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E:5月27日 凌晨二十九分
夜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倒在广播室里。他居然没有死,也没有受到过什么大的伤害,除了后脑勺上的一个肿包而已。
那些人为什么没有杀他?明明他已经看到其中一个人的真面目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活着?
难道他们真的很有自信,自信到白痴地相信整个国家的力量都无法和他们对抗,无法抓到他们?
搞不懂,果然那些家伙都是神经病,而且病得不轻。
他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迅速地检查着身上的物件。令他难以置信的是,身上的东西居然一样都没少,甚至连警枪都还在。夜峰疑惑地将弹夹退堂,子弹是满的。
他笑了起来,不知道在笑对方的疯狂,还是在笑别的什么。总之,他将枪紧紧地握住,用左手掏出手机,按亮,就着手机的光源向四周打量。
广播室的电源线路早就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了,以他半吊子的电工技术,是绝对不可能修好的。
深深吸了口气,他将手机塞入口袋里,无声无息的打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甚至有点超出自己的想像。
那些家伙虽然是疯子,但也不是普通的疯子。他们有计划,有组织,甚至有至今都令他头痛的手段。
新一代的手机干扰器有许多附加功能,能够干扰一切长短波接收性质的电子仪器。整个警局里不能用红外线眼镜,不能用红外线扫描器,只能单纯地用机械性的东西以及人类本身的五识。
自己藏在那么隐秘的地方,气息也隐藏得很好,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呢?
头痛,这批匪徒果然不太一般,他们能令人在无法预警下使对方昏迷,也能在人眼无法目视的情况下,准确地看清楚天花板上的东西。
这些人背后恐怕有着一个十分庞大的组织在支援着,只是,到这种规模不大不小的警局来耀武扬威,有什么目的呢?
夜峰苦笑了下,缓缓地向局长室走去。不管怎样,还是先和外界联络了再说。
警局前楼很寂静,寂静到令人害怕。他缓缓摸索着,不敢发出任何的响动,根据记忆就那么提心吊胆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感觉差不多要到局长室时,脚下抵住了一堆柔软的东西。
那些东西似乎很多,他蹲下,摸了摸,居然又是尸体,一个接着一个的尸体。大概有二十多个,全都穿着警服,整整齐齐地一个接着一个排在地上。
顿时,夜峰全身都颤抖起来,他愤怒得几乎想要发飙,想将那群人统统用自己的双手撕裂开。
这么多人!
这么多人!全都是自己的同伴,他们前一刻都还好好的,有的在想自己的老婆、女友、父母,有的在计划着休假的安排。但是现在,全都冰冷地躺在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再也不会醒来……
“混!混蛋!”夜峰咬牙切齿地从喉咙中逼出沙哑到几乎在滴血的声音,忍住愤恨,一步接着一步向着局长室走。
理智在大脑深处不断地提醒着他,冷静,一定要冷静,如果就连自己都死了,今天发生的一幕,永远也会不为外人所知,恐怕会成为谜案。
不论怎样,都要和外界联络,到时候再去拼命也不晚。
近了,已经很近了。就在他的手就要接触到局长室的大门时,猛地眼前豁然开朗,四周的黑暗仿佛被什么生生切开了似的。
白得刺眼的光亮从四周涌现出来,景象开始浮动,天空和大地同时出现了……
DATE:??
“有人说,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还没来得及爱上一个人时,已经习惯了那个人的存在,似乎那个人待在自己身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突然有一天,那个被自己习惯而又不爱的人消失了,又会怎样呢?
“她会迷茫、失落、然后才会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中已经没有办法容忍失去他的存在。自己已经在习惯中,深深地爱上了他。
“女人就是这种奇怪的生物,她们更像从水星来到地球的物体。水是什么你知道吗?女人如同水一般地捉摸不定,千万不要试图去弄清楚她们的性质,因为毫无意义。女人原本就应该是待在男人的怀里,被深深地保护着,爱护着的。
“其实男人也是很奇怪的生物,这种生物在结婚前觉得适合自己的女人很少,结婚后才发现适合自己的女人居然还有那么多!
“但是,我很了解我最好的朋友,那家伙绝对是世间少有的一等良民,我相信他会做一个非常称职的老公、丈夫、孩子他爹,等等诸如此类的职位。王志,还有这位美丽的彭瑶小姐,我这辈子最好的两个朋友。祝你们永远幸福!”
二零XX年十月三日,是王志和彭瑶结婚的日子。作为他们最好的朋友、月老、以及一些莫名其妙临时安插在我头上充当光环的虚名,我,美男子夜峰,莫名其妙地要在女方长辈的发言后致辞。
以上,就是我的发言,估计台下的人恐怕是有听没有懂,唉,稍微有点丢脸。
不过,我看到台下的小瑶哭了,哭得很开心。我还看到王志笑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看他笑得那么灿烂。
也对,这么多年来的希望得逞所愿,恐怕换了是我,也会笑得把脸给撑烂掉吧。所以,我微微扬起手中的杯子,向他们致意,静静地走下主持台。
下午,抽空陪新娘在公园里单独逛了逛,也单独陪新郎喝了点小酒。
今天的小瑶不像前段时间因为婚前恐惧,频繁打电话给我时那么的焦躁不安,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王志穿着白色的西装……这小子突然变得人模人样起来。
下午单独和他俩聊了许多,没想到,他们这对配合默契的狗男女居然跟我讲起了恋爱课和婚姻辅导课,寒!
“阿峰,你有很多优点。就像你的缥缈、你的神秘,会让对方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住。但是有吸引力,并不代表会得到爱情。你看,你时常给人一种缥缈的感觉,会令爱你的人很累。”小瑶拍了拍公园里某个倒霉的石椅,示意我坐到她身旁。
“这么多年,我也很了解你呢。其实你的为人一点都不缥缈,对感情也很专一,但是太专一也不好,如果对方出了什么问题,你很容易再次受到伤害。对感情,你还是放开一点好。还有,说实话,你的感情运真的有点不好。喜欢你的,你在逃避,等你逃避得差不多了,走出来了,好的也都嫁得差不多了。而且你自己挑的女孩,问题绝对是超级多,别急着反驳,这是事实!虽然所有的朋友都希望你能幸福。”
小瑶突然想到什么,笑了起来,“阿峰,你是个很会付出,很会宠自己的女友的人。但是那样宠对方,对你,对对方,真的好吗?自己考虑清楚,再走进那个圈子吧。”
王志的婚姻辅导课相对简单明了许多。
“臭小子,我要结婚了,嘿嘿。”他灌了自己一杯酒。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娶她吗?第一,当然是因为我很爱她。第二,我懂得有效的付出。”
嗯,这两条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
“现在的社会就是阴盛阳衰。而且女孩子都被网上的帖子和无聊的韩剧给完全洗脑了。所以,不要太惯她们。你知道吗?作为男友,你必须教会她们什么是你的责任,什么是她的责任。就像你常常说的,感情虽然需要其中一方付出多一点,但是另一方始终不愿付出,没有反应,甚至不愿意为你稍稍改变的话,那段感情还是早点放弃的好。”
王志讲得天花乱坠,又灌了自己一口酒。
“感情,想要良好的继续下去,说白了就是在不断地改变自己和对方,到达比较契合的位置,单方面的改变当然是不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弹性极限,我现在已经到达了那种极限,而你嫂子估计也是吧,所以我们最后才能走到一起。”
这个,似乎,好像,是我硬把他塞给彭瑶的吧,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仔细想想,最近这三年多来,我的感情运确实是很糟糕,除了烂桃花还是烂桃花。但是,也没有糟糕到可以令这对超有默契的狗男女,拐弯抹角全盘否定的地步吧!
新郎和新娘,两个人我都单独陪了他们一小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么郁闷地折腾我。不过至少在我准备走人的时候,两人还是稍微说了一句像样的人话。
“阿峰,你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小瑶说:“但是首先,不要吝啬自己的感情。喜欢就是喜欢,大声说出来。不管怎样,只要是女生,都会感动的。”
回程的路上,我开着车,想起今天这对狗男女的话,不禁又摇头笑了起来。
我堂堂夜峰,美男子一个,大有作为的好青年,怎么可能找不到女友?
而且本人可是……
可是什么?为什么我居然不记得自己在干什么工作了?
还有,为什么总觉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
为什么,我应该是有老婆的!为什么,小瑶不就是我的老婆吗?我们什么时候离婚的?她为什么会再婚?而且和自己最讨厌的王志那个混蛋再婚?
疑惑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入脑海中。我疯狂地捂住脑袋,死死地踩下煞车,头狠狠地撞在了方向盘上。
头脑没有昏厥,依然十分的清醒,清醒得令人反胃。
抬起头,打开车的窗户,夜晚浑浊的空气立刻涌了进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思维会猛地如此混乱,但是不论怎样,都想问一个问题,问那个女人最后一个问题。
于是我开车向来的方向返回。
彭瑶和王志正要进洞房,惊讶地看着我粗鲁的一脚将门踢开,喘着粗气,一声不哼地盯着他们。
两人吓得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小瑶从床上站起身,披上外套,关心地问:“阿峰,你出什么事了?额头上都是血!”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问你一句话。”我依旧死死地注视着她,眼睛都快滴出血来了。
没等彭瑶说话,王志已经走了过来,“喂,你怎么老来打搅我的好事?去你老子的,有事明天再问。”
“我等不及了,一定要现在问。”我固执地坚持着。
“靠,我还等不及要进洞房了!”王志狠狠地瞪着我。
我回瞪过去,望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对不起,麻烦你再等一下,一下就好。”说完,用力一拳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他立刻昏迷过去。
“夜峰,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彭瑶尖叫着蹲下身抱住她现在的老公,愤恨地望向我。
我丝毫不在意,也蹲下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了!”彭瑶尖叫得更大声了。
我冷静地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知道!我才不知道!你这种下贱的人,我真后悔认识过你!”
她继续尖叫着。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的声音中带着绝望,“我们在朋友的舞会上认识的,还有很亲密的关系。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你当时对我说的一句话。你说:‘你的人生对我而言,就是一场韩剧。我希望认识你,但是我更怕认识你,因为韩剧的结局,通常都是悲剧……’”
猛地,我猛地想到了什么,绝望的眉头开始舒展开,然后,我笑了,开心的笑了。
“当时,我也回了你一句。我说:‘这位小姐,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残酷的事实。其实韩剧,也是有皆大欢喜的喜剧的!’记得吗?从此你就成了我的女友。一年后,我们便结婚了。”
对了!想起来了,完全想起来了。我是夜峰,是个警察!果然,这个世界,这一切的一切都有问题……
就在自己觉悟到这一点的时候,突然间,光明被黑暗吞噬,视线顿时坠入了漆黑中。
DATE:5月27日 凌晨一点十九分
我头脑一片空白,默不作声地掏出镜子就着微弱的手电筒光芒,再次仔细打量着脖子上的痕迹,果然,越看越像青铜人头像的模样。夸张的鼻子,夸张的眼睛和长长的耳朵,基本上都模模糊糊地成形了。
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原本就隐约地猜测脖子上的痕迹,会不会和人头像的诅咒有关系,现在已经十分确定了,不但是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很大!
我一声不哼地将衣领拉上去,沉声道:“这件事先扔在一边,先把人头像统统偷出来以后再去考虑原因。我们上去。”
按照预定的路线,我们偷偷摸摸地到了配电房下边。从下水道小心翼翼地钻出来,左右看看,并没有人。周围黑漆漆的,路灯不知为何熄灭了。
“居然会停电?”杨俊飞稍微有些惊讶,“我们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吧。”
“白痴,警察局里怎么可能会停电!就算真的停了,也会有备用的大型发电机供电。小心,情况恐怕有些古怪。”我愣了愣,脸上滑过一丝忧虑,“不管了,好事做到底,先进供电房再说。”
供电房里也是一片黑暗,应急的红色光芒也没有一丝踪影。我皱了皱眉头,按亮小手电筒,顿时,我俩都呆住了。
“看来,我们有伙伴。而且是非常胡来的伙伴。”杨俊飞苦笑着说。
我稍微检查了一下供电系统,没想到居然能破坏得那么彻底,就算是不懂电工的我,一看也知道绝对是外行人干的。
“奇怪了,看那伙人留下的痕迹,应该是在不到十分钟前才离开的。这时候警局应该一片混乱才对,就算不混乱,也应该会派人来配电房查看。怎么现在整个警局都悄无声息的,实在太不正常了!”
他嘟哝着四处打量,然后向我看来,“今天不是有你表哥夜峰值班吗?那个年轻人我曾经见过几次,很精明很能干,应该不可能会犯这种小错误。臭小子,你觉不觉得很有问题,难道他们出事了!”
我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心绪十分不宁。今晚出人意表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多到令人麻烦的程度,看来行动还要更快一点。
“我们立刻去后楼的证物室,那伙人说不定也是冲着人头像去的。”
不知为何,心底隐约冒出了这个念头,我毅然道。
“你不管你表哥死活了?”杨俊飞有些诧异。
“婆婆妈妈那么多干嘛!”我斩钉截铁地道:“夜家的人如果白痴到连自救都没办法,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表哥可没有那么脆弱,就某些方面而言,他的生命力比蟑螂还强!”
“你这家伙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当年的神韵。”杨俊飞不知是赞赏还是讽刺,“以后绝对是个狠角色!”
配电房的位置在前楼和后楼的正中央,不远处就是个小花园。夏花开得很仓卒,根本就没有繁华锦簇的优美景象。
午夜的天空没有明亮的月色,月被不知何时飘来的云层紧紧盖了起来,只露出了一小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月晕。
自然,地面也不会太明亮。
花园中的植物随着夜风荡漾,在这种光线不足的环境里显得十分诡异。我们不敢打开手电筒,就那么静悄悄地努力掩盖自己的身形,缓步前进。
到后楼时,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喂,臭小子。”杨俊飞突然开口,“你看大门。”
我低下头,后门的玻璃门居然被砸开了,露出了足以容纳一个身材魁梧的大人进入的洞。
真是乱来的一群人,不管是配电房还是门锁,居然都干得那么明目张胆,丝毫不怕曝露的样子。
难道那伙人来了不少?不对,如果很多的话,自己没理由到现在都还碰不到一个、两个。而且他们也没有在关键位置上布下人手。
但如果闯入者很少的话,他们怎么敢那么明目张胆呢?他们凭什么!
我不由得又仔细打量起四周,显然杨俊飞也和我想的一样,他左右张望了许久,最后我俩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
“周围绝对没有人埋伏。哼,恐怕我们的同伴也没有来多少人。”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痛!这里可是有二十多个带枪值班的警察,而且还有你表哥的菁英组,这些人都到哪去了!”
我思忖了一下,依然没有任何头绪,“算了,总之我表哥死不了,其他人的死活又不怎么关我的事。与其关心这个担心那个的,还不如想想怎么把人头像搞到手。那伙人估计已经进去了。”
杨俊飞回忆了一下后楼的布局图,缓缓道:“虽然我们的同伴进去了,不过肯定还没有出来。原本计划在电路上做点手脚后让楼里的监视系统麻痹掉,不过,看来现在有人已经帮我们做得很完美了。喂,臭小子,如果你是他们,你会走那条路去证物房?”
“如果是我的话,就算没有监视系统,也会走安全楼梯,然后尽量避过有门窗的地方。不过那伙人十分张扬嚣张,估计会正大光明地走主走廊上去。”
“我也这么想,那么他们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我们顺着那条路线迎上去,肯定能碰到他们。”他抽出一根烟,就那么含在嘴里。
“如果他们的目的和我们一样,我就将东西抢下来。如果不太一样,那就各取所得好了,我们也犯不上打草惊蛇去招惹他们。”
我微微有些惊讶,“你也觉得那伙人是冲着人头像来的?”
“不然还有什么理由?”杨俊飞咂巴了下嘴,“最近这个城市没有什么大的案件发生,也没消息来源称有大毒枭或者达官贵族漏网,把柄被放在了证物室里。既然没有值得那些人这么大手笔地犯案的头绪,所以也就只有一个稍微像样点的猜测了。青铜人头像,或许还有其他人或者某个庞大的组织知道其存在吧。”他推测道:“况且,它那种接触过的人都会被诅咒的能力,你不觉得很神奇吗?恐怕可以用在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上。”
我不置可否,率先跨入了警局的后楼。
走廊上空荡荡的,黑暗,寂静,没有任何的声音。
脚上特制的鞋子踩在地上,原本该悄无声息的,但是在这种如死的宁静中,也发出了声响。只有靠很近后才能听到的声响。
杨俊飞紧跟在我身后,如老鹰般锐利的视线不断地扫视着四周。
这一刻我才清楚地感觉到,这位大侦探偷鸡摸狗的技能有多么纯熟高超。
明明知道他就在我身后,就在不及十厘米的地方,只要我伸手就能碰到他,但是我偏偏无法感觉到,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身后一定是一片虚空,黑暗的虚空,除了自己外,不会再有其他人。
就这样相对安静的,默默地走着,一路上完全没有遇到过想像中的那伙人。
然后,我俩站在了证物室的门前,而且那扇门还好好地关着,静悄悄地完整的如同家里驯养的羊。
“怪了,难道我判断错误?”杨俊飞挠了挠头。
我摇头,“不可能。除非他们的目标真的不是人头像,甚至不考虑到证物室。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
我和杨俊飞对视了一眼,身体立刻紧绷起来。
“很有可能。”杨俊飞意味深长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悄声说道:“或许那伙人发觉自己被跟踪了,正在目的地里悠闲地喝着茶,守株待兔。臭小子,会不会开枪?”
杨俊飞掏出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枪,扔给了我一支,见我稍微有些犹豫,笑道:“放心,里边的是麻醉弹,死不了人的。美中不足的只是麻醉效力稍微强了那么一丁点,据说被打中的就算是大象,也会在三秒钟之内舒心地睡个十二小时。”
我在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哼了一声,用双手微微将枪口抬起,毫不犹豫地指向屋内的位置,然后向他示意。
杨俊飞点点头,狠狠地一脚将门踢开,然后在那一瞬间倒向地上,翻身进了证物室。我拿枪的手紧张到不断地冒汗,准备在看到任何可疑物体的刹那间勾动扳机。
就算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证物室里甚至走廊上依然静悄悄的。声音的涟漪向外荡漾开,然后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得了无痕迹。
四周,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证物室似乎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值班的那个警察也不在。
我整理了下情绪,缓慢地走进门,然后将门紧紧地关上。
杨俊飞丝毫没有闲着,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用眼睛搜查着可疑的东西。许久后,才叹了口气,“这里没有人。”
我堵在门口的位置,打开手电筒,开始观察起四周。
这个证物室,我以前曾经因为好奇偷偷地来过一次,所以并不会觉得陌生。这是个接近一百平米大小的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两张桌子,上边有电脑、电话等等物件,值班人员一般就在这个位置。
围着值班桌,呈辐射状摆放着三十多个柜子,上面放满了各种案件遗留下来的物件,从琐碎得如同牙签一般的小东西,到可以装下人的养鱼的大陶瓷盆等等,应有尽有。
我俩分工合作,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迅速地寻找着此行的目标。
可是,找遍了所有的柜子都没有发现。
“被带走了?”顿时,一种挫败的感觉爬了上来。我苦笑了声,稍微有些无力地倚靠在墙上。
“不见得。”杨俊飞慢吞吞地说:“一般而言,如果从证物处拿了东西后,摆放的标签也会被撤下来。但是这里边并没有东西拿走、标签还在的情况,虽然这里在没多久前确实被翻过。”
“你是说,他们也没有找到东西!”我眼前一亮。
“嘿嘿,当然。臭小子,你还太嫩了!”杨俊飞得意地道:“就证物室而言,肯定有隐藏的保险柜,用来放重要到出神入化的证物。你给我站在那里等一等。”
国际性的大侦探果然有国际性的偷鸡摸狗风范,只见他在墙壁上敲敲打打,不久后就在右边一个普通的角落找到了玄机。
他从身上掏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怪异工具,没几下,雪白的墙壁便被掀开,露出了泛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保险柜。
“靠!这种保险柜也未免太老式了吧,根本就没有挑战性!腐败,实在是腐败!有钱弄那些虚有其表的噱头,居然舍不得花钱把硬体设备换一换。这种锁,白痴都会开。”他嘴里不断唠叨着,弄了几下保险柜的门就“咯吱”一声弹了出来。
果不其然,那两个青铜人头像真的安安静静地摆放在保险柜里。
“接着。”杨俊飞将其拿了出来,然后立刻像摸到了烫手山芋一般扔给了我,“这鬼东西,我可不想再摸第二次。谁知道会不会交叉感染呢!”
“靠!又不是感冒。”我不屑地用眼神鄙视他,然后将人头像塞进了背后的包里。
目的达到,也该功成身退了。
我俩乐滋滋地拉开门准备开溜,猛地,居然看到一个人影靠在正对门的墙上。虽然因为黑暗而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明显是个男人。
那个男人,似乎也是乐滋滋地笑着,笑得很开心,然后向我们摊开了右手……
DATE:5月25日凌晨?
这里是哪里?究竟自己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怎么来的?
谢雨滢醒了过来,迷惑地望着四周的风景。
早就不记得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了。只是隐约地回忆起自己从家里出来,准备到学校的树林里将那个青铜人头像挖出来。
然后!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托着下巴仔细思考着。记忆如同断掉的弦一般,不但变得琐碎不堪,而且断得很彻底,只能一段一段地想起片断的东西。
自己确实出了门,骑着自行车向邻镇走。应该有四十多分钟吧,就到了从前学校的后花园,那个埋藏着时间盒的树林。
由于时间还早,天际还只是刚刚亮,四周很黑暗,还好自己聪明的带了手电筒。那时风不算大,不过却异常地冷。
谢雨滢用小铲子将松垮的浮土挖开,很快就找到了时间盒。然后她把那个该死的人头像揣进怀里,又将土填回去,然后急忙的离开了那鬼地方。
记得,似乎手指接触到人头像的一瞬间,身体猛地感觉到一股恶寒,冻彻心扉的恶寒。冷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四周的风也似乎猛地打了起来,呼啸着,刮得四周的树几乎折断了腰。
天空似乎更黯淡了。
本来还稍微有些亮的天际或许因为雾气的关系,越来越阴暗。奇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外边的雾变得那么浓重,浓重到就算开了手电筒,光芒也射不到三米外。
视线被压缩得很近,基本上看不到远处的景象。
谢雨滢紧了紧外套,本来就胆小的她,不断地在心底叫唤着夜不语的名字,终于鼓足勇气向前骑去。
出了校门,雾更浓了。手电筒的光芒吃力地破开层层白色,在光线中,雾气疯狂地翻腾着,犹如液体一般搅动,形成各种各样的怪异图像。
突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十分怪异的脚步声。那个脚步声很整齐,但是不太寻常,像是一跳一顿,非常有节奏。
是谁在自己身后跳着追过来?而且追的速度并不慢,不久后便到了跳动声清晰可闻的地步。
猛地,她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很早以前流传在这个城镇的故事。
据说当时学校附近的一条大河刚改造好的头几年,有很多人跳河自杀。此后这条河水并不深,水也不急的河流就常常出现怪异的事情,陆陆续续有很多人不小心掉进水了里,莫名其妙的就被淹死了。
后来不知为何,便盛传开镇里闹僵尸,电视台都出来辟了谣。
据当时内部可靠消息,其实掉下去的人不是淹死的。他们被打捞上岸后,均发现身上有严重灼伤的痕迹,很可能被焚烧过。有关部门还派人调查过,不过调查到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了。
当时,她正好读小学五年级。
那时候据说僵尸还扮成人的样子,坐火车到处跑,看到你合适就咬你。当时谢雨滢怕得要命,天天放学回家时害怕会遇到僵尸,身上还暗暗的挂着十字架、大蒜什么的,就连手上都戴着十字架的手链。
不久以后,大概过了十天来。有件事情更是闹得沸沸扬扬,报纸也报了出来。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动物在这个小镇附近的农村,袭击羊群,但是光喝羊血不吃羊肉,最后导致三十只羊被吸干血而死。
据说看着一地惨死的羊,那个村的村长眉头紧皱愁得说不出话来。毕竟他赖以为生的羊群几乎遭到灭顶之灾,被咬死了三十多只。
新闻报导说,袭击羊群的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就连派出所民警以及市里的几个专家到现场看了半天,也表示暂时下不了结论。
不久后的一天下午四时,有个农民和他儿子突然发现路面上有三只奇怪的生物,它们和人一模一样,只是面无表情,全身僵硬的,一跳一跳地缓缓向前移动。它们大咧咧地立在土路中间,朝着陈老头龇牙咧嘴,一副很凶的样子。
这种生物,那老农在村里待了六十多年也从没见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或许这就是喝羊血的坏东西,可能由于这几天他们赶羊上山,让这些坏东西没了下手机会,饿坏了,就直接找上门来和人挑衅。
本来谢雨滢是不怎么信的,但是她乡下外婆家的羊也被吸血怪兽吸干血而死,这才更加害怕起来,身上戴的十字架更多了。
又过了不久后,班里开始流传出一个据说是事情始末真相的故事。
据说不久前,市考古队在这个小镇附近挖到了三具古尸,看衣饰、装扮应该是清朝的。由于监管出了点小差错,一夜之间,三具古尸竟然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了!
后来没几天就出现了五具僵尸,专咬人头,没咬死的就变僵尸,最后是出动军队,用火焰喷射器烧死的。
但最后还是有一只跑掉了,那只跑掉的僵尸到了乡下,咬到的动物都成了僵尸,不但袭击动物,还会袭击人。
当时僵尸一时间出现了很多,地方军队出动了光化部队费了老大的劲,挂了很多人才将其搞定的。
只是那个跑掉的僵尸,一直都没有找到。
会不会身后的那个不断跳动的东西,就是那只落网的僵尸?
谢雨滢怕得全身僵硬,身体不断地在发抖。
跳动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了,她缓缓地回过头,只见浓雾中,一个人形的生物,一跳一跳的,由远至近,身影渐渐清晰了起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