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安拉!我亲爱的伙伴还活着!
今天早上我们早早地来到岸上,开始搜寻他。我们走过一处前脸刻有铭文的建筑:“……华尔道夫”。在呼喊他时,我们听到了他在里面的回应。我们走进这栋房子,爬上已经毁坏的楼梯,发现他正坐在楼上的地板上。他的一条腿因为严重的扭伤已经肿了起来,而且身上还有多处擦伤。为了把他抬下去,其他人这会儿正在赶制一副担架,所以我们二人便攀谈了起来。周围墙上残留的一些痕迹显示这里曾经包围起来构成了一个很漂亮的大厅。闲逛之际,我推开了一个老壁橱上已经烂掉的门,发现在腐朽的架子上有许多做工精细的玻璃和陶器。我拿起一个放在手上端详,这是一个小小的玻璃酒杯。我拿着走近同伴,叫他注意看酒杯修长的高脚和古怪的形状。他的目光刚一落在酒杯上,眼睛便因吃惊睁得大大地。我还注意到,他在伸手去触摸酒杯时,手颤抖了一下。随后,他给我讲述了昨晚的奇遇,但在开始之前,他说:
“王子殿下,您最了解我了,我是不相信幻觉的,而且如果不是您发现了这只玻璃杯,我根本就不打算讲我的故事。昨天晚上,我就用这样的一只酒杯喝酒了,是一只幽灵般的手递过来的。”
我差点儿笑出来,但他说话时一本正经,煞有介事。我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他继续说:
“我的主人,您可以先尝几颗挂在那边墙上的葡萄。”
我照做了,但令我大为惊讶的是,它们口感细腻,甚至比波斯国培育的葡萄还要好,更甜也更可口,和我们一直吃的野生葡萄品种不同。我惊讶的表情似乎让他很高兴,他笑着说:
“此葡萄只应天上有,但它们就在您眼前。其实我的经历才更加荒诞离奇!”接下来他才开始叙述自己的奇遇。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昨晚夜幕降临后,他朝娄图赫布号帆船方向走去,由于赶路太过匆忙,结果重重地摔在一堆石块上,踝关节扭伤了,身上也大面积擦伤。由于不能继续走路了,他便一瘸一拐地进到这座建筑物里等待我们早上来救他。城市中四处游荡着狼和其它野兽,它们的咆哮让他好生害怕。为了安全,他爬上破败的楼梯,来到了楼上。在这个大厅的一个角落安顿下来后,他的鼻孔嗅到了头顶上方葡萄发出的美妙气息。他发现这些葡萄出奇地好吃,便一口气吃了个饱。不久,他便睡着了。几个小时后,在他醒来之际,月亮高高地挂在夜空,狼的嗥叫声停止了,城市一片寂静。
他躺着陷入冥想状态,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想法,但他逐渐地意识到,周围好像正在偷偷地发生某些神秘的变化。一块带装饰的天花板似乎正在大厅的上方合拢。在常春藤和破砖那儿,镜子和彩色的墙壁慢慢地悄然竖起。一束模模糊糊的光线变得越来越强亦越发集中,直到它变成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房间。随后,一张奇形怪状的桌子静静地出现在眼前,上面摆放着鲜花还有数不清的玻璃盘和瓷盘,就像在准备一场盛宴。他看到房间的四周站着一些表情严肃的人,他们脸上没有胡须,都穿着黑色的服装。他们的服装在胸口以上呈三角形开口,露出里层的衬衣。他很快发现这些人都是仆人。
正当他迷惑地盯着眼前的场景时,有其他的人走了进来,两个两个地,他们在桌子周围落座。这些后来者,有60个人,也许更多,是一帮手挽着手走进来的男男女女。女人们都穿着陌生的时尚盛装,身上的宝石熠熠闪亮。而那些男人们的装束则和仆人们一样。
他们边吃、边喝,谈笑风生,场面很是辉煌。勒威海德站了起来,好奇心驱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动双脚。他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他蹒跚着从黑影中走出来,进入了房间。
人们都吃惊地打量着他,但似乎更对他的到场感到高兴。其中一位客人,是一位留着黄色胡须的高个子年轻男人,走近他,递给他一个精致的水晶器皿,里面倒满了一种泛起泡沫的液体。
勒威海德接了过来。
年轻人伸手从桌上端起另一只杯子,稍稍做出一种姿态,似乎在表达某种敬意。他说的话,我的同伴可以听懂,虽然他发誓那是一种陌生的语言,
“下个月的4号我们还会见面的。”
他随后干掉了这杯酒,勒威海德也同样把酒喝掉了。
接着,其他人似乎对同伴的机智报以微笑,只有女人们例外,她们娇嫩的小脸上露出的更多是怜悯而不是高兴。在他喝酒时,酒劲往头上蹿,周围的事物似乎都要旋转起来了。一曲美妙的音乐猛地在耳畔响起:随后,女人们都和着旋律,与伙伴们一起迈着轻盈地脚步在他周围旋转起来。这时他悸动的大脑也随着音乐的节奏而颤动,似乎要跳出他的头颅。跟着旋律摇摆和颤抖的房间逐渐变得暗淡并从眼前消失了。音乐也柔柔地逝去。
四周重归寂静,头顶上的月光安静地照在爬满常春藤的墙上。
他像一个醉汉一样倒在了地板上,直到我们的呼喊声把他唤醒。
这就是他的故事。
他头脑清晰,不是爱说谎的人,但是他空腹吃下那么多的葡萄,再加上因下肢肿胀引起的发烧,这一切也许很好解释。
从早上到中午,二副库祖达姆一直就在我们前面探路。为了追一只野兔,他来到了一所大房子里。在准备下到地下室之际,他看到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只狗熊正在悠闲地攀爬大理石的楼梯。库祖达姆不是胆小鬼,但这次他转过身来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往回跑。这只狗熊似乎很有运动天赋,也追了过来而且越来越近。真是万幸!我们碰巧就在附近,否则的话,不是我们炖了熊肉当晚餐,而是它早就在“第五大道酒店”的走廊背阴处把库祖达姆当午饭悄悄吃掉了。
库祖达姆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