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平时上课用的教室了。”
早晨,先去办公室报道后,班主任领着我前往教学楼,随后在挂着一年级标识的门前停下。
里面隐约传来一些交头接耳。
“紧张吗?”他耐人寻味地问。
“什么?”
这么问并不是没听见,而是不太理解。
为什么需要紧张?难道说有突击考验?可里面也没有危险的气息啊……
我困惑地看向正道老师,寻思这里面是否有深层次的含义。
“咳咳,”他以拳抵唇,干咳两声,“没事了。”
他拉开教室大门,淡定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
从外面将视线投望进去,看起来是很明亮的教室,讲台黑板这些与我以前的学校如出一辙。
因为只有寥寥几人,课桌也是横成一排摆放。
随着前进,我依次见到了一位棕色短发少女,一位丸子头并留着一撮刘海在额前的少年,还有一位带着墨镜的白发少年。
他们动作一致单手端着下巴,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欢迎我。
只是目光落在第三人身上时,我动作一滞,内心十分罕见地撼动了。
一时间好像连表情都忘记控制……
六眼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说了吗,那个六眼在当地的赏金窜上了9位数耶!”
“9位数?!上亿?!”
“是日元啦!”
“那也不少了啊,真厉害啊!”
“羡慕别人做什么,我们也有综合实力不逊色六眼的强者啊。”
“哦,那你说说看有谁。”
“这个……北方有王家,南派是东方……还用问吗……你能说东方老爷子不强吗?!”
“那是,年龄完全不一样吧,哪有参考价值!?”
“可……东方家不是还有那位吗……”一道轻微的声音加入讨论。
“哪个?”
“我知道……哈哈,你不会想说东方秋吧?”
“是……是啊。”
一阵沉默,又很快爆发哄堂笑声。
“难道不对吗,明明和我们一样大,却能做特别任务。”
“嗐,乡巴佬,你懂个毛线,东方秋是什么,那算正常人吗?”
“可是……”
另外一个看似知情的人打断并接过话:“可是什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六眼这种那叫应天道而生,注定就是上天的宠儿,而东方秋,她属于逆天而行的邪祟,本不该存在于世。”
“哎,说到这个,我悄悄告诉你们啊,”那人压低了声音,围着的人簇拥成一团,“我以前偷听家里长辈讲话,才知道东方秋克死了自己爸妈,她自己也本来也该死的,全凭东方老爷爷一己之力把她捞了回来,这事情当时闹很大呢,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所以说,她和六眼是完全两码事,一个天一个地的……你们懂了吧。”
虽然是一群杂鱼偷偷摸摸地嚼舌根,但很不幸地全被我知道了。
“咳咳……东方同学……东方同学!”正道老师唤了几声我的名字,把我从回忆里拖出来。
我即刻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因为太过意外失态了。
——陷入回忆的我不知不觉盯着六眼看了好久。
白发少年从一开始饶有兴致的表情转为迷惑,然后是茫然。
就连另两名同学也不再打量我,仿佛闻到八卦的味道,满眼好奇和探究地望向他。
丸子头疯狂挤眉弄眼,六眼一头问号,摊着手一副“不关我事,我也不知道啊”的表情。
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我淡定收回目光,走上讲台。
老师已经把我名字写在了黑板上。
“东方秋,是华国的转校生,今后大家要好好相处。”
我入乡随俗地微微鞠了个躬:“请多指教。”
“欸?”白毛六眼将刚才的插曲抛到脑后,怔了怔,发表疑惑,“东方不是咒术师吗?”
“呃,是这样吗?”丸子头有些诧异,“但初次见面就问这种问题不太好吧。”
“有什么关系嘛,这里是高专欸,而且以后会在一起任务。”六眼不以为意。
夜蛾没说话,用沉默示意让我自己回答。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瞧出我身上的异常,但还好没能看见本质。
“我没有术式,但一样能祓除咒灵,也算是咒术师吧。”
“啊,是吗。”六眼把脚搁上课桌,身体向后倾着翘起椅子,明显是期待落空,失望表情。
“要是有人欺负你,可以跟老师告状。”
老师有意无意地看下讲桌下的两名男生。
可能我长了一张唯唯诺诺又好看的脸,令老师产生了好欺负的错觉?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看起来是很弱,但是我们也不是欺负女生的人渣啊。”六眼耸着肩膀,吐了吐舌头。
“说这种话的时候,至少要把脚放下才稍微有点说服力吧,不然怎么看都是不良啊。”丸子头提醒道。
“哈,明明你的造型比老子更像不良吧?!”
正道老师无视少年们的争执,指了指六眼旁边的空位,一副任道而重远的表情对我说:“去吧,你的位置。”
这让我想起某个著名动画里面的名台词:“去吧!皮卡丘!”
总之,我非常乖巧地坐在了自己位置上,考虑到今后有长达数年的相处时光,为了留个好印象,我不忘向旁边的六眼点头示好。
他见状一愣,食指挠了挠脸颊,别过头没再看我。
上午是枯燥的文化课。
课程不全是班主任来授课,有时候也能看到疑似“辅助监督”的人讲述基本的咒术界规则。
比如任务前必须放“帐”不让普通人察觉等等……
都是手册上有的东西,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再讲述一遍。
总之,全靠顽强的意志力撑着我才没睡着。
大概熬过了一半上午时间,我从书本里脱离,坐起来侧头一看,好家伙,旁边三个人,一个正用稿纸折起了飞机,一个仰面用摊开的书盖着脸呼呼大睡,一个望着窗外发呆。
学习氛围和我家那边完全不一样啊。
我极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到头来是最不正常那个吗!?
——
另一边,讲台上授课的辅助监督OS:不愧是华国来的学生啊,听说那里学生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总之……这个班终于有愿意听我讲课的了,感动!
欸等等,她趴课桌上了,是不舒服吗?!
还把书盖后脑勺上了!?怎么回事!
好吧,原来是睡觉啊……苦涩……
该好好思考一下是否要改变授课风格了……哭……
——
不知道睡了多久,脑袋上突然一轻,似乎有人拿下了我头顶的书。
浅眠中,我一下醒过来。
难道老师忍不住爆发了?
我抬头眯着眼看去。
丸子头笑眯眯和蔼地说:“午休时间了,要跟我们一起吗?”
这是在邀请我?
我一怔,随即点头:“好哇!”
自动贩卖机前,丸子头一边选起饮料,一边问:“东方同学一般喝什么?”
“甜的。”
“硝子还是咖啡吗?”
“拜托咯。”
随着瓶瓶罐罐的声音落下,丸子头依次把饮料分发给我还有其他人。
“还没来得及介绍吧,我叫夏油杰。”他说着指了指棕发女生,“家入硝子。”
对方拉开易拉罐,扬了扬手掌:“你好。”
“你好。”
“还有……”他拖长音调,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五条悟。”
“噢,请多指教。”
五条悟没接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东方同学的日语很厉害啊,几乎听不出来是外国人呢。”
“嗯,这方面好像是公认的呢。”我非常认可地点头。
“呃,”夏油杰一下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家入硝子从我们俩旁边路过,他转而道,“硝子你去哪,不一起吃饭吗?”
“你们先去吧,我稍微缓解下疲劳,”她说着在我身侧停下,手里的东西抬了抬,是一包烟,“东方同学要来一根吗?”
我抬起手掌,婉拒道:“我不爱抽烟。”
“啊是吗,真可惜,还以为能找到个抽烟伙伴……但是记得要帮我保密哦,老师知道了会说的。”她遗憾地朝我笑道。
“没问题。”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我说啊,”一旁观望的五条悟加入进来,终于按捺不住好奇,“我们以前难道见过吗?”
“没有啊。”我疑惑地歪下了头,“为什么这么问?”
“啊?那你见到我时怎么是那个反应!?”他一副不相信的口吻。
我讪讪笑道:“因为你的白头发很漂亮,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不好意思啊。”
想到可能会被问起,我早早就打好了腹稿,当然我也说的是实话,只不过部分实话罢了。
——最高级的谎言就是明知道对方真正想要的答案,给出的却是勉强能敷衍的实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五条悟没被人夸过,他一脸错愕地看着我,然后拍了拍我肩膀。
“不错,很有眼光。”
“不是,东方同学别随意妥协啊,会让这家伙越来越得意忘形的。”夏油杰一脸无奈。
我端着草莓味的饮料,喝了一口,对身侧的夏油杰笑道:“是真的哦,说起来,杰的发型也很酷耶。”
夏油杰瞪大双眼,眨眼窜到五条悟旁边,细长的眼里泛着光:“可恶,她真的好有眼光!”
这两人看我的表情顿时友善了不少,呵,这个年纪的男生真是好糊弄啊!
正好硝子抽完烟回来了,我跟着几人一同往食堂方向去。
“所以说,华国有什么特别的招式吗?”
“特别的?”
我们四人一起选好午餐,围着靠墙的餐桌坐下,对面的五条悟一下打开话夹子,看起来对华国很感兴趣的样子。
“啊,比如说站在刀上飞什么的。”他端着下巴说。
“没见过这种啊。”我若有所思地回忆。“但听起来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飞有很多手段,但没有人会当众模仿武侠剧里在天上御剑飞行,很蠢不说,被普通人看见还会遭到处罚。
“悟,你电影看多了吧。”杰吐槽说。
“欸,那咒符呢,咒符应该有的吧,和日本的一样吗?”硝子加入话题。
我恍然地“噢”了一声,手在口袋摸索了会,从里面拿出一叠紫符。
“这个送给你们,希望不要嫌弃。”
虽然有些皱了,但我视若无睹地分了三叠发给他们。
这是我为数不多地可以送人的东西,本来以为会住多人宿舍,都已经决定拿礼物贿赂同寝室的人了,结果整个年纪就撩撩4人,干脆都送掉好了。
“还真是咒符?这玩意有什么用啊?”五条悟捏着其中一张,皱眉道。“好像有一丁点咒力在上面。”
“通常贴在门上,驱邪镇宅。”我摆出一副神棍的模样说。
另外两人也开始端详。
“欸,可以抵挡咒灵吗?”
“就是挡咒灵的。”
“不能祓除?”硝子问。
“那得主动使用才行。”
“怎么用?”杰问。
“注入咒力甩到咒灵上就可以了。”
“听起来和我们这边一些用法一样啊,对付低级咒灵还能用啦,”五条悟兴致索然,一手拖着半边脸,另一只夹着符箓的手已经注入了咒力。“是这样吗?呃?这股咒力……怎么好像有点夸张?”墨镜下,他瞳孔微微放大。
软趴趴的纸顿时化为如刀片般锐利的凶器,表面也泛起光芒,逐渐变亮。
我表情瞬间一僵。
怎么好端端突然就给它激活了?!已经激活的符箓是收不回来的!
尽管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阻止他已经没用了!
凭我多年战斗直觉,我现在要做的是远离这家伙,还有他面朝的方向!
“跑!”
我瞬间拍桌跃起,撤退同时好心提醒了另外两位同学,至于他们走不走得掉就是他们的事了。
“轰——!”一声巨响,食堂的天花板都跟着晃动了片刻。
半晌,硝烟散去,堪称废墟的场地上只剩下六眼一人,周身外墙与地面炸出了个圆球状的巨型凹坑,周围一切化为粉碎,深浅不一的裂痕自凹坑往外蔓延,长达上十米。
“喂……”五条悟呆呆地看向躲在立柱后的我,“东方,这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啊?”
我眼睛一翻,差点气绝。
“谁给你说好了?!我让你用了吗!”
干了坏事还想赖我头上!简直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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