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一面应着:“就来!”一面对我道:“我们有了一些发现,可是还说不上来发现了甚么,必须倾力以赴,实在没有余力再去想别的事情──我们不单是在那个鸡场,还可能到处乱跑,时间也可能很久,你忙你的,我们忙我们的,可好?”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她们发现了甚么,可是白素既然那么说了,我就算问,也必然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而且我对那个征求启事的追查,还不能算是有了开始,当然不可以放下不理。
我对白素和红绫两人的能力,很有信心,所以点了点头。白素不等我再说甚么,就已向外走去。
我跟了出去,看到红绫在一辆越野车上,那只神鹰停在车头,她看到了我,只是向我挥了挥手。
白素一跃上车,红绫已迫不及待,车子引擎发出一阵怒吼,绝尘而去。
我在门口呆了好一会──这不像是白素一向的行事作风,由此可知,事情一定大异寻常。
这时,我当然完全无法猜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至于后来事情的发展,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我之所以现在就把白素和红绫匆匆来去这件事先说一说,是因为事情发展下去,形成了另外一个故事的缘故──当我有机会记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大家就可以知道事情发生的时间。
当时,我也意料不到我这里的事,竟然会隔那么多天,而毫无进展──不然,跟了白素和红绫去,好歹也可以知道她们究竟在忙些甚么。
却说小郭派出去的人,再加上他也托了报馆中的熟人,如果有人去取应征信,我们断无不知之理。
看来刊登征求启事的人,很有耐性,并不急于知道有多少人来应征──这一点,我们倒知道,每家报馆,每天收到寄给十三号信箱的信,开始时大约每天只有十来封。
后来,由于征求启事持续刊登,已经成为城中的热门话题,所以应征信也多了起来。
到了启事所说的一个月期限,估计每家报馆收到的应征信接近两千封之多。
这时候,小郭已经调查清楚,同样的征求启事在全世界一百六十个城市刊登──粗略估计,有数以十万计的人应征,愿意出让自己的生命配额。
我相信在这许多人之中,真正知道“出让生命配额”意味着甚么的人,少之又少──甚至于可能一个也没有。
我很难想像,征求者如何和那么多人联络。
同时,我也感到,这征求启事有很大的欺骗成分在内,因为它并没有详细地说明出让生命配额的后果,只是含糊地叫人参考我的故事──却又郑重说明不得反悔。
应征者如果在不明不白的情形下,达成了“双方同意”,后来又知道事情关乎自己的寿命,到时候,想要反悔,就要负起全部后果──后果是甚么,谁也不知道。
这样的发展情况──当然不能说没有欺骗成分在内。
而事情既然牵涉到了我的名字,我觉得有必要在这方面提醒一下那些以为有便宜可占的应征者。
我请了小郭和温宝裕来商量。
(本来,和白素商量最好,可是我去了一趟鸡场,那里静悄悄地阒无一人,不知道白素和红绫到哪里去了。)
(我也曾在鸡场内外看了一遍,却甚么也没有发现,只好带着满怀的疑惑离去。)
我们三个人粗略计算了一下,要同样在一百六十个城市,将近一千家报馆上刊登说明启事,每天花费就要将近一百万美元。
温宝裕首先叫了起来:“我认为没有必要去花这个冤枉钱──那些应征者都是为了贪钱,行为并不高尚,不值得为他们出力!”
小郭举手:“我同意──我有简单的处理方法:由卫斯理具名写一个说明──”
温宝裕抢着道:“对了,每个应征者理论上都会从卫斯理故事中去了解甚么叫作生命配额,把写好的声明,附在故事中,就可以广为流传──要是连参考一下卫斯理的故事都不肯,那就只好贵客自理了。”
我点了点头──他们两人提议的这个方法很好。同时我也想到了一个问题。
小郭、温宝裕和我,可以动用的财力,不能算小。可是单是刊登启事,就令我们觉得太不划算。
我在心中粗略估计了一下,那个神秘的生命配额征求者,在这次行动中会花费多少金钱?
我把这个问题提出来。小郭道:“在全世界报纸上刊登启事,费用至少是三千万到五千万美元。”
温宝裕接着说:“要处理几十万封来信,需要一个很庞大的机构来进行,这个机构需要多少花费来维持,难以估计。”
我道:“我们不必有确切的数字,只是要肯定绝不会有人肯花那样大量的金钱来开玩笑!”
小郭和温宝裕都不出声,神情严肃──他们也都感到了事情有异乎寻常之处,虽然听来荒谬,可是显然真的有人在以金钱收买人命!
温宝裕又道:“除了立刻进行声明,我们也不能坐等。”
小郭道:“我没有坐等,对大部分报馆,我进行了调查,发现了一个怪现象。”
我和温宝裕都瞪了小郭一眼,怪他有了发现却不告诉我们。小郭急忙分辩:“我也是才收到所有资料,正想找你们,卫斯理的电话就来了。”
我不想听他解释,向他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快说发现了甚么。
小郭道:“我向各报馆调查去刊登征求启事的是何等样人──我感到这一点很重要。”
我和温宝裕都点头,表示同意。
小郭继续说道:“结果是完全没有人出过面──一切都是通过信件来进行,报馆方面收到的费用,由瑞士银行的本票支付。”
小郭说到这里,神情有点沮丧。我明白他为何如此──他当然曾经向瑞士银行方面去做过进一步的调查,可是也当然碰了钉子,一无所获,瑞士的银行,是一个攻不破的堡垒。
我伸手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一下:“算是极大的收获,使我们知道征求者拥有我们想像不到的雄厚财力。”
温宝裕立刻发挥了他的想像力:“一群豪富,正联手在进行收买人命的勾当,他们想用金钱来使他们的生命得到延长。”
接着他又感叹:“有钱,不但可以叫鬼推磨,更可以改变天定下的寿命!”
他的这个想法,并非不可接受,小郭的感觉显然和我一样,他道:“如果是如此,那超级大富豪陶启泉一定有分。”
温宝裕认真地点了点头:“要去问一问他──我们一起去,人多势众,教他不能隐瞒事实。”
我摇头:“不能现在就肯定那是事实──至少我们根本无法想像生命配额如何转移,这不是凭有钱就可以做得到的事。”
正说着,书桌抽屉中的电话响了起来──这电话只有少数熟人才知道,我还以为那是白素打来的。
我打开抽屉,接通了电话,就听到温宝裕和小郭一起发出了“啊”地一声低呼,同时我也听到电话里“喂”了一下,我不必凭声音去辨别那是甚么人,因为我根本可以看到是甚么人在和我通话──温郭二人,之所以在电话接通之后,有异常的反应,也正是看到了打电话来的是甚么人之故。
说明了,也很简单──传真电话虽然还没有普遍被人使用,可是已经不能算是最尖端的科技,在我书房里的那一套传真电话的设备,是戈壁沙漠的杰作,在萤光屏上显示出来的形象,十分清晰,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刚在提起的陶启泉。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这自然令人惊讶。
我回答了一声,陶启泉就急急地道:“报纸上那个征求启事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上来就开了这样一个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因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立刻道:“你来问我?我还正要问你哩!”
陶启泉大惑不解:“问我?我怎么知道!这种怪里怪气的事情,应该和你有关系才是!而且,那启事说得很明白,照你所说的标准行事,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叹了一声:“说来话长──”
才说了四个字,陶启泉就打断了我的话头:“长话短说──我们这里有很多人等着听你的回答。”
我没好气,刚想问他还有甚么人,已经看到了大亨出现在萤光屏上,大声报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萤光屏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人,每个人都自报姓名──其实,这些人只要一亮相,就人人都知道他们是甚么人了,根本不必说姓道名。
总而言之,一共十来个人,人人都是超级大富豪,很难想像那是一个怎么样性质的聚会。常言道“商场如战场”,这些人勾心斗角,你要他死,他不让你活,虽说心里都明白天下所有的财富不可能让一个人拥有,可是实际上人人都努力在想达到这个目标。
要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这是难以想像的事情。
可是这时候从这些人的神情来看,他们很是同心协力,显然目标完全一致。
我有大约十秒钟的疑惑,随即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我明白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是为了甚么──刊登在报上的征求启事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在我记述的故事中了解到生命配额的意义,以他们的聪明才智而论,当然很容易就可以得到一个结论:通过生命配额的转移,可以把他人的生命,据为己有。
这个结论,肯定使得这些人大喜若狂,这正是他们这种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当人有了数不清的财富之后,金钱几乎使他们可以拥有一切──唯一的例外是:即使全世界的财富在一个人的手里,这个人还是无可避免的要死亡。
有钱人怕死!越有钱,越怕死!
这些人全是超级大富豪,也就必然超级地怕死!
这一点,在他们急切地想在我这里得到答案的神情上,可以绝对肯定。
我想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其实,事情本身并不好笑,甚至还十分悲哀,可算是黑色幽默。可是,却又实在令人忍不住会发笑。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子的,这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我其实并无幸灾乐祸之意,可在这些人听来,我的大笑,显然不怀好意。
大亨首先怒喝:“有甚么好笑!只要知道可以活得更久,我们愿意付任何代价!我们付得起!追求活得更久,并不可耻!”
本来,我之所以大笑,一半是为了感到造化弄人的无可奈何和滑稽,很有些其情可悯之意。
试想一想,这些人活着,享尽了荣华富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拥有一切物质上的享受。醇酒美人,应有尽有,想来精神上也不会不愉快。
若是在古代,他们或许还有可能被帝王权贵所害,像历史上著名的富翁沈万三、石崇等等。可是现在连打着“穷人造反”起家的极权统治者,也和他们结成了亲家,打得火热,使他们的人生乐趣大为增加。
原来,可能还有健康问题。不过我相信这些人每个都已经和勒曼医院打过交道──用他们的财富换来了健康,所以他们看来个个生龙活虎,活着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好了。
可是,不论他们多么想一直活下去,也不论勒曼医院多么神通广大,对他们来说,残酷的事实是:他们一样要死!
他们死亡的日期,并不由他们的金钱来决定,而是由他们的生命配额来决定。
对于他们来说,没有甚么再此生命配额有限,终有用完的一天更可怕的事情了。
我想到这里,虽然我对大亨那种赤裸裸地,公然要用金钱来收买人命的说法很是反感,但我没有表示出来。
我只是淡淡地道:“对不起,我感到死亡对每一个人来说,很是公平──人人都要死,这岂非公平之至。”
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我绝想不到这样的话也会有人反对──因为我的说法,在逻辑上根本无可反驳。
可是,我话才一出口,就听到“叭”地一声响。在萤光屏上我看到大亨满脸怒容,正在拍桌子。大亨这个人,是多血质的典型──容易冲动,不肯掩饰感情,我倒喜欢他这种豪爽的性子。
这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发怒。而他接下来所说的一番话,却听得我目瞪口呆。
大亨一面拍桌子,一面胀红了脸怒吼:“公平?谁说公平?我说一点也不公平!那是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事!”
他的怒吼,伴随着他拍桌子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小郭和温宝裕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何所据而云然。可是看其他人的反应,却像是很同意大亨的说法,其中有两三个人,甚至于情不自禁鼓起掌来。
我忍住了气:“愿闻其详!”
大亨挺直了身子,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情,大声道:“人人都要死,是最不公平的事!”
他又重复了一次他的论点,不过我还是莫名其妙。
接着,大亨说出了他的观点──或者说,他代表所有的豪富道出了心声。
他又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人和人之间,本来就绝不平等──有的人聪明,有的人愚蠢,有的人懒,有的人勤,有的人一生造福人群,有的人为祸人间,有的人成就非凡,有的人一事无成,有的人凭艰苦奋斗而变富翁,有的人不思振作而穷困终生,有的人死了会影响千万人的生活,有的人死了和活着根本没有分别,人和人之间既然那么不同,为甚么大家都要死?”
他一口气说下来,越说越是激动,双眼瞪得极大,虽然我不是和他面对面,可是也可以感到他在急促地喘气。
听得他这样说,一时之间,我倒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他的说法,我当然无法接受,可是又不能说它全无道理。
一贯的说法是:老天再公平不过,不论是甚么人,都难免一死。可是想一想大亨刚才所说的,令所有不同的人,有同一个结果,真的能算是公平吗?
在我沉默期间,温宝裕插了一句口:“每个人的生命配额,长短不一,也不是人人相等的。”
大亨立即又叫了起来:“那更是不公平之至!是不是努力而有成就的人生命配额一定多?他们──老实说,看看我们这些人,是不是应该有更多的生命配额?”
温宝裕道:“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应该活得更长!可惜那不由得人自行作主,老天自有安排!”
大亨一声怪叫:“老天的安排不合理、不公平,我们就要自己争取!”
看来我们三人之中,小郭对大亨的论调最是反感,他冷笑道:“你如何争取?”
大亨回答得再直接也没有:“用钱去买!”
一句话令得小郭脸色发青,再也说不出话来。
对大亨这种气焰冲天的态度,我也很是反感。我刚想说:“你有钱,人家未必肯出卖自己的生命。”可是也就在这时候,我想起了那征求启事──应征者数以十万计,显然有很多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配额去换金钱。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气馁,想说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
温宝裕冷冷地道:“有钱真好!不过用钱买命,闻所未闻,只怕还是阁下的白日梦!”
大亨也冷笑:“任何事都有一个开始,不作白日梦,就连开始也没有──小朋友,你不可不知,世界上很多事情,就由作白日梦开始!”
温宝裕虽然能言善辩,可是一时之间却也只是眨眼,说不出话来。
我用力鼓掌:“说得好极了!祝阁下成功,万岁万万岁,永生不死,这就很公平了!”
大亨自然听出我是在讽刺他,他胀红了脸,还想说甚么,陶启泉拦在他的身前,叫道:“各位、各位──”
可是大亨动作粗鲁,一下子拉开了陶启泉,大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甚么,你们想的是:用钱买命,那是不道德的行为。我告诉你们:只要一个愿买,一个愿卖,这就是正常的交易行为。凡是两相情愿的事情,就不能用道德或不道德来衡量──相反地,用任何道德标准去衡量双方同意进行的行为,加以干涉、非议,才是不道德,因为妨碍和干涉了他人的自由意愿。”
大亨这一番话,一气呵成,流利之至,显然那是他心中真正的观点。
他的这种观点,并非完全不能为人接受,可是放在“用钱买命”这样的行为上,总使人有说不出来的别扭。
如果平心静气地想一想,站在他们这种豪富的立场来说,用钱去买任何东西,只要对方愿卖,就是天公地道的事情──包括买卖的是生命在内。
确然,即使是“用钱买命”这样的行为,只要双方完全自愿同意,就也不能称之为不道德的交易。如果不让这种交易进行,那就是不让他人的意志自由发挥,这倒真是有点不道德了。
显然,温宝裕和小郭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一时之间,我们都不出声。
大亨喘了几口气,语调缓和了些:“不是我恃钱行凶,试想一想,世界上有多少人,少活三五天、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对他们来说,有甚么关系?如果少活一年半载,而可以获得大量金钱,对这些人来说,还是大大的好事──那个征求启事有那么多人去应征,就是证明。”
小郭大声道:“你的话令人作呕!”
大亨一声冷笑:“这只是你个人的感觉。再举一个具体的例子:一个穷苦不堪、生活极差的人,活了七十二年,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另一个生活小康,丰衣足食,绝对不必为生计担心,活了七十一年。两个人生,给你选择,你选哪一个?”
我听得大亨举了这样一个例子,不禁摇了摇头──这样的选择,给一万个人去选,只怕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会选那生活无忧的一生,而不会贪心多活一年,而被穷困煎熬一辈子。
尤其,现代社会讨生活越来越艰难,一生丰衣足食,不必为生计担心,那简直是人生的美满境界,是许多人拼命努力也未必可以争取到的目标。
我同意小郭的话──大亨的话的确令人作呕,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大亨所举的例子有无可抗拒的力量。
我看到小郭虽然仍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可是却也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大亨作了一个手势,表示他话已说完。
我、温宝裕和小郭三人一时之间,也无话可说──大亨所说的一切,可以不同意,却也很难说他有甚么不对。
陶启泉在这时候才算是有了讲话的机会,他道:“卫斯理,你一向最痛恨,称之为人类最卑劣的行为是极权统治──”
我不等他讲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头:“为甚么忽然之间讨论起这样的大问题来了?”
陶启泉道:“长江大河,始自滥觞。人类之所以有极权统治这样的丑恶行为,就是由于太喜欢干涉他人的自由选择权利而来的!”
我想不到像陶启泉那样的人,居然懂得这个道理。
我苦笑了一下:“你说得对──每个人的自由选择权,不应该在任何藉口之下受到干涉。”
我看到陶启泉、大亨他们在听我这么说了之后,神情都很高兴。我立刻又道:“我们刚才讨论的这些问题,可说是毫无来由──实际上,我根本不认为生命配额有转移的可能,所以不论怎么说,都是空口说白话,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以为这样说了之后,这场莫名其妙的讨论,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可是陶启泉却和大亨以及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接着,他又向我道:“卫斯理,你可能有困难,可是无论如何,请你帮助我们达成心愿,我们愿意付任何代价。”
他最后一句话令人反感,不过他所说的令我愕然──我不明白我能帮助他们些甚么。
我勉强笑了一下:“恐怕我们之间有些误会,诸公若有困难,大可以用金钱来解决,何必要我帮助!”
陶启泉苦笑:“卫君不必那么小器,大家意见不同,讨论一下,就算不能达到共同的结论,也不必放在心上,各行其事就是。”
陶启泉这话说得很有理,而且也是我一贯的主张,所以我不好意思再说甚么,只是问道:“你们想要求我做甚么事?”
陶启泉犹豫了一下:“那征求启事──”
我不等他讲究,立刻道:“那征求启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事实上,在你打电话来之前,我们还以为那是你干的好事,只有你们,才有这样的财力。”
陶启泉听了我的话,神情古怪,又向各人望去,各人表情不一,大都摇头,很是无可奈何。
陶启泉也摇头:“不是我们──不但不是你看到的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其他的著名富翁,我们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联络过,无法知道是谁刊登了这个征求启事。”
我知道全世界的超级豪富,有一个组织,现在在萤光屏上可以看到的那些人,我相信全是那个组织中人,陶启泉既然那样说,可以肯定征求启事并非超级豪富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