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怎么耽误进入后座,跟他拉扯浪费的是我自己的时间。
“说吧,你要去哪玩?”
“你决定吧。”
我把问题抛给他。
旁边的直哉投来刀人的眼神,我继续说:“我对京都不熟悉欸,你该尽地主之谊吧。”
他“嘁”了一声,向司机报出一个地址。
事实上我有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但不想跟这个衰货一起以免留下不好的回忆,今天就当放放风,顺便膈应一下他,过几天等我入学了,我会自己想办法溜出去玩,反正钱方面不再是问题。
约莫大半小时,车子在一条商业街道停下。
游戏中心啊。
我抬头扫了一眼这座4层建筑。
“原来直哉平时喜好这些啊。”我若有所思地点头,朝他嬉笑道。
“胡说什么啊,这不过是当地有名的游戏厅而已!”
我注视着隔壁楼的屏幕,伸手一指对他说道:“我晚上要看电影,直哉。”
他一怔:“麻烦死了。”
“我只看包场的电影。”我又补充一句。
电影院人一多就容易吵闹,哪怕是细微的声响也会影响我的观影体验。
“哈?你脑子没问题吧,这个时间我哪里给你找能包场的电影院?”他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你是禅院直哉欸,将来会成为禅院家主的人啊,这种事能办到的吧,想想办法。”我语重心长地拍拍他肩膀。
他脸色又青又红,极为滑稽,酝酿了两秒还是把我的提议驳回了:“这是两码事,总之不可能!”
我干脆端起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试试!”他立即改口,说着打开通讯录翻找起什么人来。
在我们那,直哉这行为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太下贱了。
“喂,不准擅自行动!”
他手机里通着电话,一边小跑跟上我。
说起来,这家伙终于不再穿他那身传统羽织配袴的服饰了,即使换上普通常服,他那张可观的脸依旧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区分出来,但他也就只剩这么一个优点了。
无视掉他,我好奇地往游戏厅深处走去。
老家也有这种游戏厅,但规模没有这么大,机器种类也不多,我很少去玩。
一路往里,没在游戏的客人很容易注意到我,他们目光总会多停留几秒,有的或许生出搭讪的想法,蠢蠢欲动,但看见身后跟着我的一脸阴沉的家伙,似乎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我随意在一款游戏机面前坐下,司机兼随从已经换好了游戏币,把装着满满当当的游戏币盘子端在我面前。
和女孩子约会这方面,直哉真应该跟下人学学。
我瞟了一眼旁边焦头烂额的直哉,心情愉悦地开始游戏。
几乎把整个游戏厅玩了个遍,我感到有些疲惫了,回到一层。
“几点的电影?”我问向直哉。
他沉静的状态明显是告诉我已经搞定了电影院的事。
“8点。”他黑着脸说。
“晚饭吃什么?”我顿了顿,又说,“你的品味应该不错的吧,请别让我失望。”
如果能听见他的心声,我猜自己肯定被骂得很难听。
“烤肉吧。”
“好的哦。”
我说着,注意力落在靠墙的娃娃机上。
尽管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周边,但里面的东西都很可爱。
尤其是其中一个机器里,摆放着的毛茸茸的猫咪公仔,令我迟迟挪不动步。
我忍不住走上前。
随从很自觉地把所剩不多的硬币端给我。
然后我开启了我的吊娃娃的时光。
不记得是第几回投币,总之前面都失败了。
“你这家伙喜欢可爱的东西呀,呵,你也只有脸蛋和身材配得上了,”直哉饶有兴致凑过来,瞅准机会便奚落起我。“连娃娃都吊不起来吗?真是废物。”
我一下噎住,感觉怎么回答都是在逞强。
他招了招手,从下人递过来的托盘上拿起硬币,投入我隔壁机器。
不知道是他做了什么手脚,还是真的厉害,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他得意洋洋地看向我,挑了挑眉。
“想要吗?”他高傲地抬起下巴,居高临下,一副施舍的态度,“把照片删了就给你。”
可恶啊,被这个衰货给装到了!
我瞥了瞥嘴:“你的照片就只值一只娃娃?”
直哉动作一滞。
“我饿了,吃饭去吧。”越过他,我往门口走去。
“嘁——!”他哼了一声,将手里那只公仔随手丢弃在自动贩卖机旁的垃圾箱上。
上车前,余光扫了那只刚出笼就被遗弃的公仔。
——这小家伙真可怜。
和直哉吃饭不是什么好体验,反正我们两个全程无话,就像拼桌的陌生人。
而他自己似乎也有事情在忙,过程中不停地在给什么人发送消息。
他时不时打量我的手机,我合理怀疑只要自己一个不留神,他就会把我手机夺过来砸掉。
结束不愉快的晚饭时间,站在电影院门口,我抱着桶久违的爆米花,在等待仆从与工作人员做好对接前,自行吃了起来。
“不是刚才吃过饭了吗,干什么站在外面吃?”他皱着眉,可能觉得站着吃东西不和禅院家的礼仪。
“直哉如果不想看的话,可以在外面等我。”我自顾自说。
“哈?凭什么?!”他不满道,“是我包的场。”
“别那么激动啊,又不是不允许你陪我。”我朝他发青的脸笑了笑。
其实私心还是想他别跟着我的。
可惜这家伙显然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电影比我预想的还要无聊,是一部喜剧色彩的爱情片。我无法理解这种乏味的情感,也无法理解影片中那些角色的喜悲。
前半截完全是靠着爆米花强撑我对它的兴趣。
后半场我直接在椅子上睡着了。
“喂,结束了。”直哉推搡着我,把我叫醒。
“嗯……”我揉了下迷糊的眼睛,站起身顺便撑了个懒腰。
直哉出乎意料地没有冲我发脾气,相反不知为何他看我的神情缓和不少。
我有些茫然,但也没往心里去。
“你明天还要出门吗?”回去路上,直哉突然问我。
“谁知道呢?”我倚在车窗边,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
“真是麻烦的家伙。”他没好气评价一句。
小雨在下半夜转为暴雨。
直到第二天天亮,雨也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仆人站在我屋前,毕恭毕敬说:“秋小姐,您的校服和学生证已经做好了。”
“噢,辛苦了,放门口吧。”
“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后天就是入学日了,要说完全没期待那是不可能的。
我拉开屋门,木质的置物盘上叠放着黑色的学生制服,最上方是一张卡片。
把学生证拿起,正反来回翻看了下,正面印着我的登记照,静静欣赏了会,又看向照片左上角有个【四】的字样。
果然是四级吗,禅院可真小气。
【四】在我们那不太吉利,评级用的是甲乙丙丁这种,而甲之上还有个特。
好歹给个【三】也行啊。
哎……我长叹了口气。
旁边是我的个人信息:
学籍号、姓名、以及生日。
只不过……
我视线回到最上方,凝视着因先入为主而被忽视的学校名称,陷入沉思,上面分明写的是: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作为禅院家的嫡子,电影院这种俗气的地方,禅院直哉就没怎么去过。
而今天他那个未婚妻莫名提出看电影,还追加了包场要求。
禅院直哉又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愤怒,没有一个人能这样子对他指手画脚。
偏偏她手上有关于自己致命的把柄。
区区一场包场电影他还是搞得定的。
哪知道自己多少费了点心思搞定的电影院,结果那个女人在中途直接睡着了。
那一瞬间他差点有杀人的冲动!
当然也只是冲动而已。
在看到那女人身上趴着的婴儿样的咒灵,顶着快要断掉的脑袋朝他咧嘴一笑,他就打消了抢夺手机的念头。
他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不得不说,这个他名义上的未婚妻,确实很好看,睡着时就像只精致的娃娃,毫无攻击性仿佛随便一捏就能弄坏。
他一怔,当即将这种可怕的念头清理掉。
手机忽然传来新的消息。
是东京咒高校方发来的,内容是手续已经受理……嘴角随即扬起久违的笑容。
——既然东京有那么多难搞的家伙,就让他们互相伤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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