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走在能量之地,无人知道他的名字。然而,如果问一下他经过的那些生灵,每个都会说,它们似乎听说过他的某些事迹。因为他是神。他的力量几乎不可限量。然而他曾被战胜过。他的兄弟曾经一千王子,为保全自己的生命,并维护他所代表的生命秩序,曾亲手将他杀死。
现在,荷鲁斯转上一条大道,这里光线充足,各种生物欢腾跳跃。能量和夜围绕着他。
他来到这个特定的世界、特定的大道,是有原因的: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优柔寡断。他需要观点。他喜欢神谕。
他来寻求建议。
天空暗黑,大道上灯火通明。
他途经不少地方,穿过玩乐的人群。
有人移动过来挡住他的去路。他转向街中央,想绕过那人。但那个人跟上他并攫住他的胳膊。
荷鲁斯向那人吹了口气,气流变成一阵飓风。那人被狂风吹跑,荷鲁斯继续前行。
过了一会儿,他来到一个占卜者聚集的地方。塔罗牌专家、星相专家、数字命理学家、易经算命先生,纷纷向裹着红色缠腰布的神招手示意。但他径直走了过去。
最终,他来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地方。
这里是预言机器的地盘。
他随意选择了一个营业厅走进去。
“嗯?”营业厅问道。
“我要问询。”荷鲁斯回答。
“稍等。”
随着一声金属咔嗒声,内部一道小门打开了。
“请进入小隔间。”
荷鲁斯随即进入了一个小房间。这里有一张床,勉勉强强能算得上是一张床。上面横陈着一具庞大的女人躯体,还有一只亮闪闪的控制手柄。墙上镶嵌着一只扬声器。
“骑上问询单元。”有人发出指示。
荷鲁斯解开缠腰布,骑了上去。
“规则是,你只要尽力使我满意,你的问题就都能得到回答。”他被这样告知,“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有一个问题:我与自己的兄弟有冲突。我试图打败他,但是我败了。我现在不是很坚定是否要再次追逐他,再次陷入争斗……”
“信息不足。”那个声音回答道,“是什么样的冲突?是亲兄弟吗?你自己是什么人?”
丁香花丛恐怖阴森,蔷薇筑成尖刺的篱笆。记忆的花园里布满疯狂的花束。
“也许我找错地方了……”
“也许确实如此,也许并不是。不过很显然,你不清楚规则。”
“规则?”荷鲁斯向上瞧着扬声器那毫无生气的网眼。
单调的声音从网眼里面滤出来,干巴巴的。
“我不是预言家,我也不是先知。我是逻辑之神的电子-机械-生物学信徒。我的要价就是寻欢,为了换取欢愉,我可以为任何人去祈求神明。不过,为了达到目的,我需要更完整的问题。现阶段,对于你的问题,我没有掌握足够的数据来回答你。所以现在你要跟我做爱,并告诉我更多信息。”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荷鲁斯开始讲述。“过去我的兄弟统治世间万物——”
“停!你的这句话不合逻辑,也无法量化——”
“你说得对。我的兄弟是托特,有时候人们也叫他曾经一千王子。曾经一度,中间世界都是他的王国领地。”
“我的纪录显示有一个关于生与死之王的神话。根据这个神话,这位王没有任何兄弟。”
“正确。这些事实只有家族成员才知晓。伊西斯实际上有三个儿子,一个是她合法丈夫——也就是欧西里斯的;而另外两个是与破坏者赛特生的。她与赛特生泰丰与托特;她与欧西里斯生复仇者荷鲁斯——就是在下。”
“您就是荷鲁斯?”
“您说的正是我的名字。”
“您希望杀掉托特?”
“这是赋予我的使命。”
“您不能这样做。”
“哦。”
“请不要离开。您也许还有其他的问题要问。”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问题。”
但荷鲁斯此时也确实无法抽身离开,因为他正欲火焚身。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最终开口问道。
“我已经告诉您了。”
“但你是如何成为现在这样子的呢?一半女人,一半机器?”
“这个问题我不可以说,除非有人给我足够的暗示。不过,我会尽力来使你愉悦,我看得出来,您现在心烦意乱。”
“谢谢你,你真好心。”
“我的荣幸。”
“我敢说,你过去曾经是人。”
“正是如此。”
“但究竟为何不再为人了呢?”
“我不可以说,我告诉过您了。”
“有什么我能为你效劳的吗?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
“有。”
“是什么事呢?”
“我不可以说。”
“你确定地知道荷鲁斯不能杀掉托特?”
“依据我所掌握的神话知识,这是最合理、最可能的推断。”
“假如你是一个真的女人,我会忍不住对你好的。”
“这是什么意思?”
“我恐怕会因为你蹩脚的诚实而爱上你。”
“我的神啊!我的神!您救了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被下赌咒成为现在的样子,只有比人类更伟大的神爱上我,这赌咒才能消失。”
“我现在正是打算用这种方式待你。你相信我吗?”
“不。我已经是废人一个。”
“那你真是不了解神荷鲁斯。”
“这太不可能了。”
“但是我没有其他人让我来爱,所以我爱你。”
“神荷鲁斯爱我?”
“是的。”
“那您就是我的王子。您终于来了。”
“我不——”
“请您再等一分钟,会有事情发生。”
“好,我等。”荷鲁斯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