时候,看见华语轩正往电梯里走,手中提了个硕大的箱子。这箱子看起来挺沉的,不过华老拎着并不显得吃力,让林默然不得不相信他年轻时肯定是员猛将。
“华老。”林默然忙跟了上去。
“回来了?”华语轩回头见是林默然,提了提手里的箱子笑道:“回来的正好。”
身体再好也不能让老人家拎东西,林默然忙接了箱子,和华语轩并排站在电梯里。隔墙有耳,电梯里两人都没说话,一直进了房间关了门,才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
说是手提箱其实跟个小保险柜似的,方方正正沉甸甸的。林默然掏出手机,里面有盛国强发过来的十八位密码,转了几圈之后,啪的一声箱子打开了。
里面装着一大块方方正正的木头,木头呈暗黄色,有些发黑,但在灯光下隐约地透出些金色来。那金色给人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乍一看似乎是表面上被抹了一层金粉,但是细细地看却好像那金粉是融入木头中去的,虽然能看见流光溢彩,却找不到任何规律。
这是楠木中非常稀少的一个品种,叫做金丝楠。木头表面上,没有寻常树木一般的纹理,而是像一盘金沙细细碎碎一片耀眼。
“真是好东西,现在这么大块,这么好成色的金丝楠木,可是不好找了。”华语轩轻轻地抚摸着木头,那温柔的表情好像是抚摸着情人的手,“小林啊,你可要稳着点儿啊,弄坏了糟蹋东西不说,可没处再寻这么一块木头来啊。”
“确实是好东西。”林默然顿时觉得压力有点儿大,“这么一大块金丝楠木,还是千年的沉阴木,民间说,纵有珠宝一箱,不如乌木一方,这块木头怕是能等价黄金了吧。盛伯伯的这个朋友没话说,够大方啊。”
“可不是该大方?”华语轩道,“这家人是老盛下放那个村子里的,家里两个大人都有病,做不了重体力活。还带着三个孩子,一天吃不上一顿饱饭,在那时候就是等死了。老盛看着实在可怜,不断地周济他们不说,回城稳定下来后,还三天两头地给他们寄钱、寄吃穿。后来更把人接来,出钱给他们治病,病治好了又帮他们做生意。现如今这家人算是发家了,日子过得好了,这好日子都是老盛帮助的,别说找他拿一块木头,就算是一箱金子,说一句不舍得那也是没良心。”
林默然笑了笑道:“那天我听盛伯伯打电话时,很认真地说要给钱的,不过想来人家也不能要。”
“是的。”华语轩也笑道:“那家的老爷子也是有趣的性子,挂了电话之后,还口述让儿子发了个电子邮件过来,狠说了老盛一顿。说他要再敢跟自己提给钱,就亲自过来把木头在酒店门口烧了,也不卖给他。”
似乎很平常的一段往事,林默然听得心里有些热热的。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便是这样,无心插柳柳成荫,你曾经什么也不计较地去帮助一个人,那么可能有一天,这个人也会什么都不计较地来回报你。
金丝楠木是我国特有的珍贵木材,在封建社会都是皇室和寺庙专用的,民间如有人擅自使用,会因逾越礼制而获罪。因为它本身就珍稀,又被人为大肆采伐,在明朝末期就已经濒临灭绝,到了现代更是少之又少。
在金丝楠木中,最顶级的便是千年沉阴木。这种料是木头被埋入地下,经过数千年的碳化形成,所谓“泥潭不损铮铮骨,一入华堂光照衣”。千年沉阴木经千年不腐,夏不热冬不凉,幽香不散,可谓是木头中的钻石。
幸亏盛国强的朋友家里有这么一块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要不然的话,这个计划也就无法实施。
华语轩本来是打算休息了的,被金丝楠这么一刺激,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了,索性钻进房间里忙活去了。这次时间紧任务急,他们可是各有各的分工,一点儿也闲不下来的。
唐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刷了房卡进来,只见华语轩的房间里灯是亮的,林默然的房间里灯也是亮的,想了想敲了敲林默然的房门。听里面嗯了一声,唐泽便开门进去。
唐泽站在门口愣了一下。
这个会所之所以极贵,就因为可以为客人量身定做完全符合要求的客房。为了方便商议,他们定了一个大套间,里面有四间卧室,一个大客厅,一个会客室。林默然的这个房间很大,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间工作室。除了隔间里的床以外,有一张大桌子,桌子上面放满了东西。
此时,桌子中间放着一块方方正正暗黄色发黑的木头,在灯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璀璨夺目。木头的旁边半张桌子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工具,有唐泽能一眼认出来的,锯子、斧子、凿子、锤子,还有唐泽怎么看也认不出来的形状各异的工具和一张张摊开来画着各种图形的图纸。
昨天,林默然让唐泽找人回自己的小店搬来了几个大箱子,哼哧哼哧地放满了一辆小轿车的后座。当时唐泽也知道里面装的是工具,但是这一敞开才发现,这些工具远比想象中的要多、要复杂。
“这就是金丝楠木?等价黄金的木头?”唐泽绕着金丝楠转了一圈,“你要用这块木头做一个鲁班盒?要怎么做?”
那天唐泽第一次从林默然口中听到鲁班盒觉得很是神奇,一个只能开启一次的盒子,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事情。正常的说,能开就能关不是吗?
“玩儿过七巧板、九连环、孔明锁吗?”林默然看了一眼唐泽,见他点头接着道:“就是那样的道理,做起来虽然不易,但说起来很简单,把木头切成各种形状,不用任何外力,完全靠自身结构的连接支撑、拼凑起来。在盒子的顶部,留下五个片状的孔,从这五个孔中插入物体,就会推动盒子内部的结构,从而打开盒子。”
“就是像这图纸上的这样?”唐泽拿起一张图纸来,看了又看,然后很遗憾地抓了抓脑袋,不想承认看不懂。
“嗯,一样但是又不太一样。”林默然道:“因为每块木头的具体情况不同,需要的钥匙形状不同,所以历史上没有一个鲁班盒的内部构造是相同的。要一边做一边调整,但这一刀下去就不能改,又不是电脑还能撤销,要是哪一刀错了,这整块木头就废了。”
唐泽只觉得光是听起来就已经有点儿紧张了,难怪这都一点了林默然还在盯着木头发呆,估计这状态他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了。
见唐泽的情绪紧张起来,林默然摆了摆手道:“不碍事,你去休息吧,我想一想就行。这鲁班盒我小时候做过不少,只是这次要慎重一点儿罢了。”
林家有个不为人道的祖传技艺,那就是仿制。说的好听些叫仿制,说的难听点儿就是造假,在古董行里就是制作赝品。这不是什么光彩的手艺,但是谁都不得不承认,这绝对是个需要技术的手艺。林家这一脉也不知道从哪一辈起开始研究仿制古董,从揭画到拼磁到做旧,样样都有涉猎,只要接触过真品就能仿出个一模一样的赝品。
当然,说一模一样是夸张了,赝品与真品之间一定是有区别的,但这区别往往很奇妙,只要运用得好可能永远也不会被人发现,但是运用不好立刻露馅。比如林霍当年做出来引威廉姆斯上钩的碎瓷,和真正的碎瓷的区别就在于无法持久。假碎瓷刚做好的时候跟真品一模一样,天衣无缝。但真正的碎瓷是天然的裂纹,仿制的碎瓷却是人工敲碎再用特质的胶粘合起来,和空气接触之后只有几日就自动分崩瓦解。
而林默然做的这个鲁班盒,也只是形似而不是神似。那个真正的鲁班盒钥匙是固定的,必须用原配的五枚金花钿同时插入方能打开,多一枚少一枚,或者其中某一枚的重量不同都不能开启。可以说,如果钥匙丢了,那么鲁班盒就废了。但林默然做的这个鲁班盒,锁眼就是个摆设,哪怕插进五片手机卡也能打开。只是这一点儿威廉姆斯是绝对不会知道罢了。
唐泽看着林默然一脸严肃的表情,有心帮忙但是实在无能为力,摇着头在林默然肩上拍了拍道:“辛苦你了,不过我们还有时间,也不用那么辛苦。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我是最坚强的后勤保障。”
“行了。”林默然笑着在他肩上捶了捶,“快去休息吧,你明天还要卖一天笑呢,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对了,明天没事别来找我,我做东西的时候,最不能有人打扰。”
林默然其实一直是个挺漠然的人,和唐泽虽然身份相差悬殊,但是不知不觉地熟悉了,一点儿隔阂也没有,甚至于会无所顾忌地开些玩笑。连他自己都觉得挺意外的。
又随意说了几句,唐泽便回去休息了,睡觉前给客房服务打了电话,明天让他们定时送一日三餐进来,挑些滋补养人的。他记得自己看的那些电视电影里,大师做事情都是不眠不休的,可别把人熬垮了。林默然也就罢了,年轻身体好,华语轩可是一把年纪了,不但要定时催吃饭,也得定时催睡觉才行。
林默然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的金丝楠木,静静地坐到四点钟,然后起身在木头上砍下了第一刀。
渐渐地,一个雏形已经形成了,他一刀一刀勾勒出一个盒子,像是林霍曾经教他的那样。
放空思维看着这块木头,只是看着这块木头,其他什么也没有。让它深深地融入你的记忆,将它放进你的脑中。然后,你就可以动手了……一刀一刀地切割、修改,直到把它变成你想要的形状。
将这个过程记下来,再重复一遍。
学习是一个极其困难的过程,林默然小时候打了无数次的退堂鼓,但是学会之后,重温就变得简单许多。
林默然的房门一直关着,直到第二天下午四点多终于被敲响。林默然刚睡下没两个小时,一夜一天高度集中的精神让他筋疲力尽,说是睡着,其实跟昏过去也没太大差别,以至于唐泽在外面把门都快要敲破了,也没能把林默然喊醒。
只是和唐泽一起来的几个警察,是无论如何也要见到林默然的,不讲半点儿情面。见唐泽敲了半天无果,不由地怀疑道:“唐先生,这里面有人吗?”
“应该有。”唐泽摸了摸鼻子,“之前我还听见里面有声音的,这会儿可能睡着了。两天一夜没睡了,所以睡得比较熟。”
“两天一夜没睡?”一个警察不由地道:“他在里面干什么,可别是做什么违法犯忌的事情。”
“警官您真会开玩笑。”唐泽笑笑,“他是我高薪请来的一位大师,帮我做个盒子。”
“盒子?”几个警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道:“不管怎么样,也要开门喊醒他问几句话,唐先生,请您配合。”
唐泽让服务员拿来备用房卡,其实林默然的门根本没锁,不过因为这家会所的档次非常高,在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所以警察都很客气,也怕不小心得罪了谁,给自己惹麻烦。
房间里简直像是一群人打过一架似的,满地都是木块木屑,桌上各种形状的刀,跟凶案现场一样。林默然正四仰八叉地在隔间床上睡觉,对一帮人推门而进完全没有察觉。
唐泽看着一地的东西,也不知哪个是能碰的,哪个是不能碰的,生怕谁不小心踩坏了地上的一个木块让林默然前功尽弃,不由地伸手挡在警察前面。
“几位警官。”唐泽正色道:“我去喊他出来,麻烦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大师脾气都怪,这里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碰。”
警察也算是这世上接触工作种类最多的一类人,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形形色色的工作都见过,自然也与考古和做古玩生意的人打过交道,知道这些东西属于乍一看不显眼,问一问吓死人的。指不定灰不溜秋的一块木头或一粒珠子,后面能带上一串的零。
他们刚才是从展会上找了唐泽过来的,见了展会的安保,觉得那真是戒备森严,一点儿不比正规军差。所以推断得出,这个唐总的东西肯定很值钱,万一不小心弄坏了,肯定会很麻烦,还是小心些好。
唐泽见几个警察没异议,便自己踮着脚尖从一地的凌乱中蹦了过去,他连给归拢到一边都没敢。万一这一地凌乱其实是有顺序的呢,大家都已经很辛苦了,还是不要制造不必要的麻烦了。
三蹦两跳地到了床边,唐泽看着林默然眼下深深的乌青,犹豫了一下,轻轻推了推他:“默然……”
“嗯……”林默然无意识地应了声,不过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唐泽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从床头的小冰柜里拿了瓶冰啤酒出来,在林默然脸上一贴。
“啊……”林默然一下子坐了起来,两眼发直地盯着前方,半晌方才缓过口气,表情有些茫然,有些迟钝转过来看唐泽。门口几个看着的警察都差点儿忘了是他们一定要喊醒林默然的,纷纷摇头,觉得唐泽这老板狠啊,这大师也不知道拿了多少酬劳,赚钱可真不容易。
“没事吧。”唐泽有点儿担心道:“这几位警官要问你几句话,清醒一下,关于吴鑫的。”
吴鑫?这两个字在林默然脑子里一闪,跟兴奋剂似的让他瞬间清醒了。林默然抓了一把凌乱的头发起了身,踩着一地的木头、工具走到门口,挡着路的一脚踢开,唐泽觉得自己刚才那蹦蹦跳跳的样子十分的滑稽。
“你好,林默然先生吗?”一名警察拿出证件来给林默然看了一下,“我姓王,想问你一些关于金朝房地产总裁吴鑫的事情。”
林默然点点头,带着几个警察走到客厅坐下:“吴鑫怎么了?”
王警官道:“今天早上吴鑫的妻子来警局报案,说她丈夫失踪了。我们正在记录,恰好又有人送了东西过来,说在郊外捡到一个包,打开一看正是吴鑫的,手机、钱包、身份证……都在。”
“啊?”林默然愣了愣,“那人呢?”
“人不知去哪儿了。”王警官道:“目前还没有联系上,所以昨天跟吴鑫接触过的人,我们都要来问问,只是例行公事。”
“哦。”林默然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把昨天自己和吴鑫碰面的事情说了一下。其实跟唐泽说的一样,他自己并没有单独和吴鑫见过面,只是多了一部分的叙述,是昨晚上跟叶依依见面的情形。
几个警察皱了眉头:“我们也听叶依依说了,她说吴鑫最近情绪很不正常,不过还能够正常处理公司事务,应该不会严重到神智失常的地步。何况他们公司每隔一年就会体检一次,最近一次体检是在一个月前,体检报告显示,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在发现吴鑫钱包和手机的现场,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另一个警察插话道:“那么五大三粗的男人,想要一点儿不反抗地被带走,即便是身手再好的人,恐怕也很难做到,所以现在也不能绝对地定性为绑架。”
问了一番,也没有得到新的线索。几个人眼看着林默然的眼皮又开始打架了便告辞了,让他们有了新的线索,再及时告诉他们。
一个两天一夜没睡的人,恐怕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能保持睁着眼睛就已经不错了,再让他想也想不出什么来。
梦游一般地起身送走警察,林默然摇摇晃晃地往房间里走,不待唐泽说话,先叮嘱了一句:“桌上的东西别动。”然后又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唐泽无奈地摇摇头,依旧踮着脚尖出去关上了门。林默然能一直踩过去,他想想还是不要了,保险一些的好。
林默然这一觉睡得特别熟,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睡眠中他又开始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