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警察们就在阴霾湿润的树林中发现了隋凌的尸体,尸体咽喉上深深的刀痕,几乎切断了隋凌的脖子。
经验丰富的法医在仔细勘查现场之后,却得出畏罪自杀的推论,因为那把有许多证人目睹的凶器仍然在隋凌的手中,沾染了大量隋凌的鲜血,并且现场也没有第三者的指纹和脚印。
隋凌之死,震惊了整个城市。一个品德优良的大学生,为何突然变成了杀害十余人的杀人狂?无论是谁都会想知道这件事的全过程。而在无孔不入的记者们大力挖掘之下,某个案发现场的评委会老师也透露出本该竞选决定的学生会主席却由学校内定的内幕。
仿佛一切都有了定论,这位有绝对实力成为新任学生会主席的优秀学生,却无意中知晓学校内定的学生会主席并不是他,年轻人的脆弱让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的精神世界崩溃了。第一个被害者正是上一任的学生会主席,似乎也证实了这件事的起因。
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都将这起事件与十五年前在美国衣阿华大学发生的中国学生卢刚因为嫉妒而失控枪杀数名美国导师的血案相提并论,隋凌与卢刚的结局也十分相似,都是用行凶的凶器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大学生的心理亚健康状态又变成一个社会关注的热点,被人们广泛地谈论。不过这起事件中的一些细节,是不曾被公众所知的,例如那个在隋凌刀下突然消失的女孩,由于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学生目睹,警察们就一直无法证实它的真伪,另外,究竟是谁把所有的门都反锁起来,也是让警察们极为头痛的一个问题,因为那些铁锁链上并没有指纹……而一个引刀自刎的人是否能自己割开那么大的伤口,警方内部也一直有争论……
而最接近事实真相的三个人,此刻正躲在幽静的竹林中开碰头会。
“宇文老师,你现在可变成大英雄了啊!”丁岚的眼睛盯着报纸头版的一张照片,嘴上却略带挪揄地对宇文说道。那张照片是用手机拍摄的,本就不是很清楚,又被放大了许多倍,画面上正激烈交手的两个人模模糊糊的,活象皮影戏里的两张皮影,实在看不出是宇文和隋凌。
“那种场合都还有人不忘用手机拍照片,还真有不怕死的啊……”宇文摇头叹道,最近他成了遇到危险挺身而出保护学生的优秀教师典型,学校为了降低这起事件的负面效应,便把这起血案的结局尽量往良性的方向发展,甚至还想为宇文安排一场先进事迹报告会,若不是宇文坚决不从,只怕现在他又要回到大礼堂里,傻乎乎地坐在台上说废话了。
唐考一直没说话,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复杂,在确认隋凌就是杀害王老师的凶手之后,他便一直希望能亲手为王老师报仇,可现在隋凌真的死了,唐考又开始为隋凌感到悲哀,并不认为他是罪有应得,也许真正的凶手,还是那把扰乱人心的邪兵吧。
“那把长长的弯刀被警察拿走了,还会不会再出来作乱啊?”丁岚将手中报纸一合。
宇文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低声说道:“真是被警察拿了就好了,可现在警察手里那把分明是赝品!”
“啊?”两个年轻人都吃了一惊!
“你们不会真的认为隋凌是自杀吧?”宇文抬起头来,锐利的目光一扫面前两个发愣的家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隋凌向来性情刚烈,两次被我击倒,又两次都顽强地站了起来,而且一旦抓住时机就逃得无影无踪,这样的家伙会自杀吗?”
“可……可是警察都已经宣布是畏罪自杀了,而且现场的情况看来也合乎情理啊。”
“这都是有人制造的假象……报纸上放出凶器的照片了,你们可能没有注意,隋凌所用的那柄赛施尔长刀尾端镶嵌的是一颗蓝宝石,而现在公布的这把虽然也是赛施尔长刀,但尾端却是个象牙雕刻的骷髅头,邪兵已经被人调换了!”
“可这又是谁干的啊?”唐考也开始学着宇文的样子,使劲挠着自己的脑袋。
“赛施尔长刀是稀有的武器收藏品,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拿出一柄很相似的长刀来玩狸猫换太子,似乎是处心积虑早有准备啊……丁岚,还记得那个被隋凌一刀砍下去却突然消失的女生吗?”宇文看着丁岚说道。
丁岚连连点头。
“那是一个式神,有人利用式神来观察礼堂内的情况,自己却在礼堂外把门全部锁死了!”
“式神?这不是日本神怪传说里常有的东西吗?难道……是那个日本学生?”唐考问道,“他把门锁上,想看着我们全被隋凌杀光?这个王八蛋……”
“估计他是想利用我们做小白鼠,试探那邪兵攻击的威力和具体方式,然后自己出手时就能用最稳妥的方法拿到邪兵,现在看来,他已经很成功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宇文在大庭广众之下首先暴露了自己的能力,而对手却仍然躲藏在暗处,宇文也不得不承认,在这场邪兵的争夺中,他其实已经先输了一筹。
“现在能肯定就是日本人干的吗?”丁岚对那突然消失的女生印象很深刻。
“式神,古籍里常常记载为‘识’神,和我们中国神话里的灵有些相似,是一种受人控制的灵体,它们的出现总是和日本那些法力高强的阴阳术士们联系在一起,我也有些怀疑那位日本同学与此事脱离不了干系……不过怀疑归怀疑,我们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啊!”
“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密切注意这个日本家伙的动向吧。”丁岚有些兴奋地说道。
“注意你个头!”唐考又伸手打了丁岚一下,“外籍学生宿舍你进得去吗?这家伙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恐怕现在正打电话订回国机票准备开溜了吧?”
丁岚摸了摸被唐考打痛的头,不服气地叫道:“马上报警去搜查这家伙的窝点,就说他偷盗中国的古董!说不定那刀就在他的宿舍房间里!”
“哼哼……那柄赛施尔长刀可不像是中国的古董啊……而且如果这把邪兵也和那柄克力士剑一样是藏在人身体里的,那你可搜查不出来!”唐考冷笑。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也别想上飞机啦,肯定一过安检门就会呜啦呜啦的叫,嘿嘿……”丁岚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唐考没再理睬丁岚,只是盯着宇文的脸没说话。
宇文被唐考的目光刺得有些不自在,不由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当老师么?”
“唉……宇文老师,我本来以为你和我们已经是无话不说的朋友了,可现在看来,你还是隐瞒了很多东西啊……”唐考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宇文一愣。
“最近学校里出了这么多人命案,死的人也越来越多,全都和这邪兵有关系,可这东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在中国的大学里会挖出外国兵器?而且照目前情况来看,这些兵器都很危险,会反过来控制使用它们的人,可除你之外,明显还有其他一些神秘人物都聚集在学校里,你们冒着这么大的危险,都是为了得到这些兵器,它们究竟有什么特别的用处?你们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就一定在我们学校里出现呢?”唐考突然语气激烈地向宇文抛出许多个问题。
宇文神情复杂地抓起丁岚搁在石桌上的一盒三五,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两口之后,他缓缓说道:“其实……这些事情迟早也会告诉你们的,只是牵扯的细节太多,我总是偷懒不想说,既然你们提出来了,我还是拣关键的给你们说说吧。”
唐考和丁岚都不由得精神一振,知道宇文又要说故事了。
“还是上个世纪末的时候,俄罗斯有个主攻远东考古的考古学家,叫博塔沃夫·谢尔盖,他在伊朗的哈马丹古城遗址挖掘出大量帕提亚帝国时期的石板,帕提亚王朝,就是我们中国古代所说的古波斯的安息王朝。这些石板上刻有大量楔形文字,文字的内容很杂,涵盖了天文地理人文各方面的知识,这并不奇怪,古波斯文明本来就是这样丰富。可奇怪的是在那些楔形文字间竟然还夹杂了一些中国文字,具体一点说,应该是小篆!”
“小篆?这不是秦朝时期所用的文字吗?”唐考有些惊讶地说道。
“没错,就是秦朝统一文字时使用的简化小篆,后来小篆在秦末又进化成了隶书。可惜那些文字很少,而且也已经很不完整,只能勉强猜测出文字的内容是关于金属冶炼的。这件事,那位俄罗斯考古学家一直没有公布,直到03年之后,石板的文字拓片才以日记的形式在考古界里小范围地流传了一下。你们也应该知道,中国古史记载与西亚大规模的交往是始于公元前二世纪汉代张骞通西域,如果这位谢尔盖同志的发现是真实的,其实也只是将中国与波斯有古籍记载的交往时间提前了一百多年而已,算不上什么特别大的发现,因为在公元前四世纪,希腊人就已经称呼中国为‘塞勒斯’(Seres),意即丝之国,中国通过波斯与西方早有来往,不过没有更多的实物证据而已。”
唐考和丁岚对历史都颇感兴趣,此刻更是听的津津有味,只是还不知道这事与邪兵有什么关系。
“这份考古日记里的记载虽然在学术界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反响,但在法术界却掀起一个小小的风波,因为我们法术界也有自己的神秘考古,在神秘学领域里,我们有许多研究是永远也不会公开的……”宇文的声音逐渐沉重起来。“就在我们自己的远东考古记录里,曾发现一份唐朝末期的文献,其中只鳞片爪地记载了一件怪事,似乎是说曾经有一个每隔五十年就会举行一次的与兵器铸造相关的聚会,远东周边范围内会有几个国家的人员参加,但这个延续了许多年的传统聚会不知为何却在唐朝被中止了,至于中止的原因,文中只是含混其词地说有妖邪之事发生……而具体参加的国家和聚会举行的地点,全都没有详细记载。由于这是一起很少见的‘涉外’妖邪事件,所以我们都很重视,想来那些曾经参加聚会的国家应该在自己的历史记载中有所提及,但我们却始终没能找到相关的资料。”
“兵器铸造……金属冶炼……难道那位俄罗斯学者发现的中国文字里记载了与这个聚会相关的内容吗?”唐考在头脑里微微整理了一下宇文所说的内容,便作出了合理的猜测。
“嗯,没错,那段残缺的文字中,提及了中国,并用了‘故土’和‘五十年之约’这样的字眼。但最为关键的,是文字里有一个地名……”
“地名?难道……”唐考和丁岚对视了一眼,神情都有些愕然。
宇文扔掉已经燃到尽头的烟屁股,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说道“你们想得不错,那个地名就是我们现在所站立的这片土地在古时的称呼。”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里曾经有很多国家的人来举行过兵器制造技术研讨高峰会?而这个聚会五十年一期,从秦朝一直延续到唐朝?”丁岚用了一个很现代的名词。
宇文微微地笑了一下,说道:“这样形容,也未尝不可。不过对我们术士来说,关心的只是那份文献中所说的妖邪之事。俄罗斯学者的发现也仅仅让我们把事件发生地点的范围缩小了不少,可要在我们脚下这片广袤土地上找到当年发生怪事的具体位置,实在是太难了,在没有更多的资料被发现之前,这起神秘考古事件就这么搁置在一旁。又过了三年,我突然收到了马立老师发来的电子邮件……”
“马立老师?”唐考和丁岚的眼珠都要掉出来了,那个普普通通的干巴老头居然也和这事有关系?
“表情干嘛这么奇怪?马立老师只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据他在电子邮件里所说,S大最近在夜间能探测到奇怪的能量辐射,虽然辐射波动不大,但成像图谱显示,能量源有很强的破坏性。所以……”
“所以你就来到了S大,和马立老师换岗继续观察神秘辐射?”唐考眉毛一挑。
“是的,多亏马立老师推荐我代替他的岗位,不然我又如何混得进学校?但我还是晚来了一步,再后来发生的事情……你我都知道了……”宇文轻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出现的几柄邪兵,就是在那最后一场聚会之后留下的?”丁岚说道。
“目前看来,应该是这样……只是另外几位关注邪兵的人,似乎知道的内情比我更多!”宇文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虽然我现在也得到了一把克力士剑,但除了知道它喜欢吸血之外,这把剑背后究竟还暗藏了什么特别的秘密,我却完全不得而知……”
“这么说来……其实邪兵落在和你一样的术士手中,也不是一件坏事啊,至少他们可以象你一样控制住邪兵,而不是被邪兵所反控制。”唐考学着古代谋士常用的动作,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只可惜那里并没有一络长须让他拽一下。
“但愿如此了,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控制那邪兵多久……”宇文皱着眉头,眼前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人流如潮的食堂里,温雅端着一份炒面和一杯橙汁,正四处找寻着座位。许多男生看见温雅在找座,都不约而同地把自己身边的空当多让了一点出来,希望漂亮的温雅老师能坐到他们的身边,但温雅只是在经过他们时宛然一笑,便从他们的身边快步走开了。
直到看见方欣身旁有一个空位,温雅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我能坐这吗?”温雅对方欣说道。
“唔唔……”方欣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只能口齿不清地点了点头。
“在看什么呢?”温雅发现方欣面前除了饭盒之外,还搁着一份今天的报纸。
“还能看什么,这两天报纸上都是礼堂血案的新闻啊,嗯?好像那天你也在礼堂的嘛?”方欣突然想起来了,温雅那天也是评委会教师成员之一,应该也经历了那场恐怖的事件。
“别说了,想起那天的事情就恶心,饭都吃不下了……”温雅摆摆手,做了个厌恶的表情。
“呵呵……温雅老师,有这么夸张吗?不过现在大家都没事了,也多亏有宇文老师挺身而出,赤手空拳拖住了持刀的隋凌……”
“赤手空拳?宇文老师不是也拿着兵器的吗?”温雅有些惊讶。
“你说什么啊?宇文老师不是一直都空着手的吗?你看这张照片……”方欣把桌上的报纸颠倒了方向,让温雅看清上面的头版照片。
温雅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说道:“这照片一点都不清楚嘛。”
“嗨,现场那么多目击者,都看到宇文老师是空着手和隋凌搏斗的。他的武艺这么好,我正准备赖他教我几招防身之术呢!”
“可是……我真的看见宇文老师的手中拿着一把青色长枪的啊……还有那天空中洒下的奇怪细沙……”温雅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对自己说道。这个宇文……真的很神秘……
晚餐之后,温雅习惯在校园里走几圈散散步再回自己的单身宿舍。在经过大操场时,运动场上传来学生们热情而喧闹的声音,让温雅不禁驻足观望了片刻,夕阳的映照下,打篮球的男生们都镀上了一圈金色的光环,看着他们充满活力地运动着,学校里的气氛似乎并未受到那天礼堂血案的影响。可那失去孩子的十个家庭呢?肯定正沉浸在悲痛之中吧。人的命运,就是这样有天差地别……
温雅正忧伤地胡思乱想着,突然看见丁岚一路小跑地从自己身边经过,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站在操场边。
“喂!丁岚!”温雅将双手合在嘴边做成喇叭的形状,对着丁岚大喊了一声。
丁岚回头一看是温雅,明显哆嗦了一下,正要转身逃跑,温雅又大喊了一声:“站住!再跑就别想及格了!”
丁岚脚步一滑,老老实实地站住了。
温雅走近几步,发觉丁岚背着一个硕大的旅行背包,看起来很沉重。
“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温雅径直走到丁岚面前,说话的口气就像抓住了违章司机的交警。
“嘿嘿……送点东西过去……”丁岚不自然地笑笑,看温雅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后的背包上,他又连忙补了一句:“那本书就快翻译完了,下个星期就可以发给你了!”
“没问你这事,你背着的是什么?”温雅好奇地伸出了手,想去拉开背包的拉链。
“啊呀,真的没什么东西!”丁岚一晃身子,背包撞了一下温雅的手便闪开了,可就这么一撞,温雅立刻感觉到背包里软绵绵的,手刚一接触就陷了下去,仿佛有一大包液体藏在背包里。
“温雅老师,我真的赶时间,快来不及了,拜拜……”丁岚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嘴里还在唠叨着,人一下就跑远了。
“这家伙……难道背的是酒?”想到一群男生躲在某个角落里喝得烂醉如泥的样子,温雅不禁摇头苦笑了一下。
突然,她想起了宇文树学,最近似乎总看到丁岚唐考和他混在一起,莫非现在丁岚就是要赶过去和宇文会面么?
出于对丁岚背包的好奇,也出于对宇文老师的好奇,温雅突发奇想,决定跟踪丁岚!
她知道自己穿的高跟鞋走路动静比较大,便没敢跟得太紧,远远地望着丁岚绕过教学区,却直奔教师宿舍的方向去了。
教师宿舍共有八栋楼,修建得比较早,现在已略显陈旧,温雅就住在一号楼里,眼看丁岚正向七号楼走去,宿舍区建筑密集,温雅怕把丁岚跟丢了,想跟紧几步,又怕脚下的高根鞋声音泄漏了行踪。她索性将鞋脱了提在手上,就这么光着一双白玉般的纤足,蹑步追了上去。
刚一转弯,温雅就看见宇文站在宿舍楼下,正和丁岚说着什么,温雅连忙缩回脑袋,只露出一只眼睛偷看着他们,难道他们还真是打算在教师宿舍里聚众饮酒?
不过温雅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丁岚打开自己硕大的背包,正将一袋又一袋的液体从包里拿出来,放进宇文手中所提的一个黑色塑料袋中。
那些袋装的液体,竟是暗红色的!
温雅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两个家伙究竟在干什么啊?是在做什么交易吗?温雅又仔细看了看丁岚手中的红色液体,液体的外包装是严实密封的塑胶软袋,上面还贴着白色的标签。她忍不住从墙后走了出来,向两人走去,但还没等她走近宇文,她便已看清他们手上的东西,那白色标签上印有一个清晰的红色十字,这不是医院里用于急救的冷藏人血吗?温雅不禁惊叫了一声。
叫声虽然不大,却也惊动了宇文和丁岚,温雅正要转身逃开,宇文已经快步追上来了,温雅光着脚跑不快,心里一下慌张起来,她正要接着大声叫喊,身后之人一下扑上来捂住了她的嘴,温雅吓得闭紧了双眼。
“别叫!”捂住温雅嘴巴的人声音里同样有些慌张,“你看见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温雅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但她说出的话只是一阵呜呜声。
“宇文老师……你把她的嘴捂着,她又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啊……”温雅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却是丁岚在说话。
“哦……哦……”那只有力的手渐渐松开了,温雅在宇文的手指间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我们又没干什么坏事,她突然这么一跑一叫的倒把我吓了一跳,我干嘛要去追她啊?”宇文好像这时才反应过来,有些后悔地对丁岚说道。
温雅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看见宇文和丁岚都面带微笑地望着自己,再看自己手里提着高跟鞋,一双脏兮兮的光脚,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倒好像理亏的是自己了。
“温老师,宇文老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丁岚颇有礼貌地向温雅行了个礼,径直离开了二人。
宇文见温雅仍在有些害怕地看着他手中所提的黑色塑料袋,便把口袋往身后一藏,温和地说道:“温老师还不回宿舍休息吗?”
“你……那天在礼堂,多谢你救了大家。”温雅顿了半天,总算想出了一句托词。
宇文笑了起来,“这点小事,不用专程登门拜访了吧?无论是谁看见那种场面,都会站出来的。如果温老师没事的话,那我就先上去了。”
“哎!宇文老师!”温雅一看宇文转身要上楼,不由得有些着急,一下叫出了声。
“还有什么事吗?”宇文并没有停住上楼的脚步。
“他们都说你是赤手空拳缠住了隋凌,可我当时怎么看见你手里拿着一柄长枪呢?”
宇文浑身一震,站住了脚步,“温老师,你恐怕是看错了,那天我确实是赤手空拳的。”说完,宇文头也没回地上了楼,将温雅一人扔在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