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元县下了火车,我们跟随蔡成又搭上了前往阎浮村的汽车。汽车很破旧,引擎发出“轰轰”的鸣叫,震得人耳鼓生疼,我真担心像这样的老破车在像长蛇蜿蜒回旋的狭窄山路上行驶,万一刹不住车栽下悬崖怎么办?但蔡成显然不担心这一点,眯着眼睛在颠簸起伏的车厢里竟然睡着了,还打起了响亮的鼾声。这一路上我都没有见到蔡成这样安逸平静地睡过觉,也许这种要把人晃散架的颠簸已经成为了习惯,就好像婴儿睡在摇篮里要比在一动不动的床上更觉得舒服一样。
汽车并不能直达阎浮村的,而是停在了离阎浮村隔着一座山的地方。我们必须徒步翻过这一座并不很高但却异常陡峭的小山,才能到达我们的目的地。
我们下了车,跋涉在凸凹不平的山路上,我心里想:蔡峰就是出生在这种与世隔绝的荒山野岭里,每天在山与山之间跋涉着,连上下学的路途也被大山阻挡(村里没有初级中学,必须到镇上去读书),今天能够走到这一步,真算是脱胎换骨了。可是脱胎换骨的蔡峰并没有永远逃脱大山束缚的命运,现在又回到了这里。大山没有变,草树茂盛,山石嶙峋,但蔡峰却不再是那个不服输的执拗青年,而变成了装在坛子里的一掊黄土!
登上小山,一股凉风迎面吹来,眼前出现了一个飘着袅袅炊烟的村庄。村庄坐落在四面高山环抱的山坳里,山坳很大,村庄在那里好像棋盘上孤零零的一个小棋子,剩下的就是一道道横平竖直的田地。
这里很美丽,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而且盘旋在“棋盘”周围的山峦一片苍翠,连绵不绝,如果是在动乱年代,这里肯定是最令人向往的福地。可是,现在是和平年代,这里虽然与世隔绝,田野肥沃,恐怕很少人愿意居住到这里了!
“你们看,西面那一座就是压龙山!”蔡成指着西面雾蒙蒙中那一座连绵不断的山脉说。
“为什么叫压龙山?”白枫捏粗了嗓子问。
不等蔡成回答,我就指着那条远远看去分成两段的山势解释道:“你看,下面那高高低低的绵延山脉像不像一条俯卧在大地上的巨龙?它上面却背上了一座高高耸立的尖塔形山脉,这应该就是山名的由来!”
白枫笑道:“还真是,要是这么远远地看过去,那耸立的山峰不像是宝塔,却像是埃及的金字塔!”
“无论是宝塔还是金字塔,反正这个压龙山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我接口道。
通向山坳的是一条窄小的山道,这不是人工开采出来的,而是用脚踩出来的。我们跟着蔡成下了小山,向村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