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还没结束。
当灯光变成白色的瞬间,看到从观众席里一边摇着铃铛,一边像只小鸟一样飞快跳上舞台的阿绿,我才松了口气。然后阿绿站在舞台中央,一边是我,一边是天幽,以前天幽都是微笑着回看一眼阿绿,然后向观众鞠个躬,那动作几乎丝毫不变的重复了几年,但是最近她都不笑了,只是冷冷地瞥一眼我和阿绿,然后毫无表情地鞠躬。
当帷幕渐渐落下后,她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就步履匆匆去了后台。按照我们的规矩,表演结束后一定要对师傅说:“您辛苦了……”,我和阿绿下了舞台之后,只得一同前往去和师傅说这句寒暄话。我们进了师傅的房间,说:“您辛苦了。”坐在镜子前的天幽没有回答。无意间抬头看见镜子里天幽的脸,她的眼睛盯着映在镜子里的我们,由于害怕目光在镜子里交汇,我们俩逃一般地回到了大房间。
就这样一天的工作结束了,但是离开了那间小屋,我还是不得不继续面对天幽的恐怖的眼神。她的执拗的嫉妒,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先生,请您一定要体谅我。
我曾几度想要逃跑,但是先生,我一个人的话很容易就可以成功,但我不能独自逃走,我必须带着阿绿一起走。每次都是我被抓住带回来。
前面已经说过,不仅是因为天幽的固执,而且我还是团里的精彩节目“隔远透视术”不可或缺的人。阿绿也因其美貌作为本团的明星,拥有着无法取代的人气。我们的几次逃跑都以失败告终。并且每次都会换来更严密的监视。因此我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故意弄错“隔远透视术”的信号,至今为止一直被称为百发百中的天幽的“隔远透视术”如果不准了,那么我对于这个团体来说就没什么用了。可是,这是非常冒险的,如果被发现我是故意弄错信号,那我可能才是真的是自取灭亡。于是我非常小心地让它错的很自然。
果然好像谁也没发现我是故意弄错的。深信我的脑袋不好使了的主办人和其他演员们都渐渐地疏远了我。我在心里窃喜自己离开这个团体的日子不远了。
但是先生,天幽似乎识破了我是故意弄错信号的。天幽毅然决然地不再演出“隔远透视术”,不管主办人怎么劝,都没再答应表演那个魔术。
作为替代,天幽决定把早已束之高阁很久的“催眠术”拿出来表演,主办人和其他演员都反对说古老的催眠术在当今早就过时了,但天幽固执己见。不用说实施催眠术的当然是天幽,被催眠的角色却指名要我的阿绿担任。我也不知道催眠术的原理,只见阿绿站在天幽面前,天幽盯着她的眼睛,她就立刻陷入催眠状态。然后天幽就给她一些不可思议的、可怕的暗示,这是多么残忍啊,通过那些暗示的作用,她一直在教阿绿从心里讨厌我。
而且先生,天幽还想用更可怕的方法折磨我们二人。先生,我已经不堪忍受了……
这封信太长了,您是不是已经厌烦了。这封信到这里为止是用钢笔一丝不苟地写的,但是到这儿忽然中断来了,后面是用大概是邮局里的已经磨秃了的毛笔写的。
先生,我给您写这封信天幽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知什么时候可能会来拜访您,先生请救救我们。
信的内容就到此为止,看来来了封封很麻烦的信。我读完这封信,心情怪怪的。
妻子看了看我的脸和信,问道:“老公,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这封有点像疯子在说梦话一样,感觉有点奇怪。”
妻子又去了厨房,我进了书房。
那天晚上,从傍晚开始天就阴着,入夜之后,院子里传来风吹拂树叶和窗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