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野男人跑了还敢回来抢孩子打老人?
小张村的人一听跑了的花雨胆子这么大,这还得了!她这是想蹲在他们所有姓张的头上拉屎啊!
有那胡子长得能拖鸡屎的老人把烟锅一甩:“这样不要脸的妇人就该沉塘!”
沉塘这两个字一出,年轻些上过学的大姑娘小媳妇脸上不好看,但那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却激动得不行:“叔公说得对,现在的媳妇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就该像以前那会儿,狐媚的不孝的全都拉去沉塘,新来的才不敢学坏。”
解放后妇女地位提升,国家不允许殴打虐待女性,女性还有了离婚了离婚主动权,这让很多婆家人拿捏媳妇的手段不顶用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很多人年轻的时候承受了不平等的待遇,便要从下一辈身上找回来,如果因为其他原因找不回来了,那么他们就会痛骂这个原因,而不是觉得自己错了。
小张屯就是这么个地方,在这些人眼里,宗族规定高于律法,遇上这种小媳妇不听话的事情,其他村子顶多自家亲戚出面,小张屯不一样,他们把这种事当成全村的大事,是个人都恨不得去踩上一脚。
周翠喜这一通喊,不到十分钟,一群人扛着锄头扁担就朝张强家跑,大有不把人打死不罢休的气势。
“那个小贱人和奸夫在哪里?”
“敢来我们小张屯偷人,不要命了!”
"动手动手,留口气就行,还有那个狐媚子,要我说就该把那张狐媚的脸划了,正经女人谁长那样。"
“我早就想说,张强那个媳妇就不是个好的,一个女人总压着男人像什么样子,咱们村现在这些不听话的媳妇都是被她教坏了。”
张强尴尬的看着来的村民,刚开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等听到他们叫嚣着打死奸夫,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翠喜这是给他善后呢。
可这是解放军啊,张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又消弭不见。
解放军又怎么样,事情已经做下被发现,一旦捅出去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不是这小子遭殃就是他遭殃。
把这个奸夫的罪名安在他身上也好,这些当兵的纪律严,很怕惹上作风问题。他自己一个人对上他们一村人,闹出去看他可是有嘴说不清,量他也不敢往外说。
“强叔,这个就是奸夫吗?这咋还是个解放军呢?”
村里也不是没明白人,这会儿军人地位高,一身橄榄绿浇灭了这群乌合之众的激情。
张强表现出一脸悲痛的样子:“要不是亲自抓住,我也不敢相信解放军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跟人跑了就跑了,反正文乐没了她早晚也是要走这一步的,可是我没想到她这么歹毒,米汤可是我唯一的亲孙子,是我的命啊,他们还要来抢走我的米汤,这是要逼死我啊。
要不是这个当兵的在后头撑腰,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是我命苦,谁叫我儿子死了呢。”
张强几句话,又把村里人的怒火惹起来。
“简直欺人太甚,强叔你别怕,他是解放军又怎么样吗,解放军也得讲道理,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呢,谁也不能带米汤走。”
花雨看了张强一眼,真是无耻啊!
这主意是周翠喜出的吧,难怪能拿捏张强几十年,这聪明程度一般人可比不上。
可惜啊,这回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怕是不知道这位同志来的是两个人,人家已经去通风报信了吧。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张强和周翠喜怎么收场。
但眼下她还需要拖延时间,那些人看李星燃同志的眼里除了激动还有嫉妒,随时都可能动手。
虽然这位同志看着高大威猛是个能打的,可双拳不敌四手,他的身份也不适合与村民斗殴。
她迫不得已把无辜的人扯进来已经很对不起人家了,她只是想活命,不能毁了他。
花雨想想村里号丧队几位婶娘的做派,又想想婆婆对她的好,猛然间发出一声高亢的哭嚎。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眼看看吧,我这是比窦娥都还要冤枉啊,坏人要杀人灭口还有人当帮凶,张强和周翠喜通奸几十年,我意外撞破了他就把我打昏了藏在草楼里还要把我卖了。
这位解放军同志不过是路过上厕所听见我的求救声来救我,就要被扣上这样的屎盆子,老天爷你开开眼,来个雷劈死这些作恶多端又不要脸的贱人吧。”
花雨使出了全部力气,又尖又细的叫声回荡在小张屯上空,里里外外的人都听见了。
等听清楚了内容,大部分人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这可是张强,他们村最好/最窝囊的男人,谁都可能做出这种事,他一定不可能。
“这小贱人,被抓住了就瞎咧咧胡乱攀扯人,真不要脸。”
“可不是么,张强那样老实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呀。”
但也不是没人相信,春花作为花雨最好的朋友,来得最快,第一眼就发现花雨手上被绳子捆出来的印子和虚弱难看的脸色。
她不能让好朋友被人这样冤枉:“周翠喜母女三个天刚亮就来了他们家,半个小时前周清抱着米汤领着女儿出去村里晃荡,张大叔和周翠喜要是没事,他们孤男寡女的待在屋里做什么,不要避嫌的吗?”
另一个和花雨关系好的小媳妇梅芳也开口附和:“你们看看花雨手上脚上的印子,可不就是绳子捆的吗?她难道捆着自己和人私奔?”
张强和周翠喜一早就想过花雨会把事情说出来,可他们半点不慌,张强的名声在那里大家都不相信。
可他们没想到这两个小媳妇竟然反应这么快,把不合理的地方当众说出来。
没有谁是傻子,先前没被顶破的时候,大家都不会往这方面想,可窗户纸一旦被戳开了,人们就开始思考寻找细节,不再只听别人说什么了。
花雨见状,连忙把自己手袖和裤腿挽起来,让大家看清楚她身上的淤痕:“大家看看我身上的印子,不捆个十几个小时能有这么厉害吗?隔壁祥子叔家养了狗,我要真是晚上和人跑的,人听不见动静狗还听不着吗?他们能这么安静?”
不少年轻的媳妇眼里闪过赞同,对张强升起怀疑,花雨加了把劲:“我晓得我性子刚不惹人喜欢,可是在作风问题上我自认从来没惹过人闲话。如今男人刚死抚恤金还没下来就被这样冤枉,如果有一天你们的男人有了二心,你们的公婆看你们不顺眼了,会不会也有样学样,乡亲们,求求你们帮帮忙,还我个清白吧。”
花雨这话触动了年轻小媳妇们的心,是啊,花雨之前可是十里八乡都夸赞的好媳妇,那张文乐舔着知青的沟子都添成全大队的笑话了。
她那会儿都没说跑,一心一意守着儿子和婆婆过日子,宠儿子宠得全村都出名。再说了正常人就算要跑,也得等抚恤金下来,或者直接带着娃娃跑吧,谁会跑了一天又来抢娃娃,脑子有病吗?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声音:“让开让开,三叔爷来了。”
花雨脸色一白,怎么会这么快!
三叔爷,就是张家的族长,大队长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