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赚钱

含香殿熏着严如玉近来最喜欢的沉水香,她手里拿着药瓶,一边上药一边数落。

“你说说你,芳菲手底下都能毫发无伤地碰瓷儿,那几个人的三脚猫功夫,你还能挂了彩。”

提起二人初遇的旧事,章寺瑾不由赧然,红了脸。严如玉拿着温玉在他脸上揉按,见他的样子忍不住调笑。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脸红?”

他脸红得更厉害,做势要抢她手里的药瓶。

“不劳殿下,我自己来就好。”

“哎……别动!”严如玉轻斥。

“这是千金难求的祛痕膏,我求了白姑娘半天她才肯给我。还特地叮嘱要用温玉细细把药揉进皮肤里,才能发挥药效,你自己来受力不均,到时候脸上留了疤,有你哭的。”

药送来时刚巧章寺瑾就在她身边,芳菲去管晖卫那边了,严如玉便自己上了手。

章寺瑾果然老实下来,片刻后,忽而问道:“殿下为何在意我的脸上有没有疤痕?”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严如玉摇头晃脑道:“况且我的章美人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毁了容岂不可惜?”

药膏涂在脸上冰冰凉凉,配上温玉揉按,舒服得有些酥麻。严如玉又离他太近,身上的香气熏得他头脑晕沉,有些心猿意马。

他强行提起精神,说些正事转移注意力。

“钱霁初那边可有消息了?”

“本来今天要去的,可你脸上这伤,去了怕被他怀疑,就让陈妍儿自己去了。”

他点点头:“只恐怕他难以答应此事。”

“这倒不怕,我给了他足够的诚意,让了天禄阁以后的一成利给他。”

“一成?”章寺瑾皱起眉头:“钱家在东市都要收三成利,一成恐怕……”

“呵,你可能是对你家殿下我的赚钱能力有什么误解,给他一成都是他赚了大便宜,”严如玉道:“等着吧,天禄阁日后的收入,只一成就能抵得上钱家在其他铺子收的总和。”

没过多久,天禄阁被陈晏盘下来的消息就传遍了东市。

东市的众位老板都在摇头叹息,想着这女子看着好看,却实在不聪明。

天禄阁的招牌是长公主砸的,钱家断不敢再开起来,正巴不得有人来接盘,没想到一个远道而来的小丫头来接了手,不知要赔进去多少银子。

外面的风声严如玉一概不管,她把内部装修的图纸交给陈妍儿,让她加班加点地看着,日日来报装修进度。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还把陈妍儿的爹下放地方去了,如此京城没有认识她的人,她在表面上也与公主府彻底脱了干系,成了新酒楼的大掌柜。

装了快一个月,章寺瑾脸上的疤消了,公主府的库房也快被掏空了,总算装修完毕,能准备开业了。

幸亏古代不用放甲醛,若是再等上两个月,严如玉恐怕真的要出去借银子周转。

选了个良辰吉日,酒楼的新牌匾“三千醉”裹着红绸挂上了楼。

虽没有原来天禄阁那般气派,可识货的人都能看出来,那牌匾的用料可不一般,乃是一整块完整的金丝楠木制成的,有价无市。

众人不由心里暗叹,这小掌柜还真有点儿能耐。

然而更让众人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

“三千醉”并未高调开业,在红绸未去之时,便陆续有马车停在门口。

来往东市的皆是达官显贵,一看马车就知道是哪位大人家的。这一看可不得了,昨日是平阳侯,今日是柳尚书,没等几天,京城里能叫得上号的官员贵族,几乎都来了一遍。

众人皆猜测这陈晏背后是什么高人,竟能请来一众高官,络绎不绝的马车断断续续来了一个月,每天都是不同的客人。

而直到这时,陈晏这个掌柜好像才终于想起开张一事,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打着哈欠,轻飘飘地把牌匾上的红绸揭了下来。

这般操作可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东市哪家铺子开张不是敲锣打鼓响彻整条街,热闹地生怕人不知道,她就这样掀了绸子,这到底是开张还是没开张?

很快,答案就揭晓了。

那日傍晚,前些日子来过的显贵齐齐到了这三千醉的门口,各式马车停了一整条街,全是来给她开业捧场的。

这下可把东市的各位老板眼馋坏了,就算是钱家的铺子开业,也请不来这么多的大佬。

一时间,有人想借机发展人脉,有人想去三千醉偷点艺,还有好信的只想瞧瞧里面到底是什么样,众人凑到一起,都想进这新酒楼探上一探。

可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门口的伙计高个威武样貌堂堂,说话彬彬有礼,却毫不客气。

“本店采用的是会员邀请制,需要有内测会员的手写信邀请函,领取本店专属腰牌,才能进入。”

这下众人都傻了眼。

“何为内测会员?”

“就是昨日之前来本店的众位客人。”

那可都是五品起步的大官,哪是他们商贾之家攀得起的,几人顿时如鸟兽散。

可其中有一个老板实在心痒得难受,抓耳挠腮,求爷爷告奶奶总算混到一张最低等的腰牌,终于在开业十天后混了进去。

踏进去的第一步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京城所有的贵族都脑袋削尖了往这冲。

引路的小童带他们走过蜿蜒长廊,墙上挂的全是名家笔墨画作,旁边就是竹林庭院,修得极为讲究,连脚下的石子路都是精选出的,大小匀称的鹅卵石。

光这入园的一条路就不知要搭上多少钱。

走进了大堂,更是如临仙境。

通天竹林高耸着看不到头,旁边清泉悠悠,游鱼戏水,每张桌子都用竹扉隔开,每一桌都比原来天禄阁雅间的景色更好。

引路小童向他介绍:“这里是食客区,一层还有汤浴区,游乐区,表演区,休闲区等,客人想去其他地方可以找小童引路。但需要跟您提前说一下,您目前只能在一层活动,切勿上楼哦。”

老板惊道:“二楼不开吗?”

小童摇摇头:“我们目前只有顶层尚未开放,每一层需要的腰牌都不同,您的腰牌对应的是一层。”

老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的腰牌等级太低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楼层越往上,不仅人更少,用料也更为讲究。

严如玉特地从她的库房里挑了好些装饰和珍稀材料,都是珍贵且鲜为人知的,各楼层都有布置。若是谁能说得上此物的来历出处,便能获得引路小童赞赏尊敬的眼神一枚,还有三千醉额外准备的隐藏赠礼一份。

这简直就是贵族懂哥们的时尚单品。

一时间,京城但凡有点钱的人,都以成为三千醉的会员为荣,那隐藏赠礼更是被捧上了天,得了一份就可以在圈子里横着走,毕竟这可是“三千醉”认定的见多识广的证据。

同样,如此昂贵的装修,严如玉自然是不能陪了本的。“三千醉”里的物价是外面的几倍甚至几十倍,可来的人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甚至以贵价消费为荣。

严如玉恪守自己的宗旨,那就是绝对不骗穷人的钱,就不说休闲区,游乐区一众一本万利的项目,但是饮食一项,她就有得赚了。

一壶青梅酒百两银子,一只烧鹅五百两,光是开业一天的流水,便让她乐开了花。

而除了她外,更开心的还有钱富。

本就不成器的天禄阁,扔给陈晏其实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当初她说一成时他也没在意,能不赔本他就谢天谢地了,还想有利润。

不成想开业当天就给了他个巨大的惊喜,而且看这情况,还能持续源源不断地给他送钱。

有了这笔钱,他脱离钱父的掌控就指日可待了。

就在东市乃至整个京城都因三千醉而掀起一阵风波时,它背后的大老板严如玉正躺在含香殿里……数钱。

“一壶青梅酒一百两,昨日卖出十壶……”

章寺瑾笑道:“殿下,别算了,昨日一共赚了三十万五千六百八十两银子,除去成本商税,差不多净赚十万两。”

严如玉却不大高兴:“比开业那日少了一半多……”

章寺瑾无奈道:“殿下,三千醉的收入已经比从前的天禄阁翻了几番了,整个东市也找不出这样的铺子。况且顶层还没开放,这个收入已经很高了。”

“对!还有顶层!”严如玉一拍掌道:“苏黎呢?他的活干完了吗?”

章寺瑾一顿,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自从三千醉挂上牌子,严如玉就把苏黎那一众从江南带回来的舞倌叫到一起,让他们重操旧业——练舞。

然而他们勾栏出身,之前跳得那都是什么舞,章寺瑾当时看了两眼就移开了视线。

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不堪入目。

可他转头一看,严如玉的眼睛都快掉进去了!

他只好委婉提醒:“殿下,诸位公子的舞姿,恐怕与三千醉的格调不符。”

对对对,严如玉急忙擦了擦激动地流到嘴角的泪水,正色道:“我们走的是高端路线,这不行,不符合定位。”

于是亲力而为指点他们舞姿,但只看了三天就因为这群笨蛋烂泥扶不上墙放弃了。

为首的苏黎怎能让殿下如此瞧不起他,当即找到严如玉,说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定能让他们练出让她满意的舞来。

颜如玉一想,垃圾就是放置错误的资源,苏黎这人说不定还真行,于是就信了他一把,给了他个舞团首席加总教练的职务,放任他自行发展。

算起来,今日就是验收的时候。