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长明显有些迟疑,毕竟破门而入,和盗贼无异,他老人家绝对没法子接受这样的行为。
“老爹,我觉得先生说得有道理!”山月皱眉道,“这个王大夫,来了我们村子三年了,神神叨叨的,天知道他搞什么名堂,再说了,照老爹这么说,乌山那孩子居然是他下毒害的,这样的人,实在是狼子野心,如今这深更半夜的,我们这样敲门,他都不出来,除非是有什么鬼。”
“对!”我忙着点头道,“如果他在,而且肯拿出解药救乌山那孩子,过后的费用,我赔偿不算,还当面给他道歉。”
“好吧!”老村长点点头,终于答应了。
我从背包里面取出一把小刀,就要撬门,山月见了,一把把我拉开,叫道:“一个破门罢了!”
说着,他居然当着我和他老爹的面,一脚就对着王继仁家的大门狠狠的踹了下去——哐当一声大响,原本紧紧关闭着的两扇木门,陡然重重的向着里面打开了。
里面依旧寂无声息,黑漆漆的一片,我拧亮了手电筒,对着里面照了照,恍惚看到,王继仁家和普通人家不同,外面确实是堂屋没错,但前面放着一张长条形桌子,想来是平日里给众人诊病所用,然后,中间一架普通的木架子,上面放着各色各样的药材,把堂屋隔开了里外两间。
“里面是什么地方?”我低声问山月道。
“里面就是偶然给人打针挂水的地方!”山月低声道。
我忍不住看了看村长,我们这么大肆折腾,那个王继仁如果在家,理应跑出来找我们理论才对,可这个屋子里面,既然是寂寥无声,沉寂得像是死了一样。
我总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当即拿着手电筒,绕过药架子,向着后面走去,正如山月所说,后面就是打针挂水的地方,一张简易的竹床顺着墙根摆放着,余下的,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些药材和纸笔等物,乱七八糟随意的放在桌子上。
“奇怪,难怪王大夫不在家?”山月走在我身后,皱眉低声问道。
“大概吧!”我说,想起昨晚的离奇遭遇,今儿王继仁又不在家,想来他又半夜跑出去了,这个王继仁,绝对有问题。
我一边想着,一边考虑,要不要找老村长说说关于那个王继仁诸般不对劲的地方?事实上这样的人,根本不合适做个大夫的。
就像我这样的人,也不合适做大夫一样,大夫大夫,救死扶伤,首先心态就要摆正——以毒害人,算什么本事?
我掉过头,走到外面,转身向着里面房间走去,村长忙着说道:“里面是王大夫的卧房,由于他一个人,外面一件屋子做了诊所,西面的就做平日里的药方,还有一半是厨房,东面就是卧房了!”
“哦……”我答应了一声,好奇的问道,“这房子不像这两年修建的啊!”
“这是原本老廖的!”村长说着,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嗯……”我点点头,村长对于老廖,有着一种内疚的情怀,毕竟,在他们村子忙活了大半辈子,最后连着房产都给了人家,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算是看破了。
也难怪那个老廖从此不再给人看病,他算是悟了。
我走到房门口,推门,房门的虚掩的,并没有关死了,我这么一推,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然后,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对着我当面扑了过来。
“啊?”我吓了老大一跳,忙不解的后退,差点就踩了跟在我后面山月的脚。而山月不亏是猎户出声,从后面一把扶住我,然后,抬脚一脚就对着那黑影重重的踢了过去。
那个黑影挨了山月老大的脚丫子,砰的一声,就直挺挺的摔倒在了地上。
“啊……”村子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接着我手电筒的光柱,惊呼出声,“是王大夫……”
“他搞什么鬼啊?”山月皱眉道。
我拿着手电筒照着,愣愣然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王继仁……很明显的,就算一个完全不懂医术的人也看得出来,这个已经死了。
“王大夫?”山月倒抽了一口冷气,转头看着我,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死了?”我虽然已经判定,王继仁没有了丝毫的生命迹象,但说话之间,却有着几分狐疑,不管如何,我还是向着王继仁的尸体走去。
我用手电筒照着,落在他一张苍白的脸上,虽然他已经死了,但一双眼睛却依然睁得大大的,就这么躺在地上,似乎在盯着我,眼神中甚至还透着一股不甘和凶残。
为什么会这样,我满腹狐疑,乌老头说他是趁着我去挖坟青草的时候,跑去找王继仁的,然后王继仁给了他一颗药丸,说是吃下去,乌山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如此说来,王继仁那个时候应该还是活着的。
而且,王继仁还要害人,他就绝对不是自个儿想要死的。
一个要死的人,他是不会在惦记着害人的。
我顾不上村长和山月,也顾不上别的事情,蹲下身子,开始查看王继仁的死因,我怂恿村长破门而入,一来是找王继仁理论,二来也我另有目的——我就是想要证实一下我的猜想,王继仁是不是偷了阴阳紫河车,想要炼制什么东西?
但现在,我只感觉我脑袋里面乱糟糟的,王继仁居然就这么死了?我原本一切的猜想,似乎都错了……
正如我所料,王继仁并不是自然死亡,虽然我对村长说,王继仁有些发福,可能会有高血压、心脏病什么的突然疾病,但很明显的,王继仁不是死于突发疾病,而是死于一种毒药。
这家伙本来就是大夫,难道说,竟然是不慎误用了什么毒药,把自己的给毒死了?
“死了?”村长愣愣然的看着我,问道。
“好像是的!”我苦笑着摊手道,“这个王大夫,怎么会好好的就是死了……”
“真是奇怪了,这个王大夫本身年纪也不大,平日里也没听的说有什么毛病的,再说了,他本身又是大夫,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山月也皱眉问道。
“是啊!”我点头道,“而且,乌老头晚上还找过他,他还给过一颗药丸,那证明那个时候,王大夫根本就没有死……”我说到这里,陡然愣住,是的,乌老头晚上找过王继仁,那个时间应该是我去找山月的时候。
想到这里,我再次蹲下身来,细细的查看王继仁的尸体,翻开他眼皮子看了看,我不仅皱眉,难道说,竟然是乌老头在说谎?这不可能啊?乌老头为着乌山,绝对不会骗我的。
“怎么了?”村长问道,“小伙子,我这村子里面发生了命案,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真是奇怪了!”我站起身来,看着村长道,“乌老头明明说,他晚上还见过王继仁,可我从尸体上辨别,王继仁应该在黄昏前后就已经中毒身亡。”
“中毒的?”山月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
“中毒——我可以保证!”我点头道。
“他自己是大夫啊,怎么会?”山月说到这里,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我却明白山月的意思,是的,王继仁本身就是大夫,绝对不会误食毒药,所以说,除非是人为的,否则,他不该中毒而死。
而能够毒死一个大夫的人,本身一定要精湛医术或者是精通毒药。
老村长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怪异,我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直截了当的问道:“老村长你该不会怀疑我?”
“我倒是想要怀疑你!”村长填了一锅旱烟,摁结实了,然后用火柴点燃,吸了一口后才道,“但不管是黄昏还是半夜,除了你去找山月的那段时间,别是时候,你都和我在一起的……”
“王继仁的死亡时间,村长随便找一个仵作都可以验证的!”我说,这地方虽然没有法医,但山村中自然也不凡一些奇人,总有人可以证明王继仁的死亡时间,而那个时候,我正好和村长在一起,绝对不可能去毒死王继仁。
再说了,我毒死他做什么啊?吃撑了难受?
村长点点头,虽然此事远离县城,距离大城市更远,但是——不管怎么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突发死亡事故,找个验尸的人,并非难事,这也绝对不容我说谎胡扯。
“先生,你过来看——”突然,山月叫道。
“呃……”我闻言,忙着走了过去,就在王继仁的房间里面,对面是一张床,床头附近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放着一些盐水花生,半瓶白酒,一个酒盅,酒盅里面还有一些残余的液体,但却呈现诡异的碧绿色。
我端起酒盅,放在鼻尖闻了闻,顿时就变了脸色。
“小伙子,怎么了?”村长忙着问道。
“这酒有毒!”我说,“看样子这个王大夫,就是吃了这个毒酒死的。”
“可中毒而死的人,不都是脸色铁青嘛?”山月不解的问道,“就像乌山那样……”
“这不是普通的毒,这是我师门秘药!”我淡淡的道,“如果不是我的话,普通医生或者仵作都会判定,王大夫就是突发疾病死的,而不是中毒,这就是这药的厉害之处,杀人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